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2-09-26 14:08      字数:4768
  叶影毫不为意的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个苹果,坐着我床前兀自削着,一圈一圈的转过来,丝毫没有要断的迹象,削完以后,很好心的递到我面前,“是自己吃,还是我嚼碎了喂?”
  我心里乏过一阵胃酸,“叶影,你还可以再恶心点么?”
  他眉一扬,“不吃拉倒。”说完,就开始拿着猛啃,还故意啃的津津有味。
  我收回视线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眶一阵乏酸,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时,突然想起叶影刚才说的话,不由好奇的将脑袋重新转过去,很不解的看着他,“你刚才的意思,不会是,你也落榜了吧?”
  叶影扫了我一眼,很无所谓的说道,“是啊!”
  天呐!我突然震惊的再也找不到话往下接。
  这世道是怎么了,我这种废材都能进重点,他跟莫晨两大高材居然双双落榜。
  “你不用大惊小怪,我是故意乱考的。”他说着,将已经啃完的苹果核投篮式的丢进门口垃圾筐里,转而,又在翻其它吃的。
  “为什么?进那所学校不是你们所有人的梦想吗?”
  “以前是,不过,后来改变主意了。”他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然后看破红尘,从此无欲无争?”
  “去你的。”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而后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因为槿绣。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这一举动又让我一阵天旋地转。
  “她肯定考不进那所学校,所以我故意少考几十分,就为了能跟她进同一所高中。”
  这种小说里才有桥段,硬生生的在我生活中上演时,我只知道自己混乱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叶影,我是该骂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该夸你伟大呢?”
  后来,他又用那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语调阴柔道:“莫离,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抓狂啊!抓狂啊!
  我脑海里无数个小人在对着叶影投射的影像一阵拳打脚踢,每一个小人都在齐刷刷的开口道: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不介意
  初夏是个让人迷恋的季节。
  透过窗外墨绿的枣树叶,在房间洒下一片斑驳。
  我喜欢在清晨天空还未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坐在阳台上,看这座沉睡的小城一点一点的苏醒,天空有很细小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经常在这样的黎明时分捧着一本画册画一些抽象的画,再写一两句简短的文字。
  寂静的街道上时常跑过一两辆深色早发的TAX,拖长了的尾音格外清晰。
  抬头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清晨五点。搁下笔,收起一幅未完工的画,起身去门去买早点。
  思绪依然停留在那幅画中,那个穿着血红色连衣裙对着太阳放肆大笑的女孩,我在旁边写:我明媚的笑容感动了全世界,怎么偏偏感动不了你。我爱你,从来不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
  女孩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扬着,她身后有个少年坐在树上,一只残败的风筝盖住了他的脸,只有修长的身段留在外面,左心房的位置是一个空空的深不见底的黑洞……我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画中,想着如何修改,如何完善,才能让它看起来更像一幅生动的漫画,丝毫没有注意周遭的事物,就在一个斜坡转弯,一辆自行车毫无预兆的朝我撞了上来。
  “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我撞倒在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单车的主人看见自己撞人了,赶紧下来查看,我皱着眉头,抬起头,刚要破口大骂,一个“你……”字刚刚开口就被生生的吞了回去,少年惊讶的声音闻声而来:“莫离,是你”!
  原来,竟是多日不见的槿年。
  他担忧的看着我:“你怎么了,走路都不专心”?看到我眼里还噙着的泪水,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我试着站起来,一句“没什么”话音刚落,就痛的“啊”的一声尖叫出声,槿年连忙扶着差点摔倒的我:“怎么了?”
