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2-09-26 14:28      字数:5099
  她呆然,“怎么会——”
  “礼哲告诉我,因为你很得翔鹰员工的人心,所以那些高层主管一向敬你三分。水能载舟,当然也能覆舟,我想,”赵希惟沉稳道,“那个某人正是想借着煽动民意将你挤出集团。”
  “可是——”明知他这番话合情合理,分析得头头是道,她却固执地不愿相信,“谁会这么做?”
  “可能的人选多的是。”他冷冷道,“那些鹰派主管每一个都有可能。”
  “可是——”
  “我想,除非你宣布放弃推行减薪方案,否则这个罢工活动不会轻易结束。”他严肃地看她,“放弃吧,品甜,何苦为了这些无知的人白费心机?他们根本一点也不感激!”
  她闻言,身子一晃,容色发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她仓皇的神情认出了她的犹豫,剑眉紧紧一蹙,“难道你还不肯放弃?”
  “我——”她咬紧牙,听着楼下大厅一波波反对她的喧嚣声响,却依然无法下定决心。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大厅里某个员工忽地发现了她。
  “是于经理!她在楼上!”他喊出声,而其他所有人都随之抬头,无数道凌厉的眸光朝于晶甜射来。她身子一颤,不觉后退一步。“我们反对减薪!”“对!反对减薪!反对不公平的方案!”“公司要裁员就裁员,可不能再拿我们开刀!”“对!没错厂此起彼落的抗议宛如利刃,一刀刀狠狠划向于品甜心扉,她双唇发颤,毫无血色。
  “大家安静一下!”刘玉婷举起手,做了个要求安静的手势,待群众喧嚣平息后,她仰头,举起扩音器。
  “于经理,你怎么说?”
  挑战的言语直直朝于品甜逼来,她握紧双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你说话啊,于经理,难道你还坚持要我们大家跟着那些人一起牺牲?”
  她不语,面对着最信任的部属毫不容情的逼问,容色惨然。“于经理,你说话啊!”
  “对啊!回答我们!”
  “没错!快说啊!”
  员工们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一时间,整座大楼又漫开喧嚣抗议。
  直到一阵宏亮的暴喝压倒他们,“你们这些白痴给我适可而止吧!”
  发话的正是赵希惟,他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扩音器,瞪着众人的寒冽眸光让每一个迎视他的人都不禁微微心惊。
  “知道吗丁其实你们并不比那些被裁掉的员工高明多少。于经理提出的这个方案固然天真,归根结底却是为了保住你们。”
  “我们……我们不需要她来保!”某个男性员工鼓起勇气喊出来。
  “是吗?”赵希惟冷冷一撇嘴角,凌锐的眸光迅速圈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人一惊,意识到他裁员高手的名声,面色忽地发白,“你干吗……干吗问?”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第二波裁员名单上。”赵希惟好整以暇地答道。
  第二波裁员?
  敏感的字眼令底下参与抗议的员工一个个呆然,面面相觑。
  就连刘玉婷也忍不住花容一白,“还要……还要继续裁员?”
  “不错。”赵希惟慢条斯理地扫视众人一圈,才淡淡开口,“你们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裁员就这么结束了吧?”他微笑诡谲,“我才刚刚开始呢。”
  正文 第五章
  “真是说得太好了!”
