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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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2-09-26 14:11 字数:4800
妇人的声音极为洪亮,根本不是妇人原来的声音,而是一个似曾相似的男子声音……这段话从妇人的口中说出,简直就是台录音机,生动地演出录音者的讯息。
更骇人的是,妇人一边畸形地跳着健康操,还一边笑着,看得她先生吓得缩在椅子上。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样点穴是没用的。”妇人突然立正站好,双手中指刺入胸前的“般若穴”、“维它穴”,师父刚刚封住的血脉顿时崩溃决堤,妇人的颈子里的暴血,就像瀑布般泻下!
“阿梅!”师父慌忙地扶住妇人,五指飞快地在妇人周身血脉要穴上疾扫,但妇人依旧格格地笑着,双手竟然发疯般乱点身上的穴道,将封住的血脉又一一重新刺开,不多久,妇人的笑声逐渐僵硬,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干笑。
“怎么会这样?!”我惊呆了。
“师父?!”阿义也跌在椅子上。
师父看着脸色苍白的妇人,双臂发抖,眼神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恸。
妇人的笑声停了。终于停了。
师父紧紧地搂住妇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有抽抽咽咽的干嚎。
“蓝金……”师父激动地大吼,将妇人的尸身猛力地抱住,抱住,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最亲的人一般。
师父终于放声大哭,这一哭,当真是断肠裂心!
我跟阿义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激荡跟着师父的哭声高低起伏,我看着师父哭天抢地的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与悔意,我的眼眶也湿了。
“蓝金!你死定了!按照师父愤怒的程度,你至少要死上一千遍。”阿义叹道。
当时,在客厅的血泊中,我心中只有替师父难过的份,直到我们将师父架离屋子时,我才想到关于妇人几近变态的自残行为,其中不可理解的不可理解。
蓝金这家伙,恐怕是以类似“大漠英雄传”中的“移魂大法”,蛊惑了师父的女儿,要她在传达命令时斩断自己的喉咙!
最后的敌人,竟如此令人不寒而栗。
说不定,那些无眼怪客,也是这样受到蓝金操弄的!甚至连眼珠子都可以挖得干干净净!
“蓝金!我要将你銼骨扬灰!”师父在计程车内,龇牙咧嘴地大吼着。
第七十章
师父躺在床上,将身子蜷进被窝深处。
师父哭得累了,哭得伤透了心。所以,根本不必追问那妇人究竟是不是师父的女儿。
我跟阿义坐在大破洞洞口,双脚在洞外摇摆着。
还有三个晚上,就到了正义与邪恶对决的末日。
只是,这个末日是属于正义的,还是属于邪恶的,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在看电视影集、卡通、警匪电影时,尽管邪恶的势力在剧情过程中不断地打压正义的一方,但我们都清楚明白,最后的胜利永远是属于代表正义出击的英雄们。
马盖仙永远能用身边的零零碎碎突围,将坏蛋绳之以法。
无敌铁金刚永远站在夕阳下,站在废墟与怪兽的残骸上。
蓝波尽管伤上挂满伤口,但他永远记得站起来,用子弹将恶势力打爆。
但,现在呢?
代表正义出击的,是凌霄派掌门人,还有初窥武学最高境界的大弟子、刚刚有点心得的二弟子,至于甜美可爱的三弟子,则窝在恶心养蚕人的怀中。
这次,正义能得胜?
当主角换成是自己时,相信胜利变成一种奢侈。
面对阴招百出的新蓝金,师父能再度险中求胜吗?
或者,挑明着说,我会死吗?
