第 18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7 17:28      字数:4730
  紫凰捂住肩头不断溢出的鲜血,目光阴沉晦暗:“趁人之危,如此卑鄙行径,不配为妖!”
  柳醉生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眸,突兀地笑出声:“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才是正儿八经的妖怪,莫不是你还想做一只吃斋念佛的妖!哈哈哈,你这小妖真真蠢钝得可爱。”
  紫凰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私入尘世,自甘堕落,今日我便替妖王闵然清理门户!”
  柳醉生不屑一顾:“天下大乱,各路妖怪纷纷下山都想分一杯羹,你能管得了几个,闵然早老糊涂了,如今妖界多的是后起之秀,这妖王之位只怕也做不了几年了?修为尚不足五百年便如此地迂腐蠢钝,若非见你是个天生妖胎,我起了惜才之心,又不愿与你族人结仇,早已痛下杀手,焉会给你机会站在此处大放厥词!”
  天生妖胎极为罕见,若生自某个族群便会被整个族群寄予很高的厚望,也会是下界妖神人选之一,不管多大的妖怪若是碰到弱小的妖胎都不会赶尽杀绝,一是不愿为颗妖丹与整个族群结仇,其次同根相煎的事,便是妖族这般急功近利的族群不会做的。
  三界六道,妖族术法不如神仙界精妙,数量与凡人相差太多,论心狠诡计比不得魔族,这般的各边都靠不上,故而妖族众族都极其自爱,每个大妖都极为爱才,帝释天已了无音讯太久太久,能否平安归位还是另外一说,但是修罗族日益势大,天地的平衡还能维持几年,真心无法估量,若天地再有浩劫,这些天生的妖胎便能凭借一己之力保住一方妖族,便是未成气候的妖胎,也是劫后余生的希望。柳醉生便是如何糊涂和贪心,也不会真的对紫凰下杀手,所言所语不过是吓唬吓唬这涉世未深的小妖罢了。
  紫凰见闵然被人如此编排,顿时气怒交加:“本是同道,见你千年修行不易,不愿赶尽杀绝,可你却偏偏不知死活!”
  第四章:犹是春闺梦里人
  紫凰见闵然被人如此编排,顿时气怒交加:“本是同道,见你千年修行不易,不愿赶尽杀绝,可你却偏偏不知死活!”
  柳醉生低声笑了笑,逐字逐句地说道:“好狂妄的口气,凭借妖族荣宠对族类嚣张跋扈,今日我便要狠狠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何为敌我,何为对错!”
  紫凰瞳孔微缩了缩,手中冰蓝色长剑转眼幻化成一张白玉古琴,单手按住琴,盘腿坐了下来,垂首抬眸,眸中森然杀机昭然若现。她手指在白玉古琴上轻轻一勾,只听一声低沉的琴音,似箭矢破空之厉啸,萧杀之气犹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刀枪铮铮。
  “小小年纪凭借法宝度日,如此地懒惰成性,留你何用!”柳醉生轻蔑地撇了紫凰一眼,飞上迎上琴弦弹出的那道华光,手中的宝剑才一接触那道光束便被生生被折断!柳醉生惊而不乱,反手扔掉手中的长剑,只听有铃声叮当作响。
  紫凰抬眸看了一眼柳醉生腰间的铜铃,眸中满是讽刺,嘴角轻勾。顿时,十指急促翻飞,一时间琴音犹如嘈嘈急雨,似飞瀑落万仞之凌厉,四弦一声犹如裂石崩天,天地阔远浑然变色千军万马厮杀奔腾尔。柳醉生绷着脸直飞而来,铜铃与琴音碰撞发出“铮铮”的破碎之音,柳醉生手中的铜铃碎成了粉末,整个人飞了出去。紫凰轻笑一声,却丝毫不敢恋战,趁此机会,挟起夙和转身飞上云霄。
  柳醉生还想再追,却单手捂住胸口“噗”喷出一口鲜血,他手指擦了擦嘴角的残血,咬牙喝道:“小蛇妖!你敢毁我法器,坏我道行,上天入地定然不能轻饶了你!”
