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2-10-11 20:28      字数:4801
  那人问:“说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位同学,王水月。”
  水月朝他点点头,笑容盈满了眼角。
  水月弯弯的双眉,很生动地飞舞着。
  两人扯了一通几个战友的近况,得知水月要看鸵鸟,他说:“先看看我们用地下热水养地甲鱼吧。”
  “地热,咱这里也有?”
  “是呀,井里抽上水来就30多度,我们养了两年了,比在一般水里长得快,甲鱼一年能长500克,登上两层高楼,朝下望,三排大棚,铜钱大小的小甲鱼,密密麻麻。”
  “有多少只?”
  “五万只。”
  “真了不得,价格很高呢。”
  “这些水我们也不浪费,这不我们又把它排到那里。”顺着战友的手指处,是一池莲花。
  “养耦啊?”
  “对。”
  两人赞叹不己。
  “坐你们的车去看驼鸟吧,给俺单位省点油!”战友笑着一边说一边坐到了车里面,见庆国开车,战友说:“了不得,发了大财了,买上车了。”
  “哪里,哪里,水月的。”庆国说。
  出了场部,沿公路向东走约100米,路南边有一饲养场,墙上画着大型鸵鸟宣传画,进门一拐,在铁栅栏里有高大的鸵鸟在走来走去,有的趴在地上休息,还有的站着纹丝不动。
  “真高,比人高呀!”水月惊呼。
  “我们林场是以林主,发展养殖业。”
  “怪不得一些大学生往你们单位挤。”
  “那当然,别看我们在这北边上班,工作条件差一点,可我们也居住在县城里,住房条件不错。上下班统一班车接送,生海丰没问题。”战友不无自豪地说。
  庆国之所以毫无顾忌地领水月来,他认为反正水月已离了婚,自己也正在进行中,两人结婚已成定局,县城早已传开了,他们不用再藏着躲着,公开了,就不在乎别人说了,反而轻松些。
  水月暗暗高兴,庆国终于带着她抛头露面了。那么这就足以证明庆国是有诚心同自己结婚的,有时水月也担心一旦离了婚,庆国离不下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她又不能问得太急了,太急了好似自己沉不住气了,一旦让他倒了胃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她心情又开朗了些,脸上散发着愉快的气息,这是一个女人内心幸福的标志,使水月看起来更加年轻。
  临走,副场长拎来两个画着鸵鸟的纸包,每个包里盛着一个很大的鸵鸟蛋。“没别的送你,这样吧,一人一个蛋,蛋上有个标签,揭下标签,将里面的蛋清蛋黄倒出,而蛋壳作观赏物,一个就是一百多元呀!”
  “看,我们空着手来,拿着你的东西走,多不好意思。”
  “以后再来看我呀,再来的话,中午来,咱吃自己养的鱼,好不好?”
  “你真是过得神仙般的日子。”
  “唉,偏僻地方,自得其乐吧,还是县城好。”副场长说。
  “嘀!嘀!嘀!”庆国的传呼响起来了,他低头一看是家中电话,一阵厌烦,不动声色摁了一下,水月侧过头来说:“呼你的,有事吗?”
  “没有,是她打来的,这几天她老传我,传我也不回,越传越烦人,她这个人,知道了也不跟我闹,跟我闹,我反而有准备,也能撕破脸皮,可是。。。。。。”庆国摇摇头,心里乱糟糟的。庆国脸色一变,水月刚才愉快的心情没有了。两人沉默起来。
  临下车,庆国使劲攥了攥水月的手,“下回来,我和你钓鱼去,别忘记啊!”
  水月点点头,启动车,深情地瞅了一眼庆国,轻轻地踩动了油门……
  庆国晚上接着去找母亲,庆国带着怒气愤愤地说:
  “娘,你有什么事,找我,你为啥去找水月,她这些年,不容易,你就忍心骂人家?”
