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是我无间门安插进女娲阵营众多潜伏者之一。”神王道，“这众多的潜伏者中，有一些是我的绝对信徒，他们无比的尊敬我，听我号令，甘心为我赴死。这些绝对信徒的魂魄中早就留下了禁制印记。”
  纪宁瞳孔一缩。
  “余薇她自杀，魂飞魄散，可我在她魂魄上留下禁制，当然立即知晓。”神王道，“所以在她魂飞魄散之时，我就将她的真灵，直接带走了，她的真灵根本就没有进入命运长河。”
  纪宁心颤了。
  “我带走她的真灵后，直接将她的真灵投入了我建造的小型轮回。”神王道，纪宁也知道，一般道祖们就能够建造小型轮回了，像赤明道祖也是如此。
  真灵如果进入轮回通道，就会自然投胎了。
  很多天仙、真仙去投胎就是真灵去投胎。
  “她投胎后，我直接唤醒了她的记忆，将她幼生的魂魄给掳来了。你且瞧个仔细。”神王遥遥一指。
  顿时哗。
  在纪宁右侧的大概数十丈外凭空出现了一名黑衣少女，那面容，那气质，那眼神……
  “师姐？”纪宁难以置信，却再也没有怀疑了。
  人可以伪装，可是眼神中的东西是没法伪装的。
  “纪宁，她现在看不到你，你在一旁看好了。”神王声音在纪宁耳边响起。
  “拜见神王。”余薇有着震惊之色，尔后连跪伏下来。
  “余薇，你以为你自杀，就会身死魂灭？”神王声音中带着怒意，“我说过，你准备破坏神农之药时，要先撼动我在你魂魄中的禁制，我便可以将你魂魄带回来了，你为何直接自杀，如果我慢一步，你的真灵便进入命运长河，再也找不回了。”
  余薇跪伏着：“神王，请赐我一死。”
  “赐死？”神王声音冰冷，“怎么，怕你活着，会给纪宁带来麻烦？”
  余薇跪伏着一动不动。
  “你对这纪宁当真是够钟情的，当初我让你将他带到第五世界，你不愿。现在宁死，也不愿成为我无间门影响纪宁的棋子。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神王有些愤怒。
  余薇跪伏着，眼泪落下。
  她对神王是真的非常忠诚，让神王失望，她情不自禁难受。可是她真不愿拖累纪宁，拖累她的女儿。
  “呼。”
  神王吹了一口气。
  狂风呼啸，席卷过余薇，余薇消散。
  “师姐。”纪宁大惊，那绝对是师姐，绝对没错，那眼神……绝对错不了。
  “别慌。”神王看着纪宁，“我这梦境世界，也只有一丝意识能进来，你道侣的魂魄还完好。现在她的真灵投胎，新形成的魂魄很弱小。连自杀都做不到。她的命运……现在完全掌控在你的手里。”
  “我的手里？”纪宁面色一变。
  “对！”神王那黑雾眼眸迸发着雷电，“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投靠我无间门，那么你就可以和爱你的道侣再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有我无间门的庇护，就算你的师傅菩提道祖，也根本没法杀你。而且你师傅他也恐怕不敢违背约定，以道祖的身份出手对付你。”
  “所以……”
  “投靠我无间门，你，你的道侣余薇，还有你们的孩子，都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得到我无间门的庇护！”
  “如果不投靠，你的道侣余薇的魂魄，将在无尽地狱中承受着无尽的折磨，地狱般的痛苦折磨。而你和你的孩子……也将是我无间门的敌人，遭到我无间门永远的追杀。”
  神王看着纪宁，“相信你懂得该选择哪一条路。”
  “你再看看。”神王指向旁边的半空。
  呼～～～～
  半空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座广阔的世界，有着火焰、刀山、油锅、剑林、剥皮钩……还有着大量的鬼魂在这承受着无数的刑罚，而这时，一名黑衣少女也被挪移到了那，她看到这无尽地狱，看到无数鬼魂在哀嚎，也不由色变。
  跟着余薇冷静了，她也猜到，可能会被神王送到无尽地狱。
  “这是我创造的无尽地狱，比当初阴曹地府中的十八层地狱还要更痛苦。”神王看着纪宁，“你若是和我无间门为敌，那么余薇就没用了，她就准备在这无尽地狱中受到无尽的痛苦煎熬吧。”
  “她是那么忠诚于你。”纪宁忍不住喝道。
