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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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搏 更新:2022-09-26 14:28 字数:4685
舍命相救,月银已是感恩不尽。如今便是提早三天,能和大家死在一起,也好!”接着对秀姑说,“秀姑,咱们今天走不脱了,你回房里去吧。”秀姑扯着月银的手说,“先生,回去有鬼,我怕。”月银说,“别怕,鬼都在外头,牢里没有鬼。”秀姑摇头说,“有的,我不回去。”月银见她死死拉着自己,也是无法,心想,即便留下秀姑,她也一个人在这里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与其如此,不如就让她和大伙死在一起,便道,“好,那待会儿你可跟紧了我。”
这时候那报讯的人出去,将何光明如何如何的话说了,于劲松想,大家义结金兰,如今我一个人即便冲的出去,那又有什么意思?况且自己已是花甲之年,早死几年晚死几年,也不要紧了。当下不但不撤,反而指令手下几个人,坚决的抵抗起来。此刻在狱中,几个女狱卒遇到这样的悍匪,早是躲了,钱其琛意在外围打击,并没有派人进来,何光明的几个人没遇到抵抗,已是走到了门口,这里隐隐约约,听得见外头两方交火的声音。
月银说,“大哥,你还有枪没有,给我一把。”何光明说,“你也会打枪?”月银道,“会是会,不过没开过。”何光明叫一声好,便将自己怀中备用的手枪掏出来给她。石万斤听得炮火声声,已是热血沸腾,说道,“大哥,我们冲吧。”何光明心想,虽说大家抱定必死的决心,但也不至于一窝蜂的乱打,若有可能,便要多杀几个敌人。当下将手下几个人分派了,各人延何方向,如何行事。月银看他临危不乱,心中也是敬佩。谁知突然这个时候,身边的秀姑不知为何站了起来,月银一愣,她已跑了出去。这时候外头枪声不绝,月银心道她这么疯跑出去,岂不是给打成筛子?当下也不顾多想,几步就也跟了出去。何光明见这状况出的意外,忙喊道,“大家动手。”
月银在秀姑身后急追,边喊让她趴下。谁知这秀姑身形矫健,月银竟是追她不上,秀姑对她说的更是不理,只是向前疯跑,月银心中着急,眼看再有几步,那便是要撞在钱其琛的火线上了。
月银心念一动,说道,“秀姑,前头有鬼。”她原以为韩秀姑听了这话,必定停步,谁知道秀姑给枪声惊了,已经失了神智,只见眼前别人都是绿绒军装,唯独一个穿黑衣裳的,便当他是鬼,朝着他奔过来。钱其琛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力气如此大,给她扑到之后,如何也扯不脱,旁边军士看着主帅和她扭在一起,都不敢开枪。月银便趁着这个当口冲了过去,待三人站起来时,月银手中的枪已经抵在钱其琛后脑了。
这是秀姑也是站了起来,说,“我把鬼抓到了。”几个人见草丛中竟是又冒出来一个人,就要开枪,月银说,“别动。”喘息着对秀姑说,“你做的好,鬼抓到了。”那些人见主帅被俘,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月银让秀姑来自己身边。
钱其琛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好的身手。我是小瞧你了。”月银道,“钱探长客气了。命令你手下人,停火。”钱其琛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你要拿我的命做要挟么?那你就打死我好了,”对手下人说,“不准停火,接着打,光明帮的人一个都不能跑了。”月银万料不到他竟也是个不要命的,说,“你不信我会打死你?”钱其琛道,“打不打死我随便你,反正何光明今天是跑不掉的。”月银听了,心中暗骂,这钱其琛可也真是个死硬骨头了,为了个何光明,倒真值得拼了命不成?心道他不在乎,他手下这些军士可不会不在乎。便朝着地下放了一枪说,你们听着,“钱其琛为了抓人可以不要命,但回头长官死了,难保你们不担责任。今天钱其琛在这里下令的事,他一死,那就没人证明。“众人听了这几句话,心想——咱们原本就是钱其琛借调来的部队,同这个何光明谈不上新仇旧恨,钱其琛死不死的倒不要紧,让他们白担一个不顾主帅的罪名,那却没有道理,当下炮火渐稀。