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孤独半圆 更新:2022-10-03 20:17 字数:4906
剑侠奇中奇全传
剑侠奇中奇全传(又名《争春园》、《奇中奇》、《三侠记新编》、《剑侠佩凤缘全传》)
版本:
道光元(1821)年三元堂刻本,四十八回。
作者:
不题撰人。卷首有序,尾署“时在己卯暮春修楔日寄生氏题于塔影楼之西偏”,“己卯”即清嘉庆廿四(1819)年。
内容:
叙述汉平帝时代郝鵉、鲍刚、马俊等除奸报国的故事,是清代较早的侠义小说。
第一回 升平桥义侠赠剑
第二回 争春园英雄救人
第三回 雪浮亭豪杰助阵
第四回 松林内仙长指路
第五回 假响马勇劫小姐
第六回 真英雄冲散强人
第七回 破佛寺白璧遭险
第八回 紫霞轩赤绳联姻
第九回 吴经略奉旨伐寇
第十回 常公子邀友游湖
第十一回 昧理谋奸身受辱
第十二回 仗义医疮遇异人
第十三回 聚义赠剑说冤枉
第十四回 施计放火盗人头
第十五回 为友除病忌天理
第十六回 报医入狱起沉痾
第十七回 张中治累鸣知府
第十八回 马俊喜逢活真师
第十九回 阮氏卖俏寻男子
第二十回 春香偷情引主奴
第二十一回 醉歌园鲍刚逢友
第二十二回 金鸡巷太守伸冤
第二十三回 假传圣旨害忠良
第二十四回 重改口供顺奸恶
第二十五回 救凤公一人报德
第二十六回 杀赃官百姓沾恩
第二十七回 凤小姐误入烟花
第二十八回 常云仙欣逢贞烈
第二十九回 篾厄邀饮空欢喜
第三十回 丫环泄漏脱灾厄
第三十一回 居二姑冶容惹祸
第三十二回 武大汉妒奸行凶
第三十三回 狠上狠杀人灭口
第三十四回 误中误认假为真
第三十五回 三进开封索宝剑
第三十六回 两案人命审真情
第三十七回 因贪财横死奸党
第三十八回 为施恩放走家丁
第三十九回 铁球山喜燃花烛
第四十回 银安殿笑接彩球
第四十一回 常让怒怪假柳绪
第四十二回 马俊义奏真史通
第四十三回 三法司坚持异见
第四十四回 九重生恩封功臣
第四十五回 遇金翁情结父子
第四十六回 征米寇天降神仙
第四十七回 真驸马恩承招赘
第四十八回 众公侯奉旨团圆
第一回 升平桥义侠赠剑
话说汉朝有一世宦,洛阳县人,姓郝名鸾,字跨凤。他父亲在日,曾做镇殿将军,母亲诰命夫人。不料父母双亡,又无兄妹。这郝鸾生来面如重枣,两道浓眉,身长七尺有余,腰宽背阔,勇力过人。又兼诗词歌赋,件件皆精,生平性格超凡。
将父母所留百万家资,专结交天下豪杰,而且挥金如土,扶危济困。不上几年,家业荡尽,房屋又遭天火而焚。家人奴仆各自散去,只有一个老家人相随,思想再造房屋,无有银钱,虽有些相好捐资,郝鸾不肯受人分文,只与家人住在祠堂之中,每日演习武艺而已。光阴迅速,不觉一年有余,时至隆冬,大雪纷纷,适有朋友请至城中饮酒赏雪。至晚出城回祠堂,雪风更大,望见房舍如银装砌一般。这郝鸾冒雪而行,刚到升平桥边,上桥行走,耳内听到卖剑之声,那时郝鸾听了“卖剑”二字,他便住了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道者,头戴铁冠,身穿元色道袍,手捧三口剑。这郝鸾走向道者面前,将手一拱言道:“道翁宝剑可请与我观否?”那道者把郝鸾上下一看,便说:“壮士你要看贫道的宝剑么?”郝鸾道:“正是。”道者说:“这等大雪纷纷,却怎好看,不如到背雪之处去看。”郝鸾道;“此处离我所居不远,请道翁一走何如?”道者道;“怎敢造府?”当下二人踏雪到祠堂,见礼坐下。郝鸾问:“道翁仙居何处?此剑何名?”道者笑言:“贫道游于四方,遍访天下好汉,姓司马,名傲,别号枭枭子。壮士可是郝跨凤?”跨凤闻言说:“弟子眼内无珠,多多得罪。”郝鸾与道者又重见礼坐下,司马傲说:“公子请看宝剑。”遂双手递与郝跨凤,跨凤接过剑来,掣出剑鞘,只见那剑光华夺目,霞彩动人,遂摘一根头发,放在剑口上,便吹口气,那发即两段,真乃吹毛利刃之宝。三口宝剑,郝鸾一一看过,爱之不荆言道:“弟子不识三口宝剑何名,请问仙长指教。”司马傲道:“公子不必相问,只看剑靶上三个字,便知其名。”郝鸾复又掣剑出鞘,看三口剑上字,甚是明白,一名龙泉剑;一名攒鹿剑;一名诛虎剑。看毕便问:“仙长,每口价银多少?”司马傲道:“每口要赤金一千两。”
