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就知道我不会把你踹下车？”
  “你舍不得。”左湛边发动车子边认真地说。
  是，她是舍不得。咬了咬嘴唇，她恨自己3年多了还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车子很快上了高架，混进车流里慢慢地往前移动。
  左湛把窗子打开，点了根烟抽着。猛吸了一口后，侧头看了看一直看着窗外的杨木易，然后又把头转回来才开口：“一一，意大利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他知道，她英语不好。当年就很反对去国外。没想到最后去了国外的是她，而留下的变成了他。
  “就那样。”很久后，杨木易的声音才传过来。
  车内又一片寂静。过了很久左湛才又说道：“刚开始很难吧，你外语也不太好。”
  她被他的话也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看着车流，幽幽地开始说起当初的艰难。“刚到那边的时候是很不适应。我外语不好，连点个餐都要配合着肢体语言说半天才行。除了上语言学校，我都不太出门。”一滴泪从她的脸庞滑落，她侧过身用手背抹了，才接着说：“不过很快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什么事都要个适应过程。适应了，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左湛听她现在说的简单，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她一定很难。一想到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待在意大利的公寓里，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活动。又刚刚经历了那些。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应该陪在她身边的，陪着她渡过那段最难的时候。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看着窗外，不再开口说话。对于那段过去，他们都有着伤口要默默舔舐。
  直到优雅的钢琴曲在车内响起时，两人才回头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那么深的伤痛。
  杨木易先低下头，说：“快接吧。”
  左湛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贴在耳边。只听见左小贝的声音从一片嘈杂声中穿透过来：“哥！”
  “嗯。”
  “你完了。莫大小姐都发话了，你还敢不回家参加聚餐。你胆儿可越来越肥了。等着回来跪键盘吧。”左小贝幸灾乐祸地哼哼。
  车内很安静，杨木易能很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左小贝说的话。听到他有家庭聚会的时候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他有事怎么还约自己在今天。虽然这个报道她是有点急，但再过两天大家协商一下约个时间也是可以的。
  左湛却一点都不急地说：“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左小贝质问，然后再电话那头跟自家母亲大人吼：“妈！哥谎称他有很重要的事。”
  左湛还没回答是什么事就听见那边传来蹬蹬蹬地脚步声，然后电话就被转移了。高贵优雅的莫大小姐温柔的嗓音传了过来：“你说，是什么重要的事能比全家人的聚会还重要？”
  “妈！”左湛看了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杨木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她恶狠狠地拧了拧他的胳膊。但是他却笑得更欢了，因为她这个熟悉的小动作。
  “笑，你还敢笑。你要是今天跟我说什么是因为公事，你就等着吃你爸的藤条吧。”莫大小姐不满了，这个不让她省心的儿子。今天这家宴他叔叔伯伯都来了，他一个商人还能比他们这些领导人都忙？！
  “妈，我真有事。”
  “你倒是给我说到底什么事！”左小贝本来凑在她老妈边上听着电话，听到这忍不住插了句嘴：“就是！你什么事到是说出来听听。要是真是什么大事，我们可以考虑考虑帮你遮过去。”
  左湛被他们逼问地无奈地看着杨木易。他知道要是今天不说出到底是什么事，她们肯定会无休无止地问下去。“我现在和一一在一起。”
  “啊！”　“什么！”　果然电话那头的两母女不可置信地叫起来。
  杨木易一看左湛把自己也供出来了就忍不住想抽他。这下莫伯母和宝贝他们又要想多了。
