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1-02-17 16:59 字数:5005
一直立在旁边听得不明不白的陈王,对笼子里的丫头生了兴趣,也蹲下身子,将笼里的人拉近,这一拉动之下,倒把一直昏睡的人给拉醒了。
疏影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来,一对水灵的大眼睛,顿时让整张脸生动娇俏起来。
“这丫头皮相不错!”陈王评价道。
王锡兰听后,眨眨眼,将眼中的担忧和顾虑眨去,侧面对陈王语带戏谑:“这丫头,的确滋味不错,陈王若不嫌弃,不妨略略品尝一下!”
从刚才陈王与紫熙的对话中,王锡兰得出三个信息:首先,陈王拘禁自己,不是得了皇上的旨意,而是源自紫熙的请求,也是为了给妹妹出气;其次,紫熙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而是打算把自己这么偷偷关着;最后,紫熙误以为自己有意于李青烟,因她远嫁北寒,这才移心于疏影。
这么一来,自己这边目前应该算是安全的,现在关键就是要如何让疏影免于伤害,陈王心狠手辣,紫熙又满心满眼的嫉恨,枝儿几个她竟是一个没有放过,对于疏影,若没有十足的理由,他们更不会轻饶她。
听了王锡兰的话,手脚自由的疏影立马爬起上身,转眸先觑了眼王锡兰,见他手脚被缚,却是目带嘲讽,半点关切之意都没有,接着她又觑向陈王,微抬下巴:“你就是陈王?”
第二百五十六回 花阴落月成孤倚(六)
疏影下巴微抬:“你就是陈王?”
那个在端阳宴当众调戏宫女,又强行扣留小姐在他家那什么莲心池大半天的陈王爷?
那个自己曾以之为与楚王来得一样温雅、能配得过小姐的良人陈王?
疏影扫了眼身周围着的铁笼,小舌头在嘴巴里吐了吐,不再言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同陈王说话的口气有多冒昧,有多不知轻重!
陈王何许人?
这半年来,他的人品在京都可以用人人敬而远之来形容了?
深城府,性凶残,行冷酷!从原先一个浪荡皇子摇身变成如此狠角,换了谁也不敢这般在他面前放肆。
隔壁的王锡兰听见疏影以这种语气同陈王说话,在心里把这丫头摔了不知多少遍,他刚要张嘴说话,想借此引开陈王的注意力,以免他加怒于疏影。
不料,陈王却是“扑哧”一笑,站起身子问向紫熙:“你们刚说这丫头以前是谁的丫环来?本王瞧着怎么有点儿眼熟!”
闻言,紫熙侧过脸来,盯着她的皇兄,冷冷地反问:“皇兄竟然会对一个丫头眼熟,难不成您对她的主子也用过心思的?”
紫熙话中有话,陈王尽管觉得刺耳,但自己的妹妹他并不在意,只是隐隐地他好像已能猜出了大概。
他重新蹲下身子,看着疏影,疏影见状,不由自主地朝后挪了挪。
陈王勾唇一笑:“你以前跟哪个主子?”
“反正我们家小姐不会看上你的?”疏影仍旧没有觉悟到眼前这个人是什么人,他同王锡兰根本不是一路人,这个人是不会包容她的任性和无道。
“你们家小姐?”陈王低头轻笑,笑完,他突然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冷冰一片,半眯的双眼透着两道狠劣之光。
疏影见了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王锡兰亦觉出气氛的不对,同时间侧过头来。
陈王伸手指向身后。但脸还是对着疏影:“呶,你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丫头,可还认识?”
疏影直起身子,顺着瞧过去,当认出是枝儿几人时。脸色刷白。喃喃地唤道:“枝儿姐姐——”然后猛地伏到地上一通干呕。
王锡兰及时避过脸去,不让紫熙和陈王看到自己对疏影关切非常的神情。
“枝儿姐姐——”疏影伏地大哭,此时。她才明白自己同王锡兰深陷困境,有生死之危。而面前的陈王也不是那个喜欢调戏美人的登徒子,却是十足的恶魔,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都下得了狠手,还一杀四个人。
虽然常因嫉忌感觉枝儿等四人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而自己亦不是真心欢喜她们,但许久相处以来,她们对自己还是照顾有加的,平日极少吃什么憋屈。这两个月更是让自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把自己当成个正经主子来侍奉了。
陈王等得不耐烦,伸指叩了叩笼子,疏影不敢再哭,埋首理泪。
“回答本王,你家小姐是谁?”
