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2-10-03 20:17 字数:4972
谭易说方予可不喜欢茹庭,我以为是小孩子的一家之言,就当是听玩笑那样听了,可小西说的就不一样。“不可能……他喜欢的是茹庭。”
“很多事情不明白的地方,问了就知道答案。何必劳神苦思地独自冥想猜测呢?”
我低头不说话。小西给我提供的答案太让我震惊,震惊得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小西接着说:“明天是18号,予可的生日。我友情提醒你一下。”
我像海底的鱼儿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20周岁最好的礼物,你想想吧。”小西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惊呆的表情。
在大排档,我紧挨着小西坐下,眼神却早已飘向方予可那边。喜欢我就早点说啊,闷骚地坐这么远,我怎么问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西是不是瞎猜的?
我纠结地抓了抓头,一脸怨气地盯着桌上的菜不说话。
谭易看到我的样子,凑过来问:“嫂嫂,你的脸很臭,是不是小可哥哥欺负你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谭易又跑到方予可那桌,对方予可说:“嫂嫂说你欺负她,所以她现在很苦恼。”
方予可抬头看我,又看了看谭易:“你跟她说一下,让她把竖着的头发打理一下,不然以为我真抽了她欺负她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唉,怎么可能喜欢我,有这么损爱人的吗?
我转头问小西:“你是不是眼睛走神了。我们这是孽缘,相互吵嘴相互虐才是叫喜欢是吗?”
小西笑道:“其实嘛,要达到目的很简单,你配合我就行。”
我问:“怎么配合?”
小西伸手抚平我翘着的头发:“你就对着我笑就好。”
“那我岂不是傻妞一个?”
“你想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连忙点点头。
“我们来点小暧昧。这小子自从你在他家跟我说那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对我就爱答不理的。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牺牲自己,成全你们,算是积功德了。”
“这个你不用测试。要说暧昧,文涛是高手,他也没跟我说什么。虽然他们吵了一架,但我真不确定是为了什么吵架。”
“你怎么能把我和文涛放在一个级别呢?我是你光明正大表白过的;文涛是你光明正大拒绝了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便贼笑:“怎么暧昧啊?嘿嘿……要我搂着你吗?”
小西跟看变态一样看我:“你是不是想趁机吃我豆腐?”
“阿呸,谁想吃你豆腐?虽然我半年前想过……”
小西温柔地笑,把咸花生一颗一颗拨开,把花生米放在我的盘里:“暧昧开始。”
我看了看他,了然道:“小西,我真没看出来,你有这天赋!当然我也不会输给你。”我拿起桌上粗糙的餐巾纸,往小西干净的嘴巴上拼命抹。
小西生硬的笑:“还没过河呢,你就拆桥?”
我哈哈地笑:“中国社会主义文化本身就是由无数个‘拆’字组成的,我只不过顺应潮流而已。”
小西保持着笑容:“要不要喝点酒?”
我摇摇头:“我跟方予可发过誓,不喝酒了。”
小西叹气:“你怎么演戏都不会演?现在不喝,更待何时?”说完,小西便和服务员说,“来两瓶啤酒!”
我心虚地看向方予可那边,发现他脸拉得跟非常6+1的主持人李咏的马脸一样长。
我立刻投降:“不喝不喝了……说话要算话的。”
小西倒是一脸平静地拿纸擦啤酒杯:“不破不立。以后心疼他也来得及。”
说完他便帮我斟上啤酒,轻声凑到我耳边:“我怎么着也得在他生日前,把你送出去。”我听了,不禁和他一起淫?荡地笑。
先跑过来的是谭易:“嫂嫂,你不守妇道。”
小西笑着对谭易说:“我没娶,她未嫁,怎么不守妇道了?”
谭易努努嘴,不知道怎么反驳,走向方予可委屈地看着他。方予可低着头,跟没听见一样。
我有些泄气:“我们是不是唱戏唱得太假了?”
