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2-09-26 14:11      字数:4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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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少华立时记起,前日爹爹从太师府回来后对祖母、母亲和自己说的话语,心底自然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仰慕赞叹的人物,其实并没有甚么亲戚关系。含糊应了一声,请孟丽君在亭内坐了,自己侍立一旁,岔开话题道:“弟子昨日只知,作此三篇兵法之人,乃是朝廷的新科状元郎、翰林学士郦君玉郦大人。想不到先生竟是梁老太师的爱婿,如今更升任了兵部尚书之位。恭喜先生大才得施,这真是朝廷的福气,更是前方一众将士的福气!”
  孟丽君见他眼中满是喜色,想起从前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皇甫府的另一层用意,说道:“方才我见了少将军所舞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少将军还通晓何种技艺?无须谦虚,只管说来。”
  皇甫少华原非谦虚之人,只因心底已对孟丽君钦服有加,在她面前方收了狂傲之态,这时听她问起,傲然答道:“弟子五岁习武,七岁骑射,十岁读兵书。马上马下的功夫,十七年来尚未遇过敌手。至于韬略谋断,虽不及先生远矣,却也远胜寻常武人。”说着从旁边石桌上取了一卷书笺,双手递过来道:“这是弟子今早读了先生大作,敬慕惊赞之余,自己所写的一则注解。只因时辰有限,才只注到第一篇的第三十七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此时双手递来,自不是为了手上之物,而是为了眼前接物之人。
  孟丽君接了过来,见一共有三页纸,俱写得密密麻麻。她看得飞快,片刻便已尽数看完,果然不差,得了自己七分真意,文字功夫也还不错,确然远胜寻常武人。其中自也有若干疏漏之处,误解了原文含义,当下一一指明纠正,皇甫少华点头受教。
  说了一会子话,孟丽君看似随口问道:“少将军锦绣年华、武艺精湛,不知是否有意,以堂堂男儿之躯、于国难之中,杀敌平乱、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皇甫少华霍然道:“此乃少华向来心之所愿。”
  孟丽君点点头,知他必会如此应答。想当年爹爹闲居云南提督一职,十数年来未有征战,便生出了满腔英雄落寞之感。如今皇甫伯父父子,自然亦是如此。天下间本就藏龙卧虎,朝廷又一向重文轻武,由此而推,那些身怀绝艺而不为朝廷所用、因此不得不隐身草莽之人,想来也必多如牛毛。思及于此,越发坚定了自昨日出任兵部尚书起,心中便一直在考虑的一项提案。
  皇甫少华话语出口,一颗心便悬在空中,等着孟丽君的答复。却不想她似乎思虑重重,一时并未答话,自不敢催促,只静静候着。眼光无意间望向她光洁如玉般绝美的面庞,悬在半空的一颗心忽然微微一动,登时转过脸去,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向她瞧上一眼,心中怒骂自己,怎会生出如此念头、亵渎了先生?
  孟丽君正想心思,浑然不觉。过得一会,才回过神道:“如此甚好。我此刻不宜多言,少将军且待几日之后,见了朝廷的皇榜就知。”见与皇甫少华说了半个时辰话,仍不见皇甫敬前来,他自不会轻易怠慢自己,想是家中确实出了大事。当下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叨扰一日,我也该告退了。烦劳少将军引路出去。”
  皇甫少华心中失望,还盼能与她多谈一会儿兵法,却不敢挽留,引路出了凉亭。孟丽君一面走,一面说道:“你写那注解,若有疑问,只管到太师府来见我。”皇甫少华大喜,连道:“多谢先生。”
  吕忠站在远处,自然听不到二人交谈,这时见少爷恭恭敬敬地引孟丽君出来,忙上前相迎,更听得少爷一反向来脾性,口口声声以“先生”相称,不由大惊。
  第二部 第十八章
  发表时间:2005…08…11