郝鸾道:“弟子手内乏钞,买不起。”司马傲道:“公子此言差矣,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说『买不起』三字,贫道看公子品貌超群,日后必有大富大贵,古人云:宝剑赠与烈士,红粉送与佳人,若公子有爱剑之心,贫道三口宝剑俱送公子何如?”郝鸾道:“仙长是取笑小生了。”司马傲道:“怎敢取笑公子,但公子终身富贵在此剑上,只是公子只用一口,那两口另有英雄用,贫道烦公子访寻好汉,若有比公子强些的,便可赠他,日后做成一番事业。”郝鸾道:“蒙仙师指教,又赠宝剑与弟子,但不知英雄出于何处?”司马傲道:“此处无人,可去河南开封府寻访,那时自然遇见奇异之人。贫道理当奉陪前去才是,奈贫道还有些正事。”言毕起身就走,那郝鸾谢之不尽,又留他不住,那司马傲临别之时,说道:“公子千万莫负贫道这三口剑。”郝鸾点头相洫,言道:“弟子谨依师命。”拱手而别。
只见司马傲是个高人,却也不敢违他吩咐。就与老家人商议,由此去河南,奈路程遥远,盘川俱无,怎生去得?老家人道:“大爷虑得极是,且把今岁过了,到明春再作区处,待老奴慢慢作法。”郝鸾依言。光阴似箭,不觉又到岁暮,除夕已过,正是:诗曰爆竹一声催腊去,梅花几点送春来。
郝鸾过了元宵佳节,又对老家人说:“正月将终,我要行走,起身出门,你是怎样替我作法?”老家人道:“为今之计,只得与那些受过大爷恩惠的,与他们借些盘费、衣服行李才了。”郝鸾道:“怎与他们启齿?”老家人道:“相公不必开言,等我与他们说便了。”郝鸾道:“你可就去请他们来。”那老家人去不多时,请到四十多位人来祠堂中,与郝鸾见礼已完,依次坐下。只见众人齐道:“大爷呼唤有何吩咐?”郝鸾只不开口,老家人在旁说道:“我家大爷请列位到此,并无别事,只因要到河南开封府去,有一亲眷,几年未曾探望,前日有信到此,请大爷前去走走,奈路途遥远,欠缺盘费、行李衣服。思来想去,并无别处设法,然后老奴思想到列位身上,大家量力帮助,日后加利奉还,所以请列位来一同商议。”那众人道:“我等蒙大爷天高地厚之恩,尚且无以可报。”内有一个说道:“我的父母承大爷多少恩情。”又有一人说道:“我们有了官司,要大爷救出来,大恩未报。”众人又说道:“我们的家资情愿与大爷分用。”郝鸾道:“列位若出此言,我就当受不起,连帮我盘费都不敢领了。”众人见郝鸾如此,便道:“小弟说话,一时唐突,大爷休怪。”众人们又说道:“我们等大爷动身,告辞,小弟们权且告退,明日即当送上。”郝鸾道:“真真承情。”送众人出门长揖而别。
且说众人到一个僻静所在,相同商议,说郝兄乃大丈夫,来日是他出门,况且向众人说过借贷的话。今日我等大家开了名字,一一凑出程仪。有送二两的,有送一两五钱的,一时写了六十多两银子,还有未曾开写者,众人各自散去。到次日总凑一堆,俱到郝家祠:“众人蒙大爷吩咐,小弟们不敢违命,遂将名字同银子,放在桌上。”郝鸾道:“我实不过意,蒙各位厚情。”众人道:“大爷何出此言?少表寸心。”大家朝上一揖,躬身而散。郝鸾的家人把银子单帖收了。次日,还有些朋友,听得郝鸾要往开封府,齐齐捐资,郝鸾一一收了,共有二百多金。叫家人去备了行李衣服。又得几个牲口,郝鸾又谢了众人。
