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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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 更新:2021-02-17 16:41 字数:4821
她搬来君彦鎏的小院子住主要是因为一个原因,她希望孩子出生后,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他的父亲和母亲,睁开眼能看见他的父亲母亲。
屋外却欢领着砚台宣纸分工干活,屋内临池安谧的沉沉入睡。
君彦鎏归心似箭,办完公事后迅速往骑马回家,临池来了后君彦鎏吩咐宣纸砚台不用来接他,留在家中照顾临池,眼看着临池的产期一天天接近,他愈发的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洛争和君如玉这次很反常的没有管他们,明知道临池即将生产也没什么表示动作。
推开门,却欢和宣纸一人手拿扫帚,一人手持晾衣杆,正对持不下,两方僵持中。
“姑爷您回来了。”却欢先发现君彦鎏,立刻扔下手中的扫帚规规矩矩的施礼,“小姐在房中午息,还没有起来。”
君彦鎏心不在焉的敷衍,进房临池果然在榻上,盖着薄被,睡得分外香甜。前几个月孩子没怎么折腾的,除了爱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孕吐什么的都很少;本以为这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谁知到最后要出生的时候,却折腾的厉害,他天天在肚子里上串下跳,让临池不得安生,折腾的疲了,胃口也没有,吃了就吐。
君彦鎏心疼的厉害,心中不知将那孩子骂了多少回了,最常说的一句是:“真不是个好东西,”
临池听了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临池眉眼弯弯,本圆润丰腴肉嘟嘟的圆脸这几天下来瘦得不成人样,脸庞消瘦,巴掌大似的,衬得她的眼睛格外的大。
“等孩子出来了咱不管他,我要先把你的肉养回来再说。”君彦鎏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道,临池也很想装正经诚挚的回应配合他,可实在忍不住笑场了,君彦鎏抖了抖眉毛,“你别笑啊,我是说真的呢!这死孩子出来了,我真的不会管他。”
“嗯嗯嗯,我听见了,这死孩子出来了你真的比真金还真的真的不会管他,”临池哼哼说道。
君彦鎏瞅着临池的模样好笑地捏了捏临池没有多少肉的脸颊,动作亲昵。
临池楞了下,没有拒绝。
某晚尚未出生的孩子又一次地折腾完,君彦鎏疲惫的躺会床上时,里侧应该已入睡的临池突然说道:“君彦鎏我不会动不会走,就站在这里,如果你不嫌远不嫌累,能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我不会拒绝你;如果你嫌远嫌累不愿意,我也不会求你,咱们就这样吧!”君彦鎏正想着“就这样吧”是那样呢,临池说,“生完孩子我就会洛府。还在给你,你以后。。。也就不用来洛府看孩子了。”
君彦鎏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瞬然,了悟,他弯着唇角,转身从背后抱住临池,双手放在圆滚滚胀鼓鼓的腹部,心下安然静谧,“好,你等着我,可别后退呐!”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你只要往前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愿意走完。
到他们这儿,临池不愿后退于君彦鎏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君彦鎏的话着实打动了临池,临池启唇,张了半晌最终无力的合上,什么话也没说。其实有挺多话的。例如:秦秀莛。女人其实挺小心眼的,一件小事她可以记你一辈子,何况对临池而言这并不是小事呢!她磨着牙齿,狠狠咬下,不管多久不论怎样,她终不能介怀。
君彦鎏君彦鎏,你说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伤我心?
君彦鎏君彦鎏,你说你说,我又是哪里很好了,你非我不可要对我纠缠着不放?
那晚临池睡得很不安生,她梦见了以前,很久很久恍如隔世的以前,那时她刚嫁给他不久,正是甄尤渊的年龄,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失望和孤独中,早早的凋谢了。心绪很乱,无意识中翻来覆去,搅得没睡好的君彦鎏一晚上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或者压着了孩子。兜兜转转,最后受罪的仍是君彦鎏。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郁闷,怀孩子吧,有人说孩子是腹部,可为什么孩子变大了后鼓起来的地方是肚子呢?我纠结了,我知道孩子在子宫,但。。。子宫在哪儿啊?内牛满面风中凌乱。。。原谅我吧阿门,我一花季少女对这些真的不清楚呐!!!