  一行人从后园出来,正在长廊转弯处,忽见一个妇人低头掩面泣声奔出,差点与前面引路的皇甫少华相撞。那妇人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言不发,飞快地从几人身旁穿了过去,朝前厅奔去。孟丽君见她三十来岁年纪,一身粗布衣裳,容貌端丽,只是眼睛红肿,泪痕满面。
  皇甫少华见了这个女子,微微一怔,随即道:“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先生。”孟丽君料想多半是皇甫府家事,自己不宜过问,说道:“无妨。”
  从皇甫府出来,孟丽君看看天色,约莫未时三刻,时辰还早。今日除了晚间还要进宫为太后请脉之外,原无他事。此地已是京城东郊,距离东平门不远,正好微服过去,瞧瞧城门守卫。于是打发了轿子先回府去,自己和荣兰二人信步向东平门走去。
  走出数百步,已到月影湖畔。忽听前面人声喧哗,一人道:“好,好。总算救了上来。”另一人道:“可不知这女子是哪家人,竟会如此想不开,要投湖寻死?”孟丽君一惊,走了过去,站在树荫下观望。只见远处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正从湖里一步步涉水上来,旁边站了四、五个围观之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等那男子靠到岸边,几个人抢步上去,将二人从湖里接上岸。有人当即认出那女子身份,惊道:“是傅家寡妇!”那男子上了岸,捡起岸上一件胸甲穿了,原来是个士兵。想是胸甲过于沉重,不宜带入水中救人的缘故。
  几人将那女子放在岸边,一探鼻息,还有浅浅的呼吸,都松了口气。另外数人便又议论开了,均道:“傅家娘子平素最是温柔贤淑,从来不与人口角,纵然受人欺侮,也不过笑上一笑。这么个好脾性的人,怎么会投湖自尽呢?可当真想不通。”
  孟丽君向荣兰道:“我们过去瞧瞧罢。”走出两步,荣兰蓦地瞧见那女子的面容,不由“啊”的一声惊呼,原来正是方才在皇甫府所见的那个妇人。孟丽君眉头微皱,她先前见了这妇人,只当是件寻常小事,不想竟险些闹出了人命。却不知这妇人在皇甫府里究竟受了甚么委屈,出来便径直投湖自尽?遇上这种事情,便是毫不相干之人,她也会帮助救治,更何况这妇人与皇甫府有关?
  于是上前拱手说道:“在下粗通医术,可否让在下瞧一瞧这位娘子?”众人抬头猛然见到这样一位容貌出尘、衣饰华贵的人物,均知不是常人,一齐住了口,退后一步,让出路来。那救人的士兵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时看了孟丽君一眼,依旧不发一声。
  孟丽君蹲下身来把她脉搏,立时知她虽然一意求死,毕竟发现得早,连湖水也没呛入几口,原无大碍。只是她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加上身子本就孱弱,兼又伤心过度,教湖水一激,昏了过去。倘若调理得法,将养数日,也就好了。
  站起身来,忽然想起方才有人称她傅家寡妇,可见她丈夫已死。向方才说话之人问道:“请问这位娘子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些甚么人?”那人指着一个方向道:“她家倒不远,就在那边,却没有别的人了。她的男人原是前面皇甫老爷家的家将,一年前死在了外地,就连尸骨也没见着。”说着连连摇头。
  孟丽君闻言脸色微变,急问道:“你可知她丈夫叫甚么名字?”那人道:“听说是叫做……傅……甚么人罢?我也记不太清。大家都唤她傅家娘子。”
  孟丽君心中再无疑意,知她必是当年皇甫伯父派来给自己送信的家将傅归人的孀妻。傅归人之死,始终是孟丽君心头抹不去的一桩憾事。沉吟片刻,决定先不将她救醒,说道:“她家既是不远,烦劳几位帮忙抬她回家,在下也好替她开方疗治。”
  当下那个下水救人的士兵与另外一人抬了傅家娘子,孟丽君和荣兰跟在引路之人后面,一行人来到傅家。
  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院里悬着一根草绳,上面挂了十几件浆洗过的衣裳。三间屋子,一明两暗,房里没有甚么值钱的物事,却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孟丽君吩咐将傅家娘子抬到床上,提笔写下一副药方,取了块碎银,命人去附近药铺抓药。又请了住在隔壁的一位大娘来替傅家娘子换下身上湿衣,自己与其余人等退到院里。
