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      更新:2022-10-03 20:12      字数:4711
  姚姐夫妇听了又有了信心,决定继续做下去,半个月后他们的生意基本能保本了,而我的店也开起来了。
  经理没有失言,他真的分了一小间给我做美容,外面一间大的让我和北方来的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家属大姐做理发用。大姐见到我就像亲人一样,非常亲热。1995年五月一号美容院开张了,那天妈妈特地包了一个红包送到了店里,说了些祝福的话,妈妈希望我能开个好头,那时正好厂长姐姐也来广西了,她也包了一个红包,我的美容院就拿她开张了,那天我连红包共收入了560元,妈妈说是个吉利的数字。
  我开店的第二个月收入就达到了800元,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刘经理让我上厂劳资处去签了个临时合同工,那时单位都还没有完全走向正规,很多的事都是乱套的,有很多人花钱买指标调进铝厂,而我与劳资处签定合同后,生活服务公司不但不收我的水电房租,反而每个月给我360元工资,还和职工一样发劳保用品,什么水果,大米、糖、饼的,只要职工有的我们都有。只是我自己感觉不合理,我不应该拿这个钱,我让生活服务公司来收管理费,当时有人说我傻。
  我和那个大姐一起理发,她一进来就把好的地方占了,我想我还有美容做,她只会理发,也没说什么很高兴的答应了,可没想到的是,还没开店时她对我那么亲热,一开了店凶得不得了,不让我理发,动不动就骂,还摆出打架的架式来。我虽然心里一点不怕她,可是我不愿意和她吵,我感觉特别的丢人,有人找上门让我做头她都骂,我只好常常躲她,平日里有些小资情调的我碰到这样的人,真是非常难堪,我只好全忍下来,不做头了。
  可老天也关照我,我的美容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是这里第一家只做女客拒绝男客的美容店,又因我不瞎吹,总是对顾客实话实说,还有我从来不劝说顾客要怎么样的在我这里消费,这样一些很讲究的女客都成了我的回头客,她们说我不像个生意人。
  慢慢的我也没有时间做头发了,再说我也怕她骂起来丢人,我就把外面一间里本属于我的半间门面让了出去。这样公司就又安排了一个会理发的家属进来,那女的原本和那大姐是老乡,关系看来不错,可没想到这会在一起理发了,为了自身的利益,第一天就打了起来,脸也抓破了,衣服也撕烂了,为了不让这些人打架,公司又再派了一个人进来,可没有相处几天,待人特别亲热的大姐又大打出手了,这次比上次更为厉害。而我却悄悄的躲在我的小房间里既不劝也不看,我不想把人最丑陋自私的一面在我们这些生活在最社会底层的人们身上表演得这么淋漓尽致。
  我的熟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姚姐的生意还没有上路,于是我好些日子在下午快下班时就跑到姚姐卖卤肉的地方去,见到熟人就让她们买肉,并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卤肉做得很出色。慢慢的姚姐夫妇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每个月除了自己吃的还能余下千把元一个月。姚姐常常对我说,亲不如友,她说要是听她弟弟的她早就回去了。
  广西气候特别的炎热,刚从贵州到这里很不习惯,夏日时我们一排楼上的人家都很少关门睡觉,我也常常整晚架着凳子躺在走廊里。记得有一晚太热,隔壁的一对年轻夫妇用门板架在矮凳子上做一个床,我女儿见了,就跑过去睡,刚躺下小矮凳啪的一下倒了,女儿从过道栏杆的下面掉了出去,她吓得大叫一声,还好手抓住了铁管吊在了空中,我吓得头嗡的一下,感觉整个血液都凝固了,和平跑过来把她拉了上来。和平站在那里脸色发白,楞了一会,过后回过头来打女儿,吓坏了的女儿一声不哼的让他打,我反应过来拉开他,抱着女儿边骂她太大意边摸她,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很久后我都为这事后怕,要是当时真掉下去,掉到下面的乱石堆上哪还有人。