择二月初二日起程,众人备酒送行。前一日郝鸾买了三牲,拜辞宗祠,又到坟前拜辞父母,当晚用了夜饭,又取几两银子,与老家人。又拜托各朋友,照看老家人。次日天明用过早饭,吩咐老家人:“我去之后,用心照管门户,多则半年,少则两三月就回。”老家人说:“不须大爷吩咐,自然晓得。只是大爷路上须要小心。”便把行李牲口,备得停当。郝鸾将银子收在身上,腰中挂了龙泉剑,那两口剑收在行李内,跨上牲口,主仆洒泪而别,投河南开封府。
一路晓行夜宿,那日到了河南开封府,进得城来,寻了下处,进了客房,便叫人搬行李进店。小二拿了一壶茶说;“相公恐未用饭?”郝鸾道:“取来。”小二取了酒饭,郝鸾用过,小二收去。一宵已过。到了次日,郝鸾来到街坊寻访英雄。虽有几人,入眼不上。又访几日,并无一人。一日站在店门口,便问小二道:“这里果有热闹所在,玩玩否?”小二道:“相公要玩玩,出了西门不上二里路,有一争春园。百花开放,何不去饮酒散闷?”郝鸾听了,便将房门锁上,出了店门,奔争春园而来。一路见玩的人,三三两两而去,郝鸾随了众人行走。
有一里路,远远望见园林,挂着一面白色的招牌,上写“争春园”三个字。园里共三十多座亭台,两边数不尽的楼间。亭中有一小亭,上写“四贤亭三字。郝鸾便走上亭来,亭中放张八仙桌子,八张椅子。郝鸾就在椅上座下,只见一个小童扫地,过来放了幕,在炉上泡了一盖碗细茶,捧到郝生面前,叫声:“爷吃茶。”郝生认是园内到来的茶,一饮而尽,将碗放桌上。
那书童又到面前:“爷还是吃酒,还是游玩?”郝生道:“是来游玩。”小童依旧扫地,不一时那书跪下说到:“家爷来了,请爷速行。”郝鸾因他照会过的,立起身要走,那位长者早已近来。头带金线方巾,身穿大红,足下绫袜珠履,满口胡须,年在五十以上。后随一位书生,头带片玉,身穿天蓝,足下珠履绫袜。后跟二名管家,担了食盒。那老翁见郝生头带红巾,抹额,淡红,箭衣,猎皮靴子,面如重枣,两道浓眉,气象昂昂,威风凛凛,那老翁爱之不尽,想道:天下有这等英雄,笑嘻嘻拱手上前说:“老夫欲与兄叙。”一手挽住,郝身欠身说:“晚生惊驾,大人怒罪。”二人到亭子上,见礼坐下,小童献茶。
那老翁道:“足下不是开封府人,贵处何方?”晚生乃洛阳人氏。”老翁道:“兄是洛阳人,老夫有一相知,兄可认得?”郝生道:“不知大人相知是何人?”老翁道:“老夫相知之人,声名浩大,此人结交四方朋友,名叫跨凤。他父在日,曾与我同盟又同僚,兄可知否?”郝生闻言道:“小侄有眼不识,望您恕罪。”老翁惊道:“原来跨凤贤侄。”重见一礼。郝生道:“老伯贵姓大名?”老翁道:“姓凤名竹字名山。曾做太常寺少卿,因有病辞职。”又指那书生道:“此是小婿,姓孙名佩字玉琢。他父亲是做武昌府,亦与令尊同盟。”郝鸾道:“先父在日,曾向小全主过,不知老伯驾临。小侄孤身路远,少来与老伯孙世兄候安。”孙佩道:“真乃幸遇,望兄恕罪。”郝生起身,辞道:“小侄失陪。”凤公与孙佩道:今日幸会,连请也请不至,怎出此言?郝鸾道:怎好叨扰。”那凤公道:“请坐”不上一会,摆下酒席,那凤公请郝生首坐。郝生道:“老伯请上坐,小侄怎敢上坐。”孙佩道:“郝兄是客,家岳是主,那有主人替坐之礼。”凤公又道:“小婿言之有礼。”谦逊一会,郝生只得告坐,凤公对坐,孙佩横坐。家人送酒上来,吃了几杯。只见两乘大轿到来,跟随仆妇们,直奔四贤亭而来。家人向凤公道:“夫人小姐到了。”凤公道:“请他们到浮山亭去,此处有孙姑爷在此不便。”家人领命,叫那轿夫抬到浮山亭,转弯抹角去了。
郝鸾道:“小侄有屈老伯母世妹了,今日礼该拜见,恐其不恭,唐突不便,明日到府去见礼。”风公道:“到明日,自然奉请。”
又敬了几杯,孙佩谈些诗文,郝鸾谈些武艺,正是投机,凤公大悦。正谈得高兴,下面又到了一起人。先一位头带方巾,身穿大红,面麻胡须,足穿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