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2-10-11 20:25 字数:4741
人作声。
“是这样,二○三首长,”李勇奇眼眶有些湿润,低沉地向剑波道,“我李勇奇几年来一直和工友、乡亲们站在斗争的最前列,日本鬼子时候,我是对敌斗争的好汉,谁知临到国民党来了,我只梦想他们是中国人,总要比小鬼子好些,所以我处处拿他们当中国人看待。没成想正因为这么想,吃了大亏,上了大当。没有认清这些王八操的搞的鬼把戏,我们夹皮沟被下了枪。自从我们没了枪,灾难一层又压上一层,粮被抢光,衣服被褥也被抢光,又打死我们三个工友,这次张大山哥和李少坡又被打死,夹皮沟的工友和家属,眼看要饿死冻死,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李勇奇怎么办?在你们没来以前,我李勇奇眼瞅着乡亲们这苦难的日子,重重的灾难,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天上不下粮,雪上不产米,地上又不生枪,国民党土匪又没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受龟气。现在来到出气报仇的节骨眼,如果你不让去,那我死了也闭不上眼。我的生前好友死在敌人的枪下,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旧仇未报,新仇又来,我李勇奇不拚掉他几个,你想,二○三首长,我怎么能对得起我生前的好友!我怎么能对得起他们的家属子弟!我李勇奇再还有什么脸见夹皮沟的人!”
“是的!二○三首长。”
十二个人一起道,“这是我们的心,这是我们的天理良心!”
“还有!”李勇奇滚出两滴热泪,“现在党和政府,给我们粮,给我们衣服,给我们武器,组织我们搞生产,我们生活有了指望,我们要不干一下子,我们还成什么人!现在,二○三首长,家里的一切我全安排给马小武,给他留下四十个人,什么事他都可以办好。说一句不讲理的话,首长今天让去也去,不让去也要去!现在你要让我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工人活下去,问心无愧地活下去,就一定要答应我们。”
少剑波听了他这番刚毅的言词,眼中发射出钦佩的光辉,良久的盯着他眼前的十三名工人阶级的优秀儿子,他激动地扑上前去紧握着李勇奇的双手道:“好!勇奇同志,答应了!
英雄地活下去!干下去!”
李勇奇等十三人若狂地跳起来,围上剑波,一个个和剑波握手。他们此刻真像是雄鹰展翅,猛虎生翼,一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现在,”少剑波满面笑容对着十三个人,“现在你们马上回家,辞别一下家中老少,立即上车站。”
“我们早已经辞别过了,”说着李勇奇率着十二个民兵,向车站飞奔而去。可是李勇奇马上又转回头来向剑波道:“为什么还上车站,从夹皮沟直捣威虎山,不用坐火车,我……”
少剑波笑道:“要坐火车,至于为什么,以后你就会知道。”
李勇奇应了声“是”,转身飞奔而去。
少剑波敬佩地望着他们飞奔的背影,自语着:“好样的!
好样的!不愧是工人阶级的子弟……”
白茹仰望着剑波,“工人阶级是最伟大的阶级,他们的心真善良,他们是那么豪爽,这样的人是多么可爱呀!”
少剑波点着头看着白茹,“可爱,可爱!我们要学习他们这种高度的阶级觉悟,他们对敌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对同志亲爱团结,干起来坚定勇敢,不屈不挠。”说着他回头向站立已久的马保军道:“你和你的半个班留下,栾超家会来联络,另一方面指挥民兵,发动群众,捕捉散匪密探。你们自己要苦练滑雪,看好一撮毛。”说着从白茹手里接过望远镜,急步向车站走去,白菇跟在他的背后,她跟不上他那快步如飞的步子,一溜小跑,活像是他的小妹妹,又像是他的小弟弟。
天色昏暗,阴云密布。
火车站上小分队全副武装,滑雪具大,背在身后。在这副新增加的装备的装饰下,战士们更显得庄严威武。
姊车牺牲了,妹车悲痛地伏在车站上,屏住它那愤怒的呼吸,心腹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鼓足了全身的力气,等待急驰。
第十九章 杨子荣盛布酒肉兵(2)
剑波步上月台,刘勋苍迎上来,“报告,按您的命令一切准备就绪。”
少剑波一挥手命令道:
“上车,出发。”
小分队和李勇奇的民兵,跳上火车,妹车一声激昂的嘶鸣,载着小分队,驶出车站,在黑暗中急驰。
李勇奇心中纳闷,他想:
“去威虎山朝西南走不过一百五十里,二○三首长坐火车向沟外走,这是为什么?”