有谁清楚这个可以说一下告诉我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谢~(≧▽≦)/~啦啦啦~~~~O(∩_∩)O~~~
顺便说一下,第三卷是温馨卷,嗷嗷嗷。。。。
44
画眉深浅入时无 。。。
丞相之子和首辅之女的婚事自是举朝轰动的,再加上是安易长公主赐的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时热闹非凡。众人都在猜测,君洛两大朝廷权派此次联姻是化干戈为玉帛,强强联手呢,或是长公主的一种安抚平衡手段。君如玉和洛争两人都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口风紧密不漏,众人轮流试探敲打是半点消息也没探出来。
洛景行想起妹妹那日突然问他朝廷的事,他还笑着说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朝政了,现在方知,原来如此矣。他蹙眉盯着穿着一身喜红金边暗绣长袍的君彦鎏,俊雅安逸,风采卓然,又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与临池可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他却是怎么看他怎么地不顺眼。
他的妹妹,他的临池,该是在洛争和他的羽翼保护下,远离阴谋,安然无恙悠然自得,没有权利的影响,没有势力的算计,寻得一个真心待她之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记得,娘的愿望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她一直坚持着,所以才会离开。
“哥哥。”喜娘在一旁为临池梳妆挽发,她从铜镜里看见在门口徘徊的他,唤道。
洛景行提袍进来,挥手让一干丫鬟喜娘先行退下,偌大的挂满红绸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他们兄妹俩,他认真的问:“临池,你是真心的吗?你若不愿意,哥哥就算抗旨冒着杀头的危险,也不愿让你受委屈。”
临池“噗”声笑出,道:“哥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你都说了若我不愿意你会为了我抗旨,然后被杀头,我纵然百般不情万般不愿也不会说。”
“临池真聪明。”洛景行干笑,有些窘迫,习惯的摸摸临池的发顶夸她,瞧着镜中黛眉修长乌眸凝波朱唇淡粉的临池,长发半绾,一半成髻一半垂肩,未还嫁衣,身上依旧穿着粉色上衣白色襦群,清婉秀丽,喟叹,“临池长大了。”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临池就是照着馥月天意的模样长的,馥月天意即为天下第一美女,美貌由此可知其倾城,临池很像天意,自然也是极美的。
临池好笑摇头:“你也不过大我五岁罢了,这话由爹爹来说还差不多。”
提到洛争洛景行面色一冷,不屑的轻哼,“是啊,你长大了,你才刚长大他就迫不及待得将你嫁出去。”如果洛争反驳了婚事,安易长公主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可偏偏他没有。
“这婚事爹爹问过我,我自己同意了的。”临池撩着发说道。
洛景行不悦,“你不必帮他说话。”他又想到君彦鎏温和有礼的样子,心中火气更旺,“还有那个君彦鎏,也不是什么个好家伙。前段时间老是碰见他,我就知道他心怀鬼胎。”
是么?临池在心中这么问自己。其实,她到真的有些希望他对自己是心怀鬼胎的,这样,起码,他喜欢的要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背后的洛家,和洛家背后的安易长公主。临池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发,心不在焉,未赐婚之前,她就听却欢说,君彦鎏投靠安易长公主了。
繁重的头饰戴上,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难怪女子一生只能嫁给一个人成一次婚呢,一次就够了,多了谁受得住呀!嫁衣是安澜命宫中的司衣局制的,七重霓彩,花纹繁复,样式精美,华丽异常,贵重无比,单那条霓红的披帛,都是用冰丝做的。
这是安澜的心意,和,歉意。
那场婚礼十分浩大,虽不是举国同庆,但整个京都沸腾了是一定的。
上花轿、射轿门、跨火盆、拜堂。。。还有什么来着,临池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记不清了,从那只温热细腻的手牵起她的手的那刻起,她就意识混沌了。在房中,他出去了,只剩她和却欢,临池不安的绞着衣角,脸上热腾腾的,火烧一般,她想:她是害羞了吧!