  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头发半白的老人舒适地半躺在沙发上,透过电视萤幕好整以暇欣赏着翔鹰一楼大厅内正如火如荼上演的好戏。
  看到畅快淋漓处,他甚至还举起手中的酒杯,朝萤幕上正发表谈话的男人一敬。
  “赵希惟,”他微微笑,锐眸闪闪生光,“请你来果然没错。你一来,和那个女人一冲突,正好在翔鹰掀起一阵风暴。”语毕,他晃晃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仿佛藉此表达对萤幕上男人的谢意。
  酒干杯空后,他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召唤最信任的心腹。
  “小钱,再给我倒一杯来。”
  “是,柴老。”被唤做小钱的年轻男子正是直接对翔鹰财务副总负责的特别助理——钱家声,他恭敬地点点头,接过酒杯,举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斟了一杯奉上。
  柴玉明接过,又是一仰而尽,心满意足。
  “多亏你了,小钱,你这招美男计可高得很,居然能哄得于品甜的得力助手团团转,不惜背叛她的主子。”
  “小意思,柴老。”钱家声挑挑嘴角,神情淡淡不屑,“尤其那个女人刚刚跟男朋友分手,芳心寂寞,让我的任务又更简单了一些。”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玉婷。”
  “对,刘玉婷。你再继续跟她交往—阵子,我瞧她可能还有些利用价值。”
  “我明白,柴老,事实上,我明天还约她吃饭呢。”
  “很好。”柴玉明微笑点头,视线一转,再度回到电视萤幕上,“最好那个于品甜还不肯死心,坚持推行她那个全面减薪方案,咱们就要刘玉婷继续煽动员工,把整个翔鹰搞得乌烟瘴气。”鹰眸闪过诡谲光芒,“我倒要看看那个刚上任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应付这一团乱。”
  “自然是束手无策了。”钱家声讨好地陪着笑,“纪总虽说是CEO,可哪比得上柴老经验丰富?”
  “哼,一个凭借父荫上台的小于也想跟我斗?要不是因为他老头是翔鹰最大的股东,又一手创建这个集团,哪有这小子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份?可恨我为翔鹰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要听命于一个毛头小伙子广说到心头恨处,柴玉明冷冷撇嘴,右手用力握紧酒杯,“等着瞧好了,我不但要挤走于品甜,还要她带走一帮优秀人才——我倒要看看看翔鹰在没有钱、又没有人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混下去?”
  “柴老,您这招高,可也够毒啊。”
  “毒?”柴玉明挑眉,“小钱,看来你还没明白在商场上打滚的五字真言。就这五个字,决定了一个人是站在最顶峰,还是一辈子只能帮人家做牛做马。”
  “究竟哪五个字?柴老。”钱家声忍不住好奇。
  “无毒不丈夫。”
  “无毒不丈夫?”钱家声细细咀嚼,半晌,嘴角淡淡一扬。
  见到心腹下属领会的表情,柴玉明心情更好,他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很好,小钱,够聪明也够能干。放心吧,我离开这里时会把你一并带走的,咱们俩一起攀上顶峰去!”
  “谢谢柴老提拔!”听闻上司够义气的宣言,钱佳声微微激动。“别客气。”柴玉明朗笑,笑声里满蕴得意。“……柴老还有其他吩咐吗?”“没了,你忙去吧。”“是。”钱家声点头,悄然退出办公室,刚刚转上走廊,迎面便娉婷走来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袭白色薄纱春装,优美的颈项上系着粉色丝巾,清婉飘逸,自然流露一股雅丽气质。
  钱家声看着,眼眸一亮,女人出色的美令自诩情场老手的他也不禁心动。
  ‘荆秘书!”微哑的嗓音掩不住仰慕,“今天好漂亮!”
  “今天很漂亮。”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人,纪礼哲由衷说道,赞赏的眸光由女人只淡淡点上口红的清秀容颜缓缓落下,直至随风翻滚着波浪的丝质裙裾下一双纤细的小腿。
  “少来了。”于品甜瞪他一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们都认识几年了,还说这些无聊的客气话!”
  闻言,纪礼哲收回眸光,嘴角翻扬无奈弧度,“品甜,你就是这点不成。男人赞美你的时候你要么抛个媚眼,要不浅浅一笑,怎能骂对方无聊呢?”
  “你是无聊啊。”于品甜翻翻白眼,“我跟你抛媚眼做啥?我如果真跟你抛了,你不吓死才怪!”
  “这倒说得也是。”
  “走吧,我们到对面餐厅去吃午餐吧,我肚子饿了。”说着,于品甜自然地挽起纪礼哲手臂,拉着他就往地下道走。
  他微微一愣,禁不住瞥她一眼,若有所思。
  “怎么?”察觉他的犹豫,她轻轻扬眉。
  他没立刻回答,跟着她走了几步才沉吟着开口,“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情还挺不错。”
  “我应该心情不好吗?”
