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绝对601      更新:2022-09-26 14:18      字数:4882
  “这也能控制?”
  “写四个字以内还问题不大,我也说不好。”
  这次凛子写的是“慎始敬终”四个大字。
  “不知你的妩媚的字什么样,不过,这几个字写得很有生气,很美。”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写的是‘慎始乱终’。”
  “那是什么意思啊?”
  “开始谨慎,最终迷乱。”
  “别胡说。”
  凛子瞪了他一眼,每到夜里,凛子就会由谨慎矜持变为疯狂迷乱的。为了目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久木驱车飞奔在夜晚的东名高速公路上。
  到达仙石原饭店时是八点半钟。离开东京时,以为得九点才能到,没想到一路顺畅,提前到了。
  在服务台办了手续后,他们被引到了三层尽头的客房。
  久木以前来这个饭店打过高尔夫球,所以知道白天从凉台可以眺望仙石原平原以及高尔夫球场。
  凛子本想马上换衣服,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决定先去吃饭。
  餐厅在一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隔着落地玻璃窗,看见下面的游泳池被水下灯饰照得湛蓝透明。
  “真像仙境一样啊!”
  从受奖典礼到酒会凛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好容易才松懈了下来。
  在放松了的心情下两人又重新干了杯啤酒,酒会上已多少吃了点东西,所以只要了份清淡的菜肴。
  “不知为什么,到了这儿安心多了。”
  正如凛子所言,一进入箱根的山地,久木就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心感,或许两人都因为不正当的恋情而内疚的缘故吧。
  芦湖产的虹蹲鱼加奶酪的冷盘瑞了上来,喝了口葡萄酒,久木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你作品上的署名‘翠玉’,也叫做雅号吧,是你自己起的?”
  “有人是自己起的,我是先生给起的。”
  “翠玉,这个名字不错,真想让你用这个雅号写一幅妍丽的字呢。”
  “那么下次就写一首名人作的恋歌吧。”
  “你听这首怎么样,
  肌肤柔嫩,激情满怀热血涌。
  不为所动,孤独寂寞求真理。”
  久木朗诵了一首与谢野晶子的和歌,凛子不禁苦笑了一下。久木接着又朗诵起了中城富美子的和歌,这位战后不久和寺山所司一起走红歌坛女歌人,年仅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了。
  “我们女人,任凭猫头鹰、小蝌蚪还有花朵。
  和爱情一起,占据我们的心灵。
  这首歌把女人的娇媚表达得淋漓尽致吧。”
  “是啊,的确是好诗。”凛子随声附合着。
  晚餐用完已过十点了。
  凛子紧张了一天,感到有些疲惫。
  从餐厅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就成了两人世界,久木很自然地拥抱了凛子,凛子也早已期待着这一刻,顺势靠在他的胸前,和他接吻。
  夜色笼罩的饭店里,悄无声息,静得能听见凛子衣服发出的悉簌声,长长的亲吻之后,凛子拢了拢头发,走到窗边。
  玻璃窗着落地面,外面的凉台上放着一张白色的桌子和两把椅子。
  “出去瞧瞧可以吗?”
  凛子想吹吹晚风,打开凉台门走到外面,久木跟在她后边。
  “挺冷的。”
  入夜时刮起的风,掠过了秋天的高原。
  “你看月亮好大啊。”
  久木抬头一看,月亮高悬天边,皎洁如水。
  从屋里看时,凉台前面黑黑的,现在借着月光可以依稀看到宽阔的草地和高尔夫球场,远处耸立着屏障般的外轮山。清新的空气,使人觉得连月亮也比城市里所见到的更大更亮。
  “我都不敢看这月亮了。”凛子望着月亮小声说。“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它射透了似的……”
  “今晚就来它个月光浴怎么样?”
