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九米 更新:2022-10-16 12:06 字数:5155
间显示出自己怕那个男人。
先离开的人是Malfoy,留下一句“该离开的人是我”。
他走了。
他无望地把破烂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抽水马桶。
五分钟后,老板告诉他Draco Malfoy辞职了。
23。
晴川的冬天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似的,不留痕迹地下了几场雨后就草草下了场。
海风像是春的帮凶,在雨后迅速倒戈,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依旧湿润的风拂过亲吻眼角的时候,不再那么让人讨厌,暧昧的温柔反而让人不知不觉爱上了这样的三月天。
过了当地的春节以后,Harry已经能和周围的晴川人用当地的语言做简单的日常交流了。
秋过了假期却再没有回伦敦。
Harry问她原因,她微笑着说不想离开这里所以已经用猫头鹰向魔法部提交了辞呈。
和秋的关系自那夜以后就重新确立为恋人了。
两个都是成年人,对于那种突发的事情,并不会慌忙到不知所措。两个人目前都单身,从前又有过一段感情,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虽然谈不上旧情复燃,但对于两个都寂寞的人来说,这样各取所需地陪伴彼此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彼此皆无伤。
过早体会过生死与人类社会冷酷一面的Harry早已不是个冲动无知的少年会对爱情寄予过分的幻想。
只是这样安稳地过下去就够了。
Harry现在二十岁,再过四个月是二十一。秋比自己大一岁。
他曾经听说过亚洲女人一般都会在二十八岁之前结婚,超过了就都是晚婚了。
三个多月的生活对于相识了七年又经历过大战过早成熟的两人来说足够达成良好的默契,说不定这样也就确定了未来的婚姻也说不定。
Harry瓣起手指计算自己是否能在五年之内考上这个国家的大学或者换一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然后等聚积一笔小小财富的时候就可以建立一个经济稳固的家庭。如果秋等得急了,就在最近结婚也没什么问题。虽然还是想自食其力,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加上他打工省下的存款,照现在的样子勤俭一些生活的话,还是够他养活一家五口的——Harry对于后代的计划是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加上秋的奶奶,五个人的家庭对于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的Harry来说是奢望已久的幸福。
“如果就按着这样的轨迹下去,哪天我的儿子去了伦敦,说不定会爱上Weasley家的女儿呢。”
Harry在摄像头前面对远在伦敦的两位挚友调侃。
“为什么我们两家的后代就一定会爱上彼此呢?如果我只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你家儿子岂不是会变成Gay?”
几个月后就要结婚的Ron通过屏幕显示的大脸上的雀斑依旧不见少,用不高明的冷笑话反击Harry。
听到“Gay”这个音节,Harry的脸微妙地黯淡下来,但马上就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极短时间内迅速恢复。
“如果你生的是儿子,那我就让女儿去伦敦。”
“呵呵,看来我家还没出生的小子是逃不掉命运了呀。”
Ron愉快地搂住了在一旁羞红了脸的Hermione。
“我说,我们以前明明是三个好朋友,现在你们两个在我面前那么恩爱,孤立我,让我很不舒服呀。”
“那你也让秋过来跟我们一起聊啊。”
“她在楼下接待Pansy呢。”
“真不明白那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怎么会变得那么好。Harry,秋没说过Pansy Parkinson是她失散的姐妹吧?”
“怎么可能,两个人怎么看都是纯种白人和纯种亚洲人呀。”
“明明她们在Hogwarts时都还互看不顺眼的,怎么就成为了那么好的朋友了呢?”