“别问她了。我来说!”紫熙声音夹着愤懑。
陈王站起身,盯着她的妹妹。
紫熙撇嘴冷笑:“看来皇兄也对那人情有独钟了?”
陈王偏下脸,他已经知道紫熙所指的谁了,原来这丫头是李青烟的贴身丫环,怪不得觉得眼熟。当初开宝寺时,这丫头拼命护在她主子的旁边,那时,自己还想着:这对主仆不但情深,而且双双貌美如花!
看到皇兄避开自己的视线,紫熙怒气顿生,三两步踱到墙边,伸手在墙壁上一块凸起的机关一摁,霎时间,王锡兰和疏影铁笼内的地面上飞快钻出一圈镶有食指长短尖针的铁条,速度之快,令身怀高超武艺的王锡兰也堪堪避过而已,但毫无前知前觉的疏影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一声惨叫,有两根钉子戳进了她的小腿中,好在她所扒的位置在铁圈当中,若不然她两条腿都有可能被钉在地上。
闻声,王锡兰差些失态,差些就要扑到笼子边上去探看,然理智让他呆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他低头看向地面,发现地上有一圈又一圈的小孔,而此时钻出来的尖刺并非最中心的几圈,要不自己刚才定也难逃皮肉之苦,必须稳住紫熙才行,否则她随时都可能再出招。
疏影颤抖着手抚向小腿,试图把腿从钉上拔起,可是身子刚动,她又疼得哭叫起来。
王锡兰听在耳里,痛在心里,但他什么都不能做,连一句命她别动的话都不能讲。
“想不痛,就别动!”陈王竟是行起好来了,他低下头,瞅向笼子里痛得脸色灰白的疏影,“不想吃苦头的话,老实回答我,你家小姐去了哪里?”
疏影额头冒冷汗,听到陈王问她小姐的下落,只是问得不是有点白痴,她的小姐不是嫁去北寒去了么?
可这回,她学乖了,知道面前这个角色不好惹,她放聪明了,忍着痛回道:“小姐不是为了大梁和亲,嫁给北寒那什么王子了?”
“呵!”陈王皮笑肉不笑,“你是她的丫环,你家小姐什么性子,你会不知?你以为她会服帖地嫁去北寒?”
他这话什么意思?
闻言,疏影顾不得痛,转首看向王锡兰,又看着陈王,惑道:“小姐没有嫁去北寒?那替小姐嫁去北寒的是谁?”
为什么当初小姐没有让自己去替她?可谁会愿意顶替小姐呢?
从疏影的表现,陈王看出来疏影同他当初一样被蒙在鼓里,至今还以为李青烟身在北寒皇室;同时从疏影的表情看出来,她小姐嫁入北寒的消息是直接从王锡兰口里得到的,李青烟消失前亲手将她的丫环托付给王锡兰。
但李青烟为什么会看重的贴身丫环转交王锡兰,她同王锡兰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会不会是因为周昱昭?
陈王眯起眼睛,什么事情一旦牵涉到周昱昭,那就会变得复杂多了,什么人死复生之类的事也就有可能成为现实。
正如自己刚才所说,李青烟看着柔弱,但性子刚烈,当初自己让她嫁入陈王府,她都拒绝了,何况迫她嫁给拓拔意?
陈王暗自将所有的细枝末节,碎沫片段往一处整合,逐渐理出头绪来,他越来越确定李青烟根本没有死。
自龙州城回京,清剿完秦王一党后的第一件事,他到跑到冷宫揪出彭皇后,百般抵赖不成,最后她还是承认李青烟确实当着她的面饮下剧毒,只是尸首却交给她的女官宁柔处理了。
后来,他又几经周折寻到宁柔,老家伙亦是一番狡赖,不过禁不住拷问,道出真相:尸首不翼而飞,她回来时,床下已找不到人!可她又不敢声张,怕皇后怪罪,只得慌称处理掉了!
彭皇后是知道箭毒木的毒性了,心想人已死,宁柔又是信得过的,便没有追究。
虽然陈王他自己亦是知道箭毒木的毒性,但是死要见尸,没有亲眼见到,他总以为李青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死掉,况直觉也这么告诉他。
又想到开宝寺,周昱昭那么拼死维护李青烟,又想到当时李青烟对待周昱昭的神情举止,再想到北寒时,一直跟在周昱昭身边的那个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蒙面!
