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2-10-11 20:25      字数:4766
  少剑波和他的小分队,借着清晨的阳光,俯视着绥芬大甸子的一切情景。小分队战士欣喜地笑道:
  “同志们!调虎离山了。”
  “这才是我们任务的开头。”少剑波在战士们高昂的情绪中大声讲道,“现在我们要深入虎穴,毁掉虎穴,让匪徒无容身之地。那时我们愿怎么打就怎么打,愿在哪里打就在哪里打,雪朋友又会帮我们的忙。现在我命令,以最快速度,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毁掉大锅盔的匪穴……”
  “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整齐高昂的声音。
  “好极了,同志们!姜青山同志是大锅盔纯熟的向导,让我们和敌人的骑兵赛跑吧!”
  小分队向正北大锅盔主峰滑去。
  匪徒们早饭后,顺着小分队退去的脚印,向正南王茂屯追去。
  第二十九章  调虎离山(7)
  方向相反,两下的距离越走越远。
  第三十章  毁巢切屁股(1)
  侯、谢、马匪首率领匪股,追到王茂屯。李德林和几个走瘸了的匪兵留在大甸子。
  当侯、谢、马匪的骑兵到了王茂屯,已是十三点了,又扑了一个空。他们顺着小分队的脚迹,又直追到东山脚的烂石崖下。这儿马是很难上得去的,一百五十几匹马,要全上去,也得半夜。于是他们便派了十几个匪徒,上去侦察小分队的行踪去向,以便绕路追击。
  当派去的匪徒回来报告,共军行踪是奔向大锅盔时,侯、谢、马三个匪首大吃一惊。马希山顿时暴跳起来,骂道:
  “妈的!小共产党崽子,诡计多端!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啦。”侯殿坤呆如木鸡似的说:“别急!共军没骑兵,我们快返回去,还不要紧。给他个回马枪。”
  马希山心想:“大锅盔只有一道进山隘口,我急奔回去,卡住隘口,定可致胜。并且电台留在山上,若失了电台,将来和沈阳杜长官就联系不上。同时这样把队伍拉到吉林,他们也不会服我。”想到这里,他把牙根一咬,“往回赶!
  少剑波调我离山,我来他个回山吃顺口食。”
  可是那些马,从下山已经跑了将近二百里没吃草料,跑是跑不动了。那些步兵更狼狈,一瘸一拐,踩的雪地吱吱嘎嘎。又没吃上饭,一瘸一瘸的,哪还走得动。有的骂道:
  “老子到了王茂屯,见啥吃啥!”有的说:“吃炖鸡!”有的说:
  “杀个小牛!”还有的嚷着:“要烧小猪羔吃。”有一个家伙大骂道:“操他奶奶!让两条腿的跟着四条腿的跑!”
  狂如疯狗似的马希山,命令骑兵沿路告诉那些沥沥拉拉一瘸一拐的步兵,赶快回头走。
  这些步兵听到又要往回走,有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有的骂道:“走你奶奶个膣。”
  这时正碰上几个怒火烧心的匪徒赶回来,马希山顿时枪毙了两个,其余的匪徒,吓得悄悄地跟着回头走了。
  侯殿坤在马上,边走边喊着:“快走啊!别掉队,掉了队共军赶来挖眼扒心,你们没看见杨三楞叫共军给打死了吗?”
  跑一阵又喊一阵:“回绥芬大甸子吃饭,睡觉,吃啥都行,睡多久都行,随弟兄们的便。”
  侯、谢、马三个匪首和骑兵,回到绥芬大甸子,已是夜间八点了。李德林睡在恶霸范千金家里,从沉睡中惊醒。
  他双目柈眬,满眼昏花地看到三匪首进来,迷迷糊糊地迎接着他的伙伴:“专员!司令!马到成功!马到成功!”
  “别他妈的罗嗦啦!”马希山气势汹汹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满心的怒火,全转嫁到李德林身上,“你那些尿泡兵,还能打仗?”
  李德林像是初醒中被浇一瓢凉水,迷糊和矇眬全被赶走了,瞪着老鼠一样惊惧的眼睛一声不响。
  正在这时,范千金披着个大皮袄进来,点头弯腰地说:
  “专员!司令!马到成功!本人……”
  “别罗嗦!快拿酒饭来!”马希山怒目地吼道。
  “哎!是!是……”范千金小屁股一扭跑了出去。
  一会儿,范千金的两个小老婆走进来,端着大烟盘子,穿着绯色的睡衣,妖声妖气的,尽情慰劳着匪首们。
  那些骑兵散在老百姓的家里,杀鸡的杀鸡,煮肉的煮肉。
  “奶奶!”“丈人!”“小舅子!”骂声不绝,大甸子搅得一塌糊涂。老百姓哭也不敢哭,叫也不敢叫。只有被捉、被杀的鸡、牛、猪、羊一起挣扎的惨叫声,间杂在匪徒们的叫骂声中。各种叫声笼罩着整个绥芬大甸子,间夹着几声冷枪声。
  范千金的两个小老婆怎样千媚百怪,也驱不走匪首们的暴躁和烦恼。马希山一个劲地捋胡子,跺脚;侯殿坤一个劲地擦眼镜;谢文东一个劲的摸秃脑门。
  “马弁!”马希山的喊声干拉拉的。
  “有!”
