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2-09-26 14:28      字数:4692
  了觉察,茫然说道,“阿金,如此说,你要不要现在把我抓到日本人的司令部去?我认识赵碧茹,我知道她在哪儿,带我去,让他们拷打我一翻,我说出了赵碧茹在哪儿,你便立了大功了。”阿金惊道,“月银,你说什么?”月银道,“没有听明白么?我是和赵碧茹一路,也知道她人在哪儿。怎么样,要抓我吗?”阿金急道,“月银,你为什么牵扯她们,你不要命了?”月银反唇道,“没了命,也比丧了心好!”阿金看她就要走,拉住了说,“月银,连你也看不起我了么?”月银道,“看不起,你放手!”阿金自小是头一次听她这样冷言说话,一愣之下,月银挣脱了,几步已经到了楼梯口。阿金望她去的决绝,说道,“月银,别和赵碧茹搅在一起,你快回上海去吧”。月银脚步一顿,仍是走了。
  回去后众人只见她神色黯淡,已料到是见了。月银对谭锡白说,“你得意么?猜对了,阿金是出卖赵先生的人。你们要杀他么?”碧茹知她心里必是极不好过,心疼道,“委屈你了,往后的事就不要管。”月银摇摇头说,“他是汉奸,他是。赵先生,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怎么会这样呢?”说罢了,泪珠子便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锡白抱着她,柔声道,“月银,人各有志,幼时的缘分尽了,各自便要向各自的路途走。”月银趴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说道,“可阿金走的,不应当是这一条呀。”
  过了许久,眼泪渐渐止了,说道,“也许我应当拉他回来,今日他要我交代赵先生在哪儿,我没说;可我让他把我抓去司令部,他也没有抓。他还不是坏在骨子里的,是不是不是?”碧茹闻言大惊,说道,“月银,你糊涂了。你和我的干系,不能够吐露呀。”谭锡白听了,忙道,“赵先生,你马上就走。”碧茹心念一动。月银此刻方才惊醒一些,说道,“阿金会带人来?”锡白道,“你和小方陪着赵先生先走。”月银听了,自知失言,敛了脾气,说道,“我们先走,你和四眼呢?”锡白说,“咱们明白是做生意来的,这些日子掌柜的也熟了,这会儿走的干净,难免是此地无银。你放心,这几天咱们分头行动的,我和赵先生的关系旁人也不知。”月银道,“既如此,你做什么不让我们留下?”锡白道,“你听我的,我保证不会有事,赵先生绝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月银听了,当下和赵碧茹换了衣服,由后门奔了出去。
  行至半路,眼见徐金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领着一干日本人往旅馆的方向去了。
  三人在小巷避过,碧茹觉得月银纂着她的手里都是凉汗,问道,“你担心他?”月银摇摇头,对小方说,“你和赵先生先走。”两人听了,都说不行。小方道,“蒋小姐,先生嘱咐了,让把你和赵先生平安送去。”月银说,“你家先生不在,现在都听我的,咱们在旅馆住了这许多日子,虽然赵先生不露面,但咱们一行是明白的四个人。回头阿金带日本人去找,我不在,你家先生的妻子也平白不在了,明白就知道了你家先生和赵碧茹是一路的,你想日本人会那么善罢甘休?倘若再联系那天晚上,我的房间都是血,而赵先生偏又是在我的房间不见了,你以为你家先生能不能解释清楚?”小方道,“但如此,小姐回去了,那个姓徐的见了你,不一样是曝露了。”月银道,“这个只好赌一赌了。如果阿金存心也不想让我活了,那只好和你家先生共赴黄泉去了。万一他还有一点良心,顾念我的命,你家先生便也能活。”碧茹一旁听得明白,心道如的局面,皆是因为二人相助自己,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回去,日本人无非是要我。捉了我,你们就平安了。”小方眼见两个女人一般执意,如何能拦,只听月银道,“好,赵先生,咱们就一起。”话音刚落,趁着碧茹分神,手中操起一支不知谁放在墙边的门闩,伸手在碧茹后颈便是一击,谁知手劲儿不足,碧茹晃了一晃,并没有晕。小方见状,赶忙又补了一击,碧茹方才没了知觉。小方看着月银,才反应过来,说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月银道,“赵先生大义,必不肯我们为了她犯险。市北马市,你带赵先生过去,有接应的人。”小方迟疑。月银道,“你听不听?”小方也情知劝她不住,一咬牙,只带碧茹往市北走了。
