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2-09-18 13:52      字数:4802
  “我并没有怪你。只是,你看我七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啊不,殿下,殿下,我不能这么做。七殿下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九弟文然才十岁都被这样过,怎么我七弟十三岁反而还算小吗??”
  “殿下……”
  二哥已然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二哥我还没出去……”
  我呆看着被从外面落锁的门,愣是没明白二哥怎么突然又变回不愿与我多说半句的样子,心里闷闷的,有点难过。
  也不明白他做什么要把我关在门里。
  那个宫女又独自在地上坐着哭泣了一回,才慢慢爬起来,又慢慢走过来,坐上玉榻的一角。
  我早被她哭得不耐烦,干脆躺倒在玉榻上紧紧贴在凉凉的榻上解热。
  边上响起衣裳剥落的簌簌声,抬头一看,那宫女脱了外衣,只余一件绯色纱织长裙,白皙的肩膀微微抖索着。
  她慢慢地向我挪动过来。
  早已呆掉的我,不知道该要怎么反应,只觉得玉榻也解不了我身心的躁热。
  她进我退,我的汗从脑门上的大滴落下,已经退到角落了,她目光中隐隐透着怨恨与不甘,抬手摸下头上的发钗和步摇,垂手任珠钗散落一地。
  只见她的头发从顶上一泻而下,看上去,很美。
  这让我心跳加速又不知如何是好,从未面对过的状态让我很害怕。
  她闭上双眼,姿态优美地缓缓躺下,双手放在身侧,渐渐握成拳,一滴晶莹的泪珠也从眼角滑下,落入发间。
  她,她这是要干吗?
  不会也和我一样热得难受吧,衣服都脱了大半,还哭了,真正可怜。
  “姐姐,你别哭,这床我让你一个人睡好了。”说完,我耐着万分的不适,挪步准备下床。
  “七殿下真是个孩子呢,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坐起来擦了擦眼泪,换了种脸色。
  “什,什么?”我弱弱地道。
  “殿下,你说呢?”刚才还哭鼻子呢,这会子倒笑了,这可是杨文绍说的,女人善变?
  她一双娇柔的手摸上我的脸,一手还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所到之处,清凉阵阵。
  “呜……”她的嘴贴上我的一刹那,害我差点被吓到滚下床去,下大力气推开她,大口喘息着,抹了一把嘴,我气道:
  “你,你这人好不讲理,我都准备把床都让给你了,你还戏弄我。”
  “戏弄?殿下当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我只是热得很难受而已。”
  “不,殿下是……误食了混有催情药的糖水荔枝。而我,是你的解药。”
  “你说什么?!你是解药?那我是不是得吃了你才会好起来?”
  “是的。”
  “不要!”
  “什么?!”
  “我不要吃人啦!好恐怖,我才不要!”我焦急地捶打着门板。
  “哈哈哈……”看看,看看,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现在捶着床捧腹大笑,女人,真是奇怪。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龇牙咧嘴朝她做了个鬼脸,转过身不理她。
  正当我四处寻找能出去的途经时,一阵香风袭来,我被人从背后环胸抱住了,我扑腾起来:
  “做什么,放开我。”还没挣扎上几下,香味愈浓了,鼻子里痒痒的,好想打喷嚏,又要打不打的,停下来耸动着鼻翼,好生难受啊!
  “啊——啊嚏——!呜——啊——!放开,放开啊!!”虽然被她抱住很舒服,可是,可是她身上的香味让我好想打喷嚏。
  加上体内渐渐腾起一股陌生的冲动,比饥饿更让人焦急、害怕,比身后这人身上不经意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还要可怕。
  “罢了,怎样都无所谓了!横竖是死,索性……”她扯开我的衣带,把手探进,探进……
  “七殿下,很敏感哦……”
  “哇——啊——!”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
  不知道我刚才的声音算不算尖叫,二哥是把门给踢坏了冲进来的,他把我护在身后,我望见他的右手上紧紧捏着一片明晃晃的小刀,刀尾垂着玉色流苏,心下不由打了个冷战,脚下不由自主往后一步步退去。
  “谁派你来的?”二哥右手留在背后,左手握成拳,语气中已是怒极。
  “原来,殿下早发现我不是普通宫人了?”
