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2-10-16 12:01 字数:4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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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夜色掩盖,手上的异样并未被她察觉,万虫蚀骨的感觉让他不忍看到她自责的双眼。躺在床上借着夜色看着双手,他并未被手上的感觉带走多少情绪,只是在想如何才能不留痕迹不被她发现。辗转反侧不得入睡,不知是痒痛难忍还是兴奋所至,所性起身打开窗子看着对面的她,一想到她在对面安然入睡,心中的烦躁退去无踪。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睡不着呢?敲一下自己的头,怎么跟愣头小伙一样如此不能把持,想到未来宫中的道路举步为艰,眼神一暗转瞬既逝,他能救她一次就能救她第二次,有他在不会让她出事。
着小福取药,结果进来的她,慌乱的不知要用什么话来回答,面对皇上还有一干众大臣时,他都从未如此失态,不想让她看到这么可怖的一面,可是她固执起来就如同当时给他一文钱时的模样,哪怕挨打也不会改变心意。冰凉的药膏缓解了手上的不适,淡淡的香味涌在他的鼻尖,低头看着她的耳边垂下的秀发,从来不曾这么近的看她,也从来不曾这么被人关心,温暖的感觉让他不敢出声言语,他怕打破眼前的宁静,更怕她会跳离自己的视线。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在手上烫在心间,失神的他忍不住握住将要离开他的手,若不是他在佛前许下的愿望,今生真能实现?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痴痴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托起被泪珠润湿的手背,倾尽全心轻吻不离。
那漫漫长路有你相陪,此生足矣!
沧月无情 碎离尘
这日清晨,我刚刚穿戴完毕,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振耳欲聋,房屋里的家具开始倒地,房上的瓦片相继砸落,我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本能地拔腿就跑,刚跑出门口,便见汪直满脸焦急地正奔向我,却听他惊恐地喊到:“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汪直奋力冲向我,我只觉得我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推开数尺,摔倒在地,耳中便听的“轰窿”一声,我回头望去,房屋已然倒塌,满目残垣断壁,而汪直正倒在废墟之旁,一根朱红的椽木正在他身旁咕噜咕噜地滚远,他后脑上鲜红的血夜汩汩而出。此刻天地间惨叫哭喊之声伴着一片轰窿响彻云霄,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我眼中之有那刺眼的鲜红。我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扑至他身畔,我摇晃着他的身体,喊着:“厂公!厂公!”想要把他从昏迷中唤醒,他忽然缓缓地挣开眸子,舒心一笑:“你没事了!”我心中一痛,只叫了声“厂公”,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滚滚滑落,他眼中蓦地显出深深地痛楚,费力一笑:“不要哭,我没事的。”说着就缓缓地伸出左手,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触到我的脸颊时,他的手却蓦地从我脸庞擦过,颓然滑落。
我看着他跌落在地的手和颓然上的眸子,一股强烈的恐惧如闪电般击中我的颤罹的心房,我蓦地起身奔向废墟,不顾还有些摇晃的断壁,在我记忆中的地方,搬开断木、砖瓦,不断地挖掘,终于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在角落里找到了药箱。见它竟然在灾难中完好无损,我紧紧地拥住药箱,从废墟中艰难的闯出来,奔至汪直身旁。然后我取出金创药敷住他的伤口,再取出纱布裹住伤口。干完这一切事宜,我见伤口的血已然止住,不禁喜极而泣。
忽然而间杨永惨死的模样跳进脑海,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不仅没有为他报仇,还救了害死他的凶手。我颓然坐倒在地,用手撑着坚硬的地面不断后退,可是刚才汪直奋不顾身救我的那一幕有闪现在我眼前,我怎么能在他刚刚救过我后对他置之不管,这样的我还是李紫云吗?就这样杨永和汪直不停地交错出现在我脑海中,我觉得我脑海里每一寸每一毫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一种巨大的痛楚不断地袭击着我,终于我的意识渐渐的朦胧起来,最终我缓缓地闭上眸子跌倒在地。
