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17 16:13      字数:4801
  怎可怪得。”
  他向阮伟微一抱拳致歉,领前而去。
  阮伟笑意更甚,暗暗佩道:“果不愧正义帮,义理分明,并不仗势凌人。”
  直至他们走得不见踪影,阮伟见摆船又空,才缓步上船,渡过河去。
  金陵雨花台为一特殊名胜,台上遍地花纹斑石,晶莹可爱。
  雨花台附近有几个村庄,庄内家家务农,日出而作,日人而息,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阮伟找到锺静居住的村庄,只见是一栋院落式的小楼,院内高耸树木,左近并无邻家,
  最近的邻居也相隔数十丈。
  阮伟忽见院前徘徊着几个蓝衣汉子,鬼鬼崇崇,一看便知对锺静家不怀好意。
  小楼院门紧闭,阮伟正在考虑如何措词拜访,院门突开,闪出一条花影,蓝衣汉子未想
  到会有人这样出来,急欲躲避。
  那花影人疾如飞鸟掠到蓝衣人前面,娇喝道:“站住!”
  蓝衣人共有四人,见只有一人,胆气一壮,一齐停住脚步,傲然而立。
  那花影人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小泵娘,手持一把小宝剑,指手骂道:“我看你们不是好
  人,一天到晚盯在人家门前,想偷东西吗?”
  一位年纪较大的蓝衣人,嘿嘿笑道:“小泵娘别乱骂人。”
  花衣姑姑娇嗔道:“好人我不骂,坏人我就要骂。”
  一位蓝衣人拔出一柄钩形兵刃,大喝道:“小丫头找死!”
  那堂堂一位大汉,竟不顾羞耻,一钩向花衣姑娘头上砍去。
  花衣姑娘毫不畏惧,眼看钩子砍到眼前,身形一闪。
  蓝衣人一钩砍空,突见胸前一道寒光刺来,惊骇之下,仰身滚倒地上躲过。
  钩法最忌用砍,蓝衣人欺对方年纪小,吃了大亏,弄得满身狼狈,大怒之下,翻身爬
  起,就展开精厉的钩法,向花衣姑娘攻去,要想在同伴面前争回面子。
  花衣姑娘娇笑连连,彷佛甚喜与别人械斗,只见她持剑不用,轻巧灵妙的闪跃在蓝衣人
  钩法的空隙中。
  数十招后,蓝衣人不但未伤到花衣姑娘分毫,且有时被花衣姑娘,来一脚,劈来一掌,
  吓得赶忙招架。
  另外观战的三位蓝衣人见状大惊,料想不到花衣姑娘这般厉害,年纪较大的蓝衣人一声
  低啸,三人齐出兵刃,就要加入战阵。
  霍然二声锣响,蓝衣人一惊,匆忙收起兵刃,那使钩的蓝衣人身形一停,便被花衣姑娘
  一脚倒,但他即刻爬起。
  只见前面竹林内紫影一闪,四位蓝衣人跟着追去,片刻走的没了踪影。
  阮伟一侧旁观,本来距离较远,且隐住自己的身体,后来见花衣姑娘与蓝衣人打起来,
  怕花衣姑娘有失,越走越近,此时离她不过三丈。当下他又向花衣姑娘走近。
  花衣姑娘见不到蓝衣人,心中暗道:“他们为什么一听到锣声便退走了呢?”
  她边想边转过身来,忽看到阮伟背剑而来,手中宝剑一晃,叫道:“怎么?还不服
  气!”
  阮伟摇手道:“姑娘误会了。”
  花衣姑娘声如银铃道:“才不误会呢?你们成天盯在人家门前,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
  人。”
  阮伟正色道:“姑娘可是锺大叔令媛!”
  花衣姑娘宝剑一收,笑道:“啊!你是爸爸的朋友,对不起,对不起!”
  阮伟心道:“她这一笑起来,更像锺大叔了。”
  花衣姑娘又道:“这位大哥要找家父的话,可要令你失望了。”
  阮伟笑道:“在下正是要找令尊来的。”
  花衣姑娘急道:“可是我爸爸三年前就不在家了,你如何找得到?”
  阮伟道:“在下阮伟,请姑娘通告令堂,就说在下三年前曾和令尊在皖南相见,此次前
  来,告知当年情况,以便研究令尊的去向。”
  花衣姑娘大喜道:“那……那……太好了,我去告诉妈……”
  她跑到院门前,突又折回,娇笑道:“小妹锺洁,阮大哥稍候……”
  话才说完,就急急跑进院门。
  阮伟面泛笑容,心道:“锺大叔有这么可爱的家庭,怎会不回来呢?”
