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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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2-10-03 20:13 字数:4826
最重要的是,黎漫成功把姓何的踢出了景家的大门。何诗瑶当然不是就这么算了的人,“黎教授是小三”,“教授的豪门”情节等等流言蜚语开始在Y大的BBS、贴吧、微博里疯传。
良思去外地做工程,一时半会也不能回来帮她,那段日子黎漫也的确是顶着不小的压力每天去学校,每天几乎不出自己那栋楼半步,午饭也几乎是找人带。她没有那么多勇气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昂首阔步,而是选择继续当她的鸵鸟。
但是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流言更加猖狂,校方曾经镇压过一阵,不过在这个年代,你越镇压,效果往往适得其反。
何诗瑶此小女子也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之后黎漫接到校方通知,考虑到影响问题,被暂时停职,简直有些荒谬。好在林致远这个人渣不算太渣,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黎漫预期的效果,给校方稍稍施压,领导立即改口。
当然,这也是中国学术界的悲哀,科研搞得好不如和官方关系搞得好,大家都把经历耗在经营关系上了,政府拨下来了那些天文数字的经费,在饭桌的圆盘上这么一转,便所剩无几,于是黎漫恶名更盛。
现在的小愤青也真真的胆大脑热,嘴上功夫了得,有点风雨,便开始站队,急于表达观点,反对权威,并且乐此不疲。
那天黎漫不得不去一趟J科的实验室。出了厕所一抬头,便被何诗瑶还有几个女孩挡住去路。
“黎教授,好久不见,最近憔悴了很多啊。”
黎漫那时候脑袋嗡地一下差点炸开,想起那时候被她们把字纸篓里的东西从脑袋上盖下来,胃里翻江倒海,顿时干呕,于是又往自己脑袋上扣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帽子。
她看了看何诗瑶身后的两个女孩,用从未有过的口气威胁道:“你们的导师是哪位?小尹还是老王?要不要我找他们谈谈?”
那两个女孩本来看着黎漫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分别,没怎么放在眼里,可黎漫此话一出,她们没有何诗瑶的家底,开始打退堂鼓,给黎漫让出一条道。
黎漫此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此事充分展现了她嘴不饶人自找麻烦的幼稚特性,临走前回身冲了何诗瑶一句:“你爸是不是叫何刚啊?”
何诗瑶从小跋扈张扬,别人当着她面不敢说,背地里骂她爸是个贪官的人不在少数,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这一下子把何诗瑶给激怒了,于是出现了Y大史上最劲爆的师生互掐事件,拉头发,揪耳朵,连抓带咬,总之惨不忍睹。
这个校训为“博爱兼容,止于至善”的百年老校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那些整天在安静宽大的图书里看书的乖孩子们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惊!对诗瑶的声讨之声四起,学校也饱受社会舆论压力,以诗瑶被停学收场。
当然,最终的彻底的赢家还是黎漫,当年黎漫和景蓠的那段陈年往事比何诗瑶估计得要出名得多,有些毕业了还留在BBS、贴吧里的校友,加上黎漫本身念的G科就业率就比较底,留校做教职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当然是力挺黎漫,把当年那段J科大神被G科学霸女连拒四年的段子一抬出来,流言不攻自破。
但是黎漫没什么可高兴的,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并不是什么上策,现在想要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时光把一切冲淡。
开春,在某个静悄悄的周三下午,任良思,黎漫,还有景蓠,华心怡四个人一起去了民政局。
在门外等待的时候,黎漫被良思搂在怀里一起看一本书,心怡摸着已经相当肿胀的肚子心事重重,景蓠坐在一旁有些尴尬。
两人静静地一动不动坐了良久,景蓠忽然伸出手来搭在心怡的肩上,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温柔地帮她把头发理了理,别在耳后,轻声说了一句:“那些信,谢谢。”
心怡顿时泪如雨下,伸手抱住景蓠在他怀里抽泣起来。休息室里的情侣大多惊愕地抬头看了看这么奇怪的一对,唯独黎漫和良思没有抬眼。黎漫的手握成拳紧了紧,良思用力把她的手扳开,用拇指一下一下按摩着她的手背,告诉她,顺其自然吧。
这件事情就这么荒谬地发生了,谁也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对是错,是悲是喜。只希望,一些人的执着可以被时间冲淡,而另一些人的执着,可以在时光的摩挲下愈现光亮。
心怡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开始修产假,安心躲在医院里养胎,景蓠每天都会抽空去陪她。
至于黎漫和良思去了趟美国,拜见了良思的一大家子,他父母,哥哥嫂子,还有他的伯伯伯母,以及三个堂哥一个堂姐,当然,还有奶奶。老太太当时还挺尴尬,毕竟当时合伙与良思给黎漫下了套,上演了一出天上掉馅饼的戏码。
刚到美国不久,良思的朋友手上有个不错的案子,可有点卡壳的地方,想中途拉良思入伙,本来他想拒绝的陪黎漫的。不过黎漫看到那个原始设计方案看起来比他自己还兴奋,摧着良思让他想做就去做。
“任太太,你和你老公还在蜜月期,你居然一点都不粘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男人自尊?”