“没事了,回家吧。”““你是我的亲人,对你好是应该的。”“自从进宫做了太监,我就知道这条路它不好走,可我不怕苦,一心往上爬,我想只要有了钱,有了权,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才知道有比功名利禄更重要的,我一不小心救了你,其实救了我自己。”“只要有我汪直在,这皇宫里就没有人能期负你。”“从此以后,天高还阔,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求你回报,只你心里有我这个人就行了。”“从此之后,我只对你一人好。”“真希望以后的每场雪都能与你同赏。”“我愿意为你盗仙草,愿意为你水漫金山寺,愿意为你被压在塔下几百年。”“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你平安,哪怕我自己我亦可以不在乎。”是谁在我而边絮絮低语?汪直,是你么?鲜红,刺目的鲜红,像水一样汩汩地流汤,汪直,你有多少血能经的起这般的流淌,汪直你怎么又睡过去了?汪直,汪直,汪直…我缓缓地睁开眸子,从朦胧的幻梦中苏醒,入目的便是一双交杂着喜悦,伤痛,担忧的眸子,一个人的眼眸怎么能一次性出现这么多目光呢?只听一人开心地道:“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我迷朦的视线逐渐清晰,看到的是汪直那略显疲惫的脸庞。我撑起身体,却发现我睡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张狐裘,身上裹着一床脏破的被子,我环目四望,心中极度震惊,但见废墟林立,一片萧条,连树木都东倒西歪,折断在地,有的甚至已然连根拔出,有许多受伤宫人都如我这般躺在地上,可是他们都没有被子,我道:“厂公,这怎么了?”他叹道:“昨天火药厂发生大暴炸。”我吃惊道:“爆炸!”他颔首道:“恩。“我想蓦地想起清姿和初颜,担忧道:“那贤妃娘娘,初颜她们怎么样了。”他道:“放心吧,她们都没事,不仅她们没事,你关心的人都没事,小皇子没事,莫争也没事。”我道:“那我就放心了。”转而我惊讶道:“你知道我认识莫争。”他摇摇头,淡笑道:“傻丫头,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我哑然无语。他凝事我半响,叹道:“昨天大爆炸后,他们救我们时你已然晕倒了,太医说你是因为受了惊吓。”说着他自责道:“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叹道:“厂公不要自责,若非厂公舍命相救,倾璃恐怕就会死在昨天。”他赶快道:“不要说死,只要有我汪直在,我永远不会让它发生在你身上。”“厂公…”说着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忽然间我注意到他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便道:“厂公,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他道:“已经没事了。”我道:“唉,是倾璃连累了厂公。”他摇头脑道:“不要这么说,你看最后你不又救了我吗?”说着他低头望着我缠着纱布的手,心痛道:“倒是为了救我让你吃苦了。”我微笑着摇头:“比起厂公所受的伤,倾璃所受的算不得什么的。”顿了顿,我道:“厂公,这次爆炸是不是有很多人出事呀?”他微微一怔,道:“也不是很多。”我道:“噢。厂公,我想去看看贤妃娘娘和初颜,可以吗?”他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离断壁太近。”我微微颔首:“倾璃知道了。”然后他扶着我站起来,我叹息地四下环望一眼,举步离开,走了几步,我顿足回首道:“倾璃知道厂公一定很忙,但是还是要好好养伤。”他微微一楞,温柔浅笑:“恩,快去吧。”我微笑点头,倚霞殿走去。可是我的心自从我醒来那一刻救从未平静过,我抬头仰望阴沉的苍穹,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救了他,还能怎样,就当是我还他舍命相救之恩吧。
因为皇城毁坏的实在是太厉害,已经无法再住人了,过了两日,待一切都整顿完毕,皇上便带领皇宫诸人,浩浩汤汤地往郊外的行宫进发,以待皇城重建完毕再牵回来。
自从我们从皇宫出发,便一直阴雨连绵,雨脚如麻使得大家原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低落。在这一行之中,主子们在前面,宫人在后面,锦衣卫和禁卫军在周围。主子们乘着马车辚辚前行,我们这些人责披着蓑衣,任雨水淋漓沾湿了身体,趟着泥泞在风雨里穿行。