  “命令!快吃饭!快吃饭!”
  “是!”马弁跑出去,房子里的空气更加紧张得甚至要同房子一起爆炸。
  天还没亮,侯、谢、马匪首,率领他的群匪急急向大锅盔回窜,正午十二点,迈上七子峰。七子峰是大锅盔的影壁,峰北便是大锅盔的前怀,在峰顶可以瞰视大锅盔的全貌。
  当匪徒们一登上峰顶,望见了大锅盔冲天的浓烟,漫山的大火,随着微微的北风,吹来了火药味和燃烧树木的苦辣味,匪徒们惊的像一棵棵树楂子。只有饿急的马,趁着停步的机会,喀喀地歪着头啃着树皮,舔叼着雪地上露出来稀稀拉拉的几棵枯草梢。李德林呜呜地哭泣来,口口声声地唠叨:“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马希山眼睛通红,脸上跳起道道的青筋,狠狠地把马鞭一甩,干拉拉的嗓子吼道:“弟兄们!是拚命的时候了,失了大锅盔,我们就没了命!共军就是摆上刀山,我们也得爬,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夺回大锅盔。”
  侯殿坤接着吼道:“拚掉共军,夺回大锅盔,每人晋升三级!”
  侯匪颤抖的话音刚落,马希山狠狠地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全部骑兵一起喊声:“冲啊!”都把马狠狠地抽了几鞭,向大锅盔凶狂地奔去。扬起的雪雾,掩盖了群匪的影子,像一股大旋风扑向大锅盔。
  到了大锅盔峡谷要道,马希山驰在最前头,掏出手枪打了一梭子,拚命的打马向山上奔。后面的匪徒一起跟着驰马涌上。刚迈上山顶,马希山的马腿不知绊了一个什么,马一惊,奔驰得更快。大约六秒钟的光景,正在匪徒大队奔驰当中,轰!轰!两声巨响,把匪徒们的队伍斩成两截,后面的拥成了一堆,中间的爆炸处,人仰马翻,哇哇乱叫。炸断了的树枝纷纷下落,有的落在雪地上,有的挂在树枝上,有的打在匪徒们的脑袋上。前截已经奔上山的匪徒喊起一起杀声、骂声,山上一起枪声。
  及至后面的匪徒涌上山时,马希山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脖子伸的长长的,脑袋搭拉在胸前,其他的匪徒坐在雪地上,手扯马缰绳,哭丧着脸,看着焚毁的巢穴,怒视着滚滚的浓烟。
  十几个没有下山的女人,边哭边念叨,走来见她们的主人。
  “什么都完啦!连一粒米也没剩,这怎么办哪!天老爷!
  快想办法呀!这些没良心的共产党,真是杀人放火。”
  “快追吧!快追吧!天不亮共军就走啦!”
  确实匪巢已在二十四小时的冲天大火里,化为灰烬了。匪徒们眼瞪着他们的大锅盔,倾家荡产。马希山狠狠地咬着牙根骂道:“少剑波!少剑波!我中了你的调虎离山计。”
  原来小分队把马希山调下山去,经过一天的滑行,在太阳一贴近大完颜分水岭的南山岗时,他们已迈过了七子峰,到了大锅盔的隘口,这时匪徒们还狼狈地走在王茂屯回绥芬大甸子的路上。这隘口的两边,全是陡壁巨岩,上面挂满了对搂多粗的象鼻般的大冰凌柱,看去头昏目眩,寒气侵人,只有中间一条十丈多宽的林带,可通进山。
  第三十章  毁巢切屁股(2)
  当时少剑波命令杨子荣小队和马保军的机枪班埋伏在这里。第一要把回头的敌人堵在隘口外面,保证毁匪穴的任务顺利安全完成;第二要保住隘口以备下山。
  少剑波率其余部队,进了大锅盔。少剑波先进了匪徒们的洞司令部,那些为马希山庆贺的酒宴,还没有收拾,杯杯盘盘,残汤冷酒,都冻成了冰。他对栾超家命令道:
  “先把所有的粮食库、被服库全架上干柴和松树明子,干柴越多越好,保证烧透。”
  他看了看这个山洞,修的实在坚固,便又命令刘勋苍道:
  “把敌人所有的弹药,全搬进这个洞来,多找些日寇丢下的地雷炮弹。”
  最后他命令:“准备好了,先来报告。听命令一起点火。”
  刘勋苍、栾超家各带自己的小队,分头执行任务。
  少剑波、姜青山等,便在匪军司令部翻开了文件,找到了电台。最可笑的是白茹在电台旁边,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杜长官!共军小部队今天已被我歼灭,活捉了少剑波,还有他队里的女医生小白鸽!
