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17 16:34      字数:4874
  ,用之一次,大病,景隆精制补气血之丸药,王爷笑纳之。
  “我不要吃他送的药!”锦曦拒绝。
  朱棣冷声道:”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锦曦自然的往后一缩手,难道李景隆都告诉朱棣了吗?她不想失去这柄剑,这剑她可以不用,但是她却想靠着它或许能自保,或许能在乱军中救得朱棣一命。
  朱棣见她这模样,便知李景隆所说是真。白衣没有找到道衍,听说裁云剑后也吃了一惊,细细将此剑的来历传说告之朱棣。
  仔细验过李景隆所送的药丸,确是珍稀药材所制。朱棣一时半会没想到如何除下那柄剑,便缓和了声音道:“锦曦,你真要我伤心难过吗?”
  他有点难过,自己现在征战沙场,没能去为锦曦寻药补身,甚至不知道她有裁云剑一事。锦曦心意他明白。她之所以隐瞒是不想他担心,甚至想凭这把剑陪他南征。
  “我知道你恨李景隆,其实……他对你也很好的,你不肯服他的药,我已谴人为你制药,你吃吗?你就愿意让我内疚?你不肯便罢了。”
  朱棣突然意兴阑珊离开。
  锦曦心口酸痛,冲上去抱住他,眼泪涌出,浸透了他的后背,她哭道:“你不要生我气……”
  “我生自己的气呢,傻瓜。”朱棣叹了口气,“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我还争什么天下?”
  “我吃了就是了,每次服药,你,你都逼我!”朱棣难过的样子让锦曦大恸,又非争得一口气似的指责朱棣。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朱棣目光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咱俩谁逼谁呢?谁不知燕王妃专横跋扈,是府中一景呢?”
  “我在世人眼中可是贤德淑良,品貌端庄。”
  “大言不惭!”朱棣嗤笑,搂过锦曦正色道,“等战事平定,我定亲自为你寻成形人参,猎辽东黑熊取鲜熊胆配药。”
  锦曦妖憨笑道:“我看啊,等你胜过盛庸铁铉再说吧,此二人能守济南三月,真的不是吹的。”
  “李景隆也是高手,只是运气差了一点罢了。”
  “说不定那二个运气好呢?”
  锦曦半开玩笑的话竟然成真。
  建文二年九月,朱允炆以盛庸为征虏大将军,再举北伐。
  十月,朱棣获悉盛军北进,燕军南下进逼德州,诱盛军出击,城外大败盛军,其后沿运河而南,连克临清、馆陶、大名、济宁等地。
  盛庸、铁铉率大军抄袭燕军后路,抢占东昌,扎下大营,插断了朱棣北归之路。
  这是朱棣自起兵靖难以来遭遇的最强悍的抵挡。
  东昌城外,燕军大营内众将愁容满面。
  “东昌要塞被扼,拿不下东昌便无法南进,与盛军在东昌胶着于我军不利,诸位有何高见?”朱棣静静地问道。
  帐中大将张信道:“王爷,他们守着东昌我们强攻不下,拖久了粮草补给不上,东昌如同喉中之刺,我军实力又不如他们,硬碰硬划不来,纵然胜利也是惨烈。”
  是啊,征战两年多,势力大增,但在河北鲁西胶着太久,燕军攻克城池后又疲于攻打下一处地方,休养的时候太少。且每每以少胜多都捏着一把汗。朝廷的大军动辄五十万,六十万。燕军发展至今,只有三十多万人,靠得以谋略取胜,速战速决。
  朱棣想到这些,凤目中露出隐忧。
  “如果能渡过运河呢?”锦曦突然想出了这个法子,渡过运河绕开东昌。粮草可由德州送来,便不惧盛庸扼住东昌,断了北归之路。
  “哪有那么多渡船能供大军渡河?况且战事一来,两岸河工早已停止摆渡,再说了,盛庸铁铉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渡河而去?”
