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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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2-10-16 11:54 字数:4712
小寒倒了杯热茶给乔楠柏,又伺候换了件家常短服,柴胡提着热水进来了,放好便退出了。小寒先倒了在脸盆里绞毛巾细细的给乔楠柏洗脸,擦手。再把剩下的水倒在木桶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个药包,放了些到桶里,试试水温正好,这才伺候着乔楠柏卷起裤子把脚放到桶里。
完后,倒了水才过来,道:“二爷是要歇着,还是看会子书。”乔楠柏看着这个眼角眉梢带着温柔小意,仔仔细细为自己忙碌的女子,对她说不上喜欢,亦没有不喜,如今心里也不由的一阵感动,便拉着小寒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把她抱在怀里道:“小寒你到爷身边多长时间了?”
小寒也不知道二爷今儿个怎么了,羞涩的道:“两年了。”乔楠枫道:“两年也只挣了个通房的名分,爷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别说为人夫,为人父,便是如常人一般奔跑行走亦是做不到的,以后恐怕也给不了你更多,你今年才十六吧,就这样下去可会后悔?”
小寒抬起那张清秀的小脸一脸的坚决看着乔楠柏道:“二爷,小寒不会后悔的,小寒只要能伺候二爷就很知足了。”
看着小寒眼里的情意,乔楠柏都是弱冠之年的人了,岂有不知道的,只叹了口气道:“你既这样说,如今且这样吧,日后你若有了嫁人的念头只管和我说,我周全你便是。”小寒听了吓得一下跪倒在地上道:“二爷可是小寒做错了什么,任二爷责罚便是,二爷不要赶小寒走。”乔楠柏拉起小寒道:“没有的事,爷不会赶你走,你去吧。”小寒擦了擦眼泪便出去了。
乔楠柏透过窗台上的种着的一盆侧柏叶,望着窗外的柏树,兄长说这颗柏树和自己一样大,是自己出生时父亲种下的,如今它早已成参天大树,而自己却只能靠在床上看着它,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肆无忌惮的行走奔跑了,那应该是十年前的事吧,自己那时顽皮异常,虽然总是很怕太太(现在的老太太),躲着她却很调皮,总是偷偷去兄长书房玩耍,把兄长的书房弄得乱七八糟,然后自己就躲起来,兄长气的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却没舍得骂过自己一句,打过自己一回,总是宠着自己。
自从十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好了以后自己便成了废人,好的时候只能在院子里有人陪着走走,不好的时候便要躺在床上要人伺候着,这样的日子着实的难熬,早生了轻生的念头,可是每每看着兄长有时疼爱,有时又好像明白什么一样乞求的的眼神,实在下不去狠心,后来又有了锦儿,那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是依赖非常,小的时候,一日不见到自己便吵闹,嫂嫂也没办法,每日总是让人带着她来自己的屋子里,她才罢休,大了,虽说好些,但还是依赖着的。对着自己这两个最亲的人,自己又怎能舍得他们伤心,就这样撑着吧,让他们开心一日便一日,到自己实在撑不下去时,便由不得自己了。
乔锦书在屋子看着老和尚送自己的手札,谷雨便走了进来,在耳边小声道:“午后,徐妈妈和宋姨娘都去了老太太屋子里,徐妈妈片刻便出来了,宋姨娘待了一个时辰,春分盯着李妈妈,说,她去见了李长福也说了好一阵话。”
乔锦书听了点点头,心道,老太太真厉害,徐妈妈掌管着厨房,人的身体好坏,饮食是最直接的表现,李长福掌握着爹爹的一切动向,乔家虽说是娘亲管着,却都在她的掌握中。看来真是要仔细着些了。