黎漫振振有词:“老婆又不是绳子,娶回家用来绊脚的,你老婆这么识大体你居然还怪罪!你不叫任良思,你叫扔良心!”
于是第三天,良思啥求不满、一脸幽怨地飞去了西海岸。
良思的家人对婚姻和爱情表现得极其民主,因为良思是家族里最小的,并且年龄差距还有点大,可以说是当年的一个“意外”,家里宠得很,看到黎漫就更加宠溺起来。她一个人在任家根本就没受半点委屈,良思那一大帮哥哥今天带她去钓鱼,明天带她去骑马,嫂子们看黎漫太素了,争着把她拉进房间像洋娃娃一样摆弄起来。
唯独一个人不怎么待见黎漫,就是良思他老妈。
等良思一回来黎漫就跟他诉苦,说妈不太喜欢自己,怎么办?
良思无所谓地一笑:“我妈她从小娇惯习惯了,你来了奶奶太宠你了,她吃醋了,没事!你担心那个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老公的身心健康。”
“恩?你病啦?哪里不舒服?”
“恩,病了,相思病!”某任开始耍无赖。
“切!少来!还不知道是上面想还是下面想呢。”黎漫表示不屑。
“任太太!”某任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下一秒就变得极其邪恶,“邀请的话其实可以说得再直白一点。”随即狮子与羊羔的故事再次上演……
并不是所有事情一帆风顺,麻烦出在黎漫家。由于黎漫之前在老妈面前把良思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她老妈显然及其不待见这个女婿,至于她老爸,那绝对是和老妈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对于老妈老爸的态度,黎漫选择了传统的鸵鸟战术,于是良思更加一个头两个大,决定各个击破,先攻陷那个看起来比较容易的黎漫老爸。
可是他偏偏选错了人,谁知道黎漫老爸此人,在一些方面没什么主见,对老婆女儿的话言听计从,在某些原则问题上却表现得极其固执。
等到半年后黎漫老妈都被这个嘴甜勤快,长得帅又有钞票的女婿搞定了,黎漫老爸却还整天一脸严肃。有天,黎漫被老爸单独找去谈话,带她进了家里不常用的一个书房,打开柜子门,吓了一大跳,二十来副爷爷的画高高低低码在里面。
本来就是爷爷给黎漫做嫁妆的,现在他老爸觉得良思此人极不可靠,只先给了黎漫五副,后面的慢慢给。
黎漫吓到说不出话来,结果在她眼里一向憨厚无比的老爸一脸坏笑道:“你也不想想你老妈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那么与世无争?再说你老爸也要给你争取一点嫁妆对不对?”
黎漫回到自己家傻了良久,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有些人是明抢,有些人是暗夺,怪不得姑姑还有大伯伯那么不待见自己老妈,还给她冠了个雅号:“毛利小五郎”!