陈王猛地顿悟,一开始他就觉得那女子的身形与李青烟太像,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真是一度让他心生怀疑,可当时打听到,那女子在南境时就跟着周昱昭,且听她声音确实不像,还有面对自己生出的那股怯意,不似她的作风,于是自己也就打消了怀疑。
可如今忆来,那蒙面女子很可能就是李青烟没错了,定是周昱昭从中作梗,偷梁换柱,将计就计,将李青烟带离京都,解开毒后,才去的南境。
怎么样确定自己的这些想法都是对的呢?
陈王抬头瞥了瞥王锡兰,又扫了眼紫熙,还有正巴巴看着自己的疏影,然后朝王锡兰的笼子踱去。
他蹲下身子,平视着王锡兰,开门见山:“她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跟在周昱昭的身边?”
一听这话,王锡兰心中大惊,陈王果然了得,为了掩藏李青烟的下落,周昱昭可谓用尽心思,不想这么快就被陈王识破。他一样没有想到,狠酷如此的陈王,竟也对李青烟大有情意!
然此时,他必须极带打消陈王的这个念头,表弟周昱昭才出得京城,皇上答应放他出城,但若是陈王惦记李青烟,打算半路劫人的话,周昱昭很可能就会因此陷入困境。
不行,自己必须拖延时间,务必要确保周昱昭安全顺利地抵达应天府才行,否则,一切功亏一篑。
王锡兰在心中飞速盘算完,他笑着摇摇头:“连你妹妹都看出我是极中意她的,而青烟也是有意于我的!否则她如何会将最宠的丫环托付给我?”
此言一出,紫熙为之色变,疏影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只是……”王锡兰仰面一声长叹,“红颜薄命!自古红颜不长命阿!”
第二百五十七回 花阴落月成孤倚(七)
王锡兰这一叹倾注了能积蓄起来的所有悲悯之情,但他的话,紫熙信了,疏影信了,皆以为王锡兰意指李青烟已经不在人世。
紫熙自然喜不自禁,疏影如何接受得了,如果不是腿被钉住以及身周一圈铁刺,她定然会扑到笼子边,质问王锡兰。
她现在脑子乱得狠,什么小姐中意王锡兰,小姐何时中意上他了?小姐之前明明同自己说的是……
疏影一眨不眨地盯着王锡兰,心里乱得狠。
但是王锡兰的话在陈王听来却根本没有信服力,他冷哼一声:“是本王疏忽了,忘记你的骨头比较硬!”
语毕,抬起左臂,衣袖猛地一甩。
王锡兰瞥见,缚起的手脚立即惯性地警惕着地面,尽管知道此次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自己还是能抗久一点是一点。
就在陈王衣袖甩出的同时,紫熙冲到他跟前,拽住他的衣袖,大声喊道:“皇兄,你要做什么?”
但陈王手上动作已经做完,只听王锡兰被关的铁笼嗡嗡一阵响动,紫熙惊慌得就要冲到机关墙前,却被陈王一把拉住。
笼子里的王锡兰紧紧盯着地面,只是笼子震动间,地上一直没有动静,倒是头顶袭下来一股劲风,速度极快,听风劲像是什么重物,他根本来不及抬头查看,怕头颅被砸碎,刚要就地一滚躲开,又见自己四周围了一圈尖长的铁钉,无奈手脚不得自由。千钧一发间,他蜷下脑袋,挺起脊背,后牙紧咬。硬生生用肩背顶住了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一块一尺半见方的大石头。
见状,紫熙尖叫一声,撒腿跑到笼边察看王锡兰,另一头的疏影则是捂了嘴巴,蹙紧眉尖,不知所措。
王锡兰顶开石块,低头闷咳几声,吐出一口浓血,紫熙看了,眼泪哗地流下。泣道:“锡兰。你怎么样?锡兰……”
稳了稳气息。王锡兰抬起头来,对紫熙无奈一笑,哑声道:“没事。死不了!”说完,侧脸瞥了眼疏影,却很快移开视线。
疏影被手捂住的嘴不停在擅抖,她从来没有见过王锡兰这样一面,她知他会武,想当初第一次在国公府里碰面时,他差些要了自己的命,但这一年来,自己几乎习惯他玩世不恭还月蛮横耍狠的样子,刚才从他朝自己瞄过来的那一眼。其中有坚忍,有不屈,有顽强,是自己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