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次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确切来说是她见到了我，而我只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潜渊满脸柔意，神情专注，那飘逸长发披在他身后竟多了一丝清雅的味道。
  “后来呢？”莫小白对潜渊口中的她越加好奇起来，一双明亮的双眸熠熠发光。
  “后来？”潜渊顿了顿，舒展眉头继续说道：“后来她真的如我心中所期望的那般没有离开，从那日后我便会时不时听见她的声音，她总喜欢说一些我不懂的话，不过我却很喜欢听，那时候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般平静下去。”潜渊说道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莫小白看着脸色变为暗淡的人在一旁继续保持沉默不去打扰他。
  “那一天，她好像心情不好，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她的故事，她说自己总孤零零一个人的面对这无穷的白天与黑夜，没有同类的世界她活的很寂寞，她说原以为自己遇到同类，却不想是个难以开化的蠢物，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像以往那般温暖，那低落压抑的感觉让我心中难受，于是，我努力想去靠近她，安慰她，想着她以往同我说过话，而我的意识却开始变得混沌。”潜渊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无奈，也许有些事情真是注定的。
  “我不知自己混沌了多久才醒，可是，当我能睁开眼睛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却抱着一个孩子满脸笑意，她的笑声很悦耳，我从来没有这般清晰听到过她的声音。她真的很美，虽然脸上还带着稚气，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我彻底沉沦，我心中愤恨不平，想也没想便冲过去将她手中的孩子拽了出来，她不应该抱着别人，她应该要抱的人是我才对。”潜渊说道这里的时候鼻子几不可见的吸了吸气，似乎还在为当时发生的一幕感到不平。
  “她怎么会抱着一个孩子？”莫小白见他停下急忙追问道。
  “你猜我的真身是什么？”没有回答莫小白的问题，潜渊收起脸上的不平，一脸笑嘻嘻反问莫小白道。
  猜？莫小白继续摇头，她怎么知道潜渊的真身是什么，难道比她这颗葱还低级吗？
  “我是拂塔山上一棵树结出来的果子，那树被她称为‘愿望树’，她说，她那时在那颗树下许了愿望，然后一抬头便看到树上挂着两颗果子，那两颗果子长相很奇怪，竟然隐隐能看出和她自己相同的轮廓模样。”潜渊说道这里的时候笑的欢快，若那时她抬头看到的是普通模样的果子，估计会直接抬手摘下来吃吧。
  听了潜渊的话，莫小白眉头皱了皱，潜渊的真身难道是人参果不成。想到潜渊方才提到树上挂着两颗果子，莫小白一脸恍然大悟问道：“所以她抱着的孩子是另一颗果子化成的？”
  潜渊微微点头，是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每日诉说的对象不止他一个，还有另一个果子，他的师兄渺凡。
  “她给那个孩子取名渺凡，给我取名潜渊，她说要教我们修行，让我们认她为师。”
  “她是你师父？”莫小白听到这里不禁诧异出声，潜渊喜欢上的是她是自己的师父，这一点倒是与她很像，可是，看到潜渊现今这般模样，她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是啊，她是我的师父。”潜渊的声音多了丝凉意。
  “从那以后，便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修行。”潜渊突地转头看向莫小白：“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永远有一个人是多余的呢？”
  “这个……”莫小白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世上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吧。
  潜渊见莫小白为难的模样也不多说，笑着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久到……”潜渊伸手掐了掐手指，那段岁月实在太长，长到他难以计算清楚，认命般收回手，潜渊继续补充道：“总之就是很久很久”
  “嗤”莫小白看到这里却是不厚道笑出声，实在是潜渊这模样很像她以前上小学学十以内加减时的模样。
