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2-09-26 14:11      字数:4752
  有薷模姆训谋誓Γ贡仁烦妓嫉热说木碜由霞悠鹄椿挂唷2恢醯兀闹薪ソセ断财鹄础!?br />
  当下来到考演武艺的所在。这时时辰尚早,考生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大半都在谈论各自考卷上主考郦大人的批示。有几人指指点点,似在议论策论榜上得了头名的韦勇达。皇甫少华顺着那几人眼光瞧去,只见一人倚柱而立,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相貌平平,并不见如何出奇之处。手中握了一份考卷,似在低头沉思,偶尔抬起头来环视一周,目光却是炯炯有神。
  皇甫少华见了他手中考卷,心头一动,走过去见礼道:“在下皇甫少华,请问尊驾可是策论榜上中了头名的韦勇达?”那人抬起头来,望了皇甫少华一眼,回礼道:“原来是皇甫老将军的公子,韦勇达一向久仰大名。”
  皇甫少华心中一奇,却也顾不得细思,说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阁下休怪:可否将阁下的考卷借我一观?”韦勇达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将考卷递了过来。
  皇甫少华先前还担心他不肯轻易出借,闻言大喜,接过来道:“多谢。”打开细读一遍,心底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卷中不曾犯过那些疏漏之处,比之这份答卷,仍然稍有不及,可见主考果然慧眼如炬。又细细读了郦大人所注批示——也与自己卷中一般详尽,除了感慨赞叹,再说不出别的话语。心中不由暗觉羞愧:“向来只道以我的兵法韬略,天下间罕有敌手。郦先生是天纵英才,人所不及,我自然无法与他相提并论,那倒也罢了。不想眼前这个韦勇达,策论竟也如此高明。看来我从前不过是井底之蛙,实在忒也小觑了天下英雄。”到得此时,方才正经收敛了满腹狂傲的心思。
  韦勇达接过他读完后交回的考卷,喟然道:“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正是如此。”皇甫少华一怔,随即会意,答道:“‘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一齐抚掌大笑。
  皇甫少华挥手将史臣思等三人招来,与韦勇达互相引见了。又说了一会子话,眼见比武的时辰快到了,说道:“明日圣驾亲领,观看比演武艺。你我若在比试中相遇,还请韦兄千万莫要容情。小弟亟盼能与兄台武艺上一决雌雄。”韦勇达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上闪过一丝颇为古怪的笑容,道:“好。一言为定。”
  当下依照名次各自归位,等候主考大人到来。皇甫少华望着场中箭垛铜鼎,心头热血如沸,只盼着早些开始考较武艺。
  第二部 第二十一章
  发表时间:2005…08…11
  辰时三刻,两位主考到了。一众考生此时望向孟丽君的目光中,俱是心悦诚服之色,大大不同于前日开考策论之时。人人都为其雄才伟略所服,更为其亲笔撰写批示的心意所感。
  孟丽君和朱奎二人在场中左、右主位上分别坐下。孟丽君问道:“考生们可都来齐了。”早有协从官员点过了名,道:“回大人话,都来齐了。”
  孟丽君点头道:“吩咐下去,开始考较武艺。依照一榜排名从后至前的顺序,先比举鼎,再考二百步外射箭,三箭射中两箭就算通过。若有两项均通过者便中了武贡士,一会进上前来,十八般兵器里任选一样,演示武艺。”那官员躬身应了,转过身来,高声将她话语向考生们转述一遍。
