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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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2-10-03 20:18 字数:4762
又何必打抱不平!”
沈韵心语塞,到底是杜修宇的女儿,远非她所认为的那样软弱无知。半晌,她温和的笑:“这么说,你的确很爱绍昀,那么,你是否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无论优点还是缺点?”
小小回答得毫不犹豫:“是。”
“那我就放心了。”沈韵心向着门外扬声喊:“湘湘,进来吧!”
第四十三章
与以往的单薄苍白相比,顾湘湘丰腴不少,容貌增添了几分娇艳。小小看她推门进来,讶然呆怔一下,随即从座位上跳起,拉着她喜笑颜开:“湘湘,果然是你,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回来后就听说你辞职,电话打不通,家也搬了,问公司里的同事,都说不知道你的去向,到医院里,医生说顾阿姨已经很久没去检查,怎么跟人间蒸发似的,一点音讯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有种莫明的恐惧,小小只好不停的说话,让自己没有思索的空隙,“我快要结婚了,好姐妹一场,如果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太不够义气,小彤总闹着要当伴娘,我决定不给她机会,谁让她大嘴巴,到时候,你来当……”
顾湘湘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小小,我对不起你,我求你,看在好姐妹的份上,原谅我,原谅我——”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麻痹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小小僵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却仍勉强的笑,轻声细语,怕惊动什么似的,“湘湘,别再跟我开玩笑了,我明天要注册公证,公证后,我和绍昀就是合法夫妻,后天举行婚礼,你来给我当伴娘,倒时候,我把花球抛给你……”
顾湘湘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小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些什么,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我只是爱绍昀,无法自拔的爱着他,我不求他给我什么,只要能留在他边,经常看见他,我就心满意足,哪怕没名没份,永不见天日,也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不会打扰你。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和我一样,一辈子背负私生子的罪名,让人看不起,小小,求求你,给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沈韵心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无限怜惜:“你这孩子,明知道怀了身孕,还跪在地上,万一受凉怎么办?快起来,小心动了胎气。”
四周的一切似乎在高速旋转,小小的视野里一片昏暗,晕眩中,仿佛无数杂乱的啸声冲入耳中,刺得耳膜尖锐疼痛,她什么也不想听,偏偏沈韵心的话一字一字清晰钻入脑海:“杜小姐,绍昀没有和你订婚之前,就和湘湘在一起了,虽然迫于身份没有公开关系,但我早把湘湘当作儿媳。可惜,绍昀心太高,我们耿家虽然算是豪门世家,终究比不过你们杜家富可敌国,当你父亲提出联姻时,他就想通过这个方式进一步拓展耿家的事业。不得已只有委屈湘湘这孩子,好在她什么也不争,你永远都是耿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今天找你,主要是为湘湘腹中的孩子,这是耿家长孙,我不能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落在外。杜小姐,既然你爱绍昀爱到能包容他的一切,肯定也容得下这个孩子,对不对?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你只要认下来,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行了。”
“我不信,”小小艰涩说,喉底哽痛凝滞,每说一个字,痛得冒出冷汗,“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沈韵心不以为然的笑,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一段通话录音响起:“绍昀,湘湘怀孕了。”是沈韵心的声音。
耿绍昀的声音随之传出:“不可能,我给她吃过避孕药。”
“任何避孕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保证,你是孩子的父亲,你说怎么办吧。”
“让她去打掉……”
沈韵心关闭了通话录音,有点怜悯的看着小小:“我是绍昀的母亲,难道会抵毁自己的儿子不成?”
小小身子微微颤抖,手揪住胸口的衣襟,急促喘气。突然想到一件事,跌跌撞撞扑向案几,手忙脚乱从提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拔号,指尖急剧颤抖,几次从拔号键上滑开,泪水不自觉落下,模糊了手机屏幕,她抬起一只手胡乱的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完。终于拔通了耿绍昀的手机,传出的是关机盲音,她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拔打。
顾湘湘看着她,一种奇异的快感从心底涌出,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独自在痛,现在该轮到另一个人、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中的那个人好好痛一次,原来杜修宇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沈韵心恻然:“杜小姐,我知道这样对你、对湘湘都很不公平,所以一开始我极力反对你们订婚……”
小小抬头,冰冷的眼眸里寒意逼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装清白,我尊重你、千方百计讨你欢心,只因为你是他的母亲,因他而敬你,可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
沈韵心恼羞成怒,冷哼一声:“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把事实告诉你,他们真心相爱,要算起来,还是你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
小小转首看向顾湘湘,眼神苦楚:“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对么?我再问你一次,你和耿绍昀真的早就是情人,你腹中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肉?”
顾湘湘低敛眉目,柔弱的样子楚楚可怜,“是真的,小小,我也不想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打扰你?”
“你们真心相爱,你们是苦命鸳鸯?”小小唇角轻扬,恍恍惚惚浮出一抹凄厉的笑,“那我是什么,坏人姻缘的富家女,还是利益权衡下的牺牲品?你们早就在一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何去何从,至少我还有选择的机会。一个是我推心置腹的好姐妹,一个是我全心爱恋的未婚夫,好一段悲伤伟大的爱情。你们相爱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拿我的爱情我的友情作殉葬品?你们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我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活生生的一个人——”她紧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大颗的泪一滴一滴不断滚落。
顾湘湘掩唇,细碎的哭泣声断断续续逸出,“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只要你肯原谅我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原谅你们?不,不可能。”她扶持住墙壁站起来,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我会查实这件事,如果你们所说这一切是真的,我至死都不会原谅你和耿绍昀,你们必须付出代价,很大的代价。”
沈韵心含怒摔下茶盏:“你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小小在门口转过身,眼中凌厉的光芒逼得她们不敢正视,“对,这一次我就是要仗势欺人,又怎么样!你们先欺我,难道我就不可欺回去?不要指望我是宽容大度,以德报怨的圣母;更不要指望有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出了这个门,从此你们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一定会把你们给予我的痛,加倍还给你们!”冷冷的目光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她没有做过天理不容的坏事,没有伤害过其中任何一个人,她们无端端的就把她推入了暗无天日、永不超生的地狱里,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把她们一起拖入地狱?