  见莫小白发笑潜渊也不怪她，只是看着下方变得澄清透明的天界缓缓开口：“很久很久以后，这世上开化心智的生灵越来越多，有人的地方自然就开始有了争斗，他们为了一块灵力丰厚的修炼之地不惜杀死所有其他觊觎者，天地间变得越来越污浊不堪，其实，这些本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潜渊摊开双手表示不解，他至今仍难以接受她口中的那些大道，在他的心中，他和她在一起继续平静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她心怀万物众生，用自己一半的修行炼造六颗圣石，交给当时也就是现在六界之王，她劝说他们有了这圣石便无需再为了一块灵力丰厚之地发动战争，她真的很厉害，六界在她的说服下竟能变得平静，一切看起来好似相安无事。”潜渊苦涩一笑，他在她心中终究留不下任何印记。
  “她真伟大”莫小白搓着双手满眼崇拜之色。
  “世人都说她伟大，可对于我，她却是何其残忍。”潜渊深深叹出一口气，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世人都得到了幸福，可是他呢？他看着她满头乌发渐渐变成白色，他看着她稚气未脱的容颜渐渐变得苍老，他如何忍受？
  “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莫小白对于潜渊突然说的话表示很不明白。
  “哈哈……”潜渊昂首大笑，“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小白急忙追问起来，潜渊现在的模样变得好怪异，一个人究竟要纠结到什么地步才可在脸上同时闪现怀念、欣喜、无奈、悲伤、痛苦的感情？
  “她救了六界却不愿意救自己”潜渊眼眸有些灰暗，既然她不愿意救自己，那便由他来救好了。
  莫小白不解的摇摇头，潜渊的师父不是很厉害，为什么说她不愿意救自己呢？
  “不懂没关系，等我们找齐所有的圣石一切便都好了。”潜渊满眼坚定嘴角带着笑意，抬手拉住莫小白的手，潜渊忙提醒她朝下看去：“时机到了”
  “什么？”莫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四周涌起一群人，竟是原先呆在海域谷的魔界众人，此刻他们在狐骷的带领下迅速包围住天界周边，而那包围圈竟有慢慢缩小的趋势。
  “他们做什么？”莫小白满脸紧张，就魔界现在残存的力量根本不是天界众仙的对手。
  “围困天界啊”潜渊缓缓应声，一脸理所应当。
  “他们不是天界的对手”莫小白急忙拉住潜渊的衣袖提醒道。
  “我们有苍穹，不怕。”潜渊握了握莫小白的手安慰道。
  莫小白依旧满脸紧张不敢相信，可是接下来潜渊做的一切却把事实摆在了她眼前。
  只见潜渊抬手收回那方才被他丢下的玻璃透明物，而狐骷带领的众人趁机潜入天界，那天界守卫的人发现狐骷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被狐骷他们轻易抓住。
  莫小白瞪大了眼珠，这苍穹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吧！
  潜渊见莫小白这般模样笑笑开口：“傻了？”那语气满含戏谑之意。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这世界对我来说还真是陌生。”莫小白叹息一声无奈开口，她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可她对这世界的认识连冰上一角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艹，作者，你确定苍穹这个东西不是外挂？”
  “不确定”
  “你确定苍穹不是你脑洞开大了写出来的？”
  “不确定？”
  “你是为了结局才搞外挂吗？最后一个圣石的得到不是应该来个轰轰烈烈的战斗才合理吗？”
  “你不知道最近扫黄扫暴很厉害，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比动手好啦”
  “可是人家喜欢黄暴怎么办？”
  “额……黄就真的无能无力，暴的话，我再试试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锁灵塔
  暖阳下的风景依旧美丽醉人，只是莫小白随着潜渊再次来到天界时的心情却是不同，以前她将这里当做家园，那种曾经的归属现在看来真是可笑至极。
  “身体不舒服？”似是感觉到莫小白的异常，潜渊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人，她自双脚站在这片土地后，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浓重的悲伤，那模样让他心疼。
  “唔……有点”莫小白低着头轻轻应声，她其实是害怕见到那个人吧，他看她时那陌生中带着仇恨的目光让她觉得煎熬无比。