乔锦书看着谷雨望着自己,想想便道:“谷雨,我有些事没有告诉你,却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是个直脾气的人,心里有事说话行动间难免带在面上,反而不好。”
谷雨急道:“姑娘,我没有那些念头,我知道姑娘是真对谷雨好,姑娘是个聪明的人,谷雨信姑娘,也听姑娘的。”
乔锦书握着谷雨的手认真的道:“谷雨,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好日子,谷雨也认真的点点头,两个小姑娘都不知道,此时她们说的话,几年后便成了真。
☆、第十四章 油炸果子
六月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乔锦书穿了一身粉色锦缎裙褂,带着谷雨往堂屋里给老太太请安,一时请安完了,老太太对着吴氏道:“我看你近日气色倒是不错呢。”
吴氏笑着道:“儿媳自己倒没怎么觉得,只是身子倒觉得轻快些,总是这些日子锦儿的汤汤水水有点子用吧。”老太太听了道:“家里有个懂点子医术的倒是好事,只是到底是女孩子家还是别在这些事上过于下工夫,女红,理家才是正经,虽说大师是收了徒,大约也只是看着锦儿聪明乖巧一时兴起,咱们也别太当真了,总是去烦着大师,不然倒是误了大师的好意了。”吴氏听了心里便不以为然。
乔锦书只在一旁心里冷笑,怎么怕我会医术你那些坏事便不能得逞,黑心的老太婆,等我找到证据便让你好看,嘴里却都是恭谨的应了,也不多说什么,老太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时心里不爽,便想呕吴氏,道:“我前两日听宋姨娘说,立夏已经是老爷的人了,也该明公正气的把她给老爷收到屋里。”
吴氏已经听乔楠枫说过这事了,心里早有准备。便道:“是,这事我也知道了,正想着把她的月例提上来,就在宋姨娘屋里一起伺候着老爷吧。”老太太见吴氏并无不高兴,也觉无趣便道:“正该这样。”说完便散了。
回到吴氏的屋里,乔锦书给吴氏把脉,把完脉乔锦书歪着头看着吴氏甜甜的笑了,吴氏紧张的道:“锦儿,怎样?”乔锦书道:“娘有好转了。”
吴氏激动的抓住乔锦书的手道:“真的吗,锦儿,真的可以治愈吗。”乔锦书知道这个时代,生儿育女对女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不能生育的女子,就只能等死或者自寻死路再无别的出路。
因此抓着吴氏的手认真的道:“娘最迟一年锦儿一定让娘怀上弟弟。”吴氏高兴的点点头。
钱妈妈也乐得在一旁念阿弥陀佛,乔锦书又重新开了张方子调整了些药,看着还是一张普通的女子养身的方子,交给钱妈妈让她到自家的药铺抓药。她知道,这张方子老太太是一定能看到了。其余的药便让谷雨偷偷去买。
吴氏道:“锦儿你这两天可有去看你二叔。”乔锦书道:“娘我隔几天便要去的,只是二叔的脉很奇怪,微弱而杂乱,身体各处却没有任何一处是有毛病的,只是虚弱,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说道这,乔锦书很难过的道:“是锦儿能力有限,没办法查出二叔的病因。”
吴氏叹了口气道:“锦儿不必难过,你二叔这病便是大师也束手无策,何况你才学几天医术,你现在既能想办法治娘的病,将来也一定能治愈你二叔的。”
乔锦书起身带着谷雨往外院看乔楠柏去了,乔楠柏正坐在炕上看书呢,见乔锦书进来,道:“锦儿来了,小寒,把姑娘爱吃的果子洗了拿进来。”小寒应着去洗。
一会端了盘果子进来,都是乔锦书爱吃的桃李瓜果。小寒道:“二爷知道姑娘爱吃这些,自己不吃却总是让柴胡买了备着,等姑娘来了好吃。”乔锦书听了拿起红红的桃子眼圈都红了,二叔待自己是疼到骨子里,自己守着一身医术连他的病都查不出。
乔楠柏本是个聪明之极的人,只是生了病被拘在这方寸之间罢了。看乔锦书神情便知道,她自从跟着一品大师学了医术便隔几日给自己把脉,定是想找出自己的病因,几个月苦无良策,今日小寒无意中说的话尽是触动了她,伤起心来。
便装做不知的笑道:“定时柴胡买的果子不合我家姑娘的意,明日便叫柴胡去乔管家那领板子去。”
乔锦书听了又笑了道:“锦儿便是这么小气么,果子不爱吃也哭,二叔最是讨厌。”乔楠柏看乔锦书一时好了,便伸过手戏谑道:“锦儿大夫今日把脉吗?”
