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2-09-26 14:33      字数:4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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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周嫂齐嫂两个便日日往医院往返。但直到十来日后,不知什么原因,芝芳仍旧未醒,医生也检查过几回,说是伤口已在愈合,至于为什么仍旧没有恢复神智,却道不出所以然来。转眼间,到礼拜日,便是谭锡白和神木丰子大婚。
  兰帮众人早也收了喜帖,既心知他与月银的干系,娶的又是个日本人,自是没有一人前去。这一日,连着月银,各人忙碌帮中事务,只如平常。如此直到快吃午饭时候,心中正料得婚礼应当结束时,突然叫嚣着闯进十来名日本武士。
  眼见来者不善,于劲松赶紧命人去知会了洪德高,张少久速来,这头自己只紧紧跟着月银周围。为首的一人打量了一圈,盯着月银道,“她就是那个女人了!”说着十数个人拔刀,不理于劲松问话,齐齐对着月银冲来,就是搏命的架势。手下人阻拦一阵,却不比这十来人都是会武术功夫的,几招下来,已有好些个死伤,于劲松护在月银跟前,渐渐特被逼入死角。
  如此再挨了些时候,洪德高张少久仍旧不见身影,月银心里已有了不祥之意,在于劲松耳边说道,“二爷且走,他们是对我来的,倒别为了我枉送性命。”于劲松摇头说,“我活了快六十岁,也足够了,和姑娘死在一起,并不枉然。”月银听了,笑道,“二爷义气,好!咱们黄泉路上就做个伴去。”
  方是此刻,猛然听了个女人道,“月先生,我来看你了。”原来何光明知道谭锡白今日结婚一事,唯恐她心里头不舒服,特意请了半日假来瞧。先去她家中不在,又转而来了堂里,两人进门,随即见着躺了一地的人,或死或伤,又见蒋月银和于劲松被围堵在死角,已然明白是受了奇袭。
  何光明交待秀姑快跑,自己却从地下拾起刀来。那些武士见何光明叫阵,数十人转头,皆是对了何光明而来。月银道一声“五爷小心”,已有二人挺刀,分左右攻了过来。何光明叫一声好,右手提刀隔住右边那人,左手却直接来取左边这人的手腕儿,只一扭,那人腕骨脱臼,长刀便落在地下。回手再朝着右边那人的腹部猛然一击,那人也吃痛倒地。
  见了这几下子,众人已瞧出何光明颇有些功夫,倒也不敢轻曼。月银问于劲松说,“我从没见过五爷动手,原来也是会功夫的。”于劲松道,“五爷入狱十五年,如他性子刚烈的,若没有些拳脚防身,早也活不成了。”说话间,又有一人倒地。
  再下子,却是三个人上来,月银心道日本人今日行径,原不是君子所为,咱们便也不必干瞧着。给于劲松递个眼色,两人也从地下拾起刀来,从后头动手,又有两个日本人应声倒地。何光明受了鼓舞,道一声,“让你们也瞧瞧什么是中国武术!”几下快斩,三人便落得一死两伤,他自己大腿上却也受了一刀。
  于劲松两人见他已消耗了不少体力,余下四人却是怒极,摆好架势,就将何光明又围在了当中。
  却说韩秀姑听了小五让他快跑,已跑出去好远,猛然见了街边有卖面具的,只觉得心里头突突突的跳,望着那面具呆了一会儿,便是向回狂奔。一边跑一边口中只是喃喃念着小五,小五。到了君子堂,正见何光明和四人打斗,何光明一条腿上,是好大一条血口子。秀姑见丈夫吃亏,大叫一声,发了疯力,也不顾刀剑相交,扑过来一下子撞倒两人,于劲松蒋月银眼疾手快,出刀便将这两人也刺伤。何光明少了两个对手,全力招架,几番打斗,这两人亦死伤在何光明剑下。
  韩秀姑见两人被打倒,丈夫得胜,大喜之下,抱着何光明脑袋就亲了一口,何光明当着于蒋二人之面,只羞得满脸通红。于劲松笑道,“幸而五爷来的及时,不然咱们性命休矣了。”何光明说,“怎么会突然闯了这么一批人来?”月银说,“日本人早看我不顺眼,有这一桩,倒是迟早。”望着一地死伤,说道,“二爷,他们中有伤的,不管咱们的人还是日本人,都送到医院去罢。”于劲松领命,忽然听得秀姑说,“小五,他动弹了,他动弹了。”月银尚未知觉,一把长刀正对着她飞来,随即眼前一黑,便是何光明将她扑倒在地。
  月银叫一声五爷,忽然觉得他身子抽搐,伸手向后一摸,那枚长剑正插在他背心。秀姑见状,对着那日本人就是一顿乱打,只将他打得满面是血,自己瞧着怕了,方才住手。