  “你说不出正经话来。”
  凛子缩起脖子说了声“好冷啊”,此时的久木已被淫亵的念头占据了。
  两人从凉台回到了屋里,里面的暖和气与外面袭人的寒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边赏月,久木涌起了情欲。此时的凛子正准备去淋浴。
  久木换了浴衣,躺在床上等凛子。凛子关上了门厅的灯,开始脱和服。
  一下子屋里黑了下来。只有月光洒在窗户上,微微泛白。久木凝望着这宁静中的朦胧夜色。
  凛子在床的左侧,紧挨着洗澡间的地方,弓着身子在脱衣服,能听到衣服发出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解下了腰带,又抽去了几条系带后,和服便长长的拖到了地上。
  起初觉得黯淡的月光,渐渐习惯之后,能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只见凛子背对着他,身上披着和服,朦胧中看起来很像是过去贵妇人出门时披的蒙头披肩。
  按顺序是先脱和服,再脱长衬衣,然后是贴身衬衣,这么一件件往下脱的,凛子在已有肌肤之交的男人面前,仍旧背着他,披着和服脱着。
  久木之所以被凛子吸引,正是因为她具有这样的矜持和品味。
  脱完后,凛子披着和服进了洗澡间。
  凛子这时一定完全一丝不挂了。
  久木闻着这些衣物的香气,在皎洁的月光下沉思起来。
  端庄而文静的女人变得迷乱使人心醉,若原来就迷乱的女人,再怎么迷乱也毫无情趣。
  从洗澡间传来凛子淋浴的细碎的水流声。
  久木关掉了所有的灯,以备凛子洗澡出来的需要。表面上是为凛子着想,其实,自有久木的打算。房间里温暖如春,从两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那儿照进了一抹轻柔的月光。
  设置好这一杨景,就只等美丽的猎物上场了。
  不知什么原因,凛子从洗澡间出来后,站在门边半天不动窝,久木奇怪地坐了起来,凛子这才问他:“干么不拉上窗帘?”
  这根本用不着解释,久木不作声。凛子走到窗前,要拉上窗帘的一瞬间,凛子绰约的风姿袒露在淡淡的月光下了。
  刚刚出浴的棵体上裹一件白色的浴衣,腰带长长垂了下来,头发盘在脑后,仰起脸眺望窗外的身姿,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久木看得入了神,翻身下床,来到窗边抓住了凛子的手。
  “我刚才不是说过要月光浴的吗?”
  “不要,不要。”
  久木也不理会,把凛子拽到了床上。
  凛子虽然顾虑窗外的月光,一旦被搂抱着躺到了床上时,也就顺从地就范了。
  “现在开始月光下的解剖。”
  “别玩儿花样啊,我可害怕。”
  “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保管你没事。一动不动地把一切都交给月亮好了。”
  久木发布完命令后,先拽掉她浴衣的带子,然后,双手轻轻地解开前襟,丰满的胸部显露了出来。
  不知是久木的命令起了作用,还是清澈如洗的月色卸掉了凛子的抵抗力,她头一次这么温顺,倒使久木有些不习惯,他接下去把浴衣全部掀开了。顿时,女人完全裸露在月光之下了。
  凛子的皮肤本来就很白,月光下更显得白皙,只留下一处阴翳。宛如一具白蜡雕塑。
  “美极了……”
  无论怎样残忍的刽子手,看到绝色美人都会心旌摇曳,何况久木这样的速成的刽子手,不可能抗拒这美的诱惑。
  久木本想立刻就对这一丝不挂的肉体进行一番猛烈的袭击,却陶醉于这美的享受之中,于是改变主意,继续欣赏下去。
  年轻时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去占有,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喜欢用目光来欣赏,自己变成了月光,目光犀利地在这白皙的肉体上来回扫瞄着。
  雪白的肌肤和黑色的阴翳一齐呈现出来的一瞬,女人的纯净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男人已不满足仅是目光的享乐了,开始爱抚起女人来。
  上千年的人类生活中,都在反复着同样的行为,为同样的目的而拼命,现在我们所做的和几千年前的人们是一脉相承的。
  “这种事不用学,自然而然就会了。”
  “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诚然,没有比性更普遍的了,也没有比性更富于私人秘密性的了。
  无论是几千年前的人还是现代人,尽管是在重复同一件事,仔细分析的话,却有着千差万别,从感受方式到满足程度都大相径庭。
  恐怕只有这个世界是无所谓进步与退步的。或许科学文明的进步使现代人更有技巧,古代人较为笨拙,但都是从各自的体验和感觉中慢慢摸索,并为之一喜一忧的。
  唯独这一领域,科学也好,文明也好都难以介人进去,这是男人女人以其本来面目相互接触而得到的,仅此一代的智慧和文化。
  “你说对不对?”久木在心里问着自己。
  长时间的爱抚加上有力的拥抱,使凛子立刻燃烧了。
  刚才还在月色下端着架子的女人,顿时化作一股冲天的火柱。
  “女人就是贪得无厌呀。”
  久木半是戏谚半是羡慕他说,凛子听了轻轻摇了摇头。
  “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的确,刚认识凛子的时候,她十分拘谨,感觉迟钝。
  现在突然发现,凛子不知何时已找到了感觉,满足她的要求倒成了久木应尽的义务了,操纵女人的指导者,成了为女人竭力服务的侍者了。
  “没想到你的进步这么快。”
  “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吗?”