  那个时候最想他们两个好的就是莫伯母和左小贝。后来出了那件事，莫伯母也在病床前拉着她的手问过：“是我们家左湛的错，但是他也是一时昏了头。一一，你就真的不能原谅他吗？”其实她那个时候想的是：她其实不是气左湛和别的女人有暧昧关系。只是他那种用第三个人来测试他们爱情深度的行为刺痛了她。他们的幼稚让他们失去了宝宝，也失去了那段美好的感情。但她没能说出口。
  后来去了意大利，莫伯母也一直有打电话来询问她的情况。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像亲母女一样。
  莫婷云率先反应过来，忙喜滋滋地和左小贝使了个眼色。左小贝心领神会地比了个ok的手势，退回饭桌边和长辈们说着点什么。
  “你们一起吃的晚饭？”莫大小姐问。
  “嗯。妈，行了吗？可以结束逼供了。”左湛无奈地说。
  “不行！正好我们都多久没见一一了。你带她一起回来吧，我们等着你们。”莫婷云说着把头往后转，故意大声地问：“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饭桌上的众人异口同声。
  左湛无奈地看着杨木易，询问怎么办。谁知她一脸恶相，用唇语说：“你自己说出来的你自己解决！我反正不去。多尴尬啊。”
  “妈！一一说她不去。”
  “左湛！”杨木易一听他“实话实说”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莫婷云想了想，柔声说：“你把电话给一一，我来跟她说。”
  杨木易听了立刻摆手，示意左湛不要把电话给自己。可他看也不看，说了声：“好嘞。”就把电话往她耳边凑。
  你妹的左湛！杨木易腹诽，可转而又柔声对着电话那头的莫大小姐问好：“莫伯母。”
  “一一啊，今天的这个家庭聚会很难得的。你跟着左湛一起来吧。”
  “伯母，我去不太好吧。我今天只是因为公司才和他在一起的。”杨木易忍不住低声解释起来。
  “没事。也没让你作为左湛的对象来啊。就是这些长辈想你了。”莫婷云知道，只有摆出长辈的架势，才能说服杨木易。
  果然，杨木易一听到长辈两个字，立刻塌下了肩膀。可怜兮兮地跟左湛求饶，拜托他想想办法。可他只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好吧，我们马上就来。”她只能妥协。
  ☆、第十二章
  左湛得了莫大小姐的命令，下了高架就掉头往左家驶去。在热闹的车流中穿行自如，车技那叫一个好。又稳又快地就开到了大院，生怕某人反悔似的。
  因为这是杨木易的车，没有大院的通行证。左湛就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跟警卫说了两句。然后钻回车里，温柔地看着杨木易。
  “准备好了？”
  “准备好你妹！左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不就怕莫伯母训你嘛，就会拿我当挡箭牌。这都什么时候的招了，你倒不嫌弃哈。”
  杨木易气。要不是他刚刚说和自己在一起，她会来这里吗？小的时候他就老闯祸。那时候他老带着她和左小贝。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闯祸了拿她们俩当挡箭牌。只要她在莫老太爷面前撒个娇，准保他没事。现在又轮到莫伯母了！左湛这人就是一小人。
  “这话可不能那么说。你也知道我妈她们多不依不饶了。要是我不说和你在一起，准不挂电话。还有啊，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左湛狡辩，他虽是存了点把一一找来对付他妈的意思，可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家里的人帮着劝劝。一一，心肠软，最不会拒绝长辈们的好意了。
  想了想，他又凑近她开口说：“而且，我妈不是说了。那么多长辈等着你呢。”
  杨木易听他强调长辈二字，用力地推开他。嚷嚷：“开车，开车。”想想等会进去，大家看到她跟左湛在一起肯定又要误会他俩和好了，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太尴尬了。
  左湛一个甩尾把车停在自家花园里。杨木易下车。看到花园里已经并排了一列的奥迪A6，不泛什么挂着军牌的，或者车牌数字砸人舌的。她往前看了看左湛等在那里的背影，踌躇了片刻才鼓足勇气走上前去跟他并肩。
  “要是误会了，你可得好好解释解释。”
  左湛低下头，摆出沉思的表情。
  “嗯。那要不是误会，就不用解释了对吧。”
  “唉，你！”
  杨木易还没说完就被左湛一把拉着往里面走。
  “走吧。长辈们—可等着呐。”他又故意强调长辈二字。
  她不得不随着他的力道往前快步走去，不过途中不忘泄怒似得用指甲掐了掐他的手背。死左湛，就会给她提长辈。
  一推开门，杨木易禁不住再一次地被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亮晃了眼。