  锦曦嘿嘿笑了:“王爷,咱们建浮桥。分兵拖住他们。”
  浮桥?朱棣呵呵笑了起来,这主意甚好,浮桥轻便三日可达运河对岸,只要舍得抛弃锚重,就绝无问题。
  “从今晚起在营中秘建竹排,同时密切注意盛军举动,我要人马不动声色渡过运河!”朱棣决定舍弃锚重,轻装渡河。
  他知道此举同样危险,同样会有损伤,相较强攻东昌或被盛庸拖死,这个算是伤害最轻的一种。
  当晚,燕军军营内秘建竹排。三日后白天照常不动,夜晚队伍便分批连排成桥暗渡运河。
  三十万大军有条不紊的行动,连续八夜渡河没被盛军觉察。
  时近冬日,河水冰冷刺骨,奉令托起竹桥的军士兵偶有被水冻僵,来不及撤换便被水冲走,这日,终于有三具尸体冲至下游被发现,飞马报到盛军大营。
  十二月二十五日,盛军发起了攻击,此时燕军还有五万余人做为后卫没有撤离。
  朱棣和锦曦便在其中,三十万大军与五万人马,力量悬殊。
  张信见燕王执意断后,王妃拒不先撤离也不肯走,都留下来稳定军心。他长刀挥动大喊道:“王爷,张信断后,你们先走!”带领人马迎战。
  “能撤多少就是多少?”朱棣银枪一摆,凤目飘起杀戮。
  从盛军攻击起,他就不肯走。朱棣身先士卒是燕军长期以少胜多,士兵气旺盛的原因之一,可是锦曦却着急。
  看到朱棣还是不肯走的模样,她急了,恶狠狠地说:“没有了张信,你还在,你若没了,这战也就不用打了,难道还指望高熙他们?你才是军中的主心骨。!”
  朱棣望了望前方如蝗虫一般扑来的盛军,身边燕军都殷殷看着他,都希望他能脱险离开。朱棣心里一热,目光缓缓从将士兵身上扫过,他们都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那种不舍油然而生。锦曦说的不无道理,他明白,此时不是他想留下来的问题,是不能让燕军无主!他神色肃然,抱拳对张信说:“将军请多保重!”
  张信虎目含泪,回礼说:“王爷保重!”
  朱棣拉转马头,再不回望,策马奔下河堤,燕卫十七骑护着朱棣和锦曦紧随其后。
  这是朱棣最狼狈的一战,三十万大军像石碾一般碾过张信和他的五万人马,白甲燕军顷刻间便湮灭在盛军之中。紧紧咬在朱棣身后。
  箭如雨下,河堤上的士兵越来越少,无一人后退半步。
  “上桥!”锦曦冲朱棣大吼,反身削开射来的箭。
  墨影踏上竹排的时候,扛连竹排的士兵已经撑不住了,竹排在身后节节断裂飘向下游。
  马不能停下,停下竹排便受不起重力。
  墨影神骏载着朱棣飞速通过浮桥跃上岸去。“锦曦,我们过来了!”
  朱棣高兴地喊道,却没有听到回音,他吓得心脏为之一窒,回头一看,燕卫十七只有四人浑身浴血站在他身旁,纷纷红了眼睛望向对岸,没有锦曦。
  墨影突然望南长嘶一声,那声音像天上的惊雷击中了朱棣,他有点茫然地顺着马嘶声看向运河对岸,一道熟悉的浅紫身影在对岸闪过。
  她像一朵开到萘靡的花,在密集的黑甲盛军中极尽艳丽。
  银白色的剑芒环绕着她,射向河里的箭枝,纷纷冲上来的士兵被这条光带阻隔靠近不了锦曦半分。
  103生离死别(二)
  她身边的银色燕军像天上的烟火,一点点被黑夜吞噬。
  朱棣脑中一片空白,止光落在锦曦身后的河面上。
  竹排连成的浮桥连同水中托着桥的士兵忆经被河水冲走,河面宽达二十多丈,驭剑再神骏也不可能跃过河面。锦曦再无可能过了运何回到他身边。
  对岸的砍杀声顺着河风吹过来,每一声都似敲打在朱棣心上,他穷尽目力,看到燕十五倒下的身影,燕卫一个个的没了。
  “锦曦!”喉间发出声嘶力竭的狂吼,他滚落下马,心痛如绞,腿一软便往下跪,长枪蓦地扎进土地。撑住了身体,手死死地握着枪杆,凤目中已滴下泪来。
  往事历因在眼前晃动。她在凤阳松坡岗为他挡箭是这般模样。不管不顾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要他先走。吕家庄黑衣人来袭,她回救他,凤阳山中她一路护行……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可恨!”朱棣哽咽,热泪奔泄淌了满脸。
  他盯着锦曦的身影,她又用了裁云剑,她又为他挡箭,她有意无意地落在后面挡住射向他的箭枝。她是拿命来保他啊。
  所有的燕军都沉默地看着他们的王妃在河对岸小小的身影。看着五万燕军一点点被盛军击杀而无能为力。
  空气是这般凝重。朱棣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使劲的捶着胸口。想让心能呼吸。
  “父王!”朱高熙抹着眼泪跪下。
  二十多万燕军对着南岸齐齐跪下,要他们看着兄弟被杀,已心痛悲愤,燕王要看着王妃力尽又是何等心情!