  这方于劲松见何光明目光已然散了,慌忙就叫“秀姑,快回来!——五爷!”于劲松和蒋月银将他身子撑起来,韩秀姑在后头撑着,却觉得平日里那个生龙活虎的小五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力气,直哭道,“小五,小五,你是怎么了?”月银亦泣言说,“五爷,我已害了舅舅和妈妈,你不能再有事儿了。”
  何光明许是受了秀姑摇晃,突然大咳一声,呛出一口血来,悠悠然回过些知觉来,说道,“月姑娘,你没事吧?”月银已哭得一塌糊涂,说,“五爷,我死便死了,你又理会我干什么?”何光明淡淡一笑,说,“屡次……屡次受姑娘的大恩,一直还不上,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月银道,“五爷好容易和秀姑才过上太平日子,你这样,我又怎么过意的去。”何光明听她提及秀姑,倒底是一桩心事,说,“往后,秀姑便拜托你了。”伸手摸了摸秀姑的脸蛋,说,“秀姑,对不起你,小五要先行一步啦。可惜还没把四毛给你找回来。”秀姑双手紧紧揽着他脖颈,只死命摇头道,“我不要四毛,我只要小五,我只要小五!你不许走,你不许走!”何光明哇的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说,“我不走。秀姑,往后你想我了,看一看天上,我在云彩上头呢。”秀姑道,“云彩上只有神仙,你骗我的。”何光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勉强说道,“不骗,你看看去。”秀姑将信将疑,抬头望天,看着几多云彩飘过,有的像小鸟,有的像小狗,惊喜起来,说,“那我等到一朵像你的云彩,就是你了!对不对?”低头再摇一摇何光明,只见他手掌滑落,已经没了气息。
  秀姑抱着何光明尸身,说道,“小五,我知道,你已经上天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于劲松和蒋月银见是如此,均是大哭不止。月银心中闪念过与何光明相识以来无数种种,激动之下,竟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自己躺在医院。身边仍是于劲松守着。见她醒了,忙问她如何。月银除却有些头晕,倒也没有其他,摇摇头道,“几点了?”于劲松说,“快有十二点了,张堂主和洪堂主来看过,见你没醒,就先回了。”月银说,“他们那边是不是也出事了?”于劲松道,“两个人只是给绊在外头了,并没死伤。堂中我也打点妥了,咱们这边三死四伤,日本人有四死八伤,都已送入了医院。”月银又淌了泪,说,“五爷呢?”于劲松垂泪道,“尸身停在医院,秀姑仍旧抱着他,不肯分开。我另遣了两个人守着了。”月银点点头道,“问过大夫了吗,我几时能够出院?丧礼的事我想亲自安排。”
  于劲松顿了一顿,说道,“月姑娘,大夫说你有孕了。”月银一震,说,“二爷知道了。”于劲松看她紧张,已明白她担心什么,说,“姑娘放心,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检查的医生我也嘱咐了要她们几个禁言。”月银送一口气,说,“谢二爷顾虑的周全了。”于劲松说,“但大夫说姑娘这阵子操劳过度,有些着胎不稳。”月银道,“我心里头有数,只我不操劳,这一摊子事该交给谁去?”于劲松道,“谭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月银道,“除了你和程家的小姐,谁也不知道。”于劲松听罢,心里不免替月银叫苦。
  月银又说,“和大夫说一说,明儿就出院吧,左不过是养着,在医院里住了,倒白惹得人瞎想。”于劲松点头道,“姑娘,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月银笑说,“什么消息,连二爷也不辨好坏了?”于劲松说,“姑娘知道今儿来偷袭的都是些什么人,神木宗一的弟子!后来送到医院的那些,口口声声不是针对兰帮,只是为了小师妹报仇的。”月银奇道,“你说神木丰子?她怎么了?”于劲松说,“今日的婚礼没办成,早上新郎去接过新娘,结果两个人一齐失踪了。宾客等过一个钟头,也没见人影儿。我听随从的人说,两个人好像只接从婚车里蒸发了一样,眼看着两个人上了车,一路跟着,不知道怎么到了地方,新郎新娘就都不见了!”