  女儿上学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盼着新房快一点分下来。1997年的9月房子总算分了下来,那时分到新房也没有人搞什么装修,都是粉刷一下铺上磁砖就搬进去了,我家也一样,刚分上新房就搬了进去,住久了过渡房,搬进这不到50平米的房子也感觉特别的舒适和宽敞。白白的墙壁亮亮的地板,加上漂亮的落地窗帘和我在贵州打的新家具,很多同乡和新朋友都说我家漂亮豪华。
  姚姐夫妇的生意也越做越火了,看到有人找关系调进来,她们也有了进铝厂的想法,她们买卤肉也慢慢的有了一些熟人,姚姐没和我商量就找了人为他们办理调动,还悄悄地给了几千元酬金给那个答应为她办调动的人,那时候工资低得多,几千元不是小数,可不曾想到,给了钱后那人就不见了,好不容易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就这样被人拿走了,姚姐心痛而焦急,只好来告诉了我,我为她这样容易上当而生气,但也感觉她的想法是对的,能进铝厂比做这生意好得多,她的快上高中的儿子也能有个安心读书的地方,也不用和父母天隔一方。我让姚姐上那个人的家里要债,他不给就告到他单位去,调动的事由我来找人。
  1996年,房子虽然有了,可是还没装空调,为了姚姐夫妇的调动,我每个星期都请好几次客,请客不光是花钱,主要是菜全由我自己做,贵州过来的都好吃,每餐饭都做十来个菜,广西的夏天常常三十七八度,为做饭我常常热得衣服裤子都能滴汗。那时候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再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舍得上馆子,没几个人在饭店请客,何况我是三天两头的请人吃饭,也不可能上饭店去。妈妈见我为朋友花钱又花力对和平说“我桂兰对人太义气,人说啊,义不长财慈不长兵,所以她总富不起来”。
  化了半年多的努力,姚姐两口子总算调了进来,悬的是,两个酿洒工变成了技术工。新建的厂子有关系比较好进,很多没有工作的家属都在原籍用钱买了工作指标调了进来。
  我没有把自己弄进去,原因是:和平一个月只有1000元收入,而我每月能挣几千元,这样算就是到了退休年龄我也什么都挣出来了。再说我曾经为了要个工作花费了多少精力,现在能挣钱了也不想再去费这个神。可是没过多久来了个政策,40岁以上的女工可以内退。这一来我就想,能拿着工资开店有多好,就想马上去弄个指标调进来。也许是命中注定,等我有了这个打算时厂里有了新政策,所有没调进来的家属全部停止办理调动。
  社会发展很快,没过两年人们就都开始装修,开始在家里放卡拉OK了。再后来就开始购置大些的房子,而我的收入也远远超过了和平的工资,我家也在第一时间购置了上万元的家庭影院音响,还在第一时间装修了房子装上了空调,在早十年怎么也没有感觉这房子看上去会如此的狭小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一天,来了几个女孩,要求我给她们纹眉,因为一家美容院当时纹了很多的眉都返红了,于是她们也不管我技术怎么样,一来就说把眉交给我了,她们说相信我纹出来的眉不会是红色的。
  我在学习美容的时候从来没有亲手给顾客纹过眉,可是开店了碰到有顾客要求你为她纹眉或纹唇时,真的很不想放过这种学习机会和考验,可是我又不能告诉顾客我只是学过但并没有亲手做过,于是我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低收费。我就按老师教过的方法开始给她纹了起来。平日里看上去容易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要把针直接扎在人的皮肤里会让人疼痛难忍,会发出叫声,当我纹到半条眉时真的很想放弃,我真的不想挣这个钱了,太紧张了,她的脸上在淌血,我的脸上在淌汗。可是这又不像做别的,我已经在顾客的一条眉毛上留下了半条黑呼呼的还浸着血水的人工眉毛,这也犹如骑上了虎背——骑虎难下了,只有硬着头皮一鼓作气的把这事做完。
  当我把顾客两条眉纹完,她洗去脸上的满脸色素和血水时,两条黑呼呼像毛虫一样的东西已经留在了她的眼睛上面,而她并不挑剔的对我说“大姐,这着色好,我喜欢,不过我现在没钱,我要挣到钱了再给你,我一定会来付钱给你的”。
  谢天谢地,她不说不满意我就放心了,钱给不给都是小事,在心里反而非常感谢她给我当了一次试验品,我不知道一些同行在学习这门学问时破坏过多少天然的美,反正我自己感觉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好在没人和我计较。纹一个全唇能挣200元,但是纹一个全唇下来那渗着鲜血的红色的棉花得有半蒌子。