  锦曦觉得又回到了山中,那个月夜穿着爹娘新做的裙衫,用轻功在林意不奔,裁云剑似她生命的一部份,随她心意划出剑芒阻击着盛军的进攻。
  她戴上了银色的面具,仿佛燕十七的功力同时给了她,让她武力大进。
  朱棣的声音似乎从对岸传来,锦曦一剑逼退涌上来的盛军,回头北望。
  朱棣突然就跳了起来,大喊道:“锦曦!”
  心口一痛,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明知道他看不到,锦曦还是抹了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她怕是陪不了他了,锦曦想,没关系,要去见十七了,十七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她吗?在阴曹地府也护着她不受牛头马面的欺负,脸上浮起了美丽的笑容。
  盛军似乎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生擒她,缓缓结阵逼近。
  驭剑驼着她前蹄步步后退,马蹄已踏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锦曦冷冷地看着冲上来的士兵,扭头向北,轻声喊道:“朱棣!”
  那个熟悉的身影标枪一般站在岸上,身后是二十多万燕军,锦曦欣慰的笑了,“驾!”她用力一挟马腹,驭剑似知晓她不愿落在敌人手中,奋力扬蹄,带着她冲进了运河。
  一人一马只在河水中露了下头,转眼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层云低压在头顶,铅灰色重重砸进朱棣的心里,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他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覍不到身边人的呼吸,呆呆的看着河水打着旋儿冲向下游。
  “锦曦……”那个曦字像一声叹息,从嘴里轻呼出,飘散在空气中。明眸善睐的她,在怀中撒娇的她,随着这声叹息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棣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不见丝毫阳光。
  有个声音在低低对他说,没了,她真的没了……
  运何水湍急的流着,时间凝固在这一刻,砍杀声慢慢的消失,两军隔着河岸消退了斗志。
  盛庸驱马来到岸边,心中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目光望着燕王妃与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朱棣眼睁睁瞧着这一切已经没有了痛觉。她闭上眼,锦曦娇笑着唤他名字的模样栩栩如生,手缓缓伸出,朱棣哑声道:“拿弓来!”
  朱高熙递过自己的弓。
  “太软!”
  白衣默默的送上五百石的强弓,轻声道:“十七以千年蟒筋所制……”
  朱棣心一颤,接过弓来,。弓长三尺七寸,弦色银白透明,他抚摸了一下。当日锦曦在郊外比箭神采飞扬的模样又冲进了脑海,胸口似有热血翻滚,硬生生堵在喉头。他缓缓抽出三枝长箭,大喝一声,开弓如满月:“盛庸,本王不杀你誓不为人!”
  “噌”的一声轻响,箭离弦而出,竟不受河风影响飞越运河,真奔盛庸面门。
  等到箭到眼前,盛庸才反应过来,低头躲过,头盔的红樱已被射下一簇。燕王竟有如此神力!他大惊失色,坐骑长嘶直立,差点把他抛下马来。
  朱棣三箭射出,喉间一热,鲜血便喷了出来。
  “父王!”朱高熙哭着去扶他,朱棣一掌打开。
  他转过身呆呆地看着尹白衣。
  “王爷,我去找,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她来!尹白衣吐出这一句,策马往下游奔去。
  这一仗,燕军死伤五万人,主将张信战死,锦曦跳下运河,朱棣重病,被迫还师北平。
  尹白衣一月后回到北平。没有找到锦曦。
  朱棣神情木然。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锦曦不会水。运河水流湍急,她怕是连尸骨都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
  踉跄着走到窗前,挥手止住白衣的搀扶,朱棣微喘着气道:“白衣,去温壶酒来。”
  “王爷!”尹白衣站立不懂,神情为难。
  “我想好起来,也想喝点酒,说会话。”朱棣轻声道。
  炭火奖屋子里烧得暖如春天。
  朱棣选了只青瓷碗,倒上酒,这些日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起锦曦。连这只青瓷碗,都让他想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