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17 16:34      字数:4833
  “珍珠!”锦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不摘可以,我能不能在榻上躺着?”
  珍珠为难地看着她头上的凤冠,咬咬牙道:“我给你扶着!”真的就伸出手来扶着锦曦的脖子。
  锦曦啼笑皆非,想想她若不扶,自己的脖子就不是自己的了。看着沙漏越发觉得时间过得慢。
  “珍珠,燕王还没来?”
  “嗬嗬,小姐,你找什么急啊,快啦!要不,我去看看?”
  锦曦赶紧点头。珍珠一出去,锦曦就把插的首饰,凤冠摘了下来,脖子已经酸了。朱棣就想看她的狼狈样?锦曦想,凭什么要他如愿?动了动身子,顺势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背才挨着睡榻,耳边就响起一声惊呼:“天啦,锦曦,娘不过出去一会儿工夫,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快,快叫喜娘进来!”
  锦曦无可奈何地坐起来,重新让喜娘帮忙顶着重重的凤冠,屋里又一阵忙乱。
  终于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丝竹声,锦曦长舒一口气,来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不行了。腰一挺站着笔直,抬步就往外走。
  “等等。盖头!”徐夫人拿起盖头迎头罩了上去。
  锦曦被压得头往下落。手突然被握住。徐夫人哽咽起来:“锦曦,你千万忍着点,娘知道有点重。”
  如果徐夫人能看到锦曦盖头下的脸,肯定会目瞪口呆地看到锦曦正在翻白眼。锦曦深深呼吸然后把头抬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没事,我有功夫!”
  “哎呀,锦曦!你千万不要露什么功夫,天啦,你的脚,你,你再这样大步走,我非得再给你栓条绳子不可。”
  锦曦叹了口气,看着脚下委屈地说:“娘,我已经走不动了。”
  “唉,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燕王已经到大厅了!”徐辉祖急急过来催道。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锦曦心里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不管想不想嫁,总之是嫁了。不管和朱棣和不合得来,她还是顶着燕王妃的头衔。锦曦轻声开口道:“娘,锦曦不会给魏国公府丢脸……”
  徐辉祖再不愿锦曦嫁给朱棣,心里也一阵凄然,柔声道:“大哥带你过去。”
  这是兄妹俩自徐辉祖想把她送予太子争吵后第一次出现了和谐。锦曦伸出手去让大哥牵着自己缓缓走进大厅。
  她听到人声鼎沸,从盖头下瞧见人们的脚。目光落在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粉底皂靴上。然后另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接了过去。
  锦曦知道这必是燕王的手,干燥温暖。心里一颤,脸上竟有些发烫。这只手牵着她向父母拜过,然后带了出去。
  刚迈出厅堂门口。锦曦手上一痛,朱棣竟在使劲,她冷笑一声,用力会握了过去。耳旁轻轻传来一声闷哼,她一笑,放开了。这种小伎俩换成是软弱的闺秀会出糗,放她身上,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紧接着听到一声高呼:“良辰吉时到,新娘进花轿!”
  喜娘换过来扶住她,掀起轿帘让她进去轿中。轿帘放下的瞬间,她瞥见银丝绣就得梧桐,满意的笑了。
  她知道,这顶轿子将绕过半座城到过燕王府。李景隆必然会看到他送的这幅凤画,他会明白自己是不会服输的。
  兰草总是草,梧桐终是树。锦曦想,她再不想嫁朱棣,终究还是借了朱棣这颗大树挡住了李景隆的要胁。她与朱棣之间的纷争总是闹性子惹出来的,她想朱棣再可恶,也不会任由李景隆威胁他的王妃。这一瞬间,锦曦有些失神,不想嫁的嫁了,不想依靠的还是依靠了。
  “起轿、奏乐!”
  鼓乐声响彻云霄,轿身轻轻一颤已缓缓往前行去。
  她坐在轿子里凝神定期,把充斥耳间的乐声人声统统封闭在心神之外。锦曦无可奈何的承认母亲说的有理。新娘子不需要走路,甚至一切都可以不管,会有有带着自己把那些仪式进行完的。
  虽然教了无数次,锦曦没上心,也记不住。也不见紧张,她想自己是太不重视了。若是朱棣知晓,他会不会气恼?锦曦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朱棣,是巴不得自己出个什么错,或是被他送的东西压个半死就高兴了,怎么会被她的想法左右呢?
  “落轿!”
