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17 16:13      字数:4792
  南宫令的人在见到武尊出现的一刻起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琼华,别说你连我都不太能接受。他之所以不跟我说大概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的,这对南宫令的打击未免大了点,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是不愿真的相信。
  “这次是师父,不知道下次又会是谁……”
  “云之!”
  糟糕,这家伙又要陷到自己的情绪里了,不喊住他,他要是六亲不认起来我怎么办?跟着他一起死我才不干。
  他回头,眼中印着我眉头紧皱的模样,随即他嘴边轻捻一抹淡笑,眼里没有一丝脆弱和苦涩。
  “我没事。”
  白玉即使碎去仍然坚硬,到底不再是未经风雨的少年。
  “萧怜绝,你倒是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韩玄墨一手转着玉扳指,一手负立在后,要不是人太瘦,倒是玉树临风潇洒的很。
  萧怜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没死?”
  “怎能轻易如你愿。”
  “你如今孑然一身至多不过有一个玄墨教,能顶什么用?”
  “你大概不知道吧,皇城的门是我自己踏进去的,一旦不听你话的你便要将其打击至绝境,我还没想死,所以我借了南宫令的地方暂且躲一躲。”
  萧怜绝面色紧了紧,抬头往这里看来,话却是对着韩玄墨在说。
  “躲得了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那好,趁着今天人齐我正好都给收拾了。”
  韩玄墨沉郁的眼睛微闪,手指一勾飞身而起便作势鹰爪扑向萧怜绝,却见那边的武尊腾出一只手抽出马鞍上的剑挡在了萧怜绝身前。
  “容程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你也成了他的走狗?”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那会儿小家伙急着要出来,南宫令正说了一半,剩下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机会问他。
  “你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楚文夷吧,原来他始终都没看开。”
  “谁?”没听过啊。
  “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却是师父的青梅竹马,当年误食了常枯草,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师父踏遍山河收集千年寒冰只为打造一口水晶棺,能保持尸身不腐不化,若能找到传说中的紫砂丹,便可以让她死而复生。而这颗紫砂丹据说是当年西陵的镇国之物,师父明求暗盗多年仍未果,有说早就随着西陵第一位皇帝一起被买入了地宫,也有说战火纷乱时已被人盗了去,说法种种,各不相一。恐怕是萧怜绝允了师父,若让他夺得这天下便把紫砂丹给他吧。”
  “他手上真能有这紫砂丹吗?”
  “谁也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只要想想就能想明白,可师父受了这药的迷惑已经有几十年,一听到紫砂丹三个字就六神无主了。”
  可能最初的时候是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到后来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追逐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也只是唏嘘一场,再接着看他们打,很久没看人打得这么精彩了,我忍不住凑到前面去,刚一露头就觉面前刮过一阵阴风,接着腰上一紧有个力道把我扯了回去。
  “说了别乱动又不听了?”
  额头上吃了个爆栗,我横他一眼,他就反过来瞪我。
  “啧,碍事。莲儿过来,也该玩够了。”
  大哥站在不远处的平台上,目色清远,好像迎风而立的一只孤鹤,沐在红阳下似乎随时都能淡了去。
  “你惨了,惹的我大哥这么生气。”
  身边人只是眯了眼笑,伸手拉过我。
  “过去罢,和你大哥聚聚。”
  我一愣,随即怒上心头来,“又要推开我?!”
  “不是。”他一手点上我的唇,“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想办法见一个人,只要转告他四个字便成。”
  “去见谁?”
  我想了想,没道理那里还有人啊,不是都给撤回来了吗?
  “你二哥,告诉他万事俱备。见到他后切记要乖乖听话,跟着你二哥就能平安回来,可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只不过,你什么时候和我二哥勾搭上的?
