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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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6:13 字数:4786
“冒犯了。”
话音刚落他提手就将我带了上去,几乎是眨眼人就到了上面。
南宫令坐在天狼上,侧头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又转了回去。我心知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此时又是一场小雨飘洒而下,湿气迷蒙了双眼。忽闻一声啼哭,马背上的金衣人和紫衣人双双跃起,剑气如虹,扫尽无边风月。
细雨如丝随着剑舞纷扬,化成了绵绵针刺。就是这股杀气,吓醒了熟睡中的垣儿,此时此刻我顾不了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垣儿这一哭要是喝进了雨水,惹出病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封莫如,把我儿子还我!”
他转眼看来,霎时间天地只余一片寂寥冷色。
“好,你过来。”
这是个诱惑更是个陷阱,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比上次他老爹给他脸色看哭得还惨烈。
我可达不到他爹那种程度的不动声色,顺手扯过刚才拉我上来的转轮王。
“上!”
虽然你封莫如是不会出手伤我,难保你不会转身就掐死我儿子。
回身浅笑,静淡如菊,眼中的杀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转轮王看向十人中唯一一个没戴面具的琰摩罗,后者眉间紧蹙唇边已无笑意。
“小心判官笔。”
“嗯。”
闪身刺出,瞬间已对了十几招,不容得人喘息。
忽闻有人拍马而下,出手迅如闪电,眼看就要触及襁褓时,有道灰色影子旋身迎上拍掉了那只手。
被打开的那只手是琼华的,与他对上的正是武尊,又多两人动手,场面一时混乱。
一边的琼英要动手被我和琰摩罗一把拉住,她看我眼中尽是诧异和愤怒。
“你想弄死垣儿?”
她被我冷眼瞪的发怵,仍然不明所以,但眼神明显松了下来。
“此种人从来只为自己而活,能继承判官无情,要么心如明镜一生茕孑,要么执念成心魔天道难阻,成佛成魔皆在他一念之间。”
“你想说转轮王不是他对手?”
“若是上次在掖庭府没有受伤,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原以为待在上面的都是保留实力的,搞了半天竟然是些伤患。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咬了咬牙,“封莫如你把我儿子还来,我就跟你走!”
封莫如一笔退开转轮王,看过来的眼神冰冷无度。
顿时,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点底都没有。
封莫如向来清冷,看人的时候没有情绪波动是常有的事。我这人没什么心肺最初和他接触也是习惯了他这样的,渐渐地久了他就没再拿那种冰冰冷的眼神看过我,这些年来今晚是头一次他再次用上了这个眼神。
我这边还在和封莫如干瞪眼,忽然鼻尖飘散开一阵幽深冷香,眼前翻飞过紫色衣袂似云烟晚霞。
那人的速度奇快无比,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月色将落时,长剑挑开一水帘幕,荧光谢去黑云盖来,肃杀后是席卷而来的黑暗。
身边传来轻微的喘息声,淡淡地香气,很熟悉。我刚想伸手,转眼云雾散开,月光透亮,照得身边人的脸庞莹白如玉。
远处金红似雷火携剑杀来,身侧另一边陡然斜刺出一抹烈焰,红蟒之色纠缠住那团雷火,一时间瑞红绕做琉璃竟似仙画一般。
“琼英。”
南宫令招过人,将小垣儿一把丢给她。
“苍者,你去帮转轮。”他眯了眯眼,“别弄死封莫如了。”
苍小者等的就是这句话,要不是几个阎王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云……”
“锦瑟,兆和权还没来?”
“此时应该已到了严坞堡,严肃青想要煽动整个武林与皇城为敌,要对付严家是需要花些功夫的。”
那人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撩起一抹艳笑,“司空见呢?这两年空越派我是白扶持了?”
