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很不淑女的哈哈一笑，“没想到，你把充分必要这个关系诠释的这么完美，要数学老师还是语文老师表扬你啊？”不得不说，李岩有这方面天赋。
  “好说，好说”，李岩也毫不谦虚。
  ……
  李岩家比张艺家近一些，快到李岩家时，李岩突然变得严肃，“张艺，我听我同桌向宇说，中午他要和杨子楠去买玫瑰，还有巧克力，准备送人，向宇没说送谁，可是……”
  李岩没说完，张艺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告别，张艺回了家。
  张艺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饭，内心有一种害怕，忐忑。
  她知道，她怕那些东西是送给自己的。同时，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想法，她怕那些东西不是给自己的。双重心里压迫下，她没有选择遵守约定，而是快到上课时间她才到了学校。
  结果她发现杨子楠的座位上没有人。
  一下午她都在仔细地听老师的课，不敢移开看向黑板书本的视线。别人都会认为她真是认真用功的好学生。
  可是只有桌下一直攥紧的手在显示着原来——她在那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那颗不安的心。
  同时她又使劲使劲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挺好的，挺好的，这样大家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有的位置上了。
  还有半年了，你不可以走错，不可以，不可以……
  下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
  张艺和李岩一块推车从车库出来。
  刚出校门，被一群男生截住了。张艺认出了他们，其中一个是向宇。
  “张艺，今天下午你没有守约，杨一个人去和以前不对眼的人打架了！”向宇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冲。边说边看张艺的表情。看着张艺淡然的表情，语调拔高，“杨胳膊受伤去了医院了。都是因为你，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同意做他女朋友。”
  其他几个男生齐刷刷地看着张艺，给她压力要她表态。
  可是只是低着头，缓缓地说，“对不起。我——不行。”
  没有人知道转过身耗了张艺多大的力气，从听到杨子楠打架到他住院再到他们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的内心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
  一路上，李岩也格外安静，是因为李岩不知道该说什么。
  劝或不劝，好或不好。
  张艺回到家，张母上班还没回来。
  走到房间，告诉自己：好好做作业，一切以学习为重。
  可是，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数学题何时变成了繁琐的文字和符号，串联不了，理解不了？喜欢分析的电路图何时变成了抽象的艺术图？
  终于她说服自己。
  给杨子楠打个电话，知道他没事她就可以安心了。
  这时，张母已经回来，在厨房做饭。张艺拿起客厅的电话，拨通了那个不知何时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喂”的一声，张艺知道，是他。
  张艺没有说话，那边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那边没有挂断，张艺才开口，“是我。”
  那边声音哑哑的，“我知道。”
  张艺顷刻间潸然泪下。
  她平复了一会问，“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电波里传来，“我不好，你来看看我吧。”涩涩的，带点可怜的语气。
  张艺没说话，那边自顾地报了一个家庭住址，便挂了电话。
  张艺知道，杨子楠也知道，去看他意味着什么。
  既然下午已经拒绝了他的朋友，那她就不应该犹犹豫豫。
  可是——谁能告诉她？心里为什么有个声音在叫嚣。
  去看看他吧，去看看他吧，不要否认，其实你也想。勇敢一点，勇敢一点！
  然后自若的出了家门，对着母亲编了一个可笑的谎言，说要和李岩去讨论数学题。谁不知道李岩回家从来不写作业？！
  终于来到杨子楠家楼下，可是却没有勇气去按他们家的门铃。现在张艺才想到，进去说什么，还有他的父母一定也在，说来探望？看到自己两手空空，张艺转头要走。
  这时有人拽住了她。她楞了一下，回头看到是杨子楠。又看到他缠着绷带的胳膊，张艺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杨子楠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把她低着的头抬起来，固定着不让她回避，看着她的眼，“我一直在上面的窗户前看着，我就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来，或者你永远都不来，可是——你来了，”然后停顿了一下，“你知道你来意味着什么吗？”
  张艺低下头，复又抬起，看着杨子楠。他一直等着，直到她点头的那一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张艺吓了一跳，赶紧下来，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又想到他的胳膊，边问边去触碰，“没事吧？我看看，也不知道自己有伤？！”
  杨子楠只是嘿嘿一笑，“一时高兴忘记了。”
  张艺没见过这样的他，单纯，简单，只是为了这么点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虽然之前心里有无数压力，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一切都不存在了，很轻松。
  这就是爱情吗？张艺不知道，可是因为自己，另一个人很开心，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幸福其实很简单的吧。可能你只是一个微笑，一个注视，一个点头，就能让另一个人一颗心瞬间灿烂了，瞬间泛滥了。那么你需要做的只是找对这个人。
  ☆、牵手牵手
  第二天，两人像往常一样来了学校，可是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杨子楠总是佯装要让张艺讲题把她骗的转过头来，结果只是单纯的看着她。张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是故意凶巴巴地说，“好好学习！”
  其实，恋爱是一个人感情经历的最幸福时刻。暗恋是一种偷偷的，悄悄的情感，只能独自体会，一直会有你害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被拒绝的担心。可是真正恋爱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宣示自己的主权，明目张胆的看自己喜欢的人，即便有争吵，也是一起的，两个人的事。无论一个人是多么独立，也远不如拥有两个人取暖的幸福。
  就这样，张艺和杨子楠会约好早点去学校，因为仿佛只有偷得这一点时间是属于他们的。杨子楠喜欢拉着张艺的手在操场上散步，也喜欢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两人一起喝一杯奶茶。
  后来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看着大大的电子屏幕上那个广告“奶茶，我只要优乐美！”“你是我的优乐美啊！”时，张艺才发现，时光荏苒，而我丢了你。