“喂!我会死吗?”阿义说着,摸摸额头上两条个性迥异的眉毛。
“会。”我简洁地说。
“我就知道。”阿义苦笑,看着手掌厚厚的茧。这些茧都是苦练下磨出来的。
“人人都会死,你也会死,但不是这个时候。”我笑着。
安慰别人,比起相信胜利,要容易、也安心得多。
“我们约好,以后一起病死、老死,好不好?”阿义认真地说。
“嗯,总之拖得越长越好,至少也要长过三天。”我点点头。
“我决不会死,因为我还是处男。”阿义坚定地说。
“这是个活着回来的好理由。”我笑说。
“的确是的。要是我这两天去嫖妓,我一定会有死而无憾的龟缩心态,那样的话简直是百死无生。”阿义笑了。
“照你这样说,我简直未赌先输、有去无回。”我落寞地说:“乙晶被她的外国家教泡走了,百分之百被泡走了,我现在出战的话一定非常勇敢。”
“不会吧?乙晶很爱你啊!连路边的野猫野狗都看得出来!”阿义惊呼。
“她躺在那个家教的怀里,还嘻嘻嘻嘻地笑着,那个家教还亲了她一下。”我恨恨道:“这都是我今晚出去找乙晶时偷看到的。”
“你真的很倒楣,出征前竟发生带绿帽的惨事,简直是惨上加惨。”阿义指着自己的眉毛说:“比这个还惨上一百倍!”
我点点头,哀伤地说:“真搞不懂乙晶,怎么一声都不说,就这样移情别恋,好歹我那么爱她,她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知道才是。”
阿义拍着我的肩,说:“都怪这两周的超级特训,害你没去上学,跟乙晶相处的时间少多了。”
我看着逐渐天明的深蓝夜幕,说:“等到出战前一夜,我再到乙晶面前,做一场惊天动地的演说,看看能不能打动她的心,给我活着回来的力量。”
是的,请给我活着回来的力量。
给我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拖着将死之身回来的理由。
请你给我。
“爸,今天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盛好饭,摆好碗筷,走到一堆烟雾跟酒气中,看着正在赏鉴奇石的爸爸。
爸爸惊奇地看着我,好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毕竟,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跟他讲过“借过”以外的话。
“好啊,大家一起过去。”爸显得相当开心,那些叔叔伯伯也笑着称赞我。
“我只想跟你和妈一起吃饭。”我的目光诚挚,也很坚定。
爸没有迟疑,转头跟烟雾中的死大人们说:“你们慢慢看,我先陪小鬼吃吨饭啊!”
“谢谢爸。”我说,开心地走到隔壁房间中,轰隆轰隆作响的麻将桌。
妈正在跟一群妖怪洗着麻将排,我走到妈的身边,说:“妈,今天一起吃饭好不好?”
妈吓了一跳,看着我,又看了看四周的妖怪,随即站了起来,笑说:“你们慢慢玩,老娘要陪孩子吃个饭。”
那群妖怪不满道:“三个人怎么打?三缺一啊!”
我趁妈喜孜孜转身出房时,右手抄起两颗麻将,轻轻一捏,两颗麻将顿时碎烂,我瞪着那群妖魔鬼怪,说:“以后我妈打牌输了,我会这样帮你们的鼻子美容。”
妖魔鬼怪遇到钟馗,只有低头假装思考的份。
“想什么?没脑袋要怎么想?”我冷冷道,对于这几个整天找我妈打牌的烂人,我早就想一一除掉了。
“渊仔!快来吃饭啊!”妈热切地叫着。
“来了!”我笑着。
三个人,完完整整的三个人,此刻终于真正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晚饭。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爸跟妈的眼中,都流露出对我的关爱与喜悦。
这才是一个家啊!
爸跟妈不断夹给我的菜,堆得整个饭碗都是菜,我吃着吃着,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妈心疼地看着我,自己的眼眶却也微红了。
“爸、妈,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说,我不喜欢家里整天都有一堆客人在。”我擦着眼泪,眼泪却不断涌出,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溃堤。
“那……”爸有些发窘,妈却笑着说:“以后妈跟爸会注意的。”
“我想天天都在一起吃饭,就三个人。”我还是在哭:“再加上师父,就是你们一直以为是我学校老师的老先生。”
“好好好,以后我们三个人天天一起吃晚饭。”妈也哭了,爸则傻傻地笑。
“谢谢爸,谢谢妈。”我想笑,却还是在哭。
我不想封住“不哭穴”。
因为,我需要痛哭一场。
因为,我可能只会吃到,三天全家团聚的晚餐。
有些事,有些朋友,有些感情,在人的一生中都是精彩夺目的连场好戏。
但是连场好戏的幕后,是一个家。
永远都是一个家。
这个家放逐了我好几年,我也抛弃了这个家好几年,甚至,我还崩落了房墙,将我心中的家打出一个大洞,这个大洞是眺望远方的,是叛逆的,是同家庭对抗的自我意识。
于是,寒风时常刮进来,大雨时常洒进来,烈日往往烫熟一切。
我拥有的,仅是师父的恩情、阿义的友情、还有不复存在的,跟乙晶之间的爱情。
我一直都缺少一个家。
所幸,在决一死战的前夕,我的家又回来了,或者说,我又回到了家里。
所幸。
第七十一章
决战前三天,大家所作的事,其实可以写上好几千字。
阿义这种钢铁好汉,也变得婆婆妈妈的,这三天中不断跟学校的女孩子告白,希望乱枪打鸟,能意外得到一个价值三天时光的恋情。
不过他没有办到。
因为奇异笔的墨水很强悍。
师父最不婆妈了,除了晚上跟我爸妈一起吃饭外,他整天都在外面奔波杀坏人,那三天特种行业风声鹤唳,黑道人人自危,黑金议员纷纷出国避难。
师父是这样说的:“要杀就要快!”
