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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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2-09-26 14:23 字数:4780
命运真是可笑。“我问你,你卖多少?”
付尔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子,心头仿佛被利刃割开,一丝丝渗出血来,破碎的梦就是碎了,一地的水晶碎片扎破了她赤着的脚,一路蔓延疼到心里。
她犹然记得他曾经温暖的怀,似乎昨夜的梦回依旧重温。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九宫的陪酒小姐,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但她没有忘掉昨夜母亲在电话里的哭泣和心酸。
心一横,她直直的去寻他的眼睛,却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感,“十万。”
秦风微愣,自后视镜里盯着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和苍白微颤的脸。伸手去摸身上的口袋,“支票扔在九宫了,明天给你。”
付尔青也是一怔,没有想到这么无理的价钱他能答应,“好。”
电梯的数字停在7,门缓缓打开,两个人都不动,黄铜的侧壁映着他们彼此冷着的脸。“叮”的一声,门缓缓关上,秦风伸手一横,隔开了门,拽着付尔青就走。
开了灯,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几件必须的家具和家电,完全没有人气,黑白色调的极简风格,少就是多的装饰理念,极尽简约。
付尔青想起大学那阵自己也曾疯狂的喜欢密斯凡德罗的作品,巴塞罗那德国馆、范思沃斯住宅……流动的空间流线的家具,觉得哪怕是一片墙一根钢柱都是经典。
可是出了大学就发现学院派的风格在如此的功利的社会寸步难行。
付尔青转了转身子,不见秦风,淅沥的水声自内间传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的疼。
心头一紧,她到底是害怕,这一晚,她是娼他是客,这样肮脏的关系要她今后拿什么尊严去悼念自己的青春,和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付尔青用尽全身的力量才撑住自己一步步的向大门走去,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踏在茫然无措的心间,她颤抖的手按上了门把,咬着牙狠劲一转,门纹丝不动。
“电子锁。”身后冷冷的声音。
她狼狈的回身,秦风腰间围着白色的浴巾,赤着上身,手臂上还是当年的那头苍狼纹身,只是岁月的洗礼色有些淡了,头发很短水珠簌簌滴下,一挑眉道:“怎么,反悔了?”
她从来都是经不起激的,身子一直,伸手就去拉裙子的拉链,一步步走向他,“在这里还是卧室?”
他冷冷的看着她,自她身边走过,坐到黑色的沙发上。
付尔青把裙子往地上一掷,“要不要?”
他身子陷在沙发里,只看得道湿湿的寸发一根根的挺立着,他的话一句句打在她的心上,许是疼过了劲,竟然麻木的不觉得疼,他说:“洗澡去,脏。”
脏。
心痛到了极处反而化作脸上一丝讽刺的笑容。时间的确是磨人的东西,前后不过三年的时间,曾经爱到深处的男人竟然陌生的无从辨认,说出的话句句尖刻,生生的撕开她已经结痂的伤口。是,也许他们从相识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的误会,生活中是不存在公主和黑马王子的通话,很多时候感情并不能支撑生活,信任永远是单薄的,经不起残酷现实的考验。她早就想到了过程的艰难,却没有料到结局的惨淡。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只有爱是不够的。
但,现在呢,连爱都没有了,他们之间算什么?
她当初的舍弃,究竟成全了什么?