  他停身站在院前,不由观望起四周景色,只见左侧几棵树后,白影闪动,他眼力甚好,
  一看便看出是在聚宝门遇见的陶大哥及手下兄弟。
  他心中即刻转思道:“他们所指帮主的朋友,原来就是锺大叔的家里,难怪天争教的人
  在门前盯望,正义帮主来到这里,自然是探个明白,但不知正义帮主为何要来此地呢?”
  锺洁跑出来唤道:“阮大哥请进来,外婆在厅中等你。”
  阮伟略整衣衫,跟在锺洁身后,走过一条花园小岸,踏进厅内。
  这是一间陈设古雅,静谧的客厅,厅的中央排着座椅,茶几,此时正坐着一位四十余岁
  的妇人及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妇。
  那少妇身着白妙长衫,发髻高堆,雍容高贵而又艳丽惊人,她手中捧着一只白玉瓷杯,
  低头浅,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望去。
  蓦然,她全身一惊,手中一抖,只听“哗啦”一声,那只精致的茶杯跌的粉碎。
  身着棕色薄衫.后挽发髻的中年妇人,投出疑惑的眼光望了少妇一下。
  但,当她转头看到阮伟,竟惊呼出声,好一会,才镇定下来。
  中年妇人直盯着阮伟端详,口中低呼道:“太像了……太像了……”
  少妇道:“妈!”
  中年妇人“呀”然失笑,道:“失态!失态!”
  倒弄得锺洁莫名其妙,呆在那里半天,才引介道:“外婆,妈,这位就是要找爸爸的阮
  大哥。”
  少妇轻声责备道:“洁儿,不可无礼,这位先生足可做你叔叔,怎唤大哥!”
  原来阮伟业已化装成二十多岁的青年,比那少妇少不了几岁。
  阮伟心知自己只大锺洁四岁,那能占人便宜做叔叔,连忙道:“不!不!在下年龄只够
  做这位锺小妹的大哥。”却忘了此句话道出,大大漏了化装的身份。
  锺洁见阮伟的窘态,噗嗤笑道:“你假使要做我的叔叔,我偏不叫你!”
  中年妇人笑贵道:“不像话,小洁不可胡闹。”
  锺洁伸了一伸小舌头,即装着正正经经道:“阮大叔有礼,这位是小女的外婆,这位是
  家母。”
  阮伟彷佛做不得长辈,仓惶道:“在下怎敢与锺大叔平辈,罪过!罪过!”
  锺洁格格笑道:“外婆,你看他不愿做小洁的叔叔怎么办!”
  中年妇人道:“既是这样,我们只好高攀了。”
  于是阮伟以晚辈之礼,拜见中年妇人及少妇。
  这中年妇人正是三湘大侠凌北修的未亡人孙敏,而少妇就是她的唯一爱女凌琳。
  阮伟告坐后,两位丫鬟即上前奉上茶点,扫去地上的碎杯。
  孙敏先敞口问道:“不知先生何时会见到锺静?”
  阮伟道:“三年前,晚辈和锺大叔见面三次,最后一次是在九华山上。”
  孙敏异道:“九华山?静儿到那里去做什么?”
  她这句话,显见是向凌琳问的,那知凌琳坐在那里想心思,竟未听到中年妇人的问话。
  孙敏轻咳一声,唤道:“琳儿!”
  锺洁一旁即推着母亲道:“妈,外婆叫你。”
  凌琳神色一惊,孙敏却转头望向阮伟道:“先生可知他为何要到九华山去?”
  阮伟道:“因锺大叔要找前辈剑先生,而剑先生正在九华山上与人决斗。”
  孙敏喜道:“想不到静儿竟真的找到剑先生?”她这句话却是自言自语。
  凌琳插口道:“谁敢和剑师父决斗,那是太不自量力了。”话中的意思十分矜持剑先生
  的能为。
  阮伟脸色微变道:“那次决斗,剑先生却受了重伤!”
  他心中却偏袒聋哑虎僧,其实并不知剑先生伤势如何!但想剑先生受了重伤,而聋哑虎
  僧伤势并不重,那就等于聋哑虎僧胜了剑先生。
  孙敏失色道:“什么?剑先生……他……他……受了重伤……”
  凌琳不信道:“剑师父怎会败在别人手下,绝对不可能!”
  阮伟即道:“他受了重伤却是真的,事后就是锺大叔把他背下山的。”
  凌琳道:“这更不可能,剑师父受了再重的伤,也用不着锺静去背他下山。”
  阮伟心中气道:“你不为丈夫的失踪而忧心查问,却为自己师父作无谓争执,真是没道
  理……”
  张敏声音颤道:“静儿背了剑先生到何处去!”