摇摇头道,“不过依我看,什么师妹失踪,师兄报仇。这件事神木不会不知道。他女儿失踪,正好是个杀人的借口。回头即便咱们追究,也只说个是徒弟一时冲动。”月银道,“以你的意思,是神木藏起来了两个人?”于劲松说,“这个倒也不像。听了今日的客人,也包括了日本领事,日商会会长,说是他做的,只为了寻觅这么个借口,未免太兴师动众了?”月银想了一想,说,“那便是锡白做的?还是什么别的人?”于劲松说,“这就不得而知了。姑娘,咱们这边要不要有举动?虽说谭先生已说了要退帮,但毕竟是……”他原想说是你孩子的父亲,可看着月银脸色,这话却只怕说唐突了,转口道,“洪堂主和张堂主的人已经备好了。”月银摇摇头道,“你告诉洪德高张少久,咱们这边一不要行动,二不要表态。神木的弟子来我兰帮杀人,这个帐我尚且没有清算,哪有再帮他找女儿女婿的道理?”于劲松听她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真生了气,还是面子上抹不开,只得闭口不言。
  第二日早,雪心和李选来看过她一回。月银已是有好一段日子没见他们,但见两人神态亲昵,想来关系应已有了进展。雪心只道谭锡白薄情凉性,更兼叛卖国家,见了即是骂声不绝。李选倒恐月银心中有伤,说,“雪心,你这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开声讨会的?不好好好说一会儿话么?”雪心道,“堵了好些日子了,不吐不快。”月银说,“李选,你别拦她,我听着雪心骂,倒是痛快呢。”雪心说,“自小认识你,重感冒都没得过几回,为了他,倒进了两回医院了。”月银笑道,“几时又为他了?实在是这阵子累的。”月银道,“给你个帮主做,你真把自己往死里使唤啊。我说这会儿病了倒好,我看着你,好好在医院里给我歇几天。”月银说,“这几天实在赶不开,已让人去办出院手续了。”雪心惊道,“你还要命不要了?李选,你是大夫,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对病人负责!”月银笑道,“我才不听李选说,他现在对你是言听计从了,对不对?”说着打量两人,李姚二人脸上俱是脸上一红。
  月银道,“羞什么,是好事。雪心也不告诉我。”雪心道,“阿选你听听,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都多久了,若不是她生病,我还见不着呢,哪有机会告诉你。”李选笑道,“月银生的火眼金睛,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月银拉雪心在她床边坐下,说道,“雪心,之前总有直觉,我的许多朋友中间,结局最好的应当是你。如今看,果然是猜对了。”雪心皱眉道,“多长时间不见,怎么说话老气了。不过你还别说,今日这话,还真说的早了。”月银道,“这怎么讲?”雪心说,“我和李选商量过了。再等一两年,我们结过婚,就一起投军医去,他做医生,我当护士,若打起来,也要随军上前线诊病的。这还真指不定哪一天就为国捐躯了。”月银道,“是谁的意思?”李选说,“是我提的。”雪心道,“还好意思说呢。我当时苦追了阿选好一阵子,好容易下了个心思跟他直说了,结果他说些什么‘先国后家’的鬼话搪塞我,又说就要做军医去。”李选脸上一红,说,“原想着你听了,就吓退了,谁知道想也不想,就说跟我一块儿去。”月银朗声笑起来,说,“雪心是小鬼难缠。瞧好了,怎么也不肯放了。”雪心在李选肩上轻轻拧了一把,说,“分明是喜欢我好些日子了,偏不提,急死人呢。”
  月银又问,“李选,你去见过我老师和师母没有?这件事他们也知道?”月银说,“还没见呢。不过这事情倒和他们说过,我妈自然舍不得,爸爸倒是赞成。”月银说,“冰心姐姐远嫁北方,你又要走,自然不舍得了。”雪心道,“不光我呢,子澄也白指望,明年考学已决心了要去北平,不肯留下。”月银听了,不禁回想起两年前那个冬天,冰心携了铭宣回家,一家人和乐融融围坐吃饭谈天的场景,相比之下,如今三个子女四散飘零,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过得一会儿于劲松回来,告之手续已经妥了。这头月银也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