  “忠诚？”神王摇头，“不，如果她忠诚于我，你早就死了。”
  纪宁一怔。
  是。
  他自己也感觉到无间门杀他之心，像之前的吞龙山三大妖神也是一直盯着他。之前无间门更是派出队伍来刺杀他，幸亏源老人出手……如果余薇师姐愿意，自己又绝对信任师姐，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她违背了我的命令。”神王道，“按照我的脾气，早就应该将她投入到无尽地狱中，让她永世受尽折磨，可是她毕竟成了吕洞宾的弟子，又和你是道侣……人才难得啊，我才网开一面。”
  其实余薇当初选择违抗神王的命令，已经做好死的准备。
  那次神王网开一面后，余薇才想着要和纪宁有个孩子。
  “所以她早就该受尽折磨，违背我？这是取死之道。”神王看着纪宁，“不过纪宁，你的天资卓绝，有资格让我高看一眼。我无间门也非常的重视你……如果你能够投靠我无间门，余薇可以立即免去永世折磨，还能和你陪着你们的孩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神王是真的非常想要拉拢纪宁。
  纪宁的确是大威胁。
  可如果将纪宁拉拢过来，无间门反而增添了助力，女娲阵营则少了一妖孽。这可比杀了纪宁要好的多。而余薇……则是无间门的依仗。
  “加入我无间门，在这里，宝物，神通，傀儡……样样都有。你和你道侣、孩子又可以团团圆圆。”神王指着半空中的画面，“相信你不会将你挚爱的女人，送进无尽的地狱吧。”
  纪宁沉默着。
  看着半空中的画面中的师姐‘余薇’，就这么默默看着。
  ……
  第四十九章　抉择
  师姐余薇对自己的感情，纪宁从未怀疑过，当二人相视时，他能够感觉到师姐的内心，自从父母逝去，在师姐这纪宁重新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心的温暖。那已经超乎爱情，只有感情真的浓到深处，才能温暖到彼此。
  可是——
  纪宁同样忘不了。
  如果不是三寿道人的传承，自己还弱小时，恐怕就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七大天神，自己也早死了。
  不是师傅菩提，自己也早死在寂灭之域了。
  自己的师傅殿才仙人，自己的兄弟木子朔同样和无间门有着无尽仇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恐怕还不如余薇，真灵可能早就进入命运长河了……在女娲娘娘进入无尽混沌的情况下，魂飞魄散，就已经等于绝对的死去了。
  想要女娲娘娘回来？
  想要达到女娲娘娘的境界？
  难！
  这比击败无间门阵营还要更加难！
  ……
  神王那黑袍下的雾气眼眸俯瞰着下方的纪宁，他在等待着纪宁的答复，他也很清楚，这恐怕是到如今最有希望让纪宁投靠的一刻。因为余薇堪称现如今对纪宁最重要的人，是纪宁心灵最重要的牵挂，而且余薇的死，在报答神王的同时，也是不愿在连累纪宁。
  毕竟一场界域战争的失败，纪宁作为道祖弟子，是不会被连累的。
  整个广阔黑暗的空间，静的可怕，死一般的寂静。
  纪宁就这么默默看着，盯着那画面中的师姐，似乎要将师姐深深记在脑海里。
  “做出选择吧。”神王开口，“别想着蒙骗我，你骗不了我。”
  纪宁身体一颤。
  沉默片刻，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纪宁轻声道：“让我再看一会儿师姐。”
  如果选择投靠，可以一直在一起。现在纪宁却说要再看一会儿，难道要拒绝？
  神王顿时震怒！
  高空中那万丈王座上的黑袍下的雾气都震荡起来，那雾气眼眸更是雷电霹雳耀眼，他强压怒火，低沉道：“你决定，和我无间门为敌？你的最爱的亲人，将被送进无尽的地狱。你本可以让她过的很好，和你在一起，和你的孩子在一起。可你现在要将她送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神王的一句句话，就仿佛一柄柄刀，割在纪宁的心上。
  “抉择在你！”整个广阔黑暗世界都在震颤，显然神王是在强压震怒。
  纪宁眼神中有着深深无尽的痛楚，可他只是默默看着师姐。
  随即——
  纪宁转头看向神王，噗通一声，恭敬跪伏下来。