  一众考生抖擞精神、各展所能。两个时辰后,比试完毕,监试官员递上比试结果。孟丽君接过一看,共有四十五名考生举起铜鼎,三十二名考生射中至少两箭,两项均过者一共二十九名。其中只有四人三箭均中红心,依照比试先后,分别是:刘羿、熊浩、皇甫少华和韦勇达四人。
  孟丽君看过比试结果,心中微喜,侧头向朱奎道:“我朝果然藏龙卧虎、英才辈出!这便令他们登台各演武艺罢,也好定下武会元,尽早回奏圣上,不知朱大人意下如何?”朱奎欠身道:“郦大人所言极是。”孟丽君心底一哂,自接管兵部这些时日以来,眼见朱奎一直谨言慎行,从不当面对自己稍有违拗,倒与他向来脾性不符,令人不能不心中起疑。
  当下二十九名考生依次上台,各献武艺,俱都身手不凡,孟丽君一一温言嘉奖数语。轮到皇甫少华时,只见他在兵器架上选了一方红缨画戟,一声清啸,舞将起来,犹如平地一条银龙飞舞,又似瑞雪满空翻飞,舞至精彩处,台下数十名考生一齐高声喝彩。皇甫少华从容收了画戟,回身向主考抱拳施礼,面色如常,并无丝毫力竭气喘之态。孟丽君见他武艺如此出众,也不禁微微点头。
  皇甫少华之后便是韦勇达,也是今日演示武艺的最后一人。只见他随手取过一杆长枪,并不见如何作势,便见枪头飞舞起来,寒光点点似雨打梨花,步履翩翩如风飞柳絮。初时众人还能瞧见其矫若游龙一般的身影,到得后来,只见一团银光闪烁,上下盘旋飞舞,将他身影裹在其中。忽然之间枪势大盛、银光轻颤,韦勇达蓦地定住身形,枪尖直指台下。围观众考生俱是习武之人,人人心头大惊,只觉枪尖直逼自己胸口,躲闪不及。过了半晌,人群中才爆发出一片震天般的喝彩声,皇甫少华也忍不住赞道:“好枪法!”心底越发期待明日教军场上能与他一决高下。
  孟丽君见韦勇达如此枪法,又轻易通过了举鼎射箭两关,更是一榜上的头名,于情于理,今日的武会元已非他莫属。她与韦勇达初次见面之时,便觉他是个人才,得此结果,心底也颇为欢喜。转头正要与朱奎商议,却见他盯着场中韦勇达的身影,神情惊疑不定,眉头紧锁,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忽然间似有所悟,登时显出一脸震惊之色,面容大变,当即站起身子,向孟丽君悄声道:“郦大人,下官想起一件紧要大事,关系今科取士,着实刻不容缓,可否请大人移步说一句话?”
  孟丽君瞧他神色不像作伪,倒确似想起了甚么大事的模样,道:“好。”命协从官员领考生们至大厅歇息,等候公布武贡士名榜,自己随朱奎来到旁边偏厅,道:“朱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朱奎道:“下官看郦大人的意思,莫非要点那韦勇达作今科武会元么?”孟丽君也不否认,说道:“韦勇达的韬略武艺,俱为今科考生之翘楚,朱大人也是瞧见了的。若不点他做武会元,那便只得将此位虚悬。”
  朱奎目光一扫,见四下再无旁人,方上前一步,悄声道:“只是大人有所不知,那韦勇达乃是女子所扮!她便是昔日那投降了叛军的贼子、原云南镇南关总兵卫焕之女,本名卫勇娥。朝廷当年传旨抄拿卫府满门,却教这女子趁乱逃出。不想她委实胆大包天,竟敢女扮男装来考朝廷武试!好在下官当年正巧瞧过其画像,认得她形貌。先前一时不曾记起,后来见了她使枪的模样,便觉眼熟,再不会有错了。大人千万不可为其所惑,倘若朝廷的武会元竟为一介女子所得,日后张扬出去,岂非教人笑话?只怕有损朝廷声威和大人的英名。”
  孟丽君听了他前半段话,不由失声道:“甚么!”待听他把话说完,心底虽波浪翻腾、惊诧非常,脸上却已不动声色,只缓缓摇头道:“朱大人此言差矣。韦勇达前日策论第一,今日又技压群雄,此乃有目共睹的事实,你说她是女子所扮,这才是天大的笑话。莫非朱大人要本官相信,一个女子,竟能在韬略武艺上胜过这许多英雄豪杰,夺得武会元之位么?”