  *****
  岭南极南小仙山,层峦叠翠的青山,碧波荡漾的神月潭边,几间崭新竹屋,篱笆围成的小院内开的几分田地,一些作物已长成,屋间有袅袅炊烟飘荡开来,屋内器具虽有些简陋却很齐全。夙和脸色十分苍白,越显眉间的菱形朱砂娇艳欲滴,他咽下最后一口草药,眼眸未抬便放下了碗。紫凰忙讨好地将一颗削好的水梨递了过去,伸了半天也不见夙和来接,不禁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夙和似是有些无奈,虽有几分不愿还是接过了来,咬了两口便不肯再吃。
  “我错了,你原谅我可好?”紫凰十分气弱地拽了拽夙和的衣角,低声道:“你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般病着,让我好生难受。”
  夙和清湛的眸中溢满了惊讶,虽相处不久但紫凰的反骨和犟脾气也是领教过的,这般坦然地认错,倒也不易。夙和何尝不知,紫凰说出的话虽有些重了,但是并非全无道理。这些时日夙和反复思量此事,如果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是否便不会牺牲了愍怀太子,但思索来去终究无果,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解决琼山的事,的确有很多办法,可唯有救助愍怀太子才是最安全最不伤天和的一招,毕竟在时运来说,当年琼山是根本保不住的,那片山地是天定的龙穴,合该是曹阿瞒的墓穴,曹魏基业本也不会如此短命,却被改了原本的轨道。琼山为自保擅自用计改了天道,此处一动格局全改,从此天下再次陷入一片混乱,琼山为自保却犯下了滔天大罪,最重的天惩都不足为过。
  师门若要避开这种种,必须有人来背负这些,贾氏一族不懂繁极必衰的道理,定是会有灭门之祸的,若帮他们真正地脱开此等大祸,那所有的债业都会由琼山背负,此次师门专门传讯督办此事,夙和自然要谨慎为之,而让贾氏躲开一劫的办法虽有很多,但唯一一个不伤天和不改天运的便只有愍怀太子。
  愍怀太子终是逃不过一死,留他一时既还了贾氏之债,事后贾氏只要贪心不死,那么愍怀太子就活不了,如此一来,既不伤天和又不该天运,各自又回了各自的轨道。只是唯一的意外的便是愍怀太子死后一直阴魂不散,虽为无助游魂。夙和明知可能是天惩化成寒邪入体,却怕再出意外,却也不敢离开,继续留下也只为等待这孤魂消散,谁知却出了紫凰的变故。
  夙和曾问过自己,若让自己失了修为,能助一介孤魂回天,自己可否情愿,想了许久夙和都想不出结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紫凰又轻戳了戳夙和的胳膊,偷偷地抬了抬眼,瘪嘴道:“你莫要生气了,我都认错了,你莫要和我置气了好吗?”
  夙和闭上双眸收回了思绪许久,叹息一声:“我并未生气,只是许多事想不通罢了。”
  紫凰将头垂得更低:“是我错怪你了,我如何能想到天谴对人更为严苛,你只是帮贾氏一族挡了灾,却要身受寒邪入体之苦。”
  夙和紧蹙眉头,额间的菱形朱砂仿若被拧成了一条血线,缓声道:“你莫自责,此番我也有错处,我处理这事确实有欠考量,愍怀太子若成厉鬼或是烟消云散的话,只怕我也会内疚终生,你这般做反而是替我消了业障,我不该一味责怪你。”
  紫凰摇手连连:“他已入了阴司不管是转世还是别的,都会有不错的结果,你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寒邪入体非比寻常,养病期间莫要劳神才是,更不能郁结于心,你若不开心就拿我出气好了,我再也不惹你了,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夙和抬眸看向紫凰,听着这番温言软语,前段时日那写郁结全部消散了,清湛的眸光不禁柔和了下来,轻声道:“我虽没有顾及愍怀太子,但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只是为了贾氏,虽有对师门的责任,更多的还是怕连累天下苍生。若留下愍怀太子性命,等于逆天而行,你修道多年也该知道,逆天的结果大多都会比原本的结果还要糟糕。当初琼山占帝王墓时,师父便存了侥幸,虽极力弥补到底还是连累了世间之人,我不能凭一己之念,再赴其后尘,所以才未曾救下愍怀太子性命。”
  紫凰抿着唇点了点头:“我原本便知道你是一片好心,那时太过伤心才迁怒于你,我自小在山上长大并无兄弟姐妹,后来出了家门后,那些小妖不是敬我怕我,便想夺地夺宝,我只是觉得他不怕我,也无害我之心,便是和我说话也是极认真的,他拿我当朋友当兄弟,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入了阴司,才会将自己的无能与莫须有的过错,都迁怒到你身上。”
  紫凰攥住夙和的掌心低声,殷切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任性的,便是不为成仙成佛,也不能擅改人道,这些我都懂……你原谅我好吗?不要生我的气了,不要不理我,你若给我机会,我以后改就是,我绝对不会再食言,以后你让我成仙成佛,做善事,我都听你的,再不反悔!”