  听得出了这样的事,平素与傅家娘子相熟的街坊邻里纷纷赶来探望,小院里登时挤满了人。见到孟丽君这样一位神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竟肯对素不相识的一介平民女子伸手相助、出钱出力,人人都是赞不绝口,而对于真正下水救人的那个士兵,众人反无半句褒奖的言语。那士兵也不生气,只斜身倚在墙角听人说话。
  孟丽君瞧在眼里,微微点头。先不去理他,转过身来和街坊邻居们说话,过不多时,已然大体得知傅氏夫妇从前的一些故事:
  原来傅家娘子本是自小买来服侍皇甫老夫人的丫鬟,名唤赵琼儿,十几年前赏了给府上家将傅归人为妻。等到傅归人随皇甫敬转战沙场、积累军功升作偏将后,夫妻俩得了皇甫府恩典,都放了出来,从此便住在这里。自成亲以来,夫妻二人情意相投、相敬如宾,从来不曾吵过嘴、红过脸,是这一带街坊邻居们口中的佳话。
  自一年前傅归人死讯传来,傅家娘子伤心不已、整日以泪洗面。傅家从此断了生活来源,好在娘子贤惠,靠着为他人浆洗衣裳勉强度日。不料祸不单行,过了几月,她七岁大的独生儿子偏又生了一场急病。那时皇甫家已合家去了泰安,不在京中,娘子只得将家中值钱的物事尽数当卖了,三番五次买药请大夫,却终究救不得孩子性命。傅家娘子为此大病一场,卧床大半年方好。
  孟丽君闻言悯然。她先前诊出傅家娘子身怀有孕,还道她或许德行有亏,现下听十几人都异口同声地称赞娘子贤德,想来不是虚言,便知其中另有隐情。此事关系一个女子的名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孟丽君自然绝口不提。
  过了一会,隔壁大娘为傅家娘子换好衣裳出来,说娘子已经醒来,只是一个劲地流泪,甚么话也不说。抓药之人亦回来了,另有相熟之人自去煎药。
  孟丽君心知,在旁人眼中自己只是一个侠义心肠的贵介公子,碰巧遇上了这桩事情,顺手帮个忙而已,除了留下些银子外,并不指望还能做些甚么。但她既是傅归人的妻子,此事自己决计不能抛下不管,然而此刻人多口杂,却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不如便暂时装个贵介公子的模样,等过得几日待事情缓一缓了,再来计较。
  主意既定,从袖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交到隔壁大娘手中,说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麻烦大娘辛苦几日,好好照顾傅家娘子,也多开劝开劝她,可别再想不开轻生了。”大娘接过银子,念了声佛,谢道:“相公真是菩萨心肠的大好人,老身替娘子多谢相公了。”
  孟丽君微微一笑,回过身来看那救人的士兵,却已不见,不由一惊。向旁边的人打听,才知他方才听人说傅家娘子已经醒来,便悄然离去了。孟丽君心中赞道:“此人不言不语,行事却大有君子之风。”告辞出来。瞧见前面几十步外一人的背影,正是方才那个士兵,于是高声唤道:“前面的那位兄台,且等一等!”
  那士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孟丽君疾步赶上,见他下水救人之后,并未换过衣裳,而此刻身上已然不见水珠,足可见其功力深厚,拱手道:“在下郦君玉,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那人登时面露奇色,惊道:“可是新科状元郎郦君玉郦大人?”他先前一直不曾说话,这时方第一次开口。
  孟丽君料不到自己的姓名竟已如此广为人知,心道下次若再微服出行,该当用个化名了。一面含笑道:“正是。”一面庆幸方才在傅家小院无人问及自己姓名。
  那士兵忙抱拳还礼道:“京城之中盛传新科状元郎美若谪仙、超凡脱俗,也只有如阁下这般容貌,方能当得起这八字的评语。小人姓韦,名勇达,东平门守卫校尉,见过郦大人。”
  孟丽君见他虽其貌不扬,但观其先前行事之风,心中早起了结交之意。这时听说是东平门校尉,自己原就预备微服过去瞧瞧东平门守卫,也算凑巧了。又听他嗓音清朗,竟还带了三分云南口音,越发觉得亲近,说道:“甚么大人小人的?此地又非朝堂之上,不必如此拘礼。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见韦兄光明磊落、救人于难却丝毫不图名利,心中佩服得紧。想请兄台到前面酒馆小酌一杯,不知尊意如何?”
  韦勇达微一踌躇,点头道:“好。如此多谢郦兄了。”于是来到一家小酒馆,二人坐下,荣兰侍立在孟丽君身后。小二送上一壶老酒和四碟小菜,荣兰接过酒壶,为二人满上。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