四小时后,小火车奔驰了二百里,在佛塔密车站停下。小分队跳下车,少剑波命令小火车暂不回夹皮沟,在佛塔密听候调用。
小分队在孙达得的引领下,在一个小山包下,穿上滑雪板,进行了一阵试滑。
李勇奇和刘勋苍,严格地检查了每个战士的滑雪板的着装后,小分队整齐地站在雪地上,孙达得拉着缴获蝴蝶迷的那匹马,站在队伍的一旁。
少剑波滑到队前,把两杆雪杖扶在左手里,幽默地向战士们讲道:
“同志们,我们现在要去参加一次大宴会,这个宴会名叫‘百鸡宴’,是座山雕请客,杨子荣操办的。”
战士们一阵哧哧喳喳,惊奇地低笑,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
少剑波笑了笑,“同志们,现在杨子荣已经当了座山雕的团副啦!”
战士们哧喳的猜测声,顿时变成了一阵哄笑。从大家愉快兴奋的笑声中,显然他们已经明白了杨子荣十几天不在小分队的秘密。
“同志们!”少剑波冲断了大家的哄笑,“参加这次宴会不容易,比三国时的关云长单刀赴会还难。首先得吃苦,从夹皮沟走这条杨子荣给我们开好的路,到达威虎山座山雕的老巢至少也有五百里,小火车驮我们走了二百里,剩下还有三百里,这三百里的就要靠我们的两条腿和新交的雪朋友,我们在明天晚上腊月三十大年除夕一定要赶到,因为杨子荣同志‘请帖’上写得明白,那么到现在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每点钟至少要滑行十五里。至于为什么不从夹AEar沟直捣威虎山,反而绕这么远的路呢?不用说大家也会明白,就是我们这支暗箭不是射座山雕的前脑门,而是射他的后脑勺。”
队伍里轰的一阵嚷道:
“这容易!容易!别说十五里,三十里也不难……”
“嘿!嘴上的劲头不小!”少剑波的声音虽然略带有批AE纏ar的口吻,但他内心和战士们一样,几天来苦练滑雪的成功,完全有把握证明,战士们嘴上的劲头与他们的实际技术比较,并不过夸。
“身上的劲头更大。”
战士们一齐挺胸齐呼。
少剑波笑道:“有力气就好,保证你们有地方使,积压不下。我完全相信,坚强的意志,会克服所有的困难,不过……”他的语气显然是严肃了一些,“不过我们要正视现实,充分认识这些困难,从而有足够的精神准备来战胜困难。从这里到威虎山,虽然没有什么峻山陡涧,但是这趟山势,却是步步加高,因而我们这趟路程上,逆滑多,顺滑少,和我们练习的滑雪场完全不一样。另外在这二十四小时中,有十五个钟头是黑夜,只有九个钟头的白天。在这漫长的冬夜里,滑行在深山密林,更加重了我们的困难。并且在这长途的滑行中,休息不能超过三次,每次又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几乎是一气滑行三百里。”
“不管怎样,我们的力气用不完!”战士们把雪杖一撞,脚一踏,从脚下飘出一股雪尘。
“用不完!”少剑波格外加重语气咬清这三个字,“今天我的要求不是用不完,而是要求三百里后,劲头得更大。要知道我们三百里后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马上就得打仗。我们的对手比我们多六倍,我们一个人要打他六个,这帮匪徒大多数又是惯匪老炮手,绝不能有任何的轻敌。
“特别要提出的,威虎山不是奶头山,我早就说过,它好比烂泥塘、螃蟹窝,弄不好的话,被陷进去,就要吃大亏,甚至退却也退不出来。这就需要同志们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我们一点也不怕这个!”刘勋苍粗声粗气地道,“它就是一座刀山,我们也能扫它个溜溜光。”
“好!”少剑波严肃地命令道:“现在马上出发,一个人也不许掉队,掉一个也影响战斗。”说着他的手一挥,战士们的滑雪板唰的一声,拉开了距离。
孙达得飞身上马,沿着杨子荣树上刻的记号,飞马前进。