出了茶庄,小小茫然向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行走在哪里,天空开始飘起雨丝,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深秋的风雨寒气侵骨,雨水沉着她的发丝滴落,却感觉不到冷。走了很久,终于筋疲力尽的坐在江边,望着奔腾不息的浪花,想起《上海滩》主题曲: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 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爱你恨你 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手机铃音不停的响,她麻木按下接听键,“小小,”耿绍昀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她的鼻子发酸,“绍昀。”没有看见她,他是那样的着急,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么?轻轻吸了口气,她又喊一声:“绍昀。”
“小小,”他疑惑,“怎么了?”
“我想问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一定!”
他声音低沉:“什么事?”
“你母亲说——”她声音很轻,轻得如同梦呓,“你母亲说顾湘湘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觉寂片刻,他小心翼翼说:“小小,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一颗心渐渐沉入黑暗深渊,剧烈的痛楚,痛过之后,反而没有了任何感觉,“你只要告诉我,是或都不是!”
“小小,”他像是在求她“告诉我,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回答我?”她干涸的眼睛里已流不出眼泪,雨水飘入眼中,冰冷刺痛,喃喃问:“为什么不回答我?”
“小小,让我去找你,见了面,我们再说,好吗?”
她木然合上手机,电话被挂断不到两秒,急促的铃音又响起。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耳畔往复回荡:他们真心相爱,他们真心相爱……我是绍昀的母亲,难道会抵毁自己的儿子不成?
手一扬,手机在半空划出长长一道弧度,落入了湍急的江流中。滔滔巨浪似乎在她招手,来吧,下来吧,只要下来,所有爱恨苦痛,从此与你无关!
第四十四章
小小受到了诱惑,身体无意识向前倾过去。猝然间,一只手猛的抓住她手臂,大力把她从江边拖开,急切的声音里挟着怒气:“你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小小抬起空茫的眼,她并不知道自已刚才在干什么,有人之所以不畏死亡,是因为对这世上一切无所牵挂,可她心中分明还有许多牵挂。
手臂被握得生痛,理智在空白脑海中一丝一丝复苏,她的视野里终于有了焦点。沈嘉恒站在面前,关切注视她,“你,怎么了?”雨水沿着他头上安全盔的边缘滴落。不远处,江边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在这阴雨黄昏,听起来竟像是悲鸣。
小小茫然摇摇头,居然还不忘礼貌的说一声“谢谢”,转身继续漫无目标的向前走。当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湮灭于夜色中时,她迷失了方向,分辨不清来路归程。寒风冷雨扑面而来,她的两颊却滚烫火燎,全身虚软无力,十分难受。
一辆车子从后面开来,缓缓停在她身旁,车窗玻璃徐徐降下,沈嘉恒探出头:“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站在原地不动,心憔力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走下车,半带着强制,把她拉进车厢内,并细心为她扣上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座上。她全身被雨淋湿,发稍挂着点点水滴,风雨中被冻得麻木,感觉不到冷,进了车厢,被空调的暖风一吹,反倒漱漱发抖。沈恒嘉轻叹一口气,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你现在住哪儿,绍昀的公寓,还你父亲为你新买的别墅?”
她似乎没有听见,额角抵在车窗玻璃上,望着外面茫茫夜色出神。原本明亮的眼眸黯淡无光,再无一丝昔日顾盼生辉的神采。
沈嘉恒开着车子,说:“如果觉得伤心,就哭出来吧,大哭一场后,或许会舒服很多。”
“被伤透了的心,哭过之后,难道就可以修补完好吗?”她喉咙痛得如被刀锋割过,声音低哑:“如果哭一场,可以不再伤心,那肯定不是真正的伤心,顶多是心情不好。”
他一脚踏在刹车上,停住车,取出一支烟衔在口中,四处摸了摸,没找到打火机,有点烦躁的取下烟。“绍昀伤了你的心吗?”他望向前方,并不看她。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他侧过头,她已经陷入昏睡中,唇色惨白,脸颊洇着异样的潮红。迟疑一下,他伸手抚上她的前额,额头烫得手心发热,“小小,小小——”他焦急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她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滚烫温度从她手心传递到他手心,“我要回家,送我回家,绍昀——”
如同石化般,沈嘉恒僵坐不动,另一只手中,香烟不知不觉被揉碎,烟丝从指缝间漏下。他仍然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她站在楼上窗台前冲他挥手,明媚的笑容让寒雨夜也变得温暖;而她早已忘记他为她摘取的郁金香,红色郁金香——爱的告白。心里是一片空洞的荒芜,他慢慢抽回手,重新启动车子,车灯在浓郁夜色里,打出两道长长的惨白光柱!
车子刚到达别墅大门外,一群人就从里面冲出来,当先的杜修宇看见从车里出来的人是沈嘉恒,不耐烦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杜先生,”沈嘉恒不卑不亢:“我马上就会走,下午我在巡察江边工地时,看见杜小姐似乎有想跳江的迹象……”
还没有听沈嘉恒说完,杜修宇就变了脸色,他本是一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