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2-09-26 14:11 字数:4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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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横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向那丫鬟道:“有劳义母记挂,媳妇愧不敢当。”丫鬟又道:“老爷太太还说,夫人有了身孕,保重身子要紧,今后晨昏定醒这些虚礼,便都一概免了。”苏映雪对康氏夫妇一向执礼甚恭,早晚侍奉,忙道:“郦郎朝中事忙,媳妇在家孝顺义父义母,自是分内之事,怎可不行?”
孟丽君开口劝道:“娘子一片虔诚孝心,义父义母自然早知。二老都不是贪图虚礼之人,既教你免了每日晨昏定醒,自是为娘子身子考虑,你也不必违拗了二老这一片爱护晚辈之意。”苏映雪方不言语,那丫鬟提了空盒退出。孟丽君望着桌上汤碗,笑吟吟地道:“为夫亲手为娘子盛的这碗汤,娘子还是赶紧趁热喝了罢。”
小夫妻俩坐下吃过饭,孟丽君吩咐道,从今往后每日晚饭之后,都要为夫人静心诊脉半个时辰,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将服侍的下人俱打发出去,只留下荣兰一人在外间伺候针药笔墨。
苏映雪终于松了口气,悄声抱怨道:“原来女子怀孕竟然这般麻烦!官人昨日才告诉爹爹、义父义母说我有孕,义母今日便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直说了半日的话,问这问那的。若非官人前几日已将女子怀孕初期的征兆细细说与我听,只怕今日竟应付不过去呢。”孟丽君握住她手,道:“有劳娘子受累了。”
苏映雪道:“义母还说,官人在朝中为国事操劳,恐无暇顾及妾身身孕,该当去请几位太医常来诊脉调理才是。可将我唬了一跳,赶忙回道,官人医术通神,天下皆知,于此亦颇有几分执拗的脾性,只怕不愿让寻常医者为我诊脉。不知答得是否稳妥?”孟丽君赞道:“雪妹如今也学得一副伶牙俐齿了。若依我说,却有个更好的答复现摆着呢。”
苏映雪疑道:“官人有更好的说辞么?”孟丽君笑道:“你只消说,郦君玉娶了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貌娇妻,藏还藏不及呢,更哪里舍得多给旁人瞧见!”她这几日为朝廷武试招贤之事费心尽力,眼见终于尘埃落地,大军明日便要启程南下了,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此刻与苏映雪闺房之中温言调笑数语,只觉心怀舒畅无比。
苏映雪这才知道她在说笑,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却总是取笑我。”孟丽君敛了笑容,道:“好,咱们就说正经事。那傅家娘子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我昨日当着爹爹、义父义母的面,宣布你有了两个月身孕,这时日上倒无差池。算来明年二、三月里,孩子就要出世了,冬春日间衣衫厚实,要假扮起来掩人耳目,应该不难。只是等到生产之日,却定要想个偷梁换柱的好法子才行,现下时日尚早,倒也还不急。”
苏映雪问道:“傅家娘子那里,官人是如何说辞的?”孟丽君道:“我的身世真相,那是天大的秘密,自不能说与她听。我只说去年与她丈夫在途中结识,曾经救助过我,如今我代为照顾他的孀妻,也算是报答其相助之恩,又将傅将军的相貌身形细细描述了一番,她才信了我的言语。眼下她虔心信佛,吃斋茹素,已铁定了心思,只等孩子生下来后便要遁入空门,肯求我收留这孩子。正巧我也一直想着寻个孩子来掩饰身份,就答允了她。”
苏映雪叹了口气,幽幽道:“她也当真可怜得很,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如今又不明不白地怀了身孕。若非官人碰巧遇上她,再过一个月等她身形遮掩不住了,只怕名节也不保了。”
孟丽君愤然道:“名节,名节!哼,这两个字也不知害死了世上多少无辜女子。甚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都是些男人们编出来的混帐话!傅家娘子勤劳善良、温婉贤淑,一向与人无争。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她压根儿就没有半分过错,她腹中的孩子更是无辜,却教人逼得走投无路、险些儿投湖自尽。我若不接她出来,她们母子两条性命,迟早还要断送在这理直气壮、草菅人命的‘名节’二字上。”
苏映雪听她声音越说越大,忙拉她手道:“小声些儿。”听到“她压根儿就没有半分过错”这几个字,不由惊疑道:“官人既这么说,莫非事情真是如此?那傅家娘子不是说,原是一日夜里做梦,梦见丈夫回来,从此便有了身孕。难道鬼神之事真能应念么?莫非上天怜她痴心一片,竟当真送了她丈夫的魂魄入梦,来与她团聚?”说到这里,以手支腮,遐思无限。自己先教这故事给感动了,竟有几分痴了。
孟丽君无奈摇头,心道:“算了,真相何等残酷,就让雪妹也和傅家娘子一般,认作是魂魄入梦罢。”也不扰她遐思,站起身出来。荣兰正在外间收拾笔墨,听见二人说话声,见她出来,悄声道:“公子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夫人么?”孟丽君摇摇头,问道:“那件事你打听得怎样了?”