  我看了看痛的历害的右脚踝,顿时冷汗直冒:“我的脚……好像扭了。”
  他看了看我已经不敢着地的脚,连忙将单车停在一边,蹲下身来帮她查看,右脚踝已经红了一大片,破了皮,还有轻微血丝渗出,他在帮我卷起裤腿的时候,我已经痛的倒吸好几口凉气,见状,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抓了抓头发,语气焦急道:“好像真的扭到了,要不,我送你去诊所吧。”
  我想摇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这次好像也没怎么严重,大概回去擦一点活络油第二天就好了。但他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径直伸出手将她一把揽在后车座上,“不行,到时候肿的像个猪蹄怎么办。”那认真的神态竟格外的可爱,让我有点不忍心去拒绝他的好意。
  从诊所回来后,槿年又将我送回家,又坚持陪我从清晨一直到黄昏。
  这中间,端茶倒水的工作他做的格外细心,中午跟晚上,还亲自下厨为我下了土豆鸡蛋面条。
  这一天,他就这样陪着我,安静的窝在沙发看书,偶尔说说话,中间,他下去买雪糕,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束纯白色的木槿花,他将那些用一个空瓶子装上清水养着放在我房间。
  木槿花的花香很淡,也很纯粹,不去刻意闻几乎觉察不到。
  我不时的抬起头盯着那束木槿花发呆,他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怎么,你不喜欢?”
  我笑着摇摇头,“很喜欢呢。”
  “那以后,我每天给你摘一束好吗?”他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我愣了一下,被别人这样对待着,其实也是件幸福的事吧。思绪不由的想起那一次因为贫血被殷澈送到诊所,后来答应帮他带早餐,那以后的一个星期里,就真的费尽心机的到处寻觅好吃入味而又别开生面的早点,每一次,换着花样将那一份早餐带到他面前,看着他慢理斯条的细细品尝时,自己却郑重其事的像个参赛的厨师等着评委的评判,尽管那些早餐,我仅仅只是起到了微不足道的寻觅的作用,可是那份喜悦而又心甘情愿的心情该是与槿年现在这般吧。
  他依旧在等着我的答复,眼睛里洋溢着一种期许的情绪。
  我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轻轻浅浅的看着他,刚刚开口,“槿年……”眼前突然一黑,骤然停电让我恐惧的尖叫出来,“啊——!”
  一如青禾知道的那样,我怕黑怕鬼怕一切夜间生物,小时候如此,长大毅然。
  “离离,你没事吧?”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紧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光芒也从对面穿过玻璃传过来,我回过头,青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家阳台门口,手里正拿着一个手电筒,他那一束强烈的带有穿透力的光芒最后准确无误的打在我身上,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知道,黑暗中对面好像有两道人影。
  看花了吗?我在心里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双手竟因为瞬间的恐惧而揽在了槿年的腰侧。
  电力跳闸,几十秒后,又恢复了亮堂。这一下,我终于看清了,方才的两道人影不是我看花了,而是真的有两道人影。
  青禾身边站着殷澈。他们桌前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凌乱的横在他们面前。
  灯光明亮的那一刻,殷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眉眼间的冷漠是那样的让人难过。而青禾则神色复杂的看向被我抱着的槿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殷澈一把拉了回去。
  我有些错愕于发生在这一瞬间的事情,大脑死机足足一分钟才恍过神来,松开环在槿年腰侧的双手,“对不起。”我思绪混乱的说道。
  槿年羞涩的挠着头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回你一句“没关系”。”
  后来,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槿年出门,临走时,他突然吻了我的额头。他温柔的摸摸我的长发,道声晚安转身下楼。
  我赶紧收回我的惊慌失措,关门,进房间,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这是槿年第一次吻我。和他认识一年以来最亲密的动作,宛如情侣般自然。
  是因为刚才那个拥抱让他失了神?还是因为今天是七夕节,浪漫又暖昧的日子?
