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7 17:04      字数:4791
  醮渭娴亩使嗜绱巳嚷纾亢慰鲈凇短毂分形涣兄橛竦谝坏牡し缰椋蚴堑谝皇ヅ幔邢颂适系纳窳Γ谥性毯牧榱η亢嵛奁ィ鞔两裰皇O铝瞬坏轿蹇牛羌壑盗堑纳裎铩H绱似嬲湟毂Γ蹩扇绱饲嵋椎谋闼土送馊耍?br />
  东皇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忙推辞道:“小王无才无德,怎配有这等神物傍身?请海王陛下收回。”
  海王摇头道:“你不必推辞,这本就是……”他声音顿了顿,转而道,“朕将这珠子赠你,本就是有条件的。”他略略提起左臂的衣袖,露出紧握的左手和一截雪色的手腕,顾缨和东皇故注意到,他的左手握着一柄短刀,刀锋向后紧贴在手腕之上,乍一看竟像是一片晶莹的冰。
  “这柄刀唤作纤手刀,”海王道,正说间手腕一翻,那柄短刀已然横在他摊开的手掌上,刀身做弯月形状,色似寒江冷月,薄如蝉翼,透明得可以映出海王掌心的纹路,“是鲨族神匠铁寒以百种凶兽之牙加上归墟附近的至阴寒铁铸造,后饮深渊巨鲨之血开封,天生具杀戮的本能。为其所伤之人不仅会丢掉性命,连魂魄也会为刀气所诛。朕得到它已近二百年,虽日日以法力加诸于上,却仍旧无法化解它的煞气,只能日日贴身收藏。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曾有人告诉朕,此刀唯一的瑕疵在于缺少一把可以容纳刀身的刀鞘。朕听说,上任东皇曾赐给宣王的父王一块从东皇玄嚣时流传下来的昆山古玉,内含无穷柔润生机,正可用来中和纤手刀的杀伐戾气。只是不知道,宣王能否舍得舍掉这玉,为朕的纤手刀做刀鞘呢?”
  东皇故眼睛一亮:“区区一块古玉,比之海王陛下所赠委实算不得什么。”他看向海王掌心的短刀,不过一眼便记住了纤手刀的尺寸,“不瞒海王陛下,小王素喜琢玉,海王陛下若是放心,这刀鞘便交给小王来做,如何?”
  海王道:“想不到宣王还有这等本事。”
  听出他口气中的犹疑之意,东皇故忙道:“小王因这魂魄之疾,自小卧床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多出不止一倍,无事时便喜欢琢磨一些小巧。说起这琢玉的功夫,小王自信在东皇国中还排不到第二上去——只是可惜近来心绪烦闷,琢出来的东西都不甚好,今日看到这宝刀,小王竟有茅塞顿开一见倾心之感——还请海王陛下只管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小王!”
  一见倾心之感么?这话虽措辞上有些不伦不类,但其中急切诚意宛然可见。
  海王怔了怔,目光透过蓝雾般的窗纱,看向远在天边的碧落海深处。
  有些人明明泯灭在了轮回里,丢失了姓名,身份,和记忆之后,再度降生,便又是一个全新的白纸般的生命。可总有些东西,或者说是执念镌刻在魂魄之中,即使时光也无法毁去。
  快两百年了,这个和那人拥有着同样魂魄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少年,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想为纤手刀做一把刀鞘么?
  东皇故紫瞳中射出逼人的自信,等待着他的答案,海王却始终不曾收回视线。
  也许过了一年之久,也许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东皇故听到海王的声音响起:“朕自然不会不放心,只是朕希望宣王可以在那刀鞘之上刻几个字。”
  “什么字?”顾缨奇道。
  海王望着远处,仿佛看到了久远之前的一段光景。紫瞳的君主俯身到妻子耳边,笑容如同无想天中映红天空的红莲血焰:“这柄刀的刀鞘我想亲自去做,嗯,上面还要刻上四个字。”
  海王唇角动了动,露出细微的冰丝雪片般的笑意,替记忆之中的人说出了接下来的四个字。那是那人曾经最大的梦想,亦是那人对妻子永恒的祝愿。
  “千秋……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轮回转世神马的最伤人了,东皇故这个倒霉娃儿,大家猜猜东皇故和海王有啥渊源咩?