  轿子颠了下落了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锦曦下了轿,扶着喜娘的手一步步踏上红毯,跨入府门的时候,她的心跳了跳。仿佛从此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这一瞬间,锦曦才真正感觉自己是出嫁了。她迟疑了一下。朱棣的手稳稳的牵住了她。没再给她犹豫的时间,径直带进了大堂。
  接下来她就像木偶似的云里雾里被带着行完礼。本以为就此结束。眼前突然一亮盖头被揭开。锦曦下意识挺直了背,抬起了下巴。
  她听到一阵吸气声。眸子有点疑惑地望向朱棣。
  他怔忡地望着她,锦曦也是一愣。两人互相被对方吓了一跳。朱棣眼中的锦曦裹在一堆金器之中,雍容华贵里泛出一种清雅。她睁着剪水双瞳带着迷茫与天真瞅着他,一副娇怯怯的模样。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凤冠竟比她的头大上两倍似的,朱棣顿时觉得细细的脖颈撑不住那顶凤冠,心里怜意顿起。
  朱棣也是一身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腰束金镶玉带,头束双龙抢珠金冠,贵气四溢,喜气洋洋,喜庆之色冲淡了那双凤目中带出的寒意,目光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这时的朱棣是真心实意地笑,为什么?锦曦不解的眨了眨眼,觉得他不像是与自己有仇的燕王朱棣。
  这一瞬间,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旁人。更忽略掉太子偷来的惊艳目光与李景隆眸中闪过的嫉恨之色。
  “王爷王妃共饮交杯酒!”司仪继续按部就班的唱诺。
  两只白玉酒杯端来,锦曦还愣着。朱棣端起酒杯递了一只给她,锦曦回过神接过,她不知道杯子底座系了根红线,随手一扯,朱棣眼见不妙,暗骂一声,身子欺了过去,手一伸搂住了锦曦的腰,脸险险擦过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你敢把这根红线扯断了试试”
  锦曦这才发现红线的存在,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红线的长度。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保持距离的喝掉这杯酒,朱棣手一紧已带她入怀,两人相距不过一拳。锦曦手一动就想去推。
  “你是要所有人看笑话么?”
  朱棣轻若蚊喃的话听在锦曦耳中如闻雷鸣。她没有再动,与朱棣同时举杯,同时饮尽。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朱棣的手稳稳的掌在她的腰间,锦曦蓦得脸红起来。
  “你原来也会像女人似的害羞?本王很喜欢,继续保持!”
  热气与酒气扑在她耳边。锦曦听到那句话就清醒过来,微挣扎了下。朱棣轻笑一声,并未放手。
  四周欢呼声响成一片。朱棣似四周扫视了一圈,竟朗笑出声,不发一言揽着她的腰转向府外行去。
  锦曦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时清醒了一点感觉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羞涩感再次从心底腾起,她轻轻低下了头。
  “别!”朱棣没看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一低头,本王担心你脖子折断。”
  锦曦知他是嘲笑这夸张沉重的凤冠,脸气得通红,又不便发作,僵直了背,高昂着头缓步走到府门口。
  燕王府门前人山人海,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燕王妃明丽无双的面容额前点点珠光中显得如梦如幻,轻倚在燕王怀中娇怯怯直叫人怜进了心里。
  只听鞭炮放响古乐大作,人声喧哗起来。有声音传来:“看,那白狮好威风!”
  她一下子明白,是双狮庆贺。锦曦定晴看去。一红一白两只狮子威武矫健,活灵活现,正沿着足下炮仗燃放腾起的烟雾摇头摆尾。时而搔首弄姿,时而腾跃翻滚。
  四周叫好声连绵不绝。
  “舞狮点睛!”司仪大声唱着。
  随着这声喊,双狮摇晃着脑袋奔到二人面前伏下身子,狮头张扬。
  侍女端过朱盘,朱棣与锦曦一人拿起一只朱笔。她看了眼朱棣,见他稳稳在红狮眼中点上朱红。锦曦微微一笑,一摸画样,也往白狮眼中点去。
  突然狮嘴一张,一股淡淡的青烟喷在锦曦脸上。锦曦淬不提防,吸进一口,身体一软,手中朱笔摔落,针刺般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升起。“啊!”她呼得一声便倒了下去。天旋地转中,她看到红狮狮头被猛的踢起,燕十七星眸露出惊恐冲了过来。
  朱棣只来得及接住她软倒的身体,锦曦看他满脸慌张,只校的一笑:“你,报仇啦……”胸口闷住,喷出一口血来。
  “锦曦!”朱棣心中一痛,打横抄抱了她起来。头也不回奔入府中狂吼道:“传太医!”