  “我遣人送你去休息。”潜渊紧张看着莫小白，眼睛打量起四周，这里早已变得空荡荡，天界的那些守卫已经被狐骷抓了去。
  “不用”莫小白忙开口拒绝，见潜渊面露不解，忙又开口解释：“这里我还算熟悉，我自己走走便可。”
  她知道逃避终究不是解决办法，可是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不是吗？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莫小白看着熟悉的风景心中难受，原来这便是物是人非。
  “等我拿回最后一颗圣石”潜渊抬起右手放在莫小白肩头，双眼看着莫小白满是坚定“好，我等你”莫小白笑笑应声，有些逃避似的躲开潜渊的视线，他的那双眼睛包含的东西太多，她看不懂，更是不想去看懂。
  听莫小白这般回答，潜渊露出一抹满意笑容，抬手在莫小白额头的发丝轻抚了下，潜渊缓缓转身离去，那双妖媚无比的眼睛此刻写满欢喜与兴奋。
  见潜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莫小白脸上的笑容缓缓滑落，颓败的蹲□子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莫小白努力告诉自己再不要哭泣。
  哭有什么用呢？
  喵喵不会回来，应沉不会回来，那人也不会回来。
  缓缓从地上站起身，莫小白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鼻尖传来似有似无的花香，莫小白看着清流宫的方向发呆，脚步顿了顿，莫小白终是抬脚朝那熟悉无比的方向走去。
  每次回清流宫时莫小白的心情总是雀跃无比，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璟卿宫被不懂的课本折磨许久终于可以解放，可是现在，莫小白的脚步无比沉重，似是脚踝处拴着两块大石头一般。
  这里距离清流宫不远，可莫小白却在这短短的路上走了很久，她的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去，可是她舍不得，有些事情不是那般容易便能放下的。
  她恨他毋庸置疑，可是她真的放不下。
  ——*——
  四周一片黑暗，阴凉的气息不断从身旁涌来，和天界金乌照耀下的温暖相比，这里的温度冷的有些刺骨。
  这里是天界的锁灵塔，关着那些危害天界的妖孽以及违反天规的仙人，这里没什么特别只是相比来说牢房更加坚固不可破罢了，可是这世上有什么惩罚比煎熬更可怕呢？
  永远好似静止的时间，永远寂静无声的空间，这些比诛仙台上的死亡更加可怕。
  潜渊来到这里时，日头正在这锁灵塔的正上方，抬头看向塔尖处的那抹耀眼，潜渊没有一丝迟疑走进眼前的锁灵塔中，四周涌现来的寒气让他嘴角扯了下，没有人知道，天界竟也会有这般‘恐怖’‘肮脏’的地方。
  “我要渺凡”只刚走出几步，潜渊便被一个黑色的影子拦住去路。
  不用想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嘴角笑意渐浓，潜渊抬头看向眼前满脸着的离妖道：“你倒是动作挺快”
  轻甩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潜渊抬脚便朝里面走去。
  “你答应过我”离妖见潜渊这般模样，忙抬脚急匆匆跟在他身后追问，“你交代的我都做了，你要食言吗？”
  潜渊停下脚下的步子便见离妖一脸愤恨看着自己，“渺凡现在还不能死”
  他要让渺凡和她知道他才是对的，在此之前他怎么能死？
  “你骗我？”离妖不可置信后退一步，她知道潜渊秉性不良，可是她不曾想到他就骗她至厮。
  “我说渺凡现在不能死……不代表他不会死”潜渊说完转身离去，身后是呆站在原地一脸莫名的离妖。
  离妖在原地呆站许久缓缓回神，“我不杀了他，折磨总是可以的吧”
  “哈哈”似是想通，离妖仰天大笑，那诡异的声音加上她抬头时露出的额头，很有一种恐怖片的即视感。
  笑声不断回荡在锁灵塔内，离妖双眼阴鸷看向左手边的阴暗长道。
  “前面带路”离妖的声音突兀响起。
  “是，是”慌乱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原来那暗处竟是还站着一只守路的小妖。
  离妖跟在小妖身后朝锁灵塔二层走去，“踏踏”的脚步声在阴暗的小道上不断响起。
  锁灵塔二层牢房内关着的基本是还算有些名气的仙，离妖走到这里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那一袭白衣的人，此时他一脸苍白盘腿坐在地上，似乎还不相信自己一身修为化为零的事实。
  清流如何也想不到一刻钟前他还将偷袭自己的女子击落在地，一刻钟后自己竟会变得全身无力瘫在地上，现在更是如同阶下囚同天界其他似熟似生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