  下面的日子签的是昨晚十一时,再下面是些阿拉伯数字。
  白茹笑着递给了剑波。剑波接过来微微一笑,幽默地道:
  “侯专员!你报告得太早了!看看谁活捉谁?”接着他望了一下白茹说:“我们的小白鸽还满天飞呢!”
  正在整理中,小董领了十几个女人、小孩走来。这群女人中有老太婆,有中年妇女,吓得战战兢兢,哭哭啼啼,全身抖颤,口口声声求饶,都说是被抢上山来的。
  可是内中有马希山的太太和姨太太,尽管她们头上包块大毛线围巾,把头藏在一个老太婆的后头,却被姜青山看出来了。上前一把撕掉了头巾,骂声:
  “你们俩装他妈的什么洋蒜,剥皮不认得你们的骨头?臭婊子……”
  马希山的两个太太马上倒在地上,吓得面色像黄蜡,两个眼直瞪瞪地望着姜青山发抖。
  姜青山又一阵威吓,马希山的两个太太说了实话,指出了这些人中哪是侯殿坤的大姘头、二姘头,哪是李德林的老婆子,哪是谢文东的老婆子和大女儿。
  姜青山举起枪,“妈的!干掉算啦!”
  少剑波马上制止道:“不!我们连俘虏都不杀,何况家属,更不能杀!”
  “这些狗娘养的!都是些坏人,都干过坏事!”
  “那等将来由群众来清算,现在留下她们会成为敌人的包袱,会成为敌人的累赘,对我们还有好处的。”
  随即又命令把她们押到一个小木屋伙房里,然后命陈振仪等收拾好有用的文件、报稿,装了一大包,走出匪徒司令部。这时刘勋苍小队已把所有的弹药、炮弹等堆在这个大洞门口。还有一些不知干什么剩下来的一箱多年的陈炸药,也可能是当年开山炸洞剩下的。
  刘勋苍在一块点着的大松明子的照耀下,皮帽子掀在脑后,向炸药箱里面下手榴弹,他是要用手榴弹代替雷管。
  剑波笑了笑道:“爆炸大王又闻到炸药味啦!多下几个,好保险。”
  “没错!”刘勋苍边捆边答道。
  姜青山领着剑波到处检查了一下,到了栾超家负责的粮库、被服库,只见栾超家正指挥着在向被服、皮子上倒两大桶豆油,这豆油是从伙房翻出来的。栾超家看了看剑波,似有惋惜地说:
  “二○三!这么多的粮食、皮子,烧了太可惜!”
  少剑波仰看着垛的高高的被服堆和粮食堆道:
  “是的!太可惜了!不过为了长远的胜利,目前必须这样做。”
  只是有一捆日本军用大衣,少剑波命令留下来,让每个战士拿上一件。
  半夜时分,一切准备就绪,战士们静静地等着信号,山上是那样地平静。此刻马希山等匪首却正在绥芬大甸子暴跳如雷。
  李鸿义一梭子大肚匣子响后,接着便是刘勋苍的炸药爆炸了,引起全洞的子弹、炮弹连续爆炸,震得山摇地动。
  栾超家把火把丢上大粮垛,丢上了被服库。大锅盔遍山大火。中锅盔、小锅盔也应时火起。三个山的巨大火光,交互辉映,照的满山通红。轰轰隆隆!必必剥剥!活像一个大战场。火舌冲天而起,舐着乌黑的太空,雪地也映染成红色。
  匪司令部的大洞塌下来,匪巢彻底毁灭了!
  少剑波看了看表,是二十四点,他自语了一声:“来得及!”
  随即命令,饱饱地吃一顿干粮。战士们早把匪徒伙房里的肉饭拿在手里,陪着熊熊的大火,大吃起来。谁还舍得吃自己的干粮。剑波看了笑道:
  “真能抓紧时间。”
  战士们逗趣地望着剑波:
  “二○三首长!你不是告诉我们吗,要会打,会吃,会睡,会走吗?”
  刘勋苍大口吃着肉说:“这叫做取敌之肉,填己之肚!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