  所有的人被这个变故惊愣。燕卫早反应过来,不待朱棣吩咐,已和披着白狮服的两人对打起来。
  燕十七呆了一呆,眼睁睁瞧着朱棣抱了锦曦进去,一回头看到那两人怒喝一声跃了过去。
  行刺的两人只挡得几招便知不是燕卫对手,默契地咬破口中毒囊自尽。
  燕王府乱成一团。太子与李景隆正在厅中,听到外面突然喧闹,然后朱棣面色铁青抱着奄奄一息的锦曦进来,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同时抢上前去急声问道:“怎么了?”
  朱棣不理两人抱着锦曦径直往新房走去。
  锦曦在他怀中似越来越冷,他一颗心突上突下,心慌莫名。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朱棣抬手取下凤冠扬手仍在一旁,锦曦似舒服了一点,头动了动。
  “锦曦!”朱棣急声唤了好几声,锦曦再无反应。他回头喊道:“太医呢?!”
  “王爷,让我瞧瞧!”尹白衣目光沉着,平淡无奇的脸上同样乌云密布。他不等朱棣应声,手切住了锦曦的腕脉。能手处脉象时沉时浮,时而不见。尹白衣面色越来越沉重。
  “她究竟如何了?是中毒了么?”朱棣急切地问道。
  “王爷”尹白衣似难以启口,顿了顿道,“王爷,白衣要替锦曦驱毒,所有人请先出去。”
  “四弟,别急,总有办法的。”太子这时才有机会插嘴说道。
  李景隆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锦曦不语。她脸色苍白,嘴边那抹血迹特别刺目,他压下心中的不忍轻声问道:“白衣兄可知是什么毒?”
  “不管是什么毒,白衣尽力一试。”
  燕十七静静出现在门口,见里面挤了一屋子人,隐隐只能看到被朱棣摔到一边的凤冠,看到一角红罗垂在床边,听到尹白衣要为锦曦驱毒忍不住道:“需要十七帮忙么?”
  尹白衣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充满威严把燕十七欲说的话全逼了回去:“不用,王爷留下吧,请太子殿下,李公子回避。不要让人打扰我替王妃驱毒!”
  伊白衣开了口,太子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太医已赶到新房门口。太子正想让他进去,伊白衣也瞧见了,轻声道:“太医不管用!”
  朱棣心中又是一紧,太子便挥了挥手对太医道:“外面候着吧。”
  李景隆站在房内,早收了嬉笑之色,若有所思地盯着伊白衣没有说话。
  朱棣沉声道:“景隆也请早回府吧。”说完转过了身。
  李景隆与朱棣目光对碰了一下并未如往日般回避,他突笑了笑:“景隆心事王爷早已知晓,只可惜魏国公不肯答允亲事,这个时候,景隆怎会安心回府呢?”
  若是换了从前,朱棣必是为终于能窥得李景隆本色一斑而高兴,如今,他没了心思。想起去年自己生辰,李景隆所有的表现历历在目,他在那时变已知晓了锦曦的身份,难怪赶得那么急,是生怕自己看上了锦曦么?朱棣突然对那日珍贝误导有了新的想法,眸光变得更冷,眼睛情不自禁看向锦曦,愤怒油然而生,难道,他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只是事情紧急,所以李景隆才不知当时陪徐夫人来赴宴的竟是珍贝?
  两个男人的目光久久胶结在一起,燕十七也曾与朱棣这般对视过,朱棣却没感觉到危险。从小一起长大的李景隆平日里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此时安静而坚定,毫不退缩。朱棣突然觉得不管是骑马比箭,斗酒论奕,李景隆似乎都掩蔽了真正的实力。
  也就瞬间的功夫,朱棣肯定了长久以来的感觉。任李景隆衣饰如何华丽,表露的只管吃喝玩乐游戏人生都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为了锦曦么?朱棣嘴角微微一动,淡淡的吩咐道:“若景隆放心不下,前厅歇着等候便是。来人!”
  侍从恭敬地对李景隆行了一礼:“公子请随小的来。”
  李景隆偏过头,目光所及处,锦曦没有半点生气,他没有理燕三,急步走到床前,伸手就去搭锦曦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