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2-10-11 20:23 字数:4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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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瑛倒笑了笑,说道:“既然这么说,你自己也不留心些儿,别贪恋爱情,弄得万年功行一旦消灭呀。”诚夫笑道:“这倒不怕。我们最恨的就是天道不公,太把人欺侮得厉害。据你梦中所见情形,和那个什么锺离权告诉你的话,可见他们实在是有把我诛戳之心。”春瑛听了,又惊惶起来道:“话虽如此,但是我想梦说终是无凭,或者不致实现出来吧。”诚夫冷冷地说道:“不,不,据他说的,我屡次脱逃天诛。这话实在是有来历的。因为他们几次三番和我教为难。而我这人呢,偏偏又是教主手下头等人才,第一大弟子。他们所最恨最忌的,除了教主外,就得轮到我了。他们因此曾用种种方法来收伏我,本来在道教中,也没有几人可以和我相抗。只因那年在淮海村中,那边来了许多仙人,都被我战败得七零八落,四处逃生。他们没了法子,才想出一个下流计策,竟用重赂,买通了我这同道中人蚌精儿,趁我不防,突然倒戈相向,这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便吃了他们一个大亏。”
春瑛听到这里,到底是夫妻之情,不觉替他愤愤地说道:“天下唯有这等人没天良,最是可杀!不晓这小妖儿投了那边,可得了什么好处没有呢?”
诚夫见问,踌躇片刻,方笑道:“这等阴奸狠毒的东西,哪有什么发迹之日?听说现在被他们派在一个田螺精部下,名为修道,实在和奴仆牛马一般,供他们驱使罢了。而且蚌螺同是水族,蚌的身份,究竟比螺要高些。他们偏偏把他派在螺精手下,这等糟蹋,也只有他这没志气的东西才受得住,要是换了稍有廉耻的,更不用人家虐待厚侮,只此以大事小的罪名,可就挨不得了。我从那年失败之后,一路失风下来,当奉教主法旨,以我的运道太坏,嘱我暂时养晦,并道:你的功行气候,比现在海龙王高出几倍,照理,这龙王之位原来属于你。因你心气太过高傲,为上帝所畏忌,诸仙所嫉妒,因此反被平和夫妇后来占先,得了这个大位。现在他们子孙繁衍,把各大海洋都分封了四个儿子敖广、敖闰、敖祥、敖贵。其它内地江湖,也派自己亲族子孙把守。你这资高才大的先辈,反因失欢于上帝,把你当作罪人,甚至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没有你存身之地。现在虽赖我的法力,暂在东海中匿迹潜踪。将来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还有一场干戈。我替你想来,也真太吃亏了。
“所以我很想助你出头,把你应得的地位占了过来。但须先从内河方面得一根据之地,查得钱塘江水势雄伟,两边山高地狭,正是一个大好的发祥之地。而且从前被平和妻子钻断两岸龙脉,从此真龙不得进来。又有一条钻通的曲山路,可作秘密出入之道。你要举大事,成大业,唯此最宜。嘱我静养一百午后,即从此水入手。我当遵旨,在海中躲过一百年,方跟随师尊到了钱塘江头,查勘了一回。叵耐又被他们知道,特派玄珠贼道前来海宁镇守,又有什么妖狐得道的慧通会同平和夫妻父子,大家帮着他定计将钱塘江水,汇在海宁一处,几次三番和我为难,使我辈无容身之地。他们又派重兵守住海宁。每逢潮汛时期,戒备比平时更严,弄得我进无可据,退难立足。