忽然间队伍停止了前行,喧闹了片刻才知道是太后的驾鸾打滑陷入了泥沟之中。皇上立刻下令暂时停驻此地,分发食物,以求鞍马劳顿的队伍得以修整。我拿着分发的馒头,临着风雨,矗立于波滔汹涌的大河之畔。河风肆意的撩动我的发丝,肆意地钻进蓑衣里,顿时一股寒意渗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却听汪直道:“你先忍忍吧,等到了行宫就好了。”我回过神,道:“恩。”他看着我手中丝毫未动的馒头,蹙眉道:“你还没吃?”我颔首道:“恩,现在没有胃口。”他叹道:“还是吃点吧,否则一会儿会饿的。”我见他一片好意,便淡淡道:“好。”我将馒头靠近嘴边,勉强地吃了半块,却是再也吃不下了。他抿着唇望着我没有食欲的样子,眼中一片担忧。他从我手中拿过剩下的馒头,叹息道:“罢了,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如果一会儿你饿了,就告诉我,我去给你拿食物。”我道:“恩,谢谢厂公。”
红袖点评:碎离尘,落霞深,入梦幻境真,沧月无情独还天,溟狱蔓珠吾血凝若说他是今生要还来世尘缘也不为过,只是这揪心的痛让他难以平抚。地动墙塌前想到的是她可否安然。恍惚中她的笑脸依然在眼前,忧自惊醒头上的震痛上他不由的抚住额头,入手的白纱让他想起那惊心一刻。发现他们已被安置在一旁,不顾下属的阻拦,见她安然昏睡一颗杂乱无章的心这才稳下。
太后恐再生事端,现迁至行宫休息,她面色苍白如雪,难道惊吓过度致以现在仍不能回复过来?想把她纳入怀中给她温暖,顾及世俗眼光不能与她在人前过多话语,默默的在远方注视着她,而她的目光始终直直望着远方,把食物送到她面前。见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弯带点儿哀愁的笑意,接过去勉强吃了一点儿,他很想就此不顾眼前的一切,拉起她飞身上马,把皇上、太后、皇宫、权利通通抛在身后。
她的哀愁从来不曾为自己停留,他知道她的心永远的失落在那个乐工身上,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感情!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遗憾!杨永已不在人世,丢下的债,丢下的情,几生几世也还不清。。。。。。。
求得三世生死连
作者有话要说:前生孽债今世缘,苦海沉浮为哪班?情至深处无所愿,求得三世生死连。…前尘若念寄汪直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忽然我瞥见山崖上有一块巨石正飞速地往汪直的方向滚落,我心中一惊,大喊一声厂公,便奔向他狠命一推,一阵巨痛从我右腿袭来,只觉得“咔嚓”一声似乎是骨骼碎列的声音,而我的身体则被这股力道撞飞,我像一个被人抛起的玩具一般滑起,跌落。河风呼呼地灌近我地耳朵,流水在我身下耀威般奔驰着,于一群人之中,我看到了一双惊恐的眸子,我看到眸子的主人疯狂地冲向我,我看到他张口焦急地呼唤着,可是风声和水声淹没了他的呼唤,终于我砸落在冰冷的河流里,那一瞬我看到了他亦义无返顾地跃居入水中。河水淹没了我的视线,冲击着我瘦弱的身体,它卷着我急速的奔向未知的地方,恍然间有人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汪直,是你么?
一阵刺痛从腿布袭来,将我从浑沌中惊醒,我缓缓地睁开眸子,发现我和汪直正躺在河畔,身下是一片泥泞。
阴雨已然听了,但远方的苍穹依然一片阴霾。波滔依然汹涌的奔腾着,在我耳边哗哗地狂吼肆啸。我挪动着手想早撑起。。。身体,却惊觉我的手被汪直紧紧的攥着。
我惊愕地望着我们紧紧纠缠的手,忽地想起自己奋力地将他推离巨石的撞击。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又一次将他从死神的镣铐中救了回来,而且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我默然无力力地躺在冰冷的河滩上,任凭痛楚一遍遍撕扯着我的腿,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阴云沉沉的苍穹,泪水无声地漫出眼眶,汹涌地从眼角滑落融入泥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寒冷,痛楚已经使得我的身体逐渐变的麻木。却听汪直在我身畔道:“倾璃,倾璃!”
我回过神来,便见他正担忧地看着我。我幽幽道:“厂公!”他伸手扶着我坐起来,却牵动了右腿,一种锥心之痛再次冲击而来,我不惊痛苦的惊叫出声。汪直惊慌道:“你怎么了?”我只觉额头冒着冷汗,呻吟道:“我的右腿断了。”
他猛地一震,眼中掠过痛楚,他忽然扬起手便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不仅没能保护好你,还连累计你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