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10-16 12:06      字数:4980
  这话却是十分不好解释的,谢清琸的问话下,隐藏着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才会让对方找上你?是弱点,是把柄,是*,还是?
  可是有些话也许能坦白,有的却是底线。赵佑媛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我想,也许和我的身份有关。你知道我出过车祸吧。”
  “嗯,听说过。”
  “我并不算是处于贵族核心圈,也许他们认为从我这里,比较好撬动。”
  谢清琸便不再追问了,他垂下眼帘,淡淡道:“谢谢你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赵佑媛关心他的反应,目光在他脸上寻梭,见他倒是平静。收回视线时,无意中扫过谢清琸的胸口,发现他衣服前的胸针,正发出细微的一闪一闪的光。
  当下一片跟踪监视各种想法就冒出了脑海,她冒着冷汗问道:“你这胸针,在发光?”
  谢清琸笑了一下,解释道:“别怕,这个是防身用,我手表里有牵星定位,胸针则是可以录像,通过无线传输给谢氏防卫中心。”
  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可以有利于营救的人判断周围环境以及敌人状况。
  “所以说,刚刚录像一直在开着?”
  谢清琸点点头:“是的。不过,凌晨通讯已经被切断,我面临的情况,也是无法传回去了。”
  赵佑媛叹了口气:“他们也算是厉害。”意思指切断通讯的手段。
  “应该是使用了干扰器,阻止卫星对西沙群岛一切的信息抓取。不然,也许不必等我这边无线传输,军方都可以使用遥感追踪来精确打击。”
  “不过,就让它这样只是录像也不错。”谢清琸笑了笑,阳光落在他宁静微笑的侧脸上,有着一瞬间的明采。他轻轻偏过头,看着背上的人:“倘若真的能够渡过这次难关,以后……也可以回味一下。”
  很宁静的笑。
  赵佑媛忍不住想,这样宠辱不惊的心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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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事府办公厅,距离上午政务院的会议,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下面的部门动作很快,尤其是今上亲自过问并下旨令的事情,重型巡洋舰和驻扎在澎湖海军基地的特战队,已经在三小时前开赴西沙。
  在赵宣最早得知西沙那边出事时,是清晨六点钟。这之前的前一夜,他心里总有一点无法平静的感觉,因而在接到急电时,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它发生了。
  而这种无措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却是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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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殿的秘书只看到太子疾步如风来到御书房。仿佛从这个早晨开始,事态就有什么地方开始在失控了。
  因为隔音效果极佳的御书房,在侍者开门掺水时,争执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关于营救的问题上,太子和皇帝意见相左。可这些并不是争执的原因,争执在于——皇帝听了他的陈述后,说了一句,颂之啊,你其实应该更冷静。
  赵宣听进去了,从储君的角度,是应该如此的,他父皇说的话没错。
  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担忧。
  那些学生里有不少孩子,他不说当弟弟妹妹看待,却也有两分情谊在的。而那些人里……还有赵佑媛,他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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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感情有时候缺的不是缘分,而是契机。
  以赵宣的身份,他周围的女孩,不乏比赵佑媛优秀出众者。可是,他们只是保持着贵族之间含蓄优雅的交集,再无其他。
  当然他也从来没去考虑过感情的问题,也许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负累。如父母之间那样平淡,家庭内部这样和睦,就很好了。
  直到他从宗族那里接手了一项权力,成为了赵佑媛的监护人。
  她和他的交流模式是异于所有人的,她对他的感情态度也是异于所有人的。他有时候会觉得好气,有时候又会好笑,会为她成功而内心略过淡淡的欣慰,会为她莫名其妙感到恼怒。
  究竟是什么时候,赵宣的心情开始发生了转变——或许直到此刻,危机当头,他才若有所觉。
  原来感情的往来是一点一滴的,慢慢镌刻入心。然后心里想起这个人,有时候会柔软,也会酸涩,也会忧惧。
  他不想失去。
  也不想看到一切无可挽回。
  再坚持一下吧。他在心里默默对她说道。
  正午偏斜的阳光透过长祚殿的窗户落在赵宣的脸上,他垂下眼,长长的睫羽掩盖了眼眸深处的情绪。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按在了电话上:“准备一下,去琼州港。”
  秘书长接到他这项突如其来的旨令后,吃了一惊,就想要劝一下:“陛下那边……”
  赵宣极快地打断了他,此刻的他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戴上了出席政务院会议时的冰冷:“陛下那边我去解释,你只把事情做好。”
  秘书长没法,只能先安排好专机,又给琼州港下达了太子殿下即将亲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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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谢清琸平时持诵的愿力真的在这时显现了出来,在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堆缠绕的藤蔓下,看到一片隆起了的灌木叶。
  赵佑媛趴在谢清琸背上,本来只是觉得灌木叶子堆得像个坟包,于是就多盯着看了两眼,结果就看到叶子下面透出几点衣服的颜色。
  走近一看,艾玛,是不知道睡着还是昏迷的李惠郡主!