何光明见对方突然停火,一时间不明所以,只是各自隐蔽起来,也不再开枪。钱其琛不觉着急,大叫道,”你们给我打,别管我。“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只是不动。钱其琛见此情形,心中大怒,竟是不管不顾,就要开枪自尽,月银没想到他竟有此举,心急之下,扣动扳机,钱其琛左边大腿中枪,跪倒在地。月银看他伤口汩汩冒血,心中也是惊慌,赶紧有用枪抵住他脑袋,道,”钱探长,我不信你死了,这些人还会卖力的围剿。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又对秀姑说,“你把他的嘴堵上,手也绑上。”秀姑先是接下腰带捆住他双手,左右看看,身上除了一件烂囚衣什么也没有,灵机一动,便把脚上一双袜子除了下来,塞在他嘴里。原来她们在狱中极少有机会洗澡洗衣服,这双烂袜子也不知道穿了几年没洗,一塞进去,钱其琛只觉得满嘴都是酸臭。
月银说,“何帮主,他们不敢开枪了,你们快走。”何光明听得是蒋月银的声音,说道,“姑娘怎样?”月银说,“我没事,你们赶紧撤,钱其琛在我手上。”何光明听了,当下分派兄弟,搀扶死伤者,逐一撤退。钱其琛眼见一个个盗匪从眼皮下逃走,恨得咬牙切齿,心中直骂这群废物,。只可惜他这时口中塞着袜子,手脚又被俘,却是无能为力。
眼见众人走光,月银说,“秀姑,你也走,跟着他们。”秀姑摇摇头说,“我跟着你。”这时侯听得又何光明说,“月姑娘,你别动,我来换你。”月银心想,眼下众人能走脱,那全是因为自己制住钱其琛的关系,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却没法撤走了,这一点何光明自也明白,他此刻过来,便是要代替自己受死的。想他率了众人来劫狱,那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若然能得以逃出升天,那固然再好没有,若然不幸不能,让何光明代替自己死的道理却是万万没有,因对秀姑说,“秀姑,你想四毛么?”秀姑猛然听了孩子的名字,说,“我想他,可是他已经死了。”月银说,“不,四毛还没死。”秀姑奇道,“还没死?”月银指了指前面说,“你往前走,那个要过来的人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你让他带你,去找你的孩子。不过你们得快跑,晚了,孩子就不见了。”
秀姑听了孩子没死,再不想别的许多,只是心中大喜,不等月银说完,便是发足狂奔。月银赶紧说,“大哥,你别走了,我过来找你,我留下那个疯女人看着钱其琛了。”何光明听了这话,便驻足不动,不多时只觉得一个女人软软的身体撞向自己,接着拉起自己的手就向前快跑。何光明心想,月姑娘带了那疯子出来,没想到竟派上用场,只是咱们这一走,那疯女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心中不免又有不忍之意。
待得秀姑跑走好些时候,月银将钱其琛向前一推,放开了他。钱其琛一只腿中枪,手又被缚,当下便扑在地上。周围围观的军士众多,这时候,竟没一个人上来搀扶。另者眼见月银有机会走脱,却将生机让与一个疯子,却也没有人上来捉她。
直过了好一会儿,监狱中的狱卒听见外头没有响动了,才将月银带回监狱。钱其琛此时失血过多,已是昏了过去。余下军士既无人指挥,也没人提追捕的事,一百来人,便是撤回了军营不提。
却说这时候秀姑仍然在拉着何光明疯跑,何光明眼看两人也跑了好久,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的体力还比不上月银,可真丢人了。他哪直到秀姑一心都是孩子,心中根本不记得累不累的了。两人直跑到一个三岔路口,秀姑不知道该往哪去,才停下来。回头问他,“我家四毛在哪儿啊?”何光明只见眼前一个女人披着头发光着脚,瞪着自己发问,哪里是什么蒋月银,竟是牢中那个疯女人!可恨两人都是一样的囚衣,自己一直跟在后头,竟没发觉。单想如今他二人跑了这么远,月银可是早遭了不测吧?不觉大怒,一把撇开韩秀姑说,“蒋月银呢?”秀姑见他青筋暴起,模样甚是凶暴,不觉害怕,说,“我家四毛……四毛是不是给你害死了?”何光明也不知道四毛是谁,只道刚刚月银说的,让这疯女人去看守钱其琛,想来是她害怕,先月银一步跑了,竟是将月银留在围困之中!