  “只是刚才发现的而已。”
  “是我失策。不过殿下应该明白,我们被派出来的,多半就算是死人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谁是我的主人吗?”但见那女子的嘴角突然溢出鲜红的液体,喉咙里却还兀自笑着,眼角却淌下泪来。
  我捂上嘴。
  “你!”二哥一惊,趋前一步。
  那女子的身体慢慢委顿,终是倒在地上,血和泪一起滴在地砖上,她却扬起嘴角,面朝我们这边笑道:
  “如果,没有今天。或许我应该回去告诉我的主人,不要往大随薄王殿下派任何女人。因……因为,再完美的死士,只要……只要她还是个女人,都会因薄王而忘记……忘记她的……任务,甚至……甚至背叛自己的主人。”
  她说了一半又面朝下,缓了缓才道:
  “要是我和七殿下真做了那事,殿下一定会恨我一辈子吧?呵呵,我是不介意以被恨着的方式让殿下记得一辈子的。怪只怪,七殿下,全然不晓事!”
  说完还怨毒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记了一辈子,绝望而怨毒。
  她是,第一个在我眼睁睁之下失去生命活力的人。
  没有以前我见过的那些腐烂的骸骨那么凄惨丑陋,却叫人更难受。
  当我的后脑重重地磕上地面时,才意识到,体内紧绷的某根弦,断了。
  第 6 章
  已经好几日没有去过二哥那边了,他虽有王府,却还是与他母妃一处住得多,宫中对此也并无多大忌讳。
  可是,如今二哥有十七,杨文绍也十五了,我也十三了,宫闱之间,该有些忌讳的还是得有的。
  我日后也不好整日里往二哥那边跑,弄得他天天候在西华宫里不回王府,这样一来,将来还会生出多少事来,谁都不知道。
  不管与我是否有关,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自那日在西华宫昏迷了有半日,醒来后也不见有多不适,浑身的热也散了许多,我就回永园了,只是后来,总是做些奇怪的梦,醒来后想回忆些什么,却又模糊得很。
  那日回来时碰见母妃坐在窗前,一直瞧着我进屋,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眼光比以前更鄙夷了。
  昨天夜里,她看着外面的月色,问我:
  “想不想见你父皇?想不想他宠你?甚至,封你做太子?”
  “怎么可能的事。”
  “我问你想不想?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不过,做太子就不必了,我也不是那块料,还不大识字,我只求父皇能让我有吃有穿,就是把我贬为庶民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关着我在这园子里。”
  “没出息的东西,跟你娘一样胆小、没出息!”
  “我娘?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你比我还没出息!”说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也不作声了。
  “今天怎么不去你那好哥哥那混吃混喝了?”母妃嘲道。
  “不想去就没去呗。”
  “呦,吃过亏啦?”
  “吃亏?吃什么亏?”
  “不明白就算了,活该你蠢死。”
  “……”
  以前,我总觉得多赔些笑脸,待人都真诚一点,总会有人稍微喜欢我那么一点的,起码,不会太讨厌。可是那日见二哥的样子,虽不是恼我了疏远我了,可是那日那样叫人捉摸不定的性子,和我没见过的杀气与冷漠,都叫我陌生得很,也叫我曾经的那点奢望灰飞烟灭。是啊,我又没什么好,与谁都无益,凭什么去奢望人家无缘无故地关照自己?
  是了,世上哪有什么真神仙,二哥也不过是个凡人,也要在这冷酷的皇宫中挣扎求存,我跟他走近了,只会是他的麻烦。
  说是不去找他,步子还是不觉间迈到西华宫附近。
  想进去找二哥,又想起自己先前决定好的,不做他的麻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刚要转身,殿内传来宫人的声音:
  “禀娘娘,二殿下到了。”
  “请他进来,你们,全都下去,顺便把门窗都关好,窗纱放下。”
  什么事让二哥的母妃如此谨慎?见自己的儿子还要这样神神秘秘?想偷听,又有罪恶感,不听,几日没见二哥了,不知道他如何了。
  便是不见他,听听他的声音也罢。
  犹豫了半天,还是想见二哥的念头占了上风,遂爬进牡丹丛里,从下面爬到窗户底下。但听得杨文绍的母妃文贵妃淡淡地道:
  “离儿,来啦。”
  “儿臣来给母妃请安,问母妃安好。”
  “罢了,这些个虚礼,不见也罢。”
  “母妃唤儿臣,有事?”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儿臣,实在不知道那里做错了,累母妃不安。”
  “文离,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母妃在后宫多年战战兢兢地把你护大,你就这么不争气?甘愿做你的庸碌二皇子,甘愿做你的薄王?!”