那时我也恨到极处,想来想去,只有潜身登陆,随时察看情况。遇到他们防务松懈之时,还可乘势而起,使我平生的法力,可以吸尽东海之水,将海宁附近千里之内房舍人民,悉行淹没起来,便可成一洪水,北通长江,东连东海,从此与平和争衡,正是遁退战守的好方法。想定主意,对教主说了。教主却非常谨慎,劝我慎重行事。我说:『人家太欺侮我们。弟子此计,志在必行。师尊嘱我慎重,自当凛遵。至于拦阻我行事,却是万万不从。』师尊也没说什么。我就化了人身,来到杭州。这便是我未曾见你以前的历史。”
春瑛此时和他说话多了,觉得这个蛟龙丈夫也还蔼然可亲,把畏惧之心又减去一半。听他说到这里,不觉吐舌一笑,说道:“那还算是我的运气。假如那年不肯嫁你,将来你要作起法来,岂非玉石俱碎,同归于尽么?”诚夫听了,大笑道:“天下事,离不开的是天定的缘份。你我有缘相会,配成伉俪,焉有不能嫁我之理?这却慢说,我再把话说完了。我不是对你说过,我教中仙人得道,大都要在人间娶妻生子,了却一重俗缘,再藉调剂阴阳之功,制炼丹药,服之可以升天。我想,横竖一时找不到举事的机会,身子闲在这里,落得把这重俗缘了结一下。凑巧我师尊也用剑光寄来法旨,说我的俗缘应在某处某姓人家的女子,今年刚二十五岁。妹妹听着,师尊法旨所说之人,就是你的姓氏。我那时却很诧异,怎么念头刚转,就有这等巧事?从此益发可见是良缘有定,连我这娶妻一念,也无非是应顺天人,莫之为而为的一件事情罢了。”
春瑛听到这句,因问:“你一住多年,并无何种动作。大概是那边防守严密,一时不得下手,可是么?”诚夫点头道:“怎么不是,倒瞧不出这玄珠贼道,竟有那样本领。当我未曾来此之前,还有一个同道,不奉法旨,私入钱塘江察勘形势,不是就被慧通那厮驱逐了去。这位同志也太爱繁华,无缘无故又跑去凡间帝皇身边,做起什么官来。后来被玄珠晓得,终于赶去,取了他的性命。说起来,真使人万分悲恨。后来师尊晓得了,说他不识时务,不待时机,冒失从事,该有此祸。又再三告诫我们,机会未到,不许轻举妄动,蹈从前的覆辙,取杀身之横祸。所以我此次人浙,非常小心,平时连大门都不敢出,也不敢胡乱和凡人往来,也是恐怕未曾举事,先泄机谋之意啊!”
诚夫说到这里,忽然顿足握拳,浩叹一声,说道:“万不料贤妻误听舅母之言,又会去东华老儿那边求什么鬼的签儿。这就分明是自己送张供状给人,说我家藏有你们的对头咧。我便是你那对头的妻子咧。唉,妹妹,这也不怪你多事,委实我的形迹可疑。假使你我换个转儿,我做了你,也是要求神问卜,希望知道实在消息的。但是,唉,我这许多年潜身伏处、待势守时的苦功,又完完全全的破坏了。”说时,向着春瑛瞧瞧,只见他春山蹙蹙,秋水澄澄,更兼面红耳赤,双手捏得紧紧的,似乎无可容身,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诚夫忙安慰他道:“贤妻快别这样。我早就说过,这都是气数所关,时机未至的缘故,原不和你相干的。况且方才听你那几句话,愿意替我报仇雪恨,和我共生同死,我已心感激得了不得。即使真有不幸,也是甘心瞑目的了。”说了这句,倒也伤心地落起泪来。春瑛却伏在他的身上,呜呜咽咽,哭个不了。
诚夫劝慰了一会儿,劝得他止悲停泪。因要得春瑛做个助手,或留为将来保护儿女,雪愤报仇,诚夫便把许多法术传授于他,命他念得极熟。又于晚间人静之后,自己带回四个孩子,在花园草地上,本人先显个原形给他们看,然后念念有词,在四个孩子的颈间一拍,四个孩子忽然都能腾空,立刻变成四条比较更小的蛟龙,在那空中往来飞舞,十分得趣。春瑛见了,先时还不免含有惊骇,后来也把胆子放大,动问诚夫:“孩子们既能腾云变化,想来我也可以幻体飞行了?”
