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
笑傲网络 更新:2022-09-26 14:08 字数:4742
熟络以后的顾小四特别像个长舌妇,他只要一开口,就像个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而且,很小的一件事能用很详细的语言方式去表达出来,有时候只会了刻意去烘托那种氛围,他都要描述半天。我时常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长谈,心里不无感叹,这样的人,哪里适合带有浓重的忧郁艺术气质去画一些忧伤唯美的画作,他根本就只适合去参加辩论赛抑或演讲,而且是一场接着一场,中间不带喘气停歇的。
我曾经以为杨溪就已经够啰嗦能说会道了,遇上顾小四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一开始可以给别人一种那样好的假象?而且,天衣无缝。
学校放月假的那天晚上,我在街上溜达到很晚才回去,中途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颓败地坐在花坛边,他脚边好几个被踩瘪的易拉罐,还有一些明黄色的液体从里面汩汩的流出来,淌了一地。我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顾小四,喝醉了的他,就那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粉雕玉啄的脸庞被酒精刺激的一阵晕红。
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坐在街上,周围居然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小四”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醉眼朦胧的样子隐约有一种悲伤在脸上慢慢蔓延。他冲我笑,说,“你来了。”
我知道他认错了人,因为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握上我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我一怔,条件反射的甩开了他,许是真的醉的不轻了,又许是我这力道没有把握好,所以,他被我直接摔在花坛上,身形不稳,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坚硬的水泥道路上,紧接着,就不醒人事了。
我站在他面前,纠结了半天,如果就这样将他送回家,他醒后,肯定少不了“闭门思过”,再者,就算我可以不顾及他的下场将他送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家到底在哪啊!总不能再择回学校将他送到校长室吧,那样,估计他会死的更惨。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往自己家里拖。
回到家,却又开始矛盾起来,不能让他睡自己房间,自己房间有太多属于女生不能说的秘密,莫晨房间更不可能,把他放客厅,这深秋气温,等于直接把他送到太平间了,而家里又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最后鬼使神差把他放在爸爸房间。
谁知道,爸爸半夜突然回家,吓的我立马扑到床上用被子死死的捂住顾小四,但这家伙,虽然醉了,但感观还是清晰的,反应居然比我还要激烈,手脚并用拼死都要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我拿他没办法,最后索性用绳子将他绑在床上,自己也躲进被子里装睡,企图掩人耳目,爸爸推开门,我担心床上供起的空间会让他产生怀疑,索性无耻到底的跟顾小四紧紧的抱成一团。
最终,爸爸看到我安谧的睡容,并没有开灯把我叫醒,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以往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我喜欢赖在他那大而柔软的床上不走,而他,拿我没辄后,就会去我房间睡。所以,再次看到我睡在他床上,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爸爸退出去后,醉的一塌糊涂的顾小四开始报复我,他用他唯一的“武器”牙齿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的头发、衣服、手被他疯狂撕咬都快直接变成二级残废了……
但即使那样,我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不然,被爸爸发现我跟一男生半夜躺在一张床上,死的最惨的那个人就该是我了。所以,面对这只妖蛾子惨无人道的攻击,我也只能忍着,咬牙切齿的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共枕,浮想联翩的场景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好。当然,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女生都不应该睡好的,毕竟身边睡了一个活生生的异性。尽管已经把他五花大绑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一个异性同床共枕就觉得很失眠。
当然,青禾那次不算,那次我们都累坏了,是个例外。
顾小四折腾完以后,终于沉沉睡去了,他侧着身子面向我,有温热的呼息拂上我的颈项,带着淡淡地酒气,隐约间,听到他含糊不清的低语,我将脑袋凑到他身旁,听了很久,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起身拧亮一旁的床头灯,将房门小心翼翼的反锁上,因为担心万一我们都睡死了,爸爸或莫晨突然进来捉奸在床,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关好门,顺手倒了一杯水喝,隔开一次性杯子的目光落在了顾小四那张漂亮到让人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揉捏的脸上,忽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快速的喝完水,爬上床,伏在顾小四的耳边轻轻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周——桐。”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顾小四当时的反应,那白皙粉嫩的脸庞像一朵六月淡荷在微风中缓缓舒展。那样层层叠叠的光景,静谧美好到让人呼吸都为之一紧。
我看着那样安静的顾小四,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另一个,那个人,每次看到,每次想起,都能让我心生欢喜,也或许,我也曾在某场梦中因为见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息,笑如三月杨柳春风。
次日,在几下敲门声中,我顶着浓重的睡意醒来,侧过头,便看到顾小四像个小怨妇一样地瞪着我,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我已经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他呜呜地叫了几声,竭力反抗着自己的不满,我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为了防止他醒后惊吓尖叫,特意用一张透明胶纸贴在了他嘴上。而他这会儿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绑架了的儿童。
门外,爸爸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莫离,快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马上。”我心虚地应道。
门外又传来一道关门声,方向是莫晨的房间。
