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丢丢 更新:2021-02-17 16:12 字数:4761
“百晓生啊,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我亲眼看着他从何修齐手中活下来的。”
我顺着回答,笑着却突然觉得哪里有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容莲,我想杀的人也只有你敢救了。”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我把他给忘了!
“封莫如、何修齐、百晓生……我们有好多笔帐要算呢。”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理百晓生的死活的,但是那个离死不远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在垂死挣扎前还嘀咕着南宫令的名字,于是我就来兴趣了。问他南宫令怎么了,他就只会颤着嘴瞪着我,我一火就开始抽他脸,可没几下他就昏死过去了。于是我又万分无奈的把他打包送上了燕行山,逼着何修齐救人,浪费了我两个多月才把百晓生等醒。
我顾不上再等他调养,就拽着刚醒的人问南宫令怎么了。谁知道这个百晓生真不中用,被我这么一扯又晕了过去,何修齐还说我下手不知道轻重,一个被南宫令打成重伤的人能救过来就很好了,再被我这么一折腾本来没死的人也会被我弄死,我只好乖乖的再等他调养身体,可这一等又是一个半月。
总之我在燕行山上呆了有四个月才知道百晓生奄奄一息的时候在念叨什么,原来那个白痴号称江湖百晓生却居然不知道南宫世家的少爷南宫令的奇闻逸事。他明着暗着调查了许多年却什么事都挖不出来,眼看和他徒弟打赌的时间就要到了,再挖不出什么他可就要被他徒弟笑话了,所以就铤而走险夜闯平日给他十七八个胆都不敢进的南宫世家,怎么知道就闯到了岳玲荷的院子里,刚巧南宫令也在,他还没来得及悼念自己倒霉到家的运气就被南宫令隔空一掌给打飞了,好在他脚下功夫不错逃得够快,居然能给他拖着半条命都不一定剩的身子跑到了严坞堡附近,然后就被我遇到了才大难不死。
当时我听完差点就想补一剑让他真的去阴曹地府,我还以为南宫令那个大恶人终于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练功走火入魔等等而死了呢,搞了半天他什么事都没有,害得我在燕行山足足浪费了四个月!不过也算百晓生命大,因为何修齐死活不让我在他的地方杀人,不然他就让我下不了山。在他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燕行山上呆了四个月我没疯他就该感谢祖上积德了,但我又防不了他那些玩的出神入化的草草药药,山里又有他布的八卦阵,所以百晓生真该感谢我救了他两次。不过倒是从他那里打听到不少有趣的事,就好比双子安是他的编外徒弟这件事。
“封莫如的事我不想提也不想追究。但是,燕行山上的四个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严坞堡?”
“因为路上遇到了百晓生所以就改变行程了,怎么你的探子没向你汇报?”说起来也是,我救了百晓生没道理他现在才知道的。
“没有。”南宫令眯起眼,笑得越漂亮就越可怕。
我吸了口气,他手下的探子居然有问题!这事可有趣了。
“你选吧。”
“什么?”
“要怎么领罚?”
“你不是吧,那么久的事……”他脸色微变,我差点咬到舌头,“好、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凤眼微闪,他轻抿着唇,“乖,去把桌上的饭吃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点点头,态度非常的柔和,但看在我眼里硬是流了一身的冷汗。
“你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吗?还不赶快吃饱点,否则怎么有力气受罚。”
就知道南宫令没有这么好心,总是先给你一颗糖然后再是一顿鞭子,他抽得心安理得,你挨得再委屈也无理抗议。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饭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刚才看着他们吃时的垂涎之感荡然无存,而且又有一双让人背脊发冷的眼睛盯着你看,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
“好了,我吃饱了,你要罚就痛快点。”
他靠在软榻上,一袭金丝锦缎显得他雍容华贵,笑着的时候总是带点漫不经心的慵懒,美得醉人心魂。一双丹凤眼更是眼波流转中顾盼生辉,眼型如流水般流淌着媚态涟漪,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勾去了三魂七魄。
“怎么,这些菜入不了你容四小姐的口?”他瞥了一眼桌上只动了一小半的菜。
“不,饱了,真的饱了。”我点头以示其真实,其实只是觉得再吃下去难保我的三魂七魄会不见了大半,不过这种事是打死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他下了塌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后弯下了身,修长的手从衣襟里抽出一条金丝锦帕……
不用怀疑,南宫令正在替我擦嘴,而且力道轻柔,像是在擦一件非常珍贵易碎的瓷器。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不正常行为,虽然心里还是会觉得毛毛的。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他拉起我往外走,一条上好的金丝锦帕就被他随随便便的扔在了桌上。
月黑风高,杀人夜。
今天给的糖不见得怎么甜,后面的一顿鞭子却是往死里抽的!
要躲南宫令的风刃是一件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的事,今夜风又大,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他占尽了,就是不给他占尽我也打不过他啊!不然今天就不是我任他宰割,而是他跪着求我,给我做牛做马了!