显然,师父对这场最终死斗的态度是相当保守的,这点尤其令我们很紧张。
“师父!会赢吧?”阿义问。
“当然!”师父总是大声说道:“我要替那女人报仇!要替师父报仇!替花猫儿报仇!”
“那为什么赶着把坏蛋杀光?”我问。
“杀坏蛋还需要理由吗?”师父吼道,又冲出去挂了两个黑道头子。
终于,最后一天,晚饭后。
七点半,距离零时零分,只剩四个小时半。
凌霄派,江湖上第一大派,正盘坐在大破洞中,闭目养神。
“记住,打不过就逃!你们是正义的种子,不能就此覆灭。”师父语气坚定,说:“师父有无比的信心,可以在此役诛杀蓝金,但万一有太多的无眼刺客围攻我们的话,凌霄派恐怕……恐怕寡不敌众,这时候就一定要逃跑,留得青山在,柴会烧不完。”
“蓝金应当很自负,怎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努力这样想着。万一真有五、六个无眼刺客围攻我跟阿义,我跟阿义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怕他转了性。”师父慢慢吐纳,说:“但放心,蓝金跟师父之间的对决,不会超过半柱香,甚至在出手瞬间就会生死力判,一旦师父挂了蓝金,再多个行尸走肉的无眼刺客,也奈何不了师父,你们只需要撑一会儿就行了。”
“说得容易。”阿义看着三人中间的兵器。
两把开山刀、两把生鱼片刀、还有一把从工厂偷出的长条钢片。
长条钢片,自然是师父的兵器,非常刚强,稍具韧性,边缘细薄锋利,在师父的手底下绝对是把好剑。
“渊仔,还有一点时间。”师父微微笑。
“还有一点时间。”阿义附和着。
“那我走了,要等等我,大家一起上八卦山!”我站了起来,将开山刀跟生鱼片刀用厚布包裹着,再用细绳绑在身上。
“替我向晶儿问声好。”师父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绒布盒子,掷向我来。
我接住绒布盒子,问道:“给乙晶的?”
师父哈哈一笑,说:“打开来看看!”
我打开盒子,一只极美的钻戒依偎在盒子中央,闪闪发光!
我心中莫名感动。
“自己看着办吧!听说这是这个时代的定情物。”师父得意地说:“师父去劫恶济贫弄来的,十足真货!”
我笑了笑,说:“那就试试看吧,死马当活马医。”说完,我便跳出了大破洞,兴奋地冲向爱的方向。
“给我一个理由!”我大声说道,身影飞快。
乙晶的窗口,仍然透出橘黄的灯光。
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审查乙晶房间里的动静。
“养蚕的好像不在楼上,好极。”
我心中一喜,轻轻踏上院中的小树,燕起燕落,停在窗户边。
窗户没有了窗帘,于是我大方地推开了窗户,跳了进去。
乙晶呢?我心爱的乙晶呢?
乙晶抱着窗帘,躺在床上鼾睡着。
她发红的俏脸,看得我不忍唤她醒来,而我的手中,却几乎要把钻戒盒捏爆。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乙晶吗?
还是?
正当我端详着乙晶熟睡的模样时,我的“叮咚穴”突然一窒,我诧异之余,全身果然无法动弹。
我竟被暗算了!但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声息或杀气!?
我无法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