  虽然有过不少的失败,但是成功的作品还是不少,只是出于一种道德,一种对美的爱护,有些天生就很美的女孩非要把自己原有的美再添加上一些不必要的色素时,我常常劝她们放弃,可过不了多久当她们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时,她们的模样已经在别的美容院里被改变了,而我却成了个不会挣钱的傻子。
  纹眉的女孩又来了,她带了好几个女孩一起来,当着我的面向大家介绍,这大姐心最好了,我们以后都来她这里做美容。于是这些女孩子就常常光顾我的美容店,但是也常常欠着账走。我弄不清她们是干什么工作的,一天这些女子又来了,那个叫我纹眉的女孩把60元钱给了我,并高兴的对我说:大姐,我昨天碰到好事了,我问她什么好事,她说,昨天你们厂里有一个人(当时她还把这人的姓和家里住址告诉了我)白白的给了她100元钱,我说他干嘛要给你钱呢,女孩说,他也不是想白给我,是他要和我做那事,可是他肚子太大了做不成,但他还是给我钱了。我不知道做那事是什么事,因为我根本想不到有人会这样公开的把那些事说出来,我就问他和你做什么事?旁边的女孩平静的回答:“就是睡觉,我们的工作就是陪人睡觉。”
  天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女人说起这事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没见过有女人把这当职业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的。纹眉的女孩当时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后来她们告诉我,她们无论在哪家饭店干活都不要工钱,她们只要饭店给她们提供食宿就行。在她们嘴里我有时候能听到一些熟人和单位干部的名字,这些事让我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害怕。我不想再为她们服务,原因不是因为她们的身份,而是怕惹事生非。不久后她们一个个得了性病,我也就找各种理由拒绝为她们服务,她们也就不来我店里了。
  一天,其中的一个女子跑来我店里要借钱,她说她一定还,我想她是有了难事,其实在心里我有些同情她们,因为我曾经劝过她们不要这样生活,这女子就告诉我,她男人出去打工几年不回家了,也没有一点消息,她得靠这行当养活儿子,而她因为人长得不怎么样,年龄又偏大,每次的收费都比其他女孩少。我就把钱借给她了。过了几个月也没见她来还钱,我想和平上下班要经过她们饭店,就让和平去帮我问一下,因为这帮女子还有些美容钱也没给。和平回来说钱要不回来,还埋怨说,以后这样的事你别让我去做啊!
  没几天一帮女孩和这女子一起来了,女孩们大方的对我说,大姐,你家大哥好老实哦,我们调戏他他还脸红呢。她们说完就哈哈大笑,那女人把钱给了我,但是有些做美容的钱还是没给,说生意不好,说严打弄得她们像老鼠一样到处躲,好多天接不上客了。面对这些人们我真是哭笑不得,只要她们不来我店里让我为难,做美容的钱不给就算了。我不想为她们服务并不是因为她们低贱,最主要的是怕她们身上的病。
  妹妹原本不愿意调来广西,可我们来广西后不到一年她和妹夫的厂子都下马了,发不出工资,又找不到合适的事做,正好妈妈上贵阳大哥家去住,我就接她们来广西我这里玩,妹妹一家三口和我一家三口住在我这四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真的是热闹非凡。现在看来这么小的房子住这么多人是非常拥挤了,可在当时很多家庭都这样住,并没有感觉很不方便。妹妹的女儿皓皓和我女儿一起上学,小家伙每天放学背着书包拿着扫帚肩上还挂着水壶,有时还背个算盘,汗流浃背的跑到我店里来叫我“姨妈,你说这天怎么这么热?硬是太热了,要是有根冰棒吃就好了,”总用这样的方式要吃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想让妹妹夫妇在这里学做点小生意,其实小生意也很挣钱,可是妹妹夫妇吃惯了大锅饭,感觉做这些生意有些没面子,在这里玩了一年什么也不做,后来还被我说生气了。我只好又向她解释,我不是怕我开支大,我一个月能挣几千元,能挣一个工人的两三倍,我不嫌弃他们,我只是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