付尔青弯腰捡起地上的裙子,重新穿上,对秦风说:“秦先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不做了,麻烦您开一下门。让我离开。”
秦风低着头,头发犹在滴水,一滴滴的滴在他手上凸起的青筋上。
秦风缓缓的抬起头,暗黑凝重的眼睛盯着付尔青,嘴角咧开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的笑容冷的妖魅怕人。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过付尔青,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支着手绞着她慌乱的眼。
他的眼睛里浓浓的黑色有着太多付尔青看不懂的情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付尔青别过头,双手抵着他的胸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不做了。”
“晚了。”秦风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或者根本称不上吻,他在咬她,血腥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她被圈在他双臂的禁锢内,脱不开逃不掉。衣服被寸寸剥离身体,她哭喊挣扎,但在他近乎野蛮的暴力下徒劳无功。
她大喊出声,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是的,她从来没有忘记过秦风,在她午夜孤单的梦境里,时间定格在那场劫难之前,她和他相爱相守,岁月沉稳而静好,生活琐碎却温馨,不是没有矛盾,也不是没有争吵,但爱情正浓抵得住风浪,两个人十指紧握承诺不离不弃。但梦境永远美好,唯一的不足就是无法成真,而现实总是□裸的残酷,打碎心里珍藏的憧憬。爱情的盾牌不可能无往而不利,一旦败了,便是破碎一地的铁片,任你多么努力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徒劳无益。
秦风身子强撑着不动,用力的记住这个女人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恨她吗?一个他用了三年时间去忘记却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女人,她在他的心里住了这么久,根深蒂固无法抹去,如同她带给他的伤和痛一样,永生难忘。他真的恨她吗?但是如果不恨,他本想为她擦泪的手为什么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可是,这个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理智。
终于,秦风眼里殷红的□一寸寸的吞没掉他仅存的理智。
短暂的空白,狂风暴雨般的疼痛袭来,秦风握着付尔青纤细的腰肢,一下下的猛烈撞击着,身体的渴望让心迷失了方向,绝望中的人本能的选择毁灭的方式来挽留,抑或悼念。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相信,痛苦可以让记忆存留的更久。
第三章城郭旧事
阳光自窗外倾泻进来,细腻的光暖暖的打在身上,犹如母亲温暖的怀抱令人心生想念。窗台上的几株盆栽向着太阳挺直了身子。
“付尔青!”宋之北见叫了付尔青几声她都不答应,不由加大了音量,引得屋里的人寻声望了过来。
付尔青这才恍然回神,漾起一个微笑,“怎么了?”
宋之北被她一笑怒气立马减了七分,语气也软了下来道:“我是问你,七层的平面图画好了没有,总工急着要。”
付尔青赶忙看了眼自己的电脑,声音软软的带着歉意,“没,还差一点,马上马上。”
黑色的屏幕上五颜六色的线条交错,建筑的语言用线条清晰的表现出来,映出付尔青略显憔悴的脸。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急忙去接,话筒握在手里,心却漏跳了一拍,迟疑了半刻才低低的说了声“喂”。
依稀可以听到话筒里的女声,付尔青握紧了话筒,她握的那样用力,手上青色的血管凸了出来。她说:“妈,你别急,那房子不能卖,你听我的。钱我凑到了,明天我就回来。”
放下电话,手心全是汗水,刚一低头,眼泪就落了下来,付尔青赶忙用手背去擦。
宋之北见她神色不对,走过来刚好看到她滴落在键盘上的泪珠,忙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付尔青点头道:“之北,我想……”
“你赶紧去吧,图我帮你搞定。”
付尔青握了下宋之北的手,指着桌上的图纸道:“这是初稿,对下数据就没问题了。麻烦你了。”
宋之北笑道:“和我客气什么呢,别忘了和总工打个招呼。”
“恩,知道了。”
清脆的敲门声,刘一凡抬起头,便看到付尔青站在门口,穿着白色宽大的T恤紧身的牛仔裤,手里拎着包,脸色苍白却偏偏带着几分倔强几分坚忍,让人无法忽视。
他说:“尔青,有事吗?”
付尔青站在门口,声音轻轻细细的说:“总工,我家里有点事想请半天假。那套图,之北帮我做完,你看,行吗?”