  朱奎听她不信,心底暗急。但转念一想,指认新科武会元是女子所扮,这是一件何等荒谬绝伦的事。二人在朝中派系不同,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难怪她不信。若是反过来同样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自己如果从未曾见过画像,只怕也不肯轻易相信,多半还要疑心其中是否酿有甚么阴谋。
  思及于此,心气平和下来,说道:“此事听来怪诞,却是实情。下官与那韦勇达无仇无怨、毫无瓜葛,先前策论榜上大人将她点作头名,下官亦无丝毫异议。说句玩笑话,大人切莫当真:若非下官认出她是女子装扮,就算故意诬陷于她,谅来也不至要用这样蹩脚的借口。”
  孟丽君听他这话说得实在,登时信了几分。想到韦勇达若果真是卫小姐,她的千辛万苦便都是为了平定叛乱、昭雪冤案,正与自己志同道合。但凡力所能及,自然要帮她一帮,更何况她还有如此才略,能凭真才实学夺得武会元之位。于是继续摇头道:“本官怎会猜疑朱大人?只是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恐怕朱大人是一时脑子糊涂、记得岔了,又或者韦勇达与那卫焕之女,不过形貌相似而已。”
  朱奎见她依旧不信,只得从头解释道:“大人新官上任,难怪不知这桩旧案。此事说来话长……”将当年旧事一一道来,末了说道:“这卫氏曾经女扮男装、一人一枪,冲出一百余名御林军士的包围之中,武艺必定十分了得,正与韦勇达相合——下官也正是适才见她枪法着实精湛,方蓦地忆起此事。那幅画像想来至今仍在刑部收着,便是一件物证。大人若还不信,朝廷当年遣去拿人的钦差,乃是现今天津卫总兵陈子高,他曾亲眼见过卫氏,不比下官空口无凭。若是催发一道六百里加急的调令,明日一早便可赶到京城,指证此事。”
  他越说越兴奋,想到卫氏出逃在外,偏又得了民意庇护,朝廷不便明发缉榜,此案便迟迟悬而未定,如今总算是自投罗网了。心底也不禁感叹道:“这女子委实胆识过人,竟敢兵行如此险着,差一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中了武会元。倘若果真教她瞒了过去,日后领军平叛,万一立下大功,借此要求翻案,那便是大麻烦了。”
  孟丽君听完他前面长长的一大段话,与从前康府管家康全打听所得基本一致,又记起韦勇达的三分云南口音,以及那日她说起家乡教叛军占领时的恍惚神情,心中已信了八分,越发坚定了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心念。但听到朱奎后来说起的物证人证,却不由暗暗替她担忧,脑中心念电转,片刻间已有取舍,立时生出一计来。
  当下向朱奎道:“朱大人言之凿凿,不容本官不信。但此话你我之间说得,难道能向外面数百名考生说去?不论物证人证,眼下咱们手里可一个也没有。莫非真要将那韦勇达即刻拿下、当众验明正身么?验出是个女子,实在忒也不成体统了,今科武试便当真成了一个笑话,朝廷的体面也丢尽了。但万一确是个男子,只恐犯了众怒,一旦群情激奋起来,不是你我二人能够弹压得下的。再说当前军情紧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这一批武进士能够尽早领军出征。这个节骨眼上,可万万不能出甚么岔子。”
  朱奎见她终于信了,心中欢喜。听她句句言之成理,念及二人虽派系不同,毕竟都是今科武试的主考,于此事上利益自然一致。却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她与韦勇达还会有这等“渊源”。朱奎早见识过孟丽君行事老成持重,方方面面俱比自己料想得周全,索性卖乖示好道:“大人高瞻远瞩,倒是下官鲁莽了。大人有何高见,尽管吩咐下来,只消能生擒那卫氏,又不伤朝廷体面,下官无不凛然遵服。”
  孟丽君心底冷笑一声,口中说道:“朱大人客气了,‘吩咐’二字,如何敢当?依本官的意思,咱们暂时莫要打草惊蛇,便将这武会元一位给了那韦勇达,又有何妨……”朱奎愕然道:“这个……”
  孟丽君举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接道:“……还是这句话:咱们此刻既没人证也没物证,拿人是拿不下的。与其将武会元授予第二名皇甫少华而徒招人疑心,还不如索性点了韦勇达作武会元:一则不致留下识人不明的话柄,二来也可稳住韦勇达,令他自以为计谋得逞,心中必然有所松懈,明日便更容易露出破绽。至于武会元么,原是个鸡肋。待明日圣旨下来,人人夸口称赞的皆是武状元,更有何人理会谁中了武会元呢?”她前日听了朱奎与皇甫少华的对话,虽不明其中详情,却也猜知两家必曾结下仇怨。这时将皇甫少华的名字提出来轻轻一点,果见朱奎微一踌躇,点头道:“大人说得是。”
  孟丽君又道:“当务之急,一是公布武贡士名榜、并入宫回奏皇上,预备明日教军场比武——这是大事,耽搁不得;二是收集人证物证,以便明日御前指证韦勇达。时辰有限,你我二人唯有各行其一,方能来得及。朱大人从前见过画像,又识得当年的钦差,便有劳去刑部及吏部各走一遭了。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