我看了看紧闭的门扉,这才慌里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因为同床的对象是顾小四,顾忌到男女有别所以并没脱衣服。掀开盖在顾小四身上的被子,一边帮他松绑,一边快速将事态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跟我同床,为什么他被五花大绑还封了口……等等。一系列他小脑袋里的疑惑,我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虽然也是捡重点讲,但中间那个关于周桐的重点插曲,我选择让它烂在心底。
在撕开他脸上的胶布前,我特意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并嘱咐他一会儿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就让他先乖乖地呆在房间的衣柜里,等客厅没人了,我再来通知他可以刑满回家了。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顾小四一脸的怒容,好像我昨晚真的把他糟蹋了一样,为防止他等会儿故意跟我作对,我很直截了当的将身上几道伤口展示给他看,“这是你昨晚咬的,我好心把你带回家,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顾小四,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那样说,肯定能让他内疚一会儿,至少能内疚到让我安心的撑过这个早上。
走出房门,莫晨正在往餐桌上摆碗,见到我出来,瞄了我一眼,神情一如往昔,不冷不热。她今天穿一件湖蓝色圆领长衬,领口处系一条白色的蝴蝶结,乌黑的长发盖过锁骨漫过腰际,竟别有一翻邻家小妹的亲切。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那样的她,像极了自己,我甚至想轻描淡写的来一句,“莫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但最后,还是忍着没有问,因为我走近她的时候,还听到她在哼一首歌,一首很经典的老歌。从那歌词与轻快的声调中不难看出,她心情不错。所以,我也不打算一大早就破坏她这难得的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妄念如滴沙,寂静成塔
餐桌前,爸爸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们聊一些近况,而我跟莫晨也都是不咸不淡的答着,这样的话题,进行的毫无意义,可又必不可少。
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古代训言:食不言,寝不语。
那样,其实也挺好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爸爸吃到一半接到电话就放下碗筷出门了,莫晨坐在我正对面,一言不发的趴着饭,不时的往碗里夹一些青菜,中间几乎没有抬头再看过我一眼,这样诡异的气氛,我差点就要以为又被空气化了。
怕太安静了,给闷在衣柜里的顾小四一种客厅没人的假象,便自顾自的一边吃饭一边以姐姐的身份假装亲切的跟莫晨答话。
“莫晨啊!你这衣服新买的吧,很好看呢。”
“莫晨,你看爸爸这青菜炒的多好。”
“莫晨,你现在的学习情况怎么样?”
……
我时不时的扯开嗓子蹦出一两句话来,但对面的人却并不给面子的接我任何话,只是偶尔瞄向我的眼神有种近乎看神经病的轻蔑。
歌里唱: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在这一刻,我在莫晨身上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无力。
我坐如针毡的盼着莫晨赶快吃完,赶快滚蛋,谁知,她这一次却格外不识趣的吃的很慢,而且吃完一碗又一碗,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那速度,我觉得大米到她嘴里都能粒粒磨成粉。
时间过的很慢,慢到饭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大半,慢到,我差点要以为这顿早饭要一直延续到午饭上。
“莫晨。”楼下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男音,那声音隔着那么长的时间,再次听到,却还是让我一阵恍惚。
我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看向放下碗筷的莫晨,有些茫然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槿年?”
“他是我们班班长,有问题吗?”莫晨难得的回了我一个问题,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微的不悦。
我连忙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没呢,只是,好巧啊。”喜欢姐姐的人,最后竟跟妹妹成了好朋友。所以说,这世界上,缘份这个东西,永远深不可测。
莫晨离开前,视线定定的看着爸爸房间紧闭的房门,嘴色微微上扬,是讽刺的冷笑。
我握住筷子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原来她早就知道,那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男生。所以她才会故意拖长时间,就是为了让我觉得坐如针毡,让我觉得时间难挨,也为了在最后一刻看笑话似的看着我脸上滑稽而挣扎的表情。
如果不是槿年来找她,或许,她会呆更久,甚至丧心病狂的坐在客厅看一天的小说或肥皂剧也不是不可能。那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我跟顾小四都在心里度日如年,发疯抓狂。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他是我同学,昨晚喝醉了,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又不能把他丢在大街上,所以就把他扶回家了。”
我这样坚定的解释着,可还是经不起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弄的笑意,“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我恨恨地说道。
她轻哼一声,以此表示她的不屑,随后,转身,将大门不轻不重的带上。
我知道,她走到楼梯间的心情肯定好的很,就像我早上见到她时,或许还能继续哼着那首未哼完的《最浪漫的事》。她那样不轻不淡的话语与动作,不过就是为了让我难堪,让我落魄。
怎么办?同在屋檐下,总有让她如愿的一天。
所以,即使我解释了,顾小四昨晚的存在依然会是她手里的把柄。只为了在最恰当的时间,最恰当的时机,让我尝到被人报复的滋味。
我一度认为,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将她五马分尸、抑或是千刀万剐了,所以才会让她对我怨念那么深,以至于阴魂不散的纠缠到今生今世。
上午的阳光煞有介事的打在我身上,温暖的感觉一点一点的穿透衣裳铺在肌肤上,我平息了一下心绪,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穿着卡通T恤搭配一件蓝格子衬衫的少年,他在阳光下冲莫晨笑,笑容依旧干净美好,两个人并肩朝街道的另一边走去,渐行渐远的步子,慢慢消失的身影,就在我准备回过头收拾碗筷时,那个少年却突然回过头,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我身上,即使隔了很远,可触碰到那束目光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妄念如滴沙,寂静成塔
心不在焉地回到餐厅拾收碗筷,再心不在焉地刷碗拖地,最后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假日播放的日漫《柯南》,墙壁上的时钟滴滴嗒嗒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的累的时候,就整个人歪在了沙发上,手指却不小心的触碰到压在抱枕下的硬物,抽出来看,发现是一本书。是很熟悉的女作家最近的新作《妄念如滴沙》,曾经看过她的成名作《梧桐花开》,那本书写的极美,人物内心仿佛有种沉静的力量,原本是张扬浮夸又做不得数的少年时代,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