小西搂了搂我肩:“那是因为还没有打强心针。给大爷笑一个。”
我看着肩上的手:“你不觉得我们像奸…夫…淫…妇?”
刚说完,我就看到方予可走过来,狠狠地拉开一把椅子,坐我们桌上了。
小西跟我眨眨眼睛:“林林,你剪短发后,变漂亮很多……”
“是吗?”我发自肺腑地笑。我想小西是怕我露馅,开始一个人做主场战斗了。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性格又好,不拘小节的,娶回家最好。”
“过奖过奖。”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别跟文涛好,他哪能配得上你这样的仙子。”
我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上了:“不跟他好,不跟他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
方予可忽然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跟我说:“你出来。”
我乖乖地站起来,偷偷转身跟小西做了个鬼脸,低着头跟方予可出去。
外面雨丝不断,方予可伸手打车。车一过来,便把我塞进车里。
方予可跟司机说:“麻烦去郊区的成才幼儿园。”
我问:“干嘛大晚上往那边跑啊?你要谋杀?”
方予可点头:“猜对了,觉得你太闹,杀了图世界干净清净。”
我不说话,看来方予可真生气了。我虽然很高兴他吃醋,但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他会对我说那句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话吗?一切都是真的吗?哎呀,万一激情过度,直接滚床单了怎么办?我答应我妈要保持原装回家的,可是要是真献出去,人家还害羞的说。坏了,今天穿的内衣好像不是火辣型的。
我纠结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成才幼儿园是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好多年没来,幼儿园重建了又扩建了,跟印象中已经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一晃十五六年,印象都模糊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拉我到这里,我也没敢问。
铁门紧锁,我们进不去,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想进去,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翻墙。
他看了我一眼:“别琢磨翻墙了,太危险,也不适合女孩子做。”
我低头:“你不是老说,我不像个女的吗?这会儿觉得我是女的了。”
方予可望向密密的雨丝,好像要在黑暗的尽头挖掘出某些东西:“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没把我当男孩子。”
“哈?”
夜雨旋律曼妙,轻易拉动心弦。
方予可转身看向我:“我们曾经在这个幼儿园做过一个月的同学。你在这个屋檐下抱过我,当天还让我娶你回家。”
“哈?”
“你说我要不要娶你回家?”
“哈?”
“谭易叫你嫂嫂,你也没生气。刚才小西是故意的,你们在试探我。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夏天下小雨很诡异,不应该下雷雨么……”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大排档里的花生好咸,我都有点渴了。”
“我喜欢你。”
彷佛从远古时代传来,攀过无数座山脉,穿过无数个隧道,涉过无数条河流,然后携着暮烟细雨,带着荷叶飘香,终于到了地方。
时间便在那刻静止。我几乎听得见远处雨点打在幼儿园池塘莲叶上的声音,看得见莲叶上纤细明晰的经络,闻得见荷花绽放时的芬芳。
方予可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是17号晚上23点59分,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在18号零点的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我都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了。”
我涨红着脸,从嘴边挤出来:“我是真的渴了……”
方予可笑,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说那句话,对我们两个人都这么难吗?”
闻着方予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闭上眼睛感受到他温暖的臂弯,心里听着那跨越一岁的一分钟一秒一秒地滴答响。偷偷张开眼,望向黑夜中轻舞的雨灵,轻轻在他耳边说:“方予可,生日快乐。”
“还有,我也喜欢你。”
37 方予可的番外
此篇番外的时间在于暑期实践前。如不是一口气看下来的筒子们最好复习或回忆一下前面发生的事情,有助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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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拿条小青虫偷偷地放旁边小朋友的帽兜里,被我发现了,她瞪着大眼睛像要威胁我,我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去提醒那个倒霉蛋。
那时候我爸妈正要闹离婚,奶奶为了让我少受点影响,特地临时把我送到小镇另外一个幼儿园。我很早熟,大概是大人们吵吵闹闹的环境下逼出来的吧。我喜欢安静地一个人待在没有人的地方,玩玩石头,看看天空。妈妈说,我有轻度自闭症,让我开心点。但她自己不是每天对着镜子说要开心点,也没有真正快乐起来过吗?