  月银看两人走了,整了一整衣装,回身朝着旅馆走去。
  回去旅舍,门口停了吉普摩托,均是黄绿颜色。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绕道而行。前后两扇门均也布了人员看守。月银定了定神,就由前门进去,两个士兵见了,挑了刺刀,大声喝止。
  掌柜的在里头听见了,壮着胆子出来瞧一眼,见是她,慌忙用日文解释了“客人”,两人又跟掌柜的查问几句,方才放她进来。掌柜的低声说,“小白太太,你去哪儿了,”眼睛往上瞟了一瞟,说道,“正在楼上问你家先生话儿呢。”月银听了,急忙上楼。
  在屋门口又是有人拦,所幸那翻译官是上次的同一个人,见了她认识的,命人放了进来。月银进屋,只见阿金陪着个军官,一脸厉色,对面立着谭锡白,后头跟着四眼,正是在受讯问。月银眼光淡淡扫过阿金,瞧见了一抹惊慌,也只视作不见。拉着锡白说,“当家的,你这是干了什么坏事了?”说着竟不肯放手。余光瞧见翻译官低声附在日本人耳边,正在解释。
  那日本人问她是谁,月银说,“这是俺男人,俺是她老婆。”阿金听了这话,只是一震。
  日本人命了那翻译官,又查问她年纪,籍贯,做的什么买卖,月银按着日前商议好的,一一作答,与刚刚谭锡白的所述并没差别。日本人眼珠子转了一转,问徐金地说,“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
  月银听了,只瞧着阿金,也不惧怕,反而是阿金,给她看的慌了,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日本人道,“你说这里有赵碧茹的同伙儿,到底是不是她?”阿金与月银四目相对,终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得她。”此刻见翻译官陪笑说道,“太君,这里咱们搜过一回,这小媳妇儿我倒是记得,上次为她男人逛窑子的事儿,寻死觅活的。”月银此刻只做一个乡下妇人打扮,听了这话,呲着牙,讪讪一笑。那日本人又叫了掌柜的来,说,“他们俩,一共几个人,住了几天?”那掌柜说,“四个人,他们小俩口,还有两个随从。”那日本人问说,“怎么少了一个?”月银见状解释,“昨儿躲懒,给我骂了两句,今儿打发外头干活去了。小毛孩子,太也不像样子。”那掌柜的亦道,“太君,就是和这个小四眼儿一般大小的孩子。不顶事儿。”那日本人听了,点一点头,似是在寻摸什么。
  月银此刻亦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攥住谭锡白。她心里默念,希望这队人就此走了,他们就平安了。这时候听那日本人又问阿金说,“你瞧见赵碧茹在这儿,千真万确吗?”阿金眼睛瞄着月银,说道,“我也只是见了个背影,觉得很像。”那日本人不语,猛然间回头,给了阿金一巴掌,阿金猝不及防,给扇到在底下。嘴角流血,脸上登时一片红肿。
  月银见阿金吃了打,忍不得就要发作,方觉得锡白的手死死按在肩上。
  徐金地爬起来,那日本人又问掌柜的道,“你们的客人,有今天退房的吗?”掌柜的战战兢兢说,“倒是有兄妹两个,是……是中午刚刚走的。论年纪相貌,倒和太君寻的那个女人,有些像的。”听了这话,那日本人骂了一句,一脚将掌柜的也踹翻在地,那掌柜的滚了一身泥土,只是讨饶。日本人也不再理会这几个,立刻命人去追那“兄妹”。日本人走后,阿金方才站起来,眼睛瞧着月银,说不出是恨是爱,捂着半边脸跟在后头走了。
