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踱步，声音也高了许多。
  “项南，你到底想怎么样？至少说句话，可以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毕竟我和安安是相爱的，哈！在这件事上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天知道！”
  项南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深陷在爱情里的男人，这个似乎已经不太有理智的男人，忽地，他笑了，笑得大声且夸张。仿佛要把过去二十几年从没有过的笑一下子补回来似的。
  看得项东目瞪口呆。
  足足三分钟。
  项南才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开口。“你说的没错。项东，你和安晓竺两情相悦，终成眷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要求的只是一个公平追求的机会。我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项南，你……”这样的回答是项东想都没想到的。
  “还有，请不要再说当年的事了，可以吗？”项南的声音突地冷了下来，生硬地再度开口。“当年的事每个人都有责任。最该对我自己负责的不是你，也不是童欢，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是我自己。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你……项南……”项东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他们从不曾碰触的禁忌。
  项南的声音渐渐柔和。“其实……如果真要说到亏欠，是我亏欠你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甚至没有说过一声谢谢！”
  “我是你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项东情绪有些激动了。
  “是啊，你是我哥。我知道，安晓竺的事儿我又让你为难了，是不是？”项南涩涩地咀嚼着“哥”这个字眼，心底五味掺杂。
  “是让我挣扎了一阵子，最终我还是在爱情和亲情之间选择了前者。”项东脸上有些微红。
  “是我太任性了，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想试试。其实，你真的不需要挣扎，就象你自己所说，爱情不是可以推来让去的礼物，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项南感慨着举起酒杯，朝着项东敬了敬。“干了这杯酒吧，然后让我们忘掉过去。”
  项东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进。
  动作干脆利落。
  项南亦是如此。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项东朝着弟弟傻笑。“这个……还要看安安的意思。”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项南走到项东跟前，绝无仅有地拥抱了自己的兄弟。
  “我一定不会客气的。”项东望着身前的男人，万分感慨。“项南，你真的是个大人了。”
  “人总要学会成长，不是吗？这还是你教我的。”
  项东用力地拍了下项南的肩膀，神情中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骄傲，有赞赏，还有……
  这个时候，两兄弟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沟通。
  沉默，也变得喧闹了起来。
  ……
  做一个称职的好弟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开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项南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表情。
  今天真的说了很多话，有些是真，有些则略显造作，但是足以打动人。这是他的使命，至少项南自己是这样认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得到幸福，不是吗？
  如果那个人不能是自己，那就让项东成为那个幸运的人吧！
  项南坐在桌前，启动电脑。
  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他急忙打开来看，却不是童欢。自从那次争执后，她就真的再不曾和自己联络过，甚至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哎……
  他不懂，项南不懂，为什么童欢要生那么大的气？事情真的有她想的那样严重吗？
  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非怎么怎么样不可”的事？
  短短的几十年而已，何必较真！
  电脑显示屏上绽开安晓竺灿烂如阳光的笑，项南把她的笑脸作成了桌面，甚至还作成了屏保。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就如同……
  项南轻轻地以温热的唇吻上冰冷的电脑屏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灵魂已经穿越了屏幕与安晓竺结合！
  这结合甚至燃烧起他肉体的欲望，他的手向下，探向自己的“坚挺”，他是硬的！这样的认知，令他更加痴迷地吻上冰冷的电脑屏。
  一阵颤抖。
  眼角滑下一滴泪。
  握着“坚挺”的手有些潮湿。
  绝望中，项南终于完成了人生中又一个“第一次”。
  ^17^葬礼6&我不爱
  肉骨茶汤
  疗效：补充钙质，滋阴养颜
  材料：肉骨茶香料1包、腔骨600克、大蒜20粒；酒、盐各1匙
  制法：腔骨汆烫过，去除血水后放入锅中；大蒜去皮。开水中加入肉骨茶香料包和大蒜粒，煮开后改小火烧40分钟，并加酒1匙。待腔骨软烂时，加盐调味即可盛出食用。
  番茄蛋汤，现在之于童欢，几乎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她又从一个葬礼归来。也只有从别人的葬礼归来时，她才有喝这汤的冲动。
  汤，依旧是绚目的色彩。
  脊背上，乱窜的阴寒却挥之不去。
  说过要戒掉葬礼的，这一次便是告别。
  葬礼又送走了一位老人，她曾经是童欢的老师，也是项奶奶多年的好友。她们一起去祭拜亡灵。两人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灵堂前，那躺着的老人死于心脏病突发，甚至还来不急抢救就匆忙地离开了人世。人生无常！种种的变故总是更彰显出生命的脆弱。自己又何必为这脆弱再图增另一些伤感呢？无论怎样，我们选择了活着，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那好吧，就让我们尊重自己的选择，坚持下去，让自己活得更快乐些！童欢在葬礼上又找回了生的勇气。
  项奶奶却是由着好友的死，联想到了自己。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神情黯然，她虚弱地倚着童欢，她甚至感同身受。“我们这些老太太，怕是以后每天都有参加葬礼的机会了。或许有一天挨不住，就只能闭了眼，哪怕自己不甘心也不成。老了，真的老了！”
  哎……
  一老一少都叹息着，为了生命！