荣兰轻声道:“我正要回公子呢:京中前一阵子曾闹过两起采花案,一个多月前已教京兆尹段大人给破了,将那采花大盗拿下审讯,堂上供认不讳,已定下秋后处斩之刑。公子不是怀疑,傅家娘子乃是中了一种令人昏迷、旖旎生梦的迷烟么?我打听得清楚,这两起采花案皆是如此,料来不会有错了。”
孟丽君虽早料得如此,微微点头,心中却是一阵难受,嘱咐道:“此事你我二人知道便了,千万莫在傅家娘子面前露出丝毫口风。她脾性外柔内刚,若知真相,必然再无生念。”
荣兰应了一声,想说甚么又强自抑住,过得片刻,实在忍不住,说道:“公子,清儿便多一句嘴:那孩子……生父若此,清儿可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孟丽君知她心意,只道:“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我始终相信人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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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六日,十万将士厉兵秣马,陈于京营大教场中。皇帝颁下圣旨金牌,平南大元帅手持金牌,可自行调动南方九省兵马,又钦命兵部尚书郦君玉代驾祭旗送行。
孟丽君焚香拜祭,对天禳祷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愿我大元朝廷十万雄兵,得以荡平叛军、收复失地,救得天下万千百姓脱身苦海、重返家园!”心中再默默加上一句:“但愿爹爹平安无事,我们父女终能团聚!”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十万将士一齐拜倒。
大军从教军场出来,行至南安门,众将下马。皇甫少华抱拳道:“有劳恩师相送,少华定然不负所托。”孟丽君微微一笑,道:“元帅此去,必能马到成功、一举扫平叛乱,下官便在京城敬候佳音。”从袖口取出一个锦囊,悄悄递过,低声道:“待我军转守为攻、进逼昆明之时,若与叛军相持不下,元帅可拆阅此囊,内有一条计策。至于用是不用,还请细细斟酌。”
皇甫少华又惊又疑,接过锦囊,贴身收好。孟丽君便不再提此事,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元帅及各位将军自重,下官这就要进宫复旨了。”皇甫少华凝望她一眼,说道:“恩师珍重。”翻身上马,军旗挥处,大军漫漫南下。
(第二部完)
第三部 第一章
发表时间:2006…04…03
元贞十九年五月十五日。
一个青衫书生站在树影下,默默地凝望着前面张灯结彩、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太师府邸,以及府内外车水马龙般往来不绝的宾朋客众,眼中满是嫉妒仇恨之色,久久不能平息。
过得良久,他方记起侯爷吩咐下的任务,终于强压住满腔嫉恨,从树影里走出,慢慢踱至人群中,看似一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实则竖起双耳,细听众人言语。
京城本就是热闹繁华的所在,今日乃是太师府小少爷出生百日之庆,就连梁太师这等平素不喜奢华热闹之人,亦坚持要大摆筵席,以示庆贺。在府外瞧热闹的百姓们甚多,其中布衣学子亦有不少,但这青衫书生相貌俊美,站在人群之中,倒也颇为显眼。