当下也不暇理会她,就要往回来,秀姑见他转身,心想他是不带自己去找四毛了,哪里肯依,扯住他的衣袖死死不放手,何光明挣扎之下,一只袖子竟给她扯断了。秀姑向后跌倒,也不顾疼,眼见何光明又要走,向前一扑,死死抱住了他脚踝。何光明平日里做一个帮主,一下子号令几十上百号人不在话下,眼下给一个疯子缠住,竟是无法。韩秀姑抱着他说,“月姑娘说了,让你带我去找四毛,你不能跑,你得带我去找四毛。”何光明听了这话,一惊道,是了,什么让疯子看着钱其琛,那是月银说出来骗我的话。她连当初绑架自己的光明帮尚不肯出卖,怎么会让一个无辜人受累呢?她明知自己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先逃,所以故意指派了秀姑让她冒充自己的。何光明啊何光明,你认识了月姑娘这些日子,竟连她的为人都看错了。秀姑突然觉得怀中的脚不再动弹了。何光明扶起她说,我晚点再带你去找四毛,咱们先回去。秀姑见他突然和悦了颜色,疑惑说,“先生让我快跑,说迟了四毛就不见了。”何光明说,“不会的,我知道四毛在哪儿,他不会不见。”秀姑将信将疑,但见他脸色突然和善起来,说,“那么你要说话算话。”何光明点点头说,“我说话算话。”便带着韩秀姑回到了柳林码头。
众人见他平安回来,都是大喜。石万斤见他挽着那个疯子,说,“月姑娘呢?”何光明苦笑了笑说,“你看她像么?”石万斤道,“怎么,没救出来?”何光明当下便将众人走后自己如何打算去换人,后来又被月姑娘骗了的事说了。于劲松说,“五爷,你救人虽然不错,但这以命易命的法子,未免偏颇了。”何光明道,“咱们欠月姑娘多少命,便是我这一死,也还远不够的。”于劲松摇头说,“可是月姑娘明明自己能走,却舍了自己救这个疯子,那也更加不可理喻了。”石万斤听了,对韩秀姑说道,“都是你害的,我就毙了你,替姑娘偿命。”说着救要开枪打死秀姑。秀姑吓得连连往何光明身后躲。何光明喝道,“你又胡闹什么。月姑娘救了她,我们杀了她,可有意思么?”石万斤泄气道,“我也就是一时生气。可是月姑娘放走了咱们,钱其琛可不是要恨死她了?”何光明叹道,“恨死便恨死吧,咱们救人不成,三天后月姑娘执行死刑,那也一样是死。”石万斤道,“不然咱们再去?”于劲松说,“咱们闹过一场,不说钱其琛,监狱方面也要加强戒备了,再去,也没用了。”众人既知道于劲松这话不错,想他们倾尽全力,仍旧是救人不成,心中均替这仗义无私的月姑娘难过起来。
☆、死囚
上海市女子监狱遭人劫狱,这件事作为个新闻登上了第二日的报纸。虽然未指名道姓,但林埔元读过之后已经猜到七八分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了。自宣判以来这几日,他亦是不停的在与夏书记商量办法,不免再将自首的事提出来,夏书记说,“如今枪上已经有徐金地的指纹,你要说自己是凶手,有什么证据?警察调查了你和月银的关系,更是会认定你在撒谎。”林埔元又说,“倘若咱们去劫狱呢?”夏书记道,“如今军情处的人盯着我们也紧,组织营救意味着把更多人拉入风险之中。”
林埔元那个时候便想着要请光明帮帮忙,但几天打听下来,却依旧不知如何与他们的人联系。
如今在报上读到这则消息,心想光明帮的人出手那可是不谋而合,连忙在字里行间寻找,看看可有说了有犯人逃走的消息,但看来看去,只有一句“歹徒虽未缉拿,但亦幸狱中无人犯走脱”映在眼里。埔元心中一凉,道,他们竟没成功!莫非事到如今,月银是非死不可了?他这几日满面愁容,瑶芝全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埔元哥哥对姐姐始终是牵念,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从小孤孤单单长大,好容易有一个姐姐相亲相爱,可是这么快就要死了。背地里,她的眼泪也不知道掉了多少。最可恨的,是谭先生怎么能在时候弃姐姐不顾?在姐姐宣判的第二天就发声明跟她解除婚约呢?想当初,在锦江饭店请家里人吃饭时,他可是有多殷切。瑶芝一面回忆,一边便是越发不能相信。虽然所有的家人都指责谭先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可是真相爱的人不该生死与共吗?怎会在这个当口弃姐姐不顾?
这天早上,当她从报上读到,光明帮劫狱失败的时候,心中便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