“世界上没有绝对啊。Slytherin的也不都是我们以前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此时Harry眼前浮现的是和某人短暂的八个月的共同生活。
没有向任何人提过结束的真实原因,包括秋,包括Ron和Hermione。
除了当事的三个人,再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情。
Harry曾对她承诺过可以随时来隔壁找自己,那以后,Pansy Parkinson就经常来秋的家里。
一开始,只是她单方面地胡乱寻找话题,Harry只是被动地听她解释的各种借口。他知道她和那个人生活一定比一个人还寂寞,而这其中也有自己的责任。
渐渐了解了这个看上去心比天高的女孩其实也很脆弱会怕孤独,受了自己所爱的人的伤害却又舍不得离开让他变成一个人。为了爱情来到陌生的他乡,得到这样的结局,连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
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从前想象得那么坏。
那天Harry主动叫她“Pansy”的一刻她居然抑制不住哭了起来。她说这样证明了她在晴川终于是有了朋友。
Pansy来找Harry的次数越来越多,有的时候Harry上班,就由秋来接待。
作为女人的秋很快就理解了被爱人伤害的她的心情。两人也熟悉起来,秋也教她语言,还一起逛街、研究食谱、讨论最新一季的彩妆。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Harry感叹Pansy早就成了秋的密友,而Harry的身份在Pansy眼里大概反而只是秋的男朋友了。
亲密的女人之间的私房话男人怎么也介入不了了的。
Harry觉得这样对Pansy恢复精神倒是一个很好的治疗。
结束了视频以后,Harry下楼吃饭。
秋说她和Pansy决定了一个计划。
“我们四个人下周五夜里一起去看南岛的庙会吧?”
“南岛?”
Harry念着这个单词,穿过胸口的风变得坚硬起来,凿穿骨骼龟裂的钝响让他脑中闪过些许的空白。
迟疑两秒,似乎想起什么地回答道:
“我是没意见的……但是奶奶下周不是要一个人去外地烧香,顺路去看远房亲戚吗?”
“是啊,奶奶那天是不去。我也没说她要去呀。”
“你说的四个人不是你、我、奶奶和Pansy吗?”
“不是。我所说的第四个人是Draco Malfoy。”
“什么?你说是谁?”
Draco……Malfoy……?
Harry一时反应不过来。
绿色的眼睛茫然地转向另一边求证否定的答案。
Pansy有些抱歉的苦笑证明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24。
自从那个早晨,Harry Potter再没有见过那个人。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蒸发了。
虽然知道他就住在隔壁,无数次进出经过,却一次照面都没有。
开始Harry每次出门的时候还刻意低下头从27号门前匆匆走过。后来竟有一种冲动想进去看看那个再没出现过的男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现在他很想抓住那个在自己面前失踪了三个月的男人的脖子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他,他和秋一直和谐的关系打破了。竟然是为了这个男人,他第一次和秋发生了争吵。
他固执地坚持不去南岛,秋让他说出理由,他在她面前编不出任何借口。
她说他一点也不爱他,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对她不过是对谁都可以敷衍的廉价的温柔。她说他对她不如对Hermione Granger,完全不把她当自己人看,她觉得他有太多的事情瞒着她不说,甚至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如Pansy。关于Harry的秘密,隔壁的女邻居显然比她知道更多。
“Harry,我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你。究竟是我想要了解你的心情还不够真诚,还是你根本就是下了决心要永远把我拒之门外?”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书,却像是得了失读症般无法读懂任何一个字母。
他摘下眼镜搓揉太阳穴,无法捕捉的天光确实地落在他绿色的瞳孔里,让眼皮恍惚合拢起来。
墨色的水气,细腻柔软,在灰白的视野里无声流动。
风烟漫过发稍。
默默的,什么东西孵化的声音。
宁静达到饱和。
描白的背影细细颤动。
他转过来,笔直地看着自己。
视线抵达的瞬间,尘埃仓促绽开。
迸裂的蓝瞳像清凉的火。
Harry……
他迅速睁开双眼,用镜片折断虹膜上暧昧的光。
居然会做这样的梦。
他按住头壳里反常的跃动,这让他的眼皮也跟着微微发抖。
该死!
他胡乱抓起一件衬衫。
工业城市里的风总是会伴随大量的烟尘与颗粒。
因为靠海的缘故,晴川的风总是很大,却很干净。
Harry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水土不服,海风在皮肤上吹出了疹子,需要一个星期才完全褪去。一年后的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黑色风衣连同没有束在皮带里的白衬衫一同扬起,刚入春的微凉的风让Harry打了个寒战。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顺风从衣领里进入鼻腔,Harry深吸一口气。这种熟悉的味道让他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闻过,但却让自己的精神安定下来。
——秋换了新味道的洗衣粉了吗?