  她隐藏得还真是够好,没有红外探测仪加持,两人都差点和她错过。
  谢清琸放下赵佑媛,后者跑到李惠面前,拍了拍她。
  在这种环境里,李惠即便极度疲惫,警惕心也是高度保持的,在赵佑媛走到她身边时,她差不多已经惊醒了。
  等下一刻,她看清来人后,一瞬间的惊喜过后,突然鼻子一酸。
  那感觉就是你好几次跟死亡擦肩而过,终于碰到了战友。就算战友是头猪,也会感动万分的。
  不过她都坚持到了现在,也是一口硬气撑着,把心头汹涌澎湃的激荡心情咽了回去。她一把抓住赵佑媛,在看到她身后的谢清琸后,更是感到安心了两分。
  “你们还好吗?其他人呢?凌晨跑出来之后,我就没遇到什么人了。我还被抓过一次,又跑开了……”
  她憋了一上午,此刻发泄般将内心惶惑倒出来,仿佛这样能够好受一些。赵佑媛耐心地听完,告诉了她严峻的现实:“我们刚刚碰到搜寻的人,听他们交谈,其他人全部被抓回去了,除了我们三个。他们现在,应该在全力搜捕我们。”
  她只是陈述事实,可惜事实却有些森冷。
  一阵凉风穿林而过,李惠本来看到同伴后激动的心情瞬间灰败了下去。
  “军方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里有些痛苦。无数次了,在奔跑中祈盼这一切都是噩梦。
  “等军方营救,太被动。”
  开口的是谢清琸。他知道朝鲜郡主向来挺要强,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比赵佑媛还要脆弱一些,后者至少表达出了自救的坚定意愿。
  赵佑媛惊讶地看向他,他却对她笑了笑。
  “郡主,我不会将希望投诸于等待。”
  李惠听了,咬咬牙站起来。她也只是在看到同伴后脆弱了一刹那,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三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日头逐渐西斜,已经快要三点了,时间对他们来说,越拖越不利,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赵佑媛先开了口:“刚刚路上我想过了,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的。他们粗略估计有近一百个人吧,武器齐全,受过一定的训练,哪样都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
  这一点,也是横亘在三个人面前最大的难题,所以李惠并不抱太大希望。
  来的路上,谢清琸显然也考虑过了这个问题,他的思路要更直接:“所以,没有办法和他们正面对抗,就需要找弱点,抑或关键节点入手——之所以局面僵持,是由于军方无法有效打击,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则是牵星系统受干扰。”
  赵佑媛和他想的基本一致。她补充道:“军方本来可以使用卫星追踪,对那些人进行精确打击。但对方使用了干扰设备,不但影响正常通信,并且干扰卫星的遥感、抓拍等等,所以使得精确打击可能性降低,极易误伤——如果牵星导航能够不受干扰,掣肘军方的因素就不存在。”
  “而我们只有依靠军方力量。我们逃了出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是变数,是不定量,如果我们消极无为,那么军方也会被动。我们要帮军方恢复对西沙的实时监控。”
  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
  听到这里,李惠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奔波一天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我记得,宗主国的技术可以达到一尺半范围内精确打击!”