我是转学生,可以安然地享受别人对我的生疏和冷漠。因为陌生,没有人说我怪胎,只是离群而已。我不想融入这个嘈杂的大环境,享受一个人的清净。
第二天她过来揪着我的衣服,让我当她的兵,酬劳是可以借我她最宝贝的冲锋枪摸一下。我仍然没理她,聒噪的人我不喜欢。
第三天,她把青虫放我的饭碗里,得意地看着我笑。我把青虫抓起来,放在她的碗里,并搅拌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我承认,我当时是在挑衅她。做完后,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饭碗发愣。然后她举起胖嘟嘟的手:“报告老师!”我以为她要揭发我的壮举,冷眼看她。女孩子最喜欢打小报告,她做得白痴点罢了,当面就检举了。老师穿着尖尖的高跟鞋慢慢走过来,甜甜地说:“周林林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老师,今天做饭的叔叔没有把米洗干净,里面有小虫子。”她边说边用筷子把那条蠕动着的肉虫夹起来,高高地悬在空中给老师看。老师是个刚毕业分配过来的年轻女人,看到活着的虫子吓得花容失色。旁边围成一团的小朋友们本来还不了解状况,听到老师的尖叫声,都慌了神大哭起来。
无意间,我们两个人合作起来,把老师和同学都整理了。
放学前,我等我奶奶来接我。那天的天气我记得很清楚。台风来临前的□雨天气,小镇的交通全面瘫痪。幼儿园老师们把能通知的家人都通知了,意思是学校可以把寄宿小朋友的床位腾一腾,挤一挤,家长们就不要冒险来接了。
但我仍然固执地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等我奶奶。小时候我最依赖的就是我奶奶,因为我当时以为爸爸妈妈把我抛弃了,不要我了。如果最疼我的奶奶也不要我了,我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雨下得很浓很密。透过厚厚的雨帘,我焦急地等待着。老师把我劝回去,说已经通知到我奶奶,老人家过来不方便,让我安心在这里住一晚就好。我忽然变得很任性,哭着喊着要见我奶奶。因为我害怕。
她走过来,搂着我说:“好了啦好了啦,晚上我陪你睡不就好了。不要怕不要怕。”说完,她居然哼起歌谣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我渐渐停止了哭声,擦了擦脸,蹲在檐下看雨。她稚嫩真切的声音如同那场雨一样,在我的心里凿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晚上她果然和我躺一张床上。她肯定没想到,在若干年后,我正式走进她的生活时,我们也在同一个房间开始。不过那时,她正跑到室外跟她的朋友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惜不是我。
床上的她跟抱洋娃娃一样抱着我。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皂味道,跟她人一样清新。她嘟着嘴告诉我,其实她不是陪我,她自己也怕,尤其是台风刮得停电停水,有个人让她抱着,她就不怕了。
她还偷偷地谢谢我,说她以后要是变成男的就娶我,以后我要是变成男的就娶她。我不知道她说的“变成”是不是指下辈子的意思。但是她是不是搞错我的性别了?睫毛长一点,眼睛大一点,便糊涂得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吗?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后,她仍然用她独有的方式向我求婚,我还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她每次不经意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都很羡慕她。我不是神经敏感的人,但每次听她说这些,我都很紧张,而她活在自己的王国里快乐逍遥。她轻易地控制我的想法,让我觉得很失控,所以我羡慕她。文涛没有说错,我是个胆小鬼,顾虑得太多,患得患失的心情让我失去一个又一个的机会。如果我可以学到她的古灵精怪,她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答应,然后立刻把她拉到民政局登记。这样,她会不会以后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