后来有很多人跑来闹洞房,本来就已害羞了的临池更加窘迫了,红粉已经蔓延至耳根后面。那群年轻的贵族子弟无恶不作,极尽其能,将她闹得是精疲力尽。
最后君彦鎏出来说:“良辰美景奈何天,春宵苦短,你们就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那伙人才哈哈大笑着离去。
临池吐气,好吧,那几个起哄为首的人她是记住了,你给我等着!临池咬牙腹诽。
那晚对于临池而言,是个禁忌,因为那种事实在太私密太难以开口了,将《女戒》读得滚瓜烂熟的她实在不能坦然面对之,咳,其实吧,还是害羞了。在临池的印象中,那事除了疼,就是累,再不就是浑身汗涔涔的不舒服。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现在想来,那夜竟是他们三年里,难得一见的温馨时刻之一。
临池倚窗持着书看着,侧颜如花静好,风过,页翻,她看着那首词,心中是抑不住的苍凉与哀伤:歌妓燕赵儿,魏姝弄鸣丝。粉艳烁月彩,舞衫拂花枝。把酒顾美人,清歌邯郸词。
君公子,昨夜您与谁共赴鸳盟,今早,又为谁执笔画眉?
“大杜”杜公子说道:“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越女红妆湿,燕姬翠黛愁。”
“小杜”杜公子说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自古才子皆风流。才子常去的,是那青楼名馆;才子常见的,是那名妓花魁。才子眠花宿柳,那不是下流薄情,那叫风流多情。公子伏案,红袖添香;公子作曲,佳人弹琴;公子名妓为知己,才学相当,情投意合,百年后那将是一段流传甚久的风流婉转的韵事。
百年后,谁还会记得那才华横溢的公子隐在深闺高楼独见枝头翠绿的妻子呢?
京都,谁不知道,谁不叹道:“君公子,那真真是个风流的人呢!”
新婚三日,与新嫁娘浓情蜜意之后,转首又与京都第一青楼揽枝阁的第一名妓绿翘绿姑娘谈诗论词,双目对视的霎那情意流转,无需多言一眼便知。不巧被有心人看见,添油加醋之后大肆宣扬,人尽皆知。
却欢仍记得,临池听到后笑语嫣然的容颜瞬间雪白,身子摇摇欲坠,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却欢赶忙上前扶住,温声劝慰着:“小姐,也许只是逢场作戏呢?你别信那些话。”
一次不信,好,那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君公子在过水青街上救下了无意间落水的某某家的大小姐,尔后大小姐为报答君公子的救命之恩,特亲绣了荷包一个赠予之。
君公子与朋友去某某青楼喝茶聊天,正好某位新出名的花魁留下了一句对子,在场无人能对,才思敏捷的君公子含笑,提笔对上,花魁姑娘抬眸一笑,见公子温良恭仪,娇怯心许。
。。。
君彦鎏待她是极好的,每次看她时眸子都是温情脉脉,情意绵绵,她一面享受着他的温柔呵护,一面让却欢查着他在外面的事,一面与他谈笑亲热娇嗔打闹,一面早早退身冷眼旁观。噢,错了,她以为她退出了了,其实没有,心都陷了怎么可能退得出来呢?
却欢凝眉沉思,她不解,那些女子有什么好的呢,能比小姐还好吗?
论容貌,能与小姐相比的屈指可数;论才华,小姐乃才乡金陵的第一才女;论家世,首辅洛争权势倾天,虽不能说是只手覆天,但遮半边天也是没问题的了;论品性,小姐娴读《女戒》,上尊敬公公奶奶,下厚待下人,对夫婿言听计从。。。
后来,临池对君彦鎏不听不从了,君彦鎏却厚着脸皮死巴上来。这且是后话了。
那时临池说了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听得却欢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是她矜持婉约,含蓄有礼的小姐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临池也变了。想想也是,有那般空目一切的爹爹,有那般惊世骇俗的娘亲,有那般放荡不羁的哥哥,若单她恭守成规,倒是成异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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