  三点钟的阳光偏射而至,将三人笼罩在这光芒之中。
  “所以,”赵佑媛沉声道:“我们正面对抗那些人成功率几乎为零,但是破坏一个干扰器,只要方法得当,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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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半,夕阳横亘在天际,金光四射,红霞万里。
  教师宿舍区孤独地矗立在海边,因为礁石林立,它们没有连在一起,而是彼此相隔了一段距离。远远望过去,它们在暮色下被勾勒出孤独的轮廓,寂静地诉说它的危机。
  那群人的分工很明确,他们把被俘的学生分了五组,每组二十个人,分别由十个人持枪看守,保证他们没办法群起反击。
  本来有二十人被派去山里搜查,逮回来一些学生后,就减少了搜查人手,由十人沿海边巡视警戒。
  还有四个人负责看守三名老师,两个人去给医生帮忙,把一个个学生带去抽血。
  另外一间单独的房子里,还守着两个人。
  所以差不多有将近八十人的样子,比学生们原本的警卫二队还多了二十个人。
  屋子里单独辟出一个不小的空间,放满了仪器设备。那位戴眼镜的男子抽完了所有人的血,正在加紧分析数据。
  时间紧迫,对哪一方也是同样的。
  从来之后,他们就没想着要回去了,这些血液样本也是如此——根本不可能送回去,现在他们所置身的海岛,已经是被重重监视、包围起来。到夜晚,他们极有可能面对特战队的攻击。
  一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完整的仪器设备也被抬上了轮船。
  现在,是他们争分夺秒的时候。
  五个小时,至少再撑五个小时,等数据完全分析到手,关闭牵星干扰器的一刹那,便可向组织进行瞬间传输。
  电脑上面的数据在飞速闪动,男人的嘴角漫出了笑意,持枪的恐怖分子走来走去,谨慎地盯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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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单独的房子,没有任何人,却有两个人守在那里。”谢清琸把折叠的微型望远镜还给李惠,后者挂回脖子上,又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吊坠。
  李惠就是靠着它,才能在山里和那些人玩起一路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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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也不是次次都躲了开,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赵佑媛他们躲在坡下时,那一拨搜索的人后来找到了她的附近。李惠跑得急了,发出了声音,一下子杯具了。好在她急中生智,当枪眼子对准自己的时候,没有冲动地反抗,而是选择了服从,她难得地放低了声音,颤抖着道:“我跟你们走,别开枪……”
  她个子高,比起眼前的两个人竟是不遑多让。其中一个皱起眉走上来,要给她搜身。这些贵族学生的命很金贵,身上各种奇特的防卫武器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对方的手伸过来时,李惠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闭紧眼睛,手指在紫水晶的蝴蝶花上用力一按,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水晶捏碎。伴随着一声嘶声惨叫,那两个人捂住眼,拉开枪栓却看不到她,她连忙趁机慌不择路地迅速跑远。
  她的发簪是防身武器之一,可以强激光短暂致盲,因人而异,最短可以致盲两分钟,长则有效十五分钟。
  她就是靠着这短暂的时间,侥幸地逃了出来。
  相比赵佑媛他们,她的经历要惊险得多,也算是唯一一个与那些人正面交锋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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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所房子里,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赵佑媛也用那个望远镜看过了,推断出人员布防后,悄声分析道。
  本来他们在这座岛上就已经是占据绝对性压制力量了,却还要单独腾两个人去守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屋子,这确实不一般。
  “也许是他们放的什么迷雾弹。”李惠有些怀疑。己方现在只有三个人,这就意味着容错率很低,不能失手,所以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谨慎和多疑。
  在方才会面后,听到赵佑媛疯了似的自救计划,李惠就觉得好像做梦一样,问题是谢清琸也要跟着疯,没办法她也只能跟着疯了。
  “不可能,放给谁看?”赵佑媛反驳道:“现在不是两军交战,在他们眼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