乔锦书放下手里的桃子,接过谷雨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本大夫自是要看看乔二爷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药了,说着便细细的把起脉,脉象比之前稳定了些,看来精神应该比之前好些。乔锦书想,找不到病因先调理身体,增强抗病能力也是好的,一定会找到病因治好二叔的。
把完脉看着乔楠柏道:“二叔最近是不是精神好些了,乔楠柏还没说话了?”小寒在一边高兴的插话道:“正是呢,刚想告诉姑娘这个好消息,见着姑娘哭没敢说话了呢,这几天二爷在院子里散步的时间增加了,却没有以前那么累,吃的东西胃口也好了,我和柴胡都高兴地不得了。”
乔锦书听说了也高兴起来,又新开了药方,并叮嘱小寒道:“二叔的药抓回来不论你或柴胡自己煎着,药罐子一定要用白纸封好了,且一定不能离人,不能有一点其他东西掉进去,不然药性就没那么好了,乔楠柏在一边听了蹙了下眉,便想可能是锦儿着紧自己,过于小心。
小寒听了,道:“姑娘吩咐了奴婢一定记着,这药奴婢自己煎,不让别人碰的。”乔锦书知道小寒对自己二叔的情分,便点点头。看着天色不早,便告辞了出来。
刚走进内院,看见春分捧车一盘油炸果子往自己院子里走,谷雨便道:“春分,姑娘在这呢。”春分回头看见乔锦书走过来,便站在旁边等着,道:“老太太说天气热了,怕姑娘和少爷不爱吃饭,便做了这油炸果子,让姑娘少爷饿了,好垫点。”
乔锦书听了道:“谷雨你拿着果子先回屋里去。”又靠近谷雨低语道:“我没回来前不许吃。”谷雨道:“是。”再对春分道:“你回太太那去吧,我去老太太屋里道谢去。”
说着朝老太太屋里走去,果然见乔仲青坐在一旁吃着果子,几上的碟子里只有一半果子了,乔锦书给老太太见礼道了谢,坐了下来,老太太道:“近日天热,仲青总是不肯好好吃饭,不一会又饿,便让厨房炸了点我小时候极爱吃的油炸果子,谁知仲青尽是也爱吃呢。”
乔锦书道:“仲青弟弟竟是像了老太太呢。”老太太宋氏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有乔仲青这个侄女生的侄外孙,本来就疼爱,现在见乔锦书说仲青像自己竟是极高兴道:“正是这话呢。”
乔仲青也得意的看着乔锦书道:“姐姐也尝尝,极好吃。”老太太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让大寒给乔锦书也拿一碟,乔锦书道:“老太太不用了,我刚才吃了好些桃子,现在且吃不下呢,我屋子里有,饿了尽可以吃的。”
老太太也不强求。坐了一会,乔锦书便回屋子了,一路走,忖道这果子看来没有问题,只不知道这老太太又抽什么风。
回到自己屋子里看见谷雨对着那盆果子发呆呢,便道:“谷雨你看什么呢。”谷雨站起来道:“我看看这果子有什么问题呀,姑娘为啥不许吃呢。”
乔锦书一听便笑了,道:“你可看出来了。”谷雨摇摇头,道:“看了半天它还是盘果子。”乔锦书便顺手拈了一颗道:“那姑娘我就先吃一个了。”
谷雨见乔锦书吃,便也赶快拿了一个,往嘴边送,这边乔锦书的果子刚送嘴边,脸色聚变,压低声音嘶喊道:“谷雨!”谷雨听着自己姑娘声音都变了,吓得刚到嘴边的果子掉地上。呆呆的看着乔锦书。乔锦书看着谷雨颤声道:“你刚才可吃了果子。”谷雨摇摇头。乔锦书又再问一遍:“你确定你没吃吗。”谷雨点点头道:“没吃着,被姑娘吓得掉地上了。”乔锦书这才腿一软跌坐在炕上。
谷雨看着乔锦书这样着急忙道:“姑娘你怎么了,可别吓我。”乔锦书拉着谷雨的手道:“幸好你没吃。”然后一惊怕老太太送到吴氏那边去,想着来不及和谷雨解释便道:“谷雨下去随便摘几支花进来。”
片刻谷雨摘了花进来,乔锦书接过来插进瓶中道:“谷雨,我们去给太太送花。”
谷雨虽不知道姑娘葫芦里埋的什么药,但也跟着姑娘往太太屋子里去。
到了吴氏那边才知道,并没有送给吴氏,只送了锦儿。乔锦书才说了老太太在油炸果子里放了蛤蟆粉,油炸东西自然会放明矾,蛤蟆粉遇明矾男子吃了无事,却可令女子绝育,无药可解。因此老太太才让乔仲青吃了,若真有什么事亦可证明她的清白。吴氏听得脸煞白,咬牙切齿,恨不能咬人。稳了稳心神才拉着乔锦书的手道:“锦儿,此事我们只能忍了,我朝历来最重孝道,便是有证据证明父母有错,指责状告父母的人,也会被人瞧不起;如果没有的证据指责状告父母便会判极刑,是以历朝以来从没听过状告父母的。因为这样老太太才肆无忌惮的一次次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我们却无可奈何。
乔锦书咬着牙道:“既如此我们也不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