  被女人这样夸赞,是男人最为得意的事了。不过,凛子能够如此盛开,其自身条件的优秀是不容忽视的。换言之,无论怎样的育花名手,没有优良品种,也不可能培育出美丽的花朵。
  “其实是因为你有能力。”
  “这也是能力吗?”
  “说不太清楚,反正,这里相当的棒。”
  久木说着把手轻轻按在凛子的小腹上。
  凛子感到被称赞这种部位,有点惶惑。
  凛子自己也模模糊糊地觉察到自己近来的变化,可是被这么明目张胆他说出来,自然会不知所措了。
  久木照旧往下说,
  “妙极了,简直是日本首屈一指的。”
  “别拿我开心了。”
  “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久木没办法,只好寻找合适的措辞加以解释。
  “是一种温暖的,被从四周紧紧吸住的感觉……”
  “女人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每个人都不同。”
  凛子还是不明白。
  “女人自己可能不大了解,从你这样优秀的到差劲儿的,什么样的都有。”
  “这跟男人也有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啦。但是有时好容易对方接纳了自己,兴奋地进去之后,觉得不舒服,就早早撤退了。”
  凛子忍住笑说道:“男人也太任性了。”
  “大概有点儿吧。”
  “可是,喜欢这个女人才追求的呀。”
  “不发生关系的话还很难说。”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男人都明白的,只是对女性说不出口。”
  见凛子沉思着,久木把话题转到了平安朝时代。
  “《源氏物语》里有位叫六条御息所的女性,她那个地方可能就不大理想。”
  “真的?”
  到调查室以后,久木看书的机会增多了。
  为以后编纂昭和史做准备,他主要看的是现代史,偶尔也重新翻翻以前看过的书,其中就有《源氏物语》,在研究昭和史上的恋爱事件时,想起了光源氏,于是重读了一遍,不料发掘出了一些新意。
  久木自我解嘲的想,这还得多谢被降职了。年轻时没留意的东西,现在有了新的发现。六条御息所就是其中的一位令人感兴趣的女性。
  “她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美丽端在,品味优雅。从表面上看是位毫无瑕疵的理想的女人,然而,重要的那个地方,似乎不那么尽如人意。”
  “真是这样吗?”
  “遗憾的是有极少数人是这样。”
  “治得好吗?”凛子认真起来。
  “如果特别爱她的男人拼命努力,而她自己也积极配合的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男人很难做到总是这样,这是有限度的。”
  “他不是喜欢这个女子吗?”
  “即使喜欢,如果差劲儿的话,就会产生欲求不满,当别的女性出现时,感情可能会转移。”
  “归根到底男人是很随意的。”
  “那我得问问你,女人是不是也不愿意和性能力差的男人发生关系呢?”
  “不愿意。”
  “这不是一回事吗。男人也不愿意和差劲儿的或迟钝的女人做爱呀。”
  月光洒在床上,两人并排躺着,探讨着性的奥妙。
  《源氏物语》里有句“雨夜品评”,现在算是“月夜品评”吧。不,都赤棵着身子,还是“裸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