不但是肖锦瑟和琼英,就连我身边的两个阎王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人在惧怕时习惯性的躲避。
他刚才在无视我,而且是很刻意的忽略我的存在。我不就是没听你的话,明知前路危险仍是追了过来,我这不也是担心垣儿嘛,怎么知道封莫如就跑的这么快,何况半路杀出个李慕,要不是他说不定早把封莫如给拦下了。
我心里有不满,小声哼了哼,他立马一个冷眼送来。哦,不是光气我闯了祸,还有刚才我无计可施对着封莫如吼的话,他给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貌似是犯了他的大忌。
既然能够抽手还让垣儿淋了雨受了惊,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刚翻了嘴皮子,又看到他负在身后的左手,心口猛然一抽什么话都没了。
血痕刀伤,触目惊心。竟然是以血试剑才得以脱身,我都忘了,他肩膀受过两次重伤左手已经是不能拿剑了。
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我一把拉过他的手,他挣掉又被我抓回来,反复几次直到我用了狠劲死扯住他的手腕,知道我脾气上来了才没再挣扎。
“……怎么会和李钰一起,你二哥呢?”
“碰上了李慕,二哥和君观两个人拦着让我和李钰先过来了。”
听我说完南宫令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原来是躲在了严坞堡里,难怪一直寻不到他,就他一个人吗?”
“不是,有五百人马。”
“不可能……你亲眼所见?”
我点点头,“所以来的时候让程露另外留了五个人,不知道能顶多少用。”
“程露手下的人?那他李慕就是再多个五百人马也无济于事。”
现在的聚义庄,相当于被平分成了两半,祥瑞那一拨人是跟在了南宫令手下,剩下的程露那一拨人就交给我使唤了。
“锦瑟,你带阿语去找严肃青,他若仍然执意阻挠,死也要见尸!”
如墨眼眸浸在妖月之下泛出些微红光,我手上一哆嗦差点没按到他的伤口。
看到肖锦瑟闪身而去,黑幕流云下仿佛把索人魂的黑白无常也给一并带去了。
给他包扎好,他抽回手,抿薄的唇线含一抹暗伏煞气,略带些惊艳的瑰丽,但更多是叫人屏息的冰凝。
“阿青和阿月在哪儿?”我侧头看了眼哭闹不止的垣儿,琼英哄不住他。“还有嬷嬷呢?”
他沉默了会儿,掠一眼被两面夹攻气势已弱下的封莫如,眼风里晕开几点杀意。
“在严坞堡,有何修齐在,少游几个守着。”
何修齐出现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伤了?”
“你知道我是赵嬷嬷一手带大的……若有什么万一……”
刚才那一剑他完全可以要了封莫如的命,但他没有,难道是在顾虑我?
“所以我只会给他一次机会,算是还他当年帮你救我的一次人情。”
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用食指轻点我额头,指尖冰凉。
“又白安排了一场,早知道这事就不该让李钰接手,是我过分相信他脚上的功夫了。”他轻叹一声,“还是把你二哥牵扯了进来。”
这个人只要在我面前受伤我就拿他没有办法,“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夫人小心!”
我抬头还没看清危险在哪里,腰间一紧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边似乎擦过什么东西,锦缎撕裂的声音颇为刺耳。
“臭小子,你不要命啦!”
闻言,竟然是严海兰的声音。
“要是这点伎俩都挡不过去,还能叫无上天君?”
南宫令眼中寒光微闪,手中已折出三朵白牡丹。严孤鸿闪身躲掉一朵,持剑劈碎一朵,还有一朵勉强从腰间擦过,生生破开一道口子。
严孤鸿滞了一瞬,没再轻举妄动,我可以看见他持剑的右手虎口上裂开了一道血痕。
“啪”的一声,青竹摇动,溅起一片水雾。
“到底是小徒弟□出来的人,挺耐打。”
武尊站在青岩台一边,拍了拍手,衣上竟然片尘不染。
“徒弟,我们多久没有切磋过了?”
他转身朝这走来,银眉胡须白得发亮。
“……等一下,这还没完呢。”
琼华吐掉一口血,芙蓉脸上笑意不减,手摇一把铁扇又踏青竹转回,这会才是要动真格。
武尊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的轻松,眨眼退开三丈远,琼华追击而上,又是一场恶斗。
这时,青岩台下隐约有一队人马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待一细看正是容程。
紧跟着后面的一匹马上伏着的两人都是衣衫染血面如白纸,这边看来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另一边,容程用白绳套索住的一匹马上,正是方才才打过照面的李慕。
我竟然忘了大哥的存在,抬头看向南宫令,他眉间紧蹙,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李慕手上的三军到最后还是被萧怜绝收为己用,再加上他自己手上的兵力和掖庭府的助阵,光靠着六殿阎王也没用,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敌众我寡。
“容程,把你妹妹抓过来!”