  “母妃,儿臣何曾忘过。”
  “还顶嘴?!没忘?没忘你都干了些什么?”
  “儿臣同往常一样,读书、习武,儿臣从未敢懈怠。”
  “还敢说未敢懈怠?!罢了,读书习武我也不想逼你太紧,可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当为娘的已经老了瞎了?!”
  “儿臣……”
  “当初你不是说要tiao教了他来讨皇上欢心么?结果呢?恐怕是讨了你自己的欢心吧?还藏着掖着不愿意带到皇上身边去,你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你七弟啊,这一辈子都是,你想做什么?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孽畜来!早知道如此,我当年还不如掐死你,省得我被你气死……”
  “母妃这样说,冤枉儿臣了,儿臣并没有……”
  “没有?你还敢说没有?!那日趁他昏迷,你都做了些什么?从小我就教你读书做人,你又是哪里学的这些邪门歪道?你鬼迷心窍了你?!且莫说他也莫说他容貌平常;莫说他是男儿身,更莫说他是你七弟,单是因为他是那姓韩的dang妇教养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你太叫人失望了。”
  “母妃,请别再说了……”
  “叫我不说?怎么?害臊了?知道轻重的,就赶紧离开他。我已经奏请你父皇同意了,过几日就开始给你选妃,你大哥只长你一岁,已有好几个侧妃了,只等着年底接太子妃进宫。你也长进点,不是小孩子了,胡闹也要有个度。”
  “母妃……”
  “孩子,不是母妃蛮横,你现在只是个薄王,你什么都要不起,一步错,满盘皆输。只要你争气,到你得大位那一日,要什么没有?要谁谁敢不从……”文贵妃压低了声音,后面的,益发听得不甚清楚了。
  我从未如此后悔过听这次墙根。
  原来,我不过是样东西,一个可以□好了用来讨好父皇的不怎么能见得人的东西。
  不对!父皇若真心喜欢我疼爱我,又哪能轮到他们来拿我去讨好父皇?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真如杨文绍所说,有人对你好,那并不是真的想你好。
  在民间如此,在勾心斗角的宫闱,更是如此。
  手上身上传来阵阵刺痛,揭开衣袖一看,都是牡丹刺的划痕,想刚才为了见二哥,对那些刺都没感觉了,现在,我连掀起窗帘一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背立马刺痛起来。
  在花丛底下坐着,直到二哥和他的母妃散去,我才慢慢爬出花丛,溜出西园。
  寻了一处池塘边的石头,坐下来洗手脸,脸上的水却总也洗不完,忍了再忍,鼻子一酸,索性抱住双膝坐在水边放声哭起来。
  从小到大,我很少哭,除非饿极,肚子和胃一起疼,才掉掉眼泪,那也只是掉泪。像如今这样,控制不住地抽噎,从未有过,很是难受。
  忽听一清朗的声音问道:
  “谁在那边啊?哭得那么伤心。”
  扭头一看,一个胖胖的男人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抱着盒子坐在一处凉亭里吃吃喝喝,看见我,招呼道:
  “小子,过来。”
  用袖子擦了擦手脸,站起来向他走去。
  “多大了呀?还哭鼻子?没糖吃了?来,哥哥给你点心吃,接着,很好吃的。”那男人其实十分年轻,就是太壮硕,看起来显得成熟,却捧着个盒子吃点心,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搭,还有点好笑。
  我半天未接,他就直接塞到我嘴边,我不争气,对于食物我的拒绝能力太弱了,吃了第一块,接下来就被他塞了满手的点心。
  “小子,好吃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