  海国的海族主要有三种,鲛人族,鲨族,蜃族,其中鲛人族人数最多,目前出场的海国人物中除了海国太尉图南外全是鲛人族
  ☆、折花
  顾缨再到揽月阁时,天正在下雨。说是下雨却也不全对,因为那乌云只贴在揽月阁上空,而那雨,也只笼住了揽月阁之上的一方天空。他见状在揽月阁前止住脚步,扬头看着那绵绵萧萧的雨幕,说是畏惧雨水湿衣自不可能,惊讶于眼前异景也不全对,毕竟在东皇国已经有很久没有下雨了。
  那日,东皇故在答应要为海王做一把刀鞘之后,便提出要见见那位素未谋面的解忧公主,海王对他的目的不置可否,却仍派身边的大宫女流苏送东皇故去了零露居,而顾缨则留在了揽月阁。
  两人说了很多话,或者明确来说,是顾缨说了很多话。他说起了父皇贸然提亲的莽撞以及退亲之意,说起了东皇故之所以受太傅责罚,是因为在海王进京那天陪着自己偷溜出宫偷看海国使团队伍的缘故,说起了自己对海王的朱琴的喜爱,说起了如今的皇后李妍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只是一名出生卑微的秀女,虽进了宫却连皇帝的服色都不认识,还在从梅树上掉下砸倒父皇之后傻傻的扯着后者的袖子让他为自己折下高处的一枝红梅。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一次性的对同一个人说这么多,他说得琐碎,想到哪里便说到哪儿,有些话甚至没头没尾莫名其妙。海王只是不置可否的听着,从头到尾没有说几个字,可看他的神色,顾缨总觉得他其实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那天,在他离开之前,海王终于说了一句话:“朕这里有几本绝本的古琴谱,太子可愿一观?”
  对上那海般的视线,他竟生不出丝毫拒绝之心。
  “晚辈明日定来叨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是响起,自小浸淫于宫廷朝堂间历练出的本能,恭谨客气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进了揽月阁,海王正站在窗前,窗扇大开,蒙蒙的雨雾扑面而来,有着丝丝的清凉之感。窗外种着一株木芙蓉,时值盛夏,但月出苑因靠近水边气候温良,这花便开了几朵。生在最高处的一朵几乎探到了窗内,是淡淡的粉白之色,沁着细细的雨珠,甚是清丽动人。海王便静静的看着那花,一动不动的样子,似是有些痴了。
  顾缨等了许久,见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就站在他身后,不由开口:“海王陛下若是喜欢这枝芙蓉,不妨折下来供在瓶中案头,闲时便可赏玩,岂不更妙?”
  海王终于发现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这花虽然开不了多久,但只要还生在枝头,总归还可开得一时。若是折了下来,再怎么打理也苟延残喘不了多长时间,何苦为了一时之兴让它惨遭此厄。”他说着手中用力,窗扇发出刺耳的“吱呀”之声,“砰”地一声合拢。
  “罔顾那花的性命将其折下赏玩,究竟是爱花还是爱那花的艳色。因艳色而招祸,连寻常的顺应时节开落都做不到,可见花还不如叶子,天生的薄命。太子能将这催花之举说得十分风流清雅,可见是个能忍心的,可朕却做不到。”他袍袖一挥,转过身向另一侧走去,意态清冷,没有看顾缨一眼,“朕要留它在枝上,他日或是自然凋谢,或是一夕风雨加身,总也能落下归根……随土化了,也就解脱了。”
  随口一句话便碰了个大钉子,顾缨感觉到脸上一热,语气平稳的转开话题:“晚辈也是见这雨中芙蓉开得十分娇艳,才斗胆提议,得闻教诲,晚辈以后定当谨修己身,再不行此残暴之举。不过东皇国两年未见半滴雨水,不想这第一场雨便是天公作美,为解海王陛下苦热而破了例。”
  海王毫不给面子的道:“朕只是想到芙蓉带雨的样子应是甚美,便使了个布雨的小法术,”他的目光扫向桌上空了的茶杯,做了个举杯向空中倾洒的姿势,“不想倒让太子心生误会,是朕的不是。”
  顾缨一窒,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和海王的气场便甚是不合。若单单是不合还罢了,偏偏自己似乎已将海王最为亲近的解忧公主和星崖公子都得罪了个遍,而刚才折花赏玩的话显然又得罪了海王本人,更郁闷的是自己压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惹了这三尊大神,当真是流年不利。
  他镇定自若的再度转开话题:“海王陛下那日所说的琴谱可否借晚辈一观?”