诚夫呵呵大笑道:“要是你无此本领,怎能算得仙缘?况且你我是多年的夫妻,得了我多少精气。这等好处,比到相从修炼,好过十倍。你要不信,不妨也来试上一试。”说着,也便念念有词,更不用手去拍他,只对他嘘一口气,喝声起,春瑛便冉冉而起,高入云霄。诚夫在下面戟指画符,喝声变,春瑛身不自主,立时变成一条蛟龙。心中明白,身子却没自主之权。诚夫怕他胆小,用手一招,将他放下地来,又在他身上一拍,马上又变回原人。
诚夫又把吸水造雾之法,教给母子。究竟是血统相关,比平常不同,只略略教导,母子五人,便都完全领会。诚夫又从迎龙闸外,吸来一肚子江水,纵身入云,向着下方打个喷嚏,下面便下了一阵大雨。跳下来,问他们:“可都明白了,都学会了。”一语未了,蓦听得半空中大喝一声:“大胆妖蛟潜入内地,图谋不轨,已属罪不容诛,还敢煽诱妇女。就你这等行为,益发杀不可耍俺奉东华祖师法旨,拿你归案惩办。快快带同儿女跪地受缚,或者还可原宥一二。如敢顽抗,管叫你一个时辰内,合家死个干净。”诚夫等听了,都大吃一惊,仰面一看,只见一个年轻道人,手执宝剑,站定云端。春瑛不觉大喊:“这便是我梦中所见的妖道。他自己说叫什么锺离权的,就是这人了。”诚夫听说,勃然大怒,一踊而上,直升半空,现出原形,向锺离权迎头就吞。未知锺离权性命如何?却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正道破邪神诸仙施法 一桶盛半海蛟妻复仇
却说锺离权奉东华帝君的法旨,降伏蛟精,早在空中等候时机,以便下手。偏这老蛟不知进退,还在那里训练妻子们,兴云发雨,惊扰民间。锺离权再也忍耐不得,便在空中显出身子,大喝:“妖蛟休得肆毒,俺奉法旨,正要降你。”老蛟和妻子一听,经春瑛辨认系梦中所见之人。老蛟大怒,腾身而起,化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来吞锺离权。锺离权见他来得凶猛,也把身子一变,成百丈长十围阔的法身。哪知老蛟法力广大,见锺离权变成如此大体。他也不肯示弱,只把身子一扭,扭成虹一般长,山一般粗的原身。锺离权笑道:“不怕丑的妖奴,你倒是来和我比大小,给你妻子瞧么?我这法身可以大至蔽天遮地,尽你怎样变化,都能盖得住,但今日之事,不是和你斗玩笑,好耍子。哪有工夫干这玩意儿,不得把下界人民吓坏。你张开了眼瞧吧,看我取你性命!”老蛟也不答言,重复踊身向前,张口欲噬。
权仗手中剑,喝声:“长!长!”那剑便长得二三十丈,迎住老蛟,向它口中刺去。老蛟大骇,忙把身子一缩,缩成原先那么大小,锺离权哪肯相舍,追上前,又是一剑,削去蛟头一块大皮,血溢如注,地下数十里内,顿成血雨,其腥无比。老蛟负疼大呼,山岳震动,疾忙化成人身,把它的蛟炼成的钩镰枪,来攻锺离权。枪来剑往,剑去枪迎,战有数十回合。锺离权念动真言,召来十万天兵天将,张起天罗地网,将老蛟围得铁桶一般。老蛟身上早着了数十剑,流血愈多,血雨越大。老蛟愤无所泄,猛一纵身,向那东海角上用力一吸,吸来无数海水,张开大口,向众多天兵天将喷来。一时上中下三界,一齐成了大雨世界。钱塘江下游,水势滔滔,顿成泽国。
天兵天将被它迫得倒退了数步,竟被老蛟杀出一条血路拼命下奔。凑巧,他的子女四人因老蛟吃亏,奉母命前来接应,各持兵器,奋勇杀人,和老蛟合在一处,希冀逃回下界。
哪知这场水灾闹得不小,那位坐镇海宁的玄珠子,一向疏于防范,只当老蛟潜形海底,一时不敢出头,哪知他化形招亲这些事情。直到这时山洪暴发,才查得老蛟肆毒。自知负罪不小,慌忙率领部下神将,风驰电掣地赶来迎击。刚值老蛟父子行至半天,玄珠子大呼:“孽畜,怎敢作祟害人?”四面八方兜住围攻。老蛟也和四子分头应敌,未及三合,后面锺离权率领神兵神将又已赶到,和玄珠子合在一处,先把它的四条小蛟,一齐斩死,只剩老蛟一身,又悲又痛,又是慌急,不敢恋战,化成一只鸱鸟,向上飞去。玄珠和锺离权正在寻找老蛟不得,凑巧二郎神奉命巡查三界,见老蛟化鸟而起,便变个大鹰,直扑鸱鸟。老蛟急了,摇身一变,变条鳗鱼,钻入江中。二郎现出真身,告知玄珠与锺离权。他因身有公事,急急去了。二仙按住神兵,也向江中追来。
那鳗鱼正在江边接喋,锺离权剑尖一指,江水顿时成冰。老蛟看看冰势将合,急忙又变成一条黄狗,躲入人家厕中吞粪。二仙恶其秽臭,暂不近前。锺离权笑对玄珠子说:“道兄,瞧这妖奴如此狼狈。我们的法宝都是秉天地灵秀之气而成,犯不着尝赏受用。道兄请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