瞧了一阵子,一个老者搭话道:“公子也是来看热闹的吧?读书人若能如郦大人这般体面风光,可不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青衫书生轻“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另有一个书生装扮的人满脸羡慕之色,说道:“可不是么?唯有如此,方不枉了十年寒窗勤读之苦。唉!三元及第,大小登科,甫入朝堂数月便医治太后,擢升至二品兵部尚书,前后两科招纳了数百名武进士门生,此后更深蒙圣宠不衰……这些个桩桩件件,只消有得一件,便已是十分的了不起了,更何况他件件不离。如今又一举得男,当真羡慕煞人。实可谓少年显贵、春风得意。十八岁年纪就有如此作为之人,只怕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旁边一个蓝衫书生接口道:“是啊。但这些都不过已知的富贵,若论起前程来,还不知他将会如何显贵呢。早听说从今年开春时起,平南大元帅便转守为攻,已逐步夺回失地、进逼叛军巢穴。眼看扫平叛乱也就是迟早的事了,到那时朝廷论功行赏起来,郦大人纳贤取士,自当位居首功。自古军功最重,郦大人便是封侯拜相,也不奇怪。”
这么一说,众人一齐颔首。其时有不少秀才举子寓居于京,一面攻读,一面俟候会试。在这些人心目中,郦君玉的传奇故事,便如同一颗高高在上的指路星辰,直指向所有读书人毕生奋力追求的目标。这颗星辰越高越亮,便越发令人欢欣鼓舞。
蓝衫书生瞧见众人都在听自己说话,心中颇为得意,忍不住卖弄,略顿了顿,又道:“还有个最新的消息,我也才刚听说,想必尚没多少人知道。”几人齐问:“甚么消息?”蓝衫书生道:“你们都知道宫中李妃所出的皇长子晋王殿下罢?这位殿下如今刚过五岁,正是进学之年……”说到这里,有人便已猜到:“莫非皇上有意任命郦大人为晋王太傅?”
蓝衫书生点头道:“不错。郦大人博闻强识、文采高绝,自是太傅的最佳人选。当今万岁子嗣不多,大婚十年来,也不过一子一女。日后晋王殿下若立为储君,倘或有朝一日……”随即略有警觉,住口不语,但言下之意显是说:“倘或有朝一日继位大统,郦大人便是帝师的身份,那是何等的荣耀。”众人皆知,大元朝廷最是尊师重道,历任帝王之师身前煊赫无比,死后亦是哀荣无限,虽然未必一定位高权重,却必将名动天下。
先前那青衫书生一直不曾说话,这时不由冷笑道:“李妃身份低微,皇上之所以迟迟不肯立储,也是为此。皇上宠爱刘皇后,十年不衰,皇后千岁春秋正盛,一旦诞下嫡子,自是嫡皇子继位大统。郦大人与刘国丈一向不合,到那时只怕身败名裂也未可知。又焉知眼前的热闹繁华,不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
蓝衫书生正待开口与他争辩,旁边一人连使眼色,他立时醒悟过来,望了青衫书生一眼,不再说话。这么一来,便冷了场子。过得一会,一人指着太师府大门,找话说道:“瞧!又有几位大人出来了。左边那位不是去年科举的探花郎、如今的兵部侍郎朱大人么?咦?他怎么朝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青衫书生见到朱绍麟出来时便待离去,不想他一抬眼正瞧见自己,这时再走不免有些示弱之意,便站在原地不动。
朱绍麟走过来,又打量了青衫书生几眼,目光中颇有些惊喜错愕之色,道:“夏贤弟?你竟还在京城、不曾返乡么?愚兄遣人寻了数次,都不曾找到你,只当你已回乡去了。”
那青衫书生正是去年与朱绍麟等一同参加春闱会试的同榜贡士夏代宗,他只因不忿孟丽君得以入赘太师府,一怒之下淋了急雨,便高热不下,错过了当科殿试。此人素来心胸狭隘,丝毫不念孟丽君客栈探病之情,辗转病好后更将她恨之入骨,只觉若非她多管闲事、出尔反尔,自己便一定能娶得太师小姐,自然也不会有淋雨生病之事,更不会因此错过了殿试。就是今日这生子百日之喜,也当是自己的。如此仇恨,岂能不报?依他本意,原也只打算再苦读三年,以期来年会试扬眉吐气。但才只数月下来,就探得消息,孟丽君已在朝中得揽大权,便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只恐三年后就算入了朝堂亦无法报仇。他思来想去,一咬牙索性横下心来,将功名之心抛却,投身国丈府作了一名幕僚,希冀倚仗借助刘国丈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