  见是瘟神走了,那掌柜的已惊出一脑门子的冷汗,说道,“可吓死我了。”月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听锡白说,“这下子就好了,那人不管找得着找不着,也不会再为难你了。”掌柜的千恩万谢,又说,“是,多谢先生提点。”月银道,“那对兄妹的事,是编的?”掌柜的说,“小白太太,你可不知道,那——”压低了声音道,“那狗汉奸一进门,就领着日本人往你当家的屋里闯,说抓什么抗日分子,又听有人说你中午带着个小随从匆匆走了,便认定了你当家的有问题呢。幸而你回来及时。”月银心中亦是后怕,说道,“能有什么问题,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我看他们是脑子进了水了。”那掌柜的劝道,“白先生,我瞧你们生意上的事差不多,早回家乡去罢,如今的旅顺,实在不太平。”锡白说道,“谢掌柜的关照,如今是差不多了,这一两天就回了。”
  那掌柜的退出去,锡白方说,“你怎么回来了?”月银道,“怪我呢?没听到掌柜的都说,幸好我回来的及时。”锡白道,“赵先生她们呢?”月银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回来的,已让小方带了赵先生,先去市北马市了。”锡白问道,“刚刚那个人就是徐金地了?”月银点点头,说道,“总算他没有揭穿我。但瞧着,他在日本人跟前儿亦是低头哈腰的命。”锡白道,“怎么说?”月银道,“阿金自小受人轻视,最希望便是出人头地。他今日和我说的,日本人答应了他,捉了赵碧茹回头在上海帮他组建自己的帮会,他方才如此帮着日本人买命。”锡白听了,心中有了计量。
  ☆、起事
  第二日中午,仍旧是广义茶楼。徐金地经过昨日一事,心中当真是千言万语要和月银说,因而再见了报上的启事,丝毫不疑,到了时间,便按着地方坐下。待得指针敲了十二下,对面落座一人,徐金地一惊,肩膀已给后头两人按住。对面那人从报纸上压出一个枪口来,低声道,“想活命,就别声张。”阿金看清是这人脸孔,不禁大是气恼,只碍着性命攸关,不得不依他所言。
  傍晚时,月银去喊谭锡白吃饭,方听着他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声。破门而入,只见房间中五花大绑的,竟是阿金。
  月银怒道,“谭锡白,你干什么?”谭锡白也不拦,眼看着月银就要动手给阿金解开,四眼道,“姑娘且慢,咱们不是要害他,是找他商量事情的。”月银冷笑道,“五花大绑?这是商量的态度。”说罢也不理小方四眼阻拦,仍旧解阿金身上的绳子。四眼再要劝,谭锡白拦了他,说,“由着她罢。”月银解了绳子,又将阿金口中帕子取了。阿金瞧着月银,苦笑一声说,“月银,你到底还是心疼我。”月银只掉眼泪,也不说话。
  谭锡白一旁看着,直到月银安顿了他在椅子上坐好,方开口道,“徐先生,今日我是借了月银的名头约的你,有得罪之处,只当是抵了徐先生昨日带日本人来的行径,我也不同你道歉。今日倒是有一笔正经买卖和徐先生商谈。”阿金嗤笑一声,也不理会,只问月银道,“这人到底是谁?”月银看着锡白说,“你昨儿不是都听见了?”阿金惊道,“你昨日说未和埔元订婚,却嫁了他?”月银心里一横,说道,“你既知道了,不想我当寡妇,便也不许害他!”听了这话,阿金对谭锡白啐了一口,说,“谭锡白,你是自私小人。明知道日本人难缠,偏让月银往里头牵扯。”谭锡白听了这话,只是一笑,也不反驳。月银说,“我与锡白早有约定,死生与共。是我自己硬不肯走的。”阿金听了,只是怔怔瞧着月银,他离开上海之时月银对他说的暖话犹在耳边,“我在一日,心里便有你一日”,难不成那话都是假的,是逛他的,不然怎么几个月光景,她便能对着另一个人说出生死与共的话来?
  阿金对她有情,月银自也知道,瞧着阿金如此难过,心下也颇不好过。但事既有轻重缓急,阿金心伤,总好过锡白身死,好过碧茹被擒,好过军火成了日本人的装备。揣着如此心思,偏是硬了心肠,站在了谭锡白身边说道,“阿金,锡白要害你,我绝不同意。你若要向日本人告别,我也阻拦不了。但你只记得,若这个人死在这儿了,你便将我的尸体也一并埋在这儿罢。”阿金听了,越是恼火,说道,“谭先生,倘若你心里有她,怎么忍心?我不知你们和赵碧茹有什么相干,但你们此刻赶紧回了上海,中间这些事为了月银,我离世不会吐露半句。”谭锡白笑道,“怎么是我忍心呢?你倒是问问月银,帮忙赵碧茹是谁的意思?谁的主导?”阿金说,“你别推脱,月银年轻不知事,你既是她丈夫,却该拦着她,别搅这潭浑水。”月银道,“你说得如此明白,你怎么偏又往这浑水里搅?。”
  阿金不语。锡白道,“徐先生,我瞧你倒是真心挂着月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