  神王顿时大喜，甚至直接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哈哈哈，纪宁，你这才是明智——”可忽然纪宁开口了，将神王的话打断。
  “神王贵为道祖。”纪宁跪伏着，“我知道师姐前世经历了苦难，神王想必对她有恩，师姐也一心为神王，如今更是破坏了神农之药，也算了立下了大功劳。还请神王别和她一个可怜小女子计较……我不奢求神王将师姐送回我身边，只希望师姐能过上简单些的日子。若是如此，纪宁必感激不尽。”
  跪伏着的纪宁，声音中充满了乞求。
  都已经走下王座，落到地面上的神王顿时愣住了，随即更是震怒，怒吼：“纪宁！！！你感激？可怜？这是战争！你只有两条路，你拒绝，那么她必定受无尽地狱之苦。”
  “去，将余薇押下去，受尽无尽地狱所有苦难。永世不得超生！”神王怒吼道。
  他的声音都直接传到无尽地狱中。
  “是。”
  顿时两名黑袍使者押解住了余薇，直接送往了一火焰炼狱……
  纪宁跪伏在那。
  “神王。”纪宁看向神王。
  “你只有两条路，站在我这边。以及和我为敌！”整个广阔黑暗世界中都是煞气冲天。
  纪宁站了起来，默默看着高空画面中那无尽火焰炼狱中的师姐受尽痛苦。
  尔后——
  纪宁转身。
  哗！
  直接消散离开了这梦境世界。
  “该死！”神王的咆哮，在整个广阔黑暗世界中回荡，“该死，该死，该死！！！”
  “你的爱人会受尽苦难，还有你，很快你也会死，会死！”神王真的愤怒了，他一心想要拉纪宁，可竟然还是拒绝了，恼羞成怒的神王充满了无尽杀意。可是女娲阵营很强大，要杀纪宁，这不是容易事。
  ……
  “是你亲手将她送进无尽地狱的，是你，是你亲手！！！”神王愤怒的声音在纪宁脑海中回荡。
  “轰。”
  纪宁强大的心识直接将那股意念击溃了出去。神王这种难以探测的渗透……虽然连道祖都没几个能发现，可本身威能却很微弱。
  紫霞珠世界。
  “吱呀。”纪宁本尊从书房走了出来，很快，就来到了女儿明月罚跪的屋子。
  穿着肚兜的女童明月还跪在那，眼中还有着疑惑懵懂。
  “父亲。”明月看到纪宁，顿时露出喜色，连道，“女儿错了，真知道错了，父亲别生气了，女儿以后绝不再用火焰戏弄别人了。”
  纪宁走到女儿身边，蹲了下来，默默抱住了女儿。
  被父亲抱着，女童明月不由露出喜色，很享受的朝纪宁胸口拱了拱：“父亲不生气啦，嘿嘿，刚才母亲也是这么抱着我呢，不过后来母亲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没明白，母亲就消失了。父亲，你们之前不是说母亲留在这的是个化身么，她化身为何消失离开啊？”
  纪宁一颤。
  原来……
  师姐不但和自己说了对不起，也和女儿说了对不起。
  “父亲？”明月也觉得纪宁不对劲。
  纪宁则是抱着女儿，轻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母亲。”纪宁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是啊！
  对不起！虽然是那神王逼着自己抉择，可还是自己选择了让师姐进入无尽地狱的路啊……仿佛时时刻刻，有着无数的蚂蚁在噬咬着自己的心。
  内心中的痛苦。
  愧疚。
  难受。
  纪宁之前却一直没掉眼泪，看着师姐魂飞魄散，惊喜知道师姐没死，却立即面对绝望的抉择，看着师姐在无尽炼狱中受苦……纪宁却一直没掉眼泪，只有抱住女儿的时候，纪宁才终于忍不住了，终于流下了眼泪。
  滚热的眼泪，滴落在了女儿明月的身上，明月一怔，抬头看向纪宁，看到父亲竟然流泪。
  “怎么了，母亲呢？”明月很聪慧，连急切追问。
  “她死了。”纪宁抱着女儿轻声道。
  “死？”明月懵了，她虽然天生聪慧，可还是懵了，只知道傻傻的抱住父亲。
  “明月，以后就我和你了。”
  纪宁抱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才降生，妻子已经离去。
  “师姐……对不起，我发誓……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一定。”纪宁抱住女儿，明白，自己能够为师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