  要么不动手,要么就来个釜底抽薪。
  他什么时候会不算计人也就不是南宫令了。
  借着双子安引他失手,让我大哥成功把我带了过去,要不是我事先知道恐怕也会觉得很自然。
  双子安想要帮我反倒弄巧成拙,这戏码原来也是安排好的,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我过去大哥那边后萧怜绝让武尊停了手,转身一挥手居然就收兵了。
  再看南宫令他也是有些讶异,显然是没料到。
  于是萧怜绝,你这又是要把我推向众矢之的地位置上了是不是?
  “变了这么多?”
  大哥坐在行辕的一端,打量我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
  “为什么非要帮萧怜绝?”
  “何必要问这些,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来龙去脉我闹心啊,真是……
  “那找我来干吗?不怕我又像上次一样再反扑一次?”
  “量你不敢有第二次。”
  这说话的是掀了帐不知道在门口杵了多久的萧怜绝。
  “都吃过几次亏了敢问你这自信是哪来的?”
  “你不顾念容程总要顾念容琪的死活吧。”
  我呆呆的瞅着他,不会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吧?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桃花眼微微眯着,眼色不善,“容程,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交代。”
  大哥抿起唇,似乎是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在萧怜绝略带阴狠的目光下离开。
  “趁着我还没想对你下手你最好安分点,还有,在拿到南宫令的首级之前你谁都别想见。”
  “哦。”我点点头。
  答应是一回事,至于我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容莲要能听你话,死人也能变回活人。
  “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以为我会留你到今天?”
  我顺着他后面的说下去,揉了揉耳朵,这话我都听过不同的人跟我讲过多少遍了。
  不要动不动就嚷着要南宫令的命,我还没准他死,最好不要逼到我开杀戒。
  “做什么要瞅准一个南宫令不放?这些年难道就他一个人做出了动静?真要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他加快事情的发生,不正是如了你的意?”
  “若留下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凡事不肯留余地,你这是在逼别人造反!”
  “难不成你还想和我谈仁义之道?我要是敢有半点仁慈当年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这句话说的决绝也就罢了,我还能驳回去,偏偏是决绝的过分而透出的无可奈何与悲意,把我堵得够郁闷。
  “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让一切都回归于正途这也有错吗?”
  紧接着第二句说的也是理直气壮,闷得我直哆嗦。
  “好。”我深吸了口气,“这既然是你们西陵国的事为什么要扯到我大哥头上,这会儿连我都一起搭上了,不会是为了威胁南宫令这么简单吧?”
  “你倒是反应快。”
  他淡衣黑发,抿唇微笑,即便有些艳气在眉眼之间也依然威严不扫。
  “容程的事还要从你为出生时说起,你可知飞秦门?”
  飞禽?一群飞禽组成的门派?我睁大一圈眼看他,他被我看的一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人……”说了一半摇摇头又不说了。“没听过也是正常,早几十年飞秦门就散了,没什么过大的作为,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门主身上特有的异香,不管男女只要继承了他的血脉自然就会身带这种异香。”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南宫令,他身上就带着一股神秘的冷香,不是沾花惹草就能熏出来的味道。而南宫易我又是接触过的,别说香味了什么味道都没有,所以排除他,那就是南宫令的亲娘秦倦柔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再想想,不对啊!
  “飞秦门也好秦倦柔也罢,又关我大哥什么事?”
  “当然有关。飞秦门与容家有过过节,也是因此飞秦门等于是在你们容家的压力下散的,弱肉强食原也算常事,只是谁知到后来出了个秦倦柔,一朝得势便要容程做为宦官才答应我父皇考虑进宫的事,而我父皇自然是事事顺着她来,何况在他眼里当年的容家根本不算什么。”
  “为博红颜一笑干出草菅人命的事,这皇帝当的倒是逍遥自在。”
  语含讽刺萧怜绝听着自是刺耳,免不了眉峰一紧,眼中颇有不满。
  “……后来这事是被我母后压了下来,母后看容程伶俐就点了他来给我做伴读。秦倦柔看着没挑起事当然是不肯进宫的,之后李妃那一手倒是救了她,不然按父皇的性格秦倦柔怕是活不下来,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南宫令了。”
  “怎么,听这口气你还怪你母后不成?”