沿着南滨街一直走,海岸的风景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熟悉的、陌生的、热情的、冷漠的、纯净的、复杂的、亘古不变的、变幻莫测的。
他曾经和那个叫Tom Felton的人坐在这里喝酒。后来是Draco Malfoy。他们在这里教他这个国家的“海”怎么说。
Malfoy捡起一根枯枝在沙土湿润的滩上端正地写给他看。
划得深深的。
海水节奏的起伏缓慢地吞噬人类文明的产物,留下一个浅痕,然后,一个小小的浪头冲刷,浅痕也不见了。
一直走,没有停留地,背后的景色变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
一大片狼籍的土地。
砖头,水泥。
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爬在脚手架上作业。
——似乎是建筑工地。
他慌张了,并且相当的累。他想他必须得找一个人问路,用秋教他的简单的晴川话。
他胡乱地拦住一个戴着安全帽、穿着肮脏的背心、背影看上去相当疲倦的男人。
“哪里……这里……哪里……南滨街……”
对方愣了两秒,没有回头,似乎没听懂自己的话,却像要逃跑一样身体颤抖起来,想要摆脱Harry。
“怎么走……南滨街……”
舌头吃力地吐出艰涩的发音。
他抓救命稻草似地拼命扯住他晒伤的手臂不放开。
对方终于放弃地停止挣扎,回过头。
“……”
Harry无声地惊呼起来。
土黄色的安全帽、满是尘土的发霉般颜色的白背心、发灰的黑色长裤、皮肤晒得发红、唯一不变的白金色短发粘在额前发出腐朽的汗臭。
“你……”
“Harry!”
背后传来了女人熟悉的声音吸引Harry回头,这让刚才就想逃的男人趁机摆脱了他松动的手掌,飞也似地跑开了。
同样戴着安全帽的Pansy拎着饭盒,诧异地走过来。
“Harry,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是……工地?”
“是啊。他现在在这里工作,你来看他?”
“才不是。”
“我还以为你对Draco……”
“没有!”
“Harry……”
“我说了没有!”
“我是想说……”
“什么?”
“我是想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今天穿的衬衫。”
眼尖的Pansy表情复杂地盯着Harry黑风衣里露出的白色衣领。
Harry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纯白的领子里露出一个金色的“D”。
25。
穿着他的衬衫跑到他工作的地方死命抓住他的手不放。
真是蠢透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以前和他一起住27号,为了不混淆两个人的衣服,在各自的衬衫领子上绣了各自的字母。
肯定是那天回去拿衣服的时候思绪太混乱,没有注意到自己拿错了衣服。
他现在后悔得要死。
如果那天没有拿错衣服,如果今天没有胡乱抓了件衬衫套上,如果没有疯子似的乱走一气到了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么慌张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跟他问路……
明明说过再不想见他的人是自己。
太蠢了!
Pansy把他Harry送到他认识的路口的途中两个人什么都不说。
跟Pansy道谢作别以后,Harry走在热闹的商店街上感到自己要病了般浑身发烫。
烦躁!烦躁!烦躁!
为什么自己要在已经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又见到他。
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Harry混迹在拥挤的人群里,想要靠外界的喧嚣摆脱心中的不快。
好热……
他脱掉了外套拿在手里。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他领口金色的字母上。
买了两瓶冰水还是觉得渴。
他虚脱地在走进一家看上去非常阴凉的店面。
昏暗的店堂里没有开一盏灯。
货柜里摆放着各种古老的手饰、雕刻、绘画……似乎是一家古董收藏店。
Harry并没有欣赏古董的闲情,此时却为了让自己平静而认真地看了起来。
有些精致、有些粗糙、有些带着明显的岁月的痕迹、有些却在时间洗礼后风采依旧。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全部价格不菲,都在用英语标注的名牌上写着美圆单位。
坐在柜台里的老人专注地擦拭着一只估计有上百岁的华美花瓶,他的表情不带一丝评鉴或者虔诚的意味,对店内唯一的客人——而且是外国客人视而不见。
Harry走到最里面的一排展示柜前。那里摆放的都是中古钟表。
即使不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