  庆国娘一看庆国是来兴师问罪了,她说:“庆国,一出口你就向着她,她苦,咱淑秀就不苦了,她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脸。你说淑秀哪一点对不住你,咱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淑秀是咱家的媳妇,她来找我,我再不替她说话,谁替她说话?你现在工作好,工资高,多多少少是个干部,我是说不听你。告诉你吧,别认为是新社会赶上好时候了,离婚呀,甭想!。”庆国哑口无言,胸中顿生悲凉。
  没有月亮的夜晚,水月打着一把红伞走在去庆国娘家的路上。
  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街上行人很少。夜色笼罩着这座静谧的小院,红铁门代替了印象中的两扇木门,砖墙比以前气派多了,一切都失去了原来的影子,只是门前那棵老树,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引起水月的无限遐想,她涌起一股久违了的柔情,二十年前,她不知道在这个门前徘徊过多少次。
  现在,她要重新迈进这个门坎,只要顺利,她今儿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姑娘时的恋情,是发自真心的,是两个人相悦的结果,美好而令人神往。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激情。婚后,尤其到了中年,水月饱尝了心灵与肉体的孤寂,这才深切地体会到两个人感情好,胜过万贯家财。重新投入庆国的怀抱,她再也不愿到那个孤独的家了,那个家里有的是孤独、愤懑和忧郁。庆国是她心中的太阳,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欢乐,使她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她感激庆国,她痴爱庆国,现在她要从别人手中抢走庆国,内心也有很深的自责,可听了庆国的诉说,她又减轻了这个自责。爱屋及乌她必须将庆国娘给的羞辱先丢在脑后。
  外面飘着雨,屋里却闷热异常,庆国娘是个闲不住的人,下雨天没法到外面去,她就在家里为小孙子缝虎头鞋,手很滑,便不住地擦汗,小孙子在玩皮球,有敲门声,响了两遍,庆国娘喊道:“艳,你去开门,说不定是你嫂子来了。”
  艳艳正在自己屋里看电视,外面的动静一点也听不到,听到娘的喊声才出去。
  “谁呀?”艳艳问道,
  “我,水月。”那人答道。
  艳艳吃了一惊。“你走吧,我大哥不在这里。”艳艳边说边往回走。
  “艳艳你开开门,我不找你大哥,我是来这里玩玩的。真的,艳艳,我没恶意。”本来,艳艳对水月并无恶感,也没什么好印象,只是母亲找过她,艳艳怕她来报复。经不住水月再三央求,艳艳开了门,她对大哥的情人显出极大的兴趣,大哥四十岁了,还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却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女人爱他,真是令人费解。
  水月进了门,在灯下,她细细打量这个经熟悉现在又十分陌生的家,房子早翻盖成了新式样的,而房内摆设仍留有旧时的痕迹,特别是那尊熟悉的毛主席半身石膏像,依旧摆在一进门的方桌上,不同的是,桌子两边的矮花架上,摆放了两盆鲜花。
  水月打量房子的时候,艳艳正在打量水月,眼前的水月,令艳艳着实吃惊不小,水月穿一件真丝粉色短袖衫,雪白的一步短裙,凝脂似的脸,两耳挂着纯金耳环,高挺的鼻下,厚厚的嘴唇涂着肉色的唇膏,红而不艳,妖而不媚,女人味特浓,男人爱看,女人也爱看。脚蹬高跟皮凉鞋。从后面看,是一妙龄少妇,女人爱慕漂亮女人,多是想与她比较,想象着自己穿上那样的衣服也一定好看。艳艳想,我若是个男人一定也会喜欢水月,她和大嫂就是不一个层次,水月会打扮,会打扮的女人懂生活,难怪哥对她着迷。
  “来了,坐吧。”庆国娘冷冷地说,她头也没抬,只从眼镜框上方瞟过去,打量了她一眼,又低头做她的针线活。她内心翻腾开了,她来干什么?