  阮伟道:“这个晚辈就不知了,自此后再未见到锺大叔一面。”
  孙敏声音更加颤抖道:“静儿三年未归,难道……难道……剑先生和他一起受害
  了……”
  凌琳道:“妈,不要胡思乱想,剑师父功参造化,一代神人,怎会轻易败在人家手下,
  更怎曾受人暗算?”
  阮伟见凌琳毫不关心自己丈夫的存亡,仍在为不知的事作强辩,心中对她大感厌恶。
  锺洁忽道:“妈!门口站着一个人。”
  室内三人武功俱非弱手,竟未听到一个人走到门前,齐都骇然望去。孙敏大惊喜呼:
  “剑先生……”
  凌琳锐声叫道:“是剑师父!”
  阮伟心道:“剑先生身体既已痊愈,那他应该知道锺大叔的存亡……”
  标题
  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十章 天龙一剑侠士颜
  话说剑先生突然出现。
  只见他白衫飘飘,面如冠玉,但却十分庄严,与三年前阮伟在九华山所见,仍然无丝毫
  的改变。
  凌琳牵着锺洁迎上前,笑道“洁儿快拜见剑师祖。”
  看到锺洁,剑先生脸上绽出笑容,一别十余年,竟想不到当年天真烂漫的琳儿,已经有
  了这么大的女儿。
  锺洁平日练功,想是常听母亲谈到剑先生,此时当真见到心目中神奇不可测的异人,慌
  忙屈身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剑先生受了三个响头,扶起了锺洁,笑眯眯的道“祖师爷不白受你三个响头,明儿起祖
  师爷教你几手小玩意。”凌琳喜道“师父一时不走。”
  剑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孙敏缓缓走上前,检衽一礼,含笑道“上次一别,匆匆十余年,
  真未想到今日能再见到……”说到后来,不由细声一叹。
  那叹声不知是叹岁月的易逝?抑或是感伤心中的幽情?
  剑先生眉骨一挑,眼光从孙敏脸上掠过,道:“静贤侄在吗?”
  孙敏脸色一变,急道:“静儿三年前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剑先生转眼望着孙敏道:“谁说的?”
  凌琳张口欲语,阮伟突道:“是在下说的。”他因聋哑虎僧的关系,所以对剑先并不过
  份谦卑。
  剑先生锐利的眼光盯在阮伟脸上打量了一下,道:“这位好生面熟?”
  凌琳道:“师父,他说你在九华山上被人打伤,简直胡说八道。”
  剑先生冷声道:“不错,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
  凌琳不由垂下头,孙敏问道:“是静儿把你背下山的?”
  剑先生点头道:“若不是静贤侄,今日可能来不到这里,早已埋骨九华山上!”
  孙敏呐呐道:“那……那……”
  剑先生像是想起一件事,间阮伟道:“这位贵姓?”
  阮伟昂然道:“在下姓阮,但是……”他本想说出自己姓吕,念头一转,住壁不语。
  剑先生冷笑道:“明明年纪轻轻,为何改装成个大人?”
  阮伟虽是暗惊剑先生的眼力,但却傲然道:“这是在下私事,不劳先生费心。”
  凌琳轻呼道:“师父,那他原来几岁?”
  剑先生道:“三年前,我与先父仇敌的弟子,在九华山上印证武功,结果两败俱伤,静
  贤侄背我下山疗伤,当我伤势稍好后,我因要至滇西一行,静贤侄放心不下家中之事,匆匆
  赶回……”
  凌琳突然失声惊呼,孙敏也不禁轻声一叹,剑先生不明所以望了她们两人一眼,接道:
  “那时在九华山上拚斗的第三日,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彷佛与静贤侄是素识,天下只
  有他们两人知道我与天竺聋哑虎僧决斗受伤之经过,如今……”
  顿时剑先生目光如炬,望着阮伟道:“眼前这位既知我受伤之事,面貌又酷似当年那位
  少年,但不知为何易装改容?”
  不知何时,孙敏已在低声饮泣,锺洁摇着外婆的手,喊道:“外婆!外婆……”
  剑先生走至孙敏身前,声音低低道:“你……你……为什么哭?”
  孙敏啜泣道:“三年来……静儿……并未回……”
  剑先生不禁脸色一变,惊道:“什么?静贤侄一直未曾回来过!”转头带着询问的眼
  光,向凌琳望去。
  凌琳突然垂下粉颊,剑先生心中一动,暗忖:“她为何不关心静贤侄的存亡?若是关
  心,怎会毫无忧戚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