  我眼神没有焦距的望向刚才殷澈跟青禾一同消失的阳台,心里无限惆怅。
  有些事,终是被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不介意
  晚上躺在床上,亮堂的灯光打在视网膜上,刺眼的有些炫目,抬手,挡在眼睛上。短暂温润的光让我觉得心安。
  没有人知道我对黑暗恐惧的源由,哪怕是了解我过深的青禾也不知道,或者,是我一直不知道怎样去开口,才能心平气和的将那件事情道出来。
  那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季。
  天空因为刚刚下过一阵雷阵雨,所以暗的格外的快,我摇着蒲扇在外面玩到很晚很晚,那时候路边有好几盏路灯坏了没有修,特别是临近我家门口的时候,更是一片漆黑。
  依稀记得那是七月十四,中国古老的鬼节。
  吃晚饭的时候,青禾还跟我说,让我早点睡,不然会怕,我当时一心跟自己碗里的鸡翅作斗争,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他说过的话。
  但凡我当时有过一点点的在意,估计也不会给我以后的年月里留下那么深的阴影。
  那个晚上,尽管刚刚下完雨,可依然闷热异常,我穿着短裤小背心吸着凉拖鞋沿着自己跟殷澈家遥遥相隔的街道走过一遍又一遍,时间慢慢的走着,路上的行人渐渐寥寥无几。
  我看了看深沉的天空,觉得该回去了,折身返回的时候,在经过自己门前的路下时,依稀看到有个女人站在那里,她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一身浅色泛着白色轻光的秋裙将她修长的身段遮的严严实实,因为背对着,所以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想引起她的注意时,她却仿佛我并不存在一般。
  走近了才发现,她头是微微仰望着,目光处应该是我家阳台。
  我好奇怎么大半夜有个陌生女人站在我家门口看我家阳台,不由地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个,你找我爸爸吗?”
  那个女人闻言,身子发出一阵轻颤,然后,她慢慢的转过头……
  那一刻,我突然拼了命的惊声尖叫,吓的蹲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脸上也在那一瞬间涌现出了许多眼泪。
  爸爸从楼下跑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晕倒在了路边。
  醒来以后,又是半夜,房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一幕的画面再次涌现在眼前,我立马又像个疯子一样缩到床角拼命尖叫。
  那一夜过后,我开始表现出对夜晚跟黑暗前所未有的恐惧。也是从那一夜之后,我睡觉再也没有关过灯,如果别人刻意在我睡着以后将我房间的灯关掉,我也会立马惊醒过来。所以,像平日里突然停电,我也很容易在瞬间崩溃。
  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就有同班同学恶作剧将我关一间暗房里,结果我在里面哭的死去活来,柔嫩的手指像只疯狂的动物一样对着门板拼命的抓出一条条长痕,直到最后,十个指头全部抓破了,痛的钻心刺骨也丝毫没有停下来。
  我那件事情给当时替我开门的青禾跟在场的其它同学都留下了极大的震撼。其实,事后回想起来,真正震憾的反倒是我自己。
  但很多人陷入极大恐惧的时候,那些极端的行为往往都是不由自主衍生而出的。
  一定会有人抱着了然的心态猜想着我那天晚上一定是遇到一个面目狰狞或是无脸的女鬼。事实恰恰相反,她有脸,面目也不狰狞,而能让我极度恐惧的原因是,她那张脸跟我竟有七分相似。所以,我在瞬间便想起了死去的白汐,也在瞬间想起青禾提到的鬼节。
  我那阵尖叫后,爸爸很快推门进来,房间的灯光也在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年幼的我,因为极度害怕,一把扑到了爸爸的怀里,口齿不清道,“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等我语无伦次的将那些经过讲完以后,爸爸一张脸变的异常阴鹭,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甚至青筋暴起。
  少不更事的我,当时还问了一句特别天真的话,我说,“爸爸,她会不会,并没有死?”
  爸爸将视线转向我的时候,那冰冷骇人的怒意令我打了个冷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墙角缩了又缩。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觉得他会杀死我。
  沉默了很久,他握紧的双手终于垂了下去,脸上出现一丝疲惫,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将房门慢慢的带上,这过程,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后来,我偷偷的问过一邻居,白汐究竟有没有死,但得到的回复毫无偏差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