  “大姨,你手里的针线真好。水月拿起一只虎头鞋端祥着,一个劲儿夸她的针线好。
  “艳艳,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还抱着你玩呢,那时候才这么高。”水月伸出手一比划,“才过了几年啊,艳艳出落成这么个好闺女。”水月见庆国娘不理她,又转向艳艳说。
  艳艳觉得这话顺耳,好似自己又漂亮了几分,好听的话如蜜,既使不确切,也起到了软化的作用。庆国娘抬起头来,仍然没有表情,水月忙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袋子,放在庆国娘面前说:“大姨,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没有好东西给你,这不给你买了套衣服,你将就着穿吧。”
  艳艳长着她大哥那样的眉眼,披肩长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对水月说:“俺娘衣服很多,你还操啥心。”
  “这是我的心意,不管你们有还是没有。”水月说着客套话。庆国娘动也没动。她想,我骂了你一通,你不可能不恨我,又买东西送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艳艳见小侄毛毛在淘气,就抱着他出去了。
  “大姨,你看这个戒指怎么样,今年大家都说戴戒指避邪,来我给你戴上这个。”水月不管庆国娘愿意不愿意,边说边托起她的手来,将戒指带在她的干枯的手指上,庆国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从来没有人送她这么重的生日礼物,“水月,是金的吧,很贵呢,我不要!”她摘下来放在水月坐的地方。水月有点尴尬。
  水月没有接话,也没动戒指。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叠钱,对庆国娘说:“大姨,这点钱,你看中什么买点什么。”顺手将钱放在庆国娘的臂弯里。这时庆国娘简直不知怎么办好了,虽然自己出租着南屋,过节也从孩子手中接过一百二百的钱,天长日久,手把里也有个万儿八千的,像这样一下子,收个千儿八百的真是少见,她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这钱是不能收的,忙对要走出去的水月喊:“水月,水月,这不行。你拿回去!”水月听出那语气变的和气了。她边拒绝边观察那张老人的脸,那脸已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祥和。她不再接话头径直往外走。
  “艳啊,快给你水月姐送去!”等到艳艳抱着侄子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水月早走远了。
  水月走了,庆国娘掂起这衣袋子扔在一边,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内心却不平静了,艳艳好奇,她敞开塑料袋,在灯下瞧了一阵子,指着标签说“妈,这衣服真够档次,520元呢,夏季衣服这么贵,比真丝还好呢,水月也真舍得花钱呢,是冲咱家摆阔,还是收买你?”
  “你这闺女胡说些啥,”她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你们哪个给我买过这么贵的,你大嫂给我买的多是十块钱一米的,要是从大楼上买的肯定又是削价的,其实我一个老婆子了,还穿什么好的。”庆国娘口里这么说,其实,她想谁不愿意穿的好点呢,多节约钱,就为儿女减轻一份负担,她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挺爱打扮的妇女。谁也希望打扮得漂亮些。
  第二天她叫艳艳将东西交给了庆国,让他一定给水月送回去,庆国不像艳艳那么听话,他说:“她愿意给你就穿吧,又不是你跟她要的,水月很会做人情,她的四邻常收到她的礼物呢,不管我们俩人关系如何,东西你尽管用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庆国娘也是很爱打扮的人,过了五六天,她觉得这么贵的衣服不穿可惜了点,于是她壮了壮胆子,新买了一双凉鞋,配上穿了出来,手里牵着小孙子,树下有五六个同龄妇女,有的领着孩子有的自个凉快的,见庆国娘穿着这么高档的衣服出来,都很惊奇,大家都夸好,也有的开玩笑说:“有了孙子了,这么不过日子,老来俏呀。”
  “她自己不会舍得吧。”
  “闺女买的?还是抱孙子挣的?”
  “是大儿媳买的吧?”
  “不像在这买的,是儿媳妇奖励你老婆子的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但都知道二儿媳妇恐怕没这么好,不同婆婆打架算是烧高香了。
  庆国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笑了笑,见非说不可,只说大女儿出发给买的。大家便又夸起她的大女儿来,老人们反正有话说就行,一个话题就拉半天。获得了这么多人的羡慕的目光,庆国娘觉得很满足。
  淑秀过了几天又来婆婆这里,她手里提着半袋子东西,庆国娘问是什么,淑秀说“是大米,时间长点了,人没法吃了,你喂鸡吧。那些糖也快化了,你们吃了吧。”庆国娘不接话头。那脸在不易察觉的时候拉长了。
  淑秀犯了一个错误,凡事最怕比较,她与水月的言行恰恰形成了鲜明对比。庆国娘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有了看法,你烂掉的给我,你不吃了的给我,难道我老太太就是收破烂的吗?
  庆国娘冷着脸,越看越生气。她想,淑秀真把我当成收破烂的了。庆国娘压制着火气、怒气,一言不发。
  淑秀瞅见婆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里一紧。淑秀局促不安,心想:“婆婆这是怎么啦?她从未给我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