刘一凡推了下金边的眼镜,笑着说:“我只要中午前看到图纸就行。”
付尔青郑重的鞠了一躬,眉眼间带着几分调皮,道:“师兄,谢谢你。”
刘一凡瞪着她说:“怎么,求到我才叫师兄。”
付尔青在晶艺设计公司也快干了两年了。刚来时刘一凡年纪轻轻便是总设计师,管着他们建筑设计这块的十好几人。付尔青来的第一天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想来不过是一处细微的差错,他刘一凡鸡蛋里挑骨头,成心刁难,打印出的样图直接摔倒了付尔青身上。付尔青当时特恨他,觉得他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仗着手里的权势欺压良民连女人都打。刘一凡倒不是只针对她,整个部门都被他的苛刻严谨笼罩着,摔图纸似乎是他的个人爱好,一处小细节不入他的眼了,当下便是不留情面的劈头就骂。付尔青眼见着宋之北抱着一摞图纸哭着跑出来,才觉得自己当初算是轻的。其实刘一凡就是这毛病,为人严谨,见不得半点差错。相处下来,倒也渐渐觉得刘一凡处于工作狂人间歇性发作阶段,只要你不点他的死穴,他也算是和蔼可亲、风度翩翩的好男人。
那阵付尔青特别怕刘一凡,就怕被他寻到错处炒了鱿鱼,做什么事儿都是谨小慎微的,和他一起出去向甲方汇报方案,小心翼翼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刘一凡也觉得好笑,恰好路上塞车,两个人闷在车里也是挺尴尬的,刘一凡想和她聊天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想起她的简历上的毕业学校,便打趣道:“我们可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
出了公司,付尔青拦下辆出租车,说了秦风住的小区的名字。
昨晚的事伴着身体的疼痛历历在目,她躺在地板上,身子冷得发抖,秦风坐在地板上,赤着身子,沉默的抽烟,眼睛没有焦距黑的朦胧。
付尔青盯着屋顶上的吊灯,一个个垂下的水晶球里俱是她□的身体和苍白的脸,她说:“完了吗?”
秦风闻言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她,黑沉的眼里浮出一抹不可忽视的痛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指间的香烟升腾起袅袅的白烟,模糊了他脸上的霎时流露的情感,嘴里却吐出了更加浓的烟。
付尔青起身,穿好衣服。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门边,背对着秦风问,“我能走吗?”自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一眼。多年前,烈日下球场外,一心一意注视着场上奔跑的秦风的女孩叫做付尔青,而她的心在时光的齿轮下被丝丝碾碎,连剩下的零星碎片,也在今夜,被秦风狠狠践踏寻不到踪迹。
身后一阵沉默,付尔青身子不动,挺直了脊背倔强的背对着秦风,良久,才听得沙哑的声音说:“六个一。”
她当时只想着逃离,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现在,他找不到她,她亦拿不到她的卖身钱……
她付尔青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卖了就是卖了,拿回应得的钱天经地义,尊严在金钱面前一溃千里。
付尔青站在这高档小区门口却说不出门牌号和具体的位置,尽职的保安死活不放她进去。便是进去了又能怎样,秦风也不见得会回来。如今他财大气粗,怎会只有这一处房子。
可是她必须找到他。小区很安静,耳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付尔青在原地茫然的站了一会,才拿起手机,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态按出了一组号码,没有想到居然通了,空荡荡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响着。
尔青固执的握着听筒,就像以前一样,明明知道秦风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顾不上接,她却不挂断,抱着双膝坐在地上,任由那忙音在耳边一声声回响。心里不断的问,他是不是又打架了,对方人多吗?他受伤了吗……面条放凉了全都拧在一起,成了一团疙瘩,在透明的玻璃碗里丑陋的蜷缩着。那天秦风很晚才回来,外面下着小雨,他的头发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打湿,脸上依旧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瘦削的身子倚着门框,一双黑眸尤其的冷若寒星,渗着冷意的看着付尔青。尔青一言不发的拿出药箱,走到床上,垂着眉道:“过来吧。”秦风不语,付尔青抬眉望去,见他自裤兜里掏出手机,猛地摔到地上,力气很大手机登时四分五裂。付尔青呆呆的看着地上破碎的残骸,突然也厌恶起这样的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女人,如同蚊虫一般的粘在男人的身上,步步紧逼,用自尊和骄傲考验着男人的耐心和彼此的情感。
很久,很久……电话的一边竟然有人接起,低沉的声音很虚幻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付尔青愣在那里,突然觉得四周的景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