  “便放在那边的桌上,你自去看吧。”海王淡淡道。
  顾缨自动忽略掉他的冷淡,拿起一本翻看起来,纸张是海国特制的珊藻纸,光洁冰凉的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色,显然已颇有些年代。他随意的看了几行,神色便郑重了起来,更随着书页的飞快翻动,陆续浮现出惊讶、欣喜、悲戚之色,末了又尽数化为惊叹。
  “真是……绝妙好曲,”顾缨道,向来冷淡的面容竟有着隐隐的激动之意,“内中有沧海捭阖,星月辉灿之气象。”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琴曲,莫非是圣皇传下来的吗?”
  圣皇玄嚣,也就是青帝伏羲,生前曾谱过不少琴曲,只可惜时代太过久远,大多已佚,只有少数残章流传下来。即便是只有这些残章短篇,内中的堂皇典丽,也令人叹为观止。海神禺强是圣皇长子,他完全有可能将那些琴曲记录下来,而海王与海神关系匪浅,从他手中得到那些琴谱,也不是没有可能。
  能够亲眼看到圣皇所谱写的琴曲,即使自持如顾缨,也不由兴奋了起来,神色间也透出几分雀跃。然而海王却摇头,道:“这琴曲不是青帝谱的。”
  顾缨登时一窒,半晌凝眉:“不知此曲是何人所谱?晚辈虽不知他的身份际遇,但内中之风恢弘而不失妩丽,更隐含上古古朴堂皇气象,想来作曲之人也是一代绝世英杰吧。”
  海王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一代绝世英杰?”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想不到十万年之后,竟还有人对她做此考语。朕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是她的知音。”
  顾缨眸色微凝,等着他的下文。
  海王看向了别处,语气沉凝,隐约之中似乎掺杂着别的情绪,似是伤感,又似是敬慕:“这些琴曲的作曲之人确与东皇玄嚣同时,不过并不是东皇玄嚣,而是他的元妃,海神禺强的生母,羲昊氏部落的首领,西陵。”
  “羲昊氏西陵最擅箜篌,但因生性聪颖,所以琴艺也是工绝,海神的箜篌和琴都是由她所授。”
  “海王陛下似乎对这位羲昊氏很是敬慕,是因为她是海神大人的生母吗?”顾缨突然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有些逾越的问题,只觉得方才海王身上笼罩的气息有些微妙的不同。
  海王霍地回头,见顾缨正凝视着自己,墨色的眼瞳神情专注。雨声淅沥,打得窗扉发出细细的沙沙声。隔着垂香冠微微晃动的鲛纱,顾缨看到他正注视着自己,银睫反射出点点清冷银光,神情沉凝若静水。
  “不是。”海王断然道,却不知是在否认他对羲昊氏的敬慕,还是在否认因为她是海神生母而爱屋及乌。
  顾缨看着他,他似乎打算淡淡的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然而浅红的嘴唇微动,却吐出了三个字:“朕恨她。”
  看着顾缨向来冷淡的表情被惊讶打碎,海王蓦地感到强烈的倦意,移开了目光。如果……如果没有了西陵的固执,禺强便不会降生。而如果没有了禺强的存在,是不是当年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解忧瞪着手中的绣花绷子,甩飞刀般的一针一针狠命扎上去,看得旁边负责盯着她的君莫愁被吓得心肝一阵一阵的发颤。
  那日解忧在割鹿会上捂着脸跑开,虽然海王并未责怪于她,但心中认定这位养女心性太过浮躁,便决心让她好好学学女红针黹,借此磨磨性子。解忧打小便被海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说针黹是女子必学的傍身之技,她从前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动过一针一线,已经耽搁了一百多年的功夫一天两天如何补得回来?每天跟这些恼人的针线奋战让她十分暴躁,偏偏海王专门让她惹不起的尚仪君莫愁盯着她,这下便是连找人撒气都做不得了。心中的郁气有增无减,面上偏偏还得继续和那小小细细的针线纠缠,她从小长到大都还没有过过这么煎熬的日子。
  又是狠狠的一针扎进去,解忧盯着绣花绷子上的图案一阵泄气:“这什么玩意儿啊?本公主不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