  “我以为是。”
  “为什么?”“昨天的事——你不难过吗?”他试探地问。
  她默然半晌,“你是指哪件事?裁员还是员工抗议事件?”
  “都有。”
  “我确实很难过。”她简洁地回答。
  直率的回应令纪礼哲一怔,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对不起,品甜。”充满歉意的眸光凝定她侧面。
  “不必跟我说抱歉,礼哲,这两件事都不能怪你。”于品甜轻声说道,步履丝毫不停,抹上淡淡忧伤的容颜不曾稍稍偏向身旁的男人,“你依照承诺给了我一礼拜的时间,是我没办法说服大家,还让他们发动了抗议活动,为你带来困扰。”她停顿数秒,“事实上,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品甜——”纪礼哲唤了一声,语气淡淡心疼。他望着身旁的女人,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他心中真正盘算的时机……“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礼哲。”她突如其来开口。“什么事?”“关于荆秘书的事。”“晓晨?她怎么了?”“她——”于品甜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好象跟钱家声走得很近。”
  “柴老的特助?”
  “嗯。我昨天晚上下班时看到他们俩餐厅。”块走进“约会吗?”纪礼哲微微一笑,眸底却迅速闪过不易察觉的锐芒,“那也没什么不好啊。”
  “是吗?”于品甜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不觉得吗?我倒挺为她高兴的。有了上回婚姻失败的惨痛经验,我以为她会封闭感情一辈子呢。”
  “你真……这么想?”
  “怎么?”他扬眉,“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她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好不容易开口,“那天的抗议活动可能是有心人煽动,我觉得可能就是——”
  “柴老?”他主动接口。
  “嗯。”
  “那倒十分可能。”纪礼哲涩涩道,“柴老一向看我不顺眼,肯定也想借机除去你。”
  “所以啦,他既然可能对我们别有居心,而你的秘书却跟他的心腹约会——”
  “你怕晓晨透露什么消息给钱家声?”
  “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
  “放心吧。”他一口否决她的怀疑,湛眸信心满满,“她不会的。”
  “你怎能确定?就连玉婷也——”想起自己最信任的助手竟公然率众对抗自己,她不觉心一扯,紧紧咬牙,“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纪礼哲点头,一颗心却缓缓一沉。
  品甜——似乎有些变了,从前的她一向绝对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坚决主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现在……
  刚刚那些话简直不像她会说出来的!
  一念及此,他转过身旁的女人,深深望她,“看来你受了希惟的影响,品甜。”
  “什么意思?”她垂落羽睫。
  “这些观念是希惟灌输给你的吧?他一定告诉你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就算最信任的人也可能背叛自己,对吧?”
  “他是这么说过。”
  “你怎么想?”
  “我——”于品甜呼吸一紧,面对好友严肃的质问,她心乱如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想?她该怎么想?
  这问题不必纪礼哲来问,她早巳在脑海中反复问自己千百回。
  昨夜,她在朦胧梦境中辗转整晚,曾伯慈蔼苍老的面孔与刘玉婷咄咄逼人的神情在她眼前交错浮现,她的心,一下紧,一下疼,一下感动,一下受伤。
  “我……不知道——”
  “不知道?”纪礼哲闻言,暗暗叹息。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故意安排希惟与品甜的认识究竟是对是错了,他本意是为了让晶甜改造希惟,可现在却仿佛是前者受到后者的影响——“我这么问你吧,晶甜,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想继续推行减薪方案了?是不是不管翔鹰下一波还想裁多少人,你都无所谓了?”
  “当然不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翔鹰继续裁员。”想起曾伯惨然离去的背影,于品甜心脏紧紧绞扭,“这样……就够了。昨天裁员时,曾伯临走时还来看我,他说——”
  “说什么?”
  我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买瓜给你了场,就照着这方法挑,知道吗?你自己到市场挑。
  曾伯充满感情的嘱咐倏地在于品甜耳畔回荡,她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