  记得刚开始，走着走着，杨子楠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张艺疑惑地说：“干嘛？要钱？没有！”
  杨子楠说了句“傻瓜”，轻拍了她的头一下，扯了她的手牵住了。张艺低着头哧哧地笑。
  他们只是边走边聊天，张艺用手指缠着垂下来的一绺头发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以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朋友？”虽然是不经意地口气，还是泄露了语气中微带着的酸味。
  杨子楠了然地笑笑，“可能受港剧里古惑仔的影响吧，又觉得上学没意思，就想着打架，谈恋爱全试试。”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可是，现在发现那些也没意思。”
  “哦？”张艺定定地看着他。
  杨子楠明白她的意思，“你不一样，以前没有喜欢过那些女生。”看着她依然没说话，还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我发誓，你要信我！”
  张艺虽然很介意，她不是他的初恋，可是往事不可追，她也知道，淡淡地笑了笑：“组织相信你。”
  一日中午，从奶茶店出来，往学校走，拖着张艺的手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张艺回头的刹那，立刻感到一片黑暗，杨子楠抱住了她。
  她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清醒地推拒他，在他怀里急急地说：“快放开，别人都看着呢！”。而杨子楠只是执拗地说，“我不。”边说又搂紧了几分。
  张艺只能装鸵鸟，头埋在他怀里，想着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是她了。
  其实在路上拥抱还算正常，可是他们两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公然这样就很惹人注目了。
  杨子楠终于也认识到很不妥当，于是拉着她往学校走，张艺走时看到别人不经意看过来的目光，立刻甩脱了杨子楠的手，一个人冲冲地往前走。
  走进学校，杨子楠追上去拉她。张艺虽然不情愿，还是被他拉去了后操场。
  杨子楠闷闷地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们总没时间相处吗？”
  张艺“哎”了一声，“我们不是每天每节课都在一起吗？”
  迟了一会，“那不一样，我不能想和你牵手时就牵，有时只能看着你的背影，甚至想抱抱你的时候也…”，杨子楠没说完，张艺脸红着捂住了他的嘴，直说“住嘴”。
  结果杨子楠啵的一声亲了张艺的手一下。张艺急忙把手拿开，背过身，就要离开。杨子楠上前抓住张艺的胳膊，看着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着头的女孩，“生气了？真生气了？”说着弯□要看张艺的表情，张艺又背到另一面去。他知道张艺害羞，从背后抱住她，双手交合在张艺的腰下，“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张艺只是想把他的手扒下来，他又跟藤条似的的又缠过来。
  最后张艺放任了，不自然地，“谁知道你亲过多少个姑娘？”
  杨子楠把头靠在张艺的肩上，呵呵一笑，“傻瓜，没有别人。”
  其实后来杨子楠回忆，原来初恋那么单纯，就是心爱姑娘胖胖的小肚子也不介意，个子不高也不介意，长得不漂亮也不介意，家庭什么的更没有想过，只是单纯想和这个人在一起，甚至想到了一生一世。
  后来他们商量以后一起步行回家上学，杨子楠乘公交或者打车回家上学，这样杨子楠再送张艺回家以后，也可以早点回家。
  李岩最先知道这件事，其实李岩的观察力，以及小道消息的功力可不是吹的。
  张艺本来不好意思告诉李岩要和杨子楠一起步行回家的事情。可是李岩却主动提到：“哎呀，好像隔壁班的有个男生对我有好感，和你一起走，他一定不敢上来搭讪，所以，小艺妹妹，姐姐的桃花运来了，你晓得哦？”
  张艺霎时眼眶红红的，因为她明白李岩的意思，不想让她愧疚。张艺只能抱抱她，哽咽地说，“谢谢。”
  李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拍张艺的背。
  张艺知道李岩也很难过。两年了，风雨无阻，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回家，一起见证彼此的成长。
  真的，朋友之间的友谊，并不是一见钟情，它需要时间的力量。不是一顿饭，一句好哥们就能诠释的。
  带着酸涩的心情和杨子楠一块等到大部分同学都走了，才一起手牵手往家里走。杨子楠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这时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时间那么短，却又那么长。
  他们一起吃街边的小吃，一起看着夕阳照的他们的背影那么长。
  一次下过春雨的下午，杨子楠背着张艺过着泥泞，张艺捂住杨子楠的双眼，给他指着方向，“向左，向右，一米的步子向前进，哎哎哎，小步走…”
  结果顺利地走过了那条路。
  张艺无数次在雨后独自走过那条路，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放心的把你的路交给我。
  相信永远是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基础，也是最难得的……
  在操场，风吹着，杨子楠的头发乱了的时候，张艺喜欢给他拨一拨，并且在他头上多停留几秒。杨子楠总说男孩的头摸不得，甚至还开玩笑地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张艺只是呵呵一笑，以后照摸不误。
  可是杨子楠不知道。
  张艺当时特别喜欢村上春树的一句话。
  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的爱我。你头发乱了时候，我会笑笑的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的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的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的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喔。这大概是最纯粹的爱情观，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TA安好。
  曾经最大胆的一次，张艺骗张母要给李岩通宵补课，以备接下来的考试，结果和杨子楠去了郊区的凤凰山看日出。张艺怕母亲怀疑，没敢拿衣服，爬到山顶穿着杨子楠的羽绒服，就像她的大衣似的，杨子楠叫着她“小猪小猪”。两人依偎在一块大石头上，等着，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星星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天边出现了一条桔黄色的彩带，细细的、长长的。慢慢地，周围一大片的云朵也燃烧起来。就在太阳完全出来的那一刹那，杨子楠很生涩，很拙劣吻过来，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热热的气息，可是却是两人最美好的时刻。让天地见证，我们在一起了。那是他们心里的声音。
  永远珍藏。
  ☆、花落
  早恋似乎都脱离不了被同学知道，甚至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