  童欢想，自己真的该告别一个时代了。
  项奶奶说，她决定听了孙子们的话，搬去老年公寓。
  橙子这还是第一次到汤店来。一进门，便夸张地打了个口哨。“童姐，这里装修得真不错！不过我最喜欢那些男服务生，一个比一个帅，你哪里搜罗来的？”
  童欢引领着橙子参观了一楼大厅，然后拾阶而上。“吸引那么有钱的寂寞女人，光是美容的汤头，还不够。”
  “嘿嘿！我明白了，帅哥推荐的美容汤头，还不怕那么女人喝到晕。童姐，厉害呦。”橙子跟随在童欢身后，心里十分庆幸能够认识童欢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她，今天的橙子怕还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而现在她大小也算半个有钱人了。
  童欢没再说什么。只是引领着橙子上了三楼，她的办公室在那里，说些私密的话总是方便些。
  “可乐？矿泉水？喝什么？”进了办公室，童欢边示意橙子随便坐，边打开小冰箱。
  “矿泉水好了，可乐会发胖。”橙子懒散地倒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靠垫。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自在了，还是这种生活适合自己。“童姐，我还要装可爱装多久啊？”
  “如果你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恢复你的真面目了。”童欢半嘲笑地扔了瓶矿泉水给橙子。
  “真面目？说的好难听哦。童姐，鱼钓到了？”橙子并不在意童欢的嘲笑，反而饶有兴致地问着童欢的心思。
  “差不多该是收线的时候了。总之，你是可以光荣退休了。房子已经出手，房款已经汇进你户头。这笔钱我没有帮你再投资，我要你拿着它们离开这里。”
  “什么？童姐，不是吧，你要把我赶哪去？”橙子夸张地抗议却并不紧张，她知道童欢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这么混下去？”童欢冷冷地反问。
  “当然不想啊，不过我能做些什么？”橙子无所谓地松松肩。
  “我要你去北京学英语，然后出国镀层金。我会记得按时把分红汇进你户头。不过我希望你钱还是省着点儿花，别到处露富。”
  “听起来倒是不错的计划，不过以我的程度能读什么？”说到上学，橙子还是有些自卑。
  “我又没让你去读哈佛，紧张什么。不过出去把英语好好练习一下，总没坏处。我让周小姐，就是我聘请的营养师提供了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去找她的老师，把营养配餐好好学学，回来以后也能到店里帮忙。”童欢不急不缓地对橙子讲着自己的安排。“有意见吗？”
  “没有，安排得非常好。不过……我不确定自己真的能适应外边的生活。”橙子还是心里没底。
  “橙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欠缺磨练。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大不了你再回来帮忙顾店好了。”童欢笑着鼓励橙子，并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和一张机票，走到橙子身边，递给她。
  橙子打开机票看了一下。“明天的飞机？太急了吧。”
  “怎么，一天的时间不够你道别？我以为你在这个城市没有多少牵挂。”
  “那倒也对，除了你，我也就没什么朋友了。要不要跟你老爸道个别？”
  童欢唇边划过一个狡狭的笑花。
  “当然需要！橙子，这最后一场戏，你可一定要演好。”
  第二天上午，橙子按照童欢的要求提着行李来到童父的公司，与童父说再见。
  童欢说，选在公司道别，是为了橙子的安全着想。毕竟是公共场所，不论橙子说了什么，以童父爱面子的程度至少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童父看到提着行李的橙子，诧异了一下，便将她领进自己的办公室。“你这是要去哪里？”
  “离开这个城市。”橙子不等童父相让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
  “你这又是哪出戏啊，昨天不还是好好的？”童父关了办公室的门，走到橙子跟前坐在她的身边。
  “游戏结束了，我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城市。看在你砸了那么多钱在我身上的份儿，我来和你道个别。”橙子挣脱了童父的怀抱，起身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跟童父表明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童父还是一脸糊涂的样子。
  “什么为什么？需要理由吗？我们之间本来就是金钱关系，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只是早晚问题。”橙子一脸的玩世不恭，她不再是童父面前的纯情女孩，她不需要再装模作样。
  “橙子，你……又想要什么了？”童父以为橙子只是为了新的目的在威胁自己。
  “自由。”橙子神情严肃地吐出两个字。
  “你……你是来真的？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童父诧异之中带着些许浮躁。
  “你对我很好，但无论多好，我都是你买回来的宠物。即使我现在不离开，终有一天你也会厌倦我。”橙子嘲讽地笑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对面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
  看看表，时间已经不在。
  橙子走到童父跟前，在他的脸上烙下一吻。“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赶飞机。拜。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橙子拿起刚丢在沙发上的行李，正要往外走，胳膊就被童父死死地拽住。“你就这么走了？”
  “你说过的，有一天我想离开你就会放手。”橙子冷然解释。
  “你……”童父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秘书的声音。“童先生，荣光公司的代表已经到了。”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气息，童父才开口回应。“我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
  趁着这个当口，橙子打开门，若无其事地对其他人笑了笑，从容地离开。
  走出了大厦，橙子提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刚刚童父的眼神好可怕，仿佛要把自己吞下去似的。幸好听了童欢的话来公司谈，否则……
  不想了。任务已经完成。
  走吧。
  忙碌了一天，当童父终于有时间休息，他马上驱车前往自己为橙子购置的住所。没想到，大楼管理员却告诉他，橙子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别人。他又拨打橙子的手机，没人接听。橙子，仿佛真的在一天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童父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还不到20岁的女孩子给耍弄了。
  他疲惫地叫司机把车开回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