有次黎漫就问老哥黎天,为什么他爸总叫自己老妈作:“毛利小五郎”?黎天耸耸肩,答:“他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奸诈狡猾,跟婶婶挺像的。”
黎漫当时还挺委屈,她老妈哪里奸诈狡猾了?还有毛利此人也是个蠢蛋好不好?她老妈那是多聪明的人!大伯伯自己才是个强取豪夺的烂人!
可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这个世界变得愈加清晰的时候,黎漫却觉得乱了,这个世界不再黑白分明,而是灰蒙蒙一片,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和身边的良思。
和良思在一起那么久,她都不敢去问清楚任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到底有什么来头。她只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其它的,谁管它!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心怡生了个大胖小子,叶静也怀孕了。先前的话倒是应验了,除了叶静很热心地帮忙去买了一堆婴儿用品,黎漫在迪士尼买的限量版狮子王床单直接给心怡掠夺了去——反正黎漫现在也不睡自己房里。
那时候黎漫才懂什么叫闷骚!心怡自己其实也是狮子王的铁杆fan,已经觊觎黎漫那条床单很久了。据说是因为她小时候从某个男孩子手里接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便是狮子王的VCD,欢喜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泡泡泡泡,泡泡泡泡。。
☆、墨染白毛02
这个故事最荒谬的一场戏,在十月的秋风里正式上演。
景蓠的请帖在婚宴的一周前发出,上面的名字是景蓠和黎漫。酒店,婚纱照等等一切备齐,景家最后一个安眠之夜也在景蓠婚前的一个晚上悄然度过。
第二天中午,黎漫跟着景蓠母亲一起去了酒店开始打扮。
傍晚的时候,黎漫穿着婚纱一个人坐在房间,她打包里抽出一本书,静静地看着,可是心中的忐忑却让她的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这时景蓠着一身新郎的帅气西装走进来,面对黎漫坐下,看着她的脸,缓缓伸出手,轻轻将她发抖的手攥在掌心。
“真漂亮。”他的嘴角似有似无地轻轻抽动,想着面前这个天鹅一样的黎漫,最后会把手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黎漫,如果,与你先相遇的那个人是我……”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选择的依旧是良思。”黎漫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左右手相交,十指扣在一起,“我想过,而且时常在想,我爱的到底是什么呢?金钱,地位,长相,亦或是声音?都是,这些我全部都爱,可是最根本的,是我爱这个人。同样的金钱,同样的地位,同样有好听的嗓音,帅气的长相,可是如果不是他、如果换了别人,我便不会爱。我爱的就是他这个人,他的爱恨嗔痴,他的幼稚,他的理想,他的大大小小浑身的缺点,他的全部。换作是别人,就没有用了,因为你不是他。”
景蓠苦笑,点点头,出了门,抬头顶着大厅里的水晶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把眼泪逼回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才低下头,平静地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早就明白的事情,何必固执?
那天四个人同去拍婚纱照,景蓠和良思单独在化妆间的时候,景蓠忍不住一拳揍到任良思的脸上。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复合的?”他喘着粗气问道。
“我回国,在你办公室看到《香烟报告》那天。”良思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只是浅笑,眉头都没皱一下。
“为什么要瞒我?而且从头到尾都在瞒我!”
“讲出来不是更伤人么?我怎么知道你会看到Hypo的日记?代替品先生?”良思笑得一脸不屑,面对景蓠,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完胜者。
代替品三个字彻底伤了景蓠的自尊,他一下子把任良思的脖子用胳膊肘抵在墙面上,输得如此不甘心!
任良思优游的笑容不减反增:“景蓠,你有什么权力跟我争她?何诗瑶大闹天宫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以为何诗瑶是这么容易被停学的?你以为她被停学了就这么容易变乖了?景蓠,我告诉你,你做得到的事情我任良思可以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任良思更可以做到,够不够清楚?”
景蓠面对这样的任良思当时就傻了,任良思这个人,开着一般的车,穿着一般的衣服,吃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