小分队战士紧紧地滑行在马后。第一次把这门新技术应用到急袭的战斗上,劲头是格外足。虽然那匹马快行如飞,可是战士们已足足可以和它竞走。真像远途滑雪的运动赛,嗖嗖唰唰!飞速前进,时常滑到马的前头。
少剑波、刘勋苍、李勇奇,一会儿滑在队前,一会儿又滑在队后,满心高兴地检看着他这支雪上飞行军。当看到战士们猛烈而轻松的动作,兴奋而愉快的神情,他默默地自喜着:“雪朋友交得不错,这一下我赢得了雪上技术,也赢得了雪原上行进的速度。”
一夜的滑行,不要说没有掉队的,连一个拉下距离的也没有。静静的大森林里,只有嗖嗖唰唰的滑行声,夹着战士们粗壮的气喘声,和偶尔愉快的低笑声。
拂晓,滑行在一个漫长的上坡路上,战士们显然是有些疲劳了,雪杖的撑动减弱了,步度也放缓了,喘息声在一步一步地增大着音量。少剑波的两条胳臂也酸痛起来。上坡路显然给予小分队很大的麻烦。
刚到坡顶,队伍最前头的刘勋苍突然蹲下。他右手向后一挥,低沉而紧张地喊了声:“情况!”战士们随着他的声音一齐蹲下,向着似亮没亮的正前方窥望。并迅速取下他们大背在身后的大枪,作战斗准备。
少剑波迅速赶到刘勋苍身旁,顺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他们前进的右侧方不远的灌木丛中,有几条射过来的火光。
由于灌木丛的障碍,看不到火堆,只看到放射在四周和上空的光芒。
少剑波皱了皱眉头,略一思索,低声向刘勋苍道:
“不会是猎人,又不像山火,可能这情况与打高波的那股匪徒有关。”说着他命令小分队向火光围去。
当小分队摸到火光的光圈外层最黑暗的地带,看到一座四壁人头高的雪墙,在雪墙的里面,生着一堆大火,火舌冒出四壁以上,一舔一舔的向四外散射着光芒。
少剑波和刘勋苍,利用这光圈外的黑暗地带,略向北走了一小段,转到四壁雪墙出入门的缺口处,看到那雪墙里面,火堆旁,十几个人在拨弄着正旺的大火,并在火上烧着什么吃的东西。十几个人的屁股下坐着一些各色各样的包袱,还有几个较小的包袱扔在他们的背后。少剑波为了不至于打错,便拿出望远镜,向通亮的火堆一望,顿时把火堆和那十几个人拉到了跟前。
第十九章 杨子荣盛布酒肉兵(3)
“匪徒,”少剑波低声向刘勋苍耳边说道:“快!带你们小队扑上去。”
刘勋苍回过头去,带领他的小队,压低姿势,放轻脚步,向雪墙扑去。摸到雪墙根下,刘勋苍右手卡着两颗手榴弹柄,左手拉着弹弦,向战士们一晃。战士们机警的全按他的姿势准备好了。刘勋苍把手榴弹向上一举,左手一拉弦,顺着雪墙上沿,丢进墙里。战士们也在这同时,照样丢了进去,他们一齐滚倒在地上,向外滚了几滚。在雪墙里匪徒慌乱的吼叫中 ,轰隆隆!一声巨响,二十几颗手榴弹,一齐爆炸。匪徒的狗命,和火堆一样被炸灭了。匪徒们的尸体,和烂柴碎炭雪墙一样,被炸得零零碎碎,四外溅飞。
从刘勋苍的手榴弹出手,到匪徒们稀烂横飞的尸块落地,一共只用了二十秒钟,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
当小分队正要继续前进,忽然听到在密树丛中,传来了女人的低泣声。李勇奇向哭声滑去,在十几步远的一棵大树根下,发现有几个女人抱在一块,低声哭泣。李舅奇弯下腰去,看清了她们在用胳臂盖着头脸,全身激烈地颤抖。
“起来!你们是哪个屯的?”
几个女人蓦地抬起头,“李大哥!”
“哎呀!是你们!”
她们一齐爬起来,可是已经立不住了,她们一歪一歪扑到李勇奇的跟前,抱着李勇奇的腿呜呜大哭起来。小分队一起围拢过来,给她们生下火,烤暖她们冻僵的身体。
从三个年轻女人的诉苦中,证明了这一小群匪徒,正是打火车的那一股残余的匪徒。他们步行了一天一夜,在这里露营,拂晓正要做饭吃,好回山去赶吃座山雕大年三十的百鸡宴,却被小分队给消灭了。
少剑波命令两个民兵,把她们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