  夙和与紫凰对视许久,手指动了动,勾唇轻声道:“我从未责怪你,虽是气怒时的口不择言,但你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些时日我时常反思所作所为,你有时比我想的通透,那时我也不该将你扔下,你不怪我便好了,我又怎会怪你。”
  紫凰偷瞄夙和,他如玉的面容一片祥和,凤眸如清泉般澄澈晶莹,又犹如潺潺流水怡人心脾,紫凰心生欢喜,便不自主笑了起来,攥住夙和的手也紧了紧:“既然说好不生气啦!以后不许找后账,也不许动不动就丢下我转身就走,你说过要教我术法,带我入世,若再扔下我,我便……我便再也不喜欢你了。”
  夙和侧开脸躲开了紫凰的目光,耳根却升起了一抹绯色,轻咳道:“不许胡闹,我说过会教导你,必然会好好用心教你,但你是也要听话才是,莫要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些胡话了。”
  紫凰挑了挑眉,一根手指挑起了夙和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谐戏道:“夙和,可是在害羞?”
  夙和一时并未反映回来怔了怔,待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恼怒:“不许调皮,既然想让我教导你,便不可调戏师长,再这般的随意混闹,定要罚你的。”
  紫凰杏眸微动,双手搂住夙和的肩膀,咧嘴笑道:“我才没有胡闹,我本就喜欢夙和,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可躲藏的,夙和你可喜欢我?”
  夙和却将紫凰推开了,轻斥道:“你虽为妖,理应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以后万不可再这般肆意妄为,更不许随意搂抱他人,你年纪尚小不懂何谓喜欢,以后这些话也不可随意乱说。”
  紫凰讪讪地收回了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夙和道:“你与愍怀太子说话并未避人,便是不想听也听到了。”
  “我、其实我,虽然我……”紫凰摸了摸鼻子,咬牙道,“对!我是有意瞒着你的,要打就打吧!”
  夙和倒是未曾想到紫凰会如此地坦白,有些讶异地看向垂着头的紫凰,见她不但红了脸连耳根都已红了,不知为何夙和心中本有些的恼怒也不见了,就连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他不自主地唇角微翘,缓声道:“不管是人还是妖在外行走,都以男身为好,这样会少受些轻视与欺辱,我并未怪你。”
  紫凰一双杏眸闪闪发亮地盯着夙和,歪着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夙和与那些修道者都不一样,夙和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妖就便看不惯我,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当初虽不想瞒着你,可是娘说怕你知道后,不许我跟着你,便先不要说,我也是怕如此才会瞒着你,现在你不怪我,我也不用骗你了,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骗你的时候我心里有多负疚,而且你给的道袍真的很难看!”
  夙和好笑地摇摇头:“云莲金仙如此顾虑也是理所当然,修道之人带个女妖到处走,被人瞧见了总归不好,不过你年纪尚小,倒也不太忌讳这些。”
  紫凰眯着眼,点头连连,兴奋地起身转个圈,一道紫光闪过,灰扑扑的道袍顿时化成镶嵌金边的对襟小衫与轻纱了罗裙。眼前的少女乌发如瀑,一支白玉簪将小巧夺目的金冠固定在发髻上,有细碎的珍珠点缀其中,墨玉般的杏眸,红艳艳的樱唇,镶嵌金边的纱裙与手上的紫金铃隐隐呼应着,明是霸道阴郁的黑色与金色,却被这圆嘟嘟的笑脸,遮掩了肃杀之气,一颦一笑间说不出的天真娇憨。
  紫凰将脸伸到夙和的眼前,笑道:“这样是不是好看多啦?”
  夙和目光微动,移开了眼眸,轻声道:“不许胡闹。”
  “哼哼,你就只会拿这四个字凶我,才不惧你。”紫凰摸了摸夙和红玛瑙般的耳垂:“咿?好热,怎么红了?”
  夙和又恼又怒,又不知该怎么和紫凰说这些,毕竟这些东西便是夙和也很少接触,自婴孩时便被师傅收入琼山,因天赋奇特,一直独自住在灵气最足的山峰,得恩师单独指导。与夙和同辈的女修大多已白发苍苍,与夙和年岁相当的女修谁不恭敬喊一声师叔或师叔祖,从未遇见这般不知世事的女娃,自然不知如何应对。
  夙和能感应到紫凰并无恶意,也无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