  莫婷云从小就是被当成公主一样养大的。后来嫁给左湛她爸，又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所以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是有着少女一般的宫廷梦。把家里装修地跟欧式古堡似的。那时候他们刚调回北京，杨木易第一次来，就被这里的装修惊得直问左湛：“这会不会太招摇了，当官的不是就是求个清廉嘛。”左湛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没事。我们家的传统就是老婆至上！老婆大人的意愿高于一切！以后你就会享受这种殊荣了。”
  莫婷云一声“一一”才把她拉回现实。她快步迎上前去，被莫婷云一把握住双手。
  “可算来了。你说说，这都多长时间了。回国了也不来看看伯母。”
  杨木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打算这两天过来拜访的呐，赶巧了。”
  “瞎说。前面电话里还不愿来呢。是不是还怨伯母。”说着，莫婷云的眼眶都红了起来，一副你要是敢说是马上就给你哭出来的模样。
  杨木易慌得赶紧安慰道：“怎么会呢。就是刚刚听你们说是开着家庭聚会来着，我也不好意思来凑热闹啊。”
  “好好地说着怎么要哭了呐。”左参谋长一看爱妻的表情，心疼地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安慰。“这一一来是喜事啊，别哭哭啼啼的啊。”
  “嗯。”莫婷云靠着自家老公哽咽了一会才牵着一一的手往里走。
  走至饭桌边，一身穿印着山水墨画白色旗袍的中年妇女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过一一的手就问莫婷云：“这就是你以前一直念叨的儿媳妇一一？”
  杨木易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刚想开口稍做解释，就听见莫婷云笑着回答：“就是她。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没有夸大。下次去老刘家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中年妇女听后笑着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木易。直叹：“下次可不许老刘家继续在我们面前吹捧说他家儿媳妇多好多好了。”
  “可不是。能比得过一一的全京城都难找。”一坐在她们附近的身着淡青线衫的女子也插嘴道。
  一一被她们捧得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红脸对着青衣女子嗔道：“大伯母你也笑话我。”
  “哟哟哟，不好意思了这是。”青衣女子对着饭桌上的众人调笑。
  左家老大左辰配合着他妈，故意低声假斥：“妈，你可别把湛子的小媳妇给吓跑了。到时候三伯伯一家可要来我们家讨人了。”
  “是是是。”林青怡作势打了打自己的嘴。“哎，一一，你可别介意大伯母这张嘴啊。”
  杨木易被他们说得是越来越抬不起头，脸上一阵阵地发红。她有心想解释解释，可这该怎么开口啊？说自己和左湛早分手了？可那不是打莫伯母他们的脸么。
  她被拉着坐在莫伯母身边，旁边坐着刚刚一直拉着她的白旗袍女子。左湛则被安排坐在了她对面。一桌人开始说说笑笑，但话题还是依旧往她和左湛身上扯。
  她抬头扫了扫周围，发现姚钟铉和左小贝那对夫妻一脸看好戏地看看她又看看左湛。忍不住瞪了过去，却惹得那两个人笑得越发开怀。她无奈地看向左湛，用眼神示意：“你看！误会了吧。快解释。”
  谁知左湛也假装扫了扫周围，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她清晰地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什么误会？我怎么没发现。”的信息。
  “你别给我耍无知！”杨木易改用唇语。
  “什么？”左湛长大嘴巴反问。
  “什么什么！你也早料到会被误会了还要拖我来下水！”
  “他们说让他们说好了，咱们行得正站得直，怕什么。”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就想把这坐实了才带你来的。
  “多尴尬啊，以后碰见了怎么交代？！”
  “没事，你怕不好交代，咱们就坐实算了。”
  “你想的美！”
  左小贝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无声交谈着，忙凑热闹地插嘴说：“妈！你抢了哥的位置了。你看，都害得他们俩变牛郎织女了，隔着桌子眉来眼去。”
  “唷，这可是我的不是了。”莫婷云说着就站了起来，朝左湛挥手。“来来来，林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