萧怜绝甩不开琰摩罗,这时还能分心想到我的存在,不知情的人定会想歪,但我知道他只是为了我身上的紫砂丹,这东西比玉玺还重要,不然他如何能名正言顺的扳倒萧宗久?
这话一放,南宫令侧头看我一眼,嘴角含起的冷笑冻得人眼睛生疼。
“好像每次放你出去走一遭都能给我带回来不少惊喜。”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扯过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贴着他耳边说,“紫砂丹在我身上,详细的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愣了愣,随后慢慢眯起一双凤眼,“萧怜绝跟你说的?”
“嗯。”我转眼幽幽地盯着他,“你果然都知道,做什么还摆出刚才那副表情?”
“紫砂丹又不是离了你的身就没有药效了。”
我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等明白过来了是又惊又怒。
“我给了他两个时辰,他没有选择先一步把紫砂丹拿出来,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早一刻拿在自己手上就多一份安全吗?之所以没这么做,倒不是他盲目自信,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只是不想伤了你。”
“……那是你在盲目自信了?每次都说是为了我好,或许是这样,但你敢保证没有藏着一丝一毫地利用之心?”
他便不说话,紧抿着的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不单是我二哥,饶是他君观的命你也得给我救回来。”
“好。”
允诺的很轻。虽然平常我老骂他小心眼又记仇,但我明白他其实并不是这种人。他一贯冷漠,往往给人脸色看了也是因为别人惹恼他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自我纠结,死命的跟自己较劲,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知道他不是不相信我。这个人面对其它事可以自信的没道理,一旦扯上我就会突然自卑的让人想打他,显然是对自己没信心,若有人对我有什么想法,不一定是刻意,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忍不住去试探,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能吵起来?”
但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夜雾茫茫的,岩台边陡然冒出个白森森的手……
那边的琼英,刚才他哥被武尊打下也没见她的脸色白成这样。
“我说你每次出来就不能正常点?”
双子安冒出个脑袋,挣扎着爬上来。
“这不是天黑的嘛,没贴着岩壁撞上去已经很本事了。”
“都来了?”南宫令侧过身,忽然一问。
“在后面,不过要冲进来恐怕还要点时间,萧怜绝排在严坞堡外的禁军不太好对付。”
“是吗。”他勾起嘴角,“阎罗,停手罢。”
琰摩罗抽开身一脚点开萧怜绝手上的软剑,剑气未收,琰摩罗又没做阻挡,眼看那只脚就要被废掉,凭空打来两朵牡丹将那雷火般的身影震开了一丈远。
“哼,倒是很久没打的这般酣畅了。”
“既是如此那就再接我一招!”
贴着双子安头顶飞过来的一个黑影,似蝙蝠又锋利如苍鹰,直直的朝萧怜绝扑去!
他萧怜绝动作再快也只能是拿了剑未来得及挡,鹰钩之爪快如闪电,刹时只听得长空一声鹰叫,西风惨烈,月夜如血。
那是萧怜绝养的鹰,以身付险免他主人断手之命,忠心至此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桃花眼低垂着,眸光明灭难以捉摸,嘴边的刹艳之气如同鬼魅扑杀而来。
“韩玄墨,你一直恨的难道不是瞿海凤?若再三碍事,休怪我不客气了。”
“客气?你萧太子什么时候跟人客气过了,不听话的就要赶尽杀绝,这才是你的作风。”韩玄墨失了先机,此刻负手站在一边紧紧盯着萧怜绝,就怕一个分神小命难保。“瞿海凤会在喜宴上大开杀戒难道不是你挑拨的?她敢这么做还不是仗着有你在背后撑腰。我之所以盯着瞿海凤不放其一是为了探你的底,不过你这人还真是相当的绝情,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不管她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