  他的眉头果然又紧了紧,“我没这个意思。”
  “原来大哥还有一段这个事儿,我都是一点都不知道,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真是幸苦……”
  于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我打住,知道是快到底线了。
  “那我呢,不会是纯粹为了好玩吧?”
  “你锁骨上的胎记。”
  我眉头一跳,不是这么邪门吧,这东西难道还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西陵国的紫砂丹知道吗?”
  “知道。”南宫令才告诉我的。
  “那个东西……”他抬手指了指我,“在你身上快二十年了吧。”
  我现在张着的嘴一定能塞下个鸭蛋,说不定还能留圈缝儿。
  锁骨上的胎记是凤凰浴血重生后破空展翅的样子,喙嘴微张似乎含着什么,这里一处若仔细看能看到一点突出,手按下去会觉有凸起。
  “大侠,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他就拿眼瞅着我,表情相当正经且严肃。
  “我没必要拿西陵的镇国之物来唬你。”
  难怪他能容忍我至今,虽然隐约知道有某个重大原因,却没想到是如此让人膛目结舌。
  “你倒是说的痛快,也不怕我拿这个威胁你?”
  “这话问的不高明,要是觉得说出来不妥我还会告诉你?”
  也是,毕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现在解了你的惑接下来可能安生了?”
  “不成,这事我得消化一下……”
  “那好,你就慢慢接受吧。”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行辕,我趁势朝外头望了望,唉,戒备森严,怎么样才能见到二哥呢?
  幸好前两天闲来无事叫何修齐配了些莫闻香,又哄着他儿子何梦延给我种了几株五色梅,都打包随身带着,这会儿倒派上用场了。
  正在琢磨着该怎么放这药的时候,却听外面战鼓雷动,我一呆随即冲过去掀开帐子,就见萧怜绝坐在马上整装待发,该死的,居然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见我怒目冲到帐子前,似乎早有预料,只挥了手让人把我架回行辕。
  “手劲轻点儿吧,要伤到了她小心主子回来罚你们。”
  有人轻声软语,一身素黄罗衣显得人很精神,端庄而又威严。
  我松开揪着帐门的手,转身往行辕里走,她也跟着进来。
  其实我只是想拖些时间看清楚这里的营帐分布,倒不是太意外萧怜绝的举动也不是担心南宫令而巴着不肯走的。
  “居然是你跟着来,我还以为会是那个宝玦呢。”
  她摆摆手,径自坐了下来,拿过茶水喝了一口。
  “那孩子最近染了风邪,不适宜过多劳累,何况此番胜败关键再多带个累赘岂不是自添绝路?”
  这话惹得我一阵发笑,“就算拿了她做人质,萧怜绝同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于你么肯定也是件不痛不痒的事。萧怜绝这个人向来喜欢将人往风口浪尖上的位置推,这是其一,会宠宝玦也是因为碎心掌的关系,恐怕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然以他的为人实在不像是会对宝玦这种类型上得了心的。”
  “难怪他老舍不得杀你,这般的玲珑心思可对他胃口了。”
  “……以前是觉得人要活得明白点才不至于上人当被人骗,后来发现看的太清楚反而更迷茫,许多事往往都与目标背道而驰,所以说人还是活的纯简些的好,知道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重要的是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上无奈的事已经太多,若自己再和自己过意不去,那岂不是作茧自缚?”
  “说的是不错,可事到如今再要抽身又谈何容易,谁会答应?”
  “我也没奢望能够完全抽身,很多事我只是不在乎却被许多人当作是傲慢,多少人准备看我笑话我自己心里清楚。”
  “此话未免太孤绝,你至少还有南宫令。”
  我一愣,“怎么你不帮着萧怜绝口头上打击一下,反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南宫令若没这个能耐,你大概早就是太子妃了。不过,好在你没进门,不然东宫里的其他女人要如何自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