“停!停!停!”我抱着树,只有求饶的份。
“不是让你吃饱了受罚吗?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他从树上落下,落地时身姿轻盈飘逸,倒好象仙人下凡。
“你动手谁还能受……不对,活得了!你要我死就直说啊,用不着拐弯抹角……”
嘶!是风划开衣服的声音。
他眨眼就站在了我面前,眼神异亮的危险。
“死?我怎么舍得你死?”他一把抓过我的手,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手腕拧下来。“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风太大我幻听了?……好一会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他是舍不得一个无论怎么任他宰割都没有立场有怨言的人,是我死了就没有供他消遣娱乐的对象了,他这个变态怎么会错过这个。可是刚刚有一瞬我明明是误解了,我怎么会误解呢,真是该死的错误认知!
“那、那我错了,你轻点,痛啊!”
“你也知道痛?你不是没心没肺的?”他松了手上的劲,但还是抓着不放,“你不吃那些有毒的东西,依你的内力又怎么会挣不开?”
说到这个我喉咙哽了一下,又不能全怪我,还不是你在后面逼得我实在没法了才选择这步的嘛。
“好在每顿药都按时吃了,调养的还不错,十几年的内力是没了但至少没留下病根。”光洁柔滑的手摩挲着我的手,感觉有点酥酥麻麻的。“没了内力觉不觉得可惜?”
“当然可惜,好歹只有练内功的时候我没有偷工减料过,一下子都没了谁不难受。”
“那这样……”他眼神柔了下来,却是笑得让人不得不警惕,“我传给你内力怎么样?”
我瞪起眼想要挣开他的手离他远点,奈何他似早料到了般紧了紧手。
“是不是有条件?”
“倒是变聪明了啊。”他的指尖有些凉却很舒服,“来,求我。”
“不要!我可以自己再练。”反正容家的内功心法我都倒背如流了。
“容家那点东西如何够用?我可以给你更厉害的,比如可以一掌就镇住琼华的,怎么样?”
如果只有开始那一句我是死活都不会肯的,但可以一掌就镇住琼华……这个我有点心痒,毕竟当今天下能以一掌镇住琼大护法的人屈指可数啊。
“只要你开个口就能有别人三十载才能修来的内力,要不要?”
“……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内力?”我怀疑的看着他,“你二十都不到,今年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九。先不说你有没有三十载的内力,你给了我你不是就完了?”
“怎么,你这是关心我?”他挑着眼笑,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好的样子。
“我只是确定一下,反正我只要求你的话你不仅把所有内力都给我,而且之后你就这么完了,我岂不是可以活的逍遥自在说不定还能重振容家……”我说的太开心又忘了看他脸色,所以等到手又开始疼起来才抬起头。
“想要重振容家你下辈子都别想,你真是……”他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算了,反正我给了你这些内力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仅死不了治你也绰绰有余。”
我干嘛要说出来呢,都是因为这个人没事笑得一脸灿烂,谁还有这个定力能不被他迷了心窍。
反正到最后我当然不肯开口求他,于是那三十载的内力也就如同浮云一般过眼云烟了。
我看着眼前的少游如同见着鬼了,他被我看得额上直冒冷汗,但又不好发作。
“我不要。”
“可……这是宫主差小的送来的……”
少游的手上捧了一件上好的云锦,大红底色上用金线勾勒出层层叠叠地大朵牡丹,用料考究,织工精细,花纹浑厚优美,色彩浓艳庄重,既富丽又典雅。这一套衣服少说也要几百两,不是老百姓能穿得起的,若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来穿这种衣服只怕是过了,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未必能穿得上这种衣服,以我现在地位的尴尬就更没道理接受了。
“拿回去拿回去!”
“小姐,您别为难小的啊,要就这么拿回去只怕宫主会怪罪下来……”
不过他昨天把我衣服弄坏了,害我本来就没什么的衣物就更拘谨了,还知道要送衣服过来,但怎么就不能挑普通一点的?话说我也很为难啊。
“……好,收就收,反正穿不穿是我的事。等过几天回去了,给卖了还能得些银子呢。”
少游无奈的抽了下嘴,笑得真勉强。
“咳,我劝小姐还是穿着的好。”
我皱了下眉,看了看身上这件素到不能再素的白布衣,还是觉得这样最好。
“你把衣服放我房里去吧,我还要去岳小姐那边。”
“不不不,这不行,小的怎么能进小姐的闺房?”
这孩子怎么对我就这么客气呢?说起来好像也是,就南宫令身边的一些人对我不但客气有礼更是恭敬异常,和其他奴才的态度全然不同。所以我又有了一层飘飘然的优越感,笑嘻嘻的收下衣服就往房里一扔,然后便往岳玲荷那边去。
别云山庄很大,虽说我和岳玲荷的屋子是一个前落院和后落院之分,但人家那是小姐,住的当然是又大又宽适的四房院,从我这边的一房小院过去还是要曲曲绕绕好半天才能到。这老管家挑了这么一间院子真是把我折腾得够呛,看他见到我脸色发青的程度就知道他摆明了跟我过意不去。
“哟,这不是容莲吗?”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左脚绊到自己的右脚。
“君教主早啊。”我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
“是早。”他点点头,往西边看去,“可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怎么我就不能早起了,我心里那个抽搐,恨不能手上变出把剑把眼前的人给大卸八块了。
“呵呵,君教主说笑了。容莲还有事,先失陪了。”
可还没等我转身呢,那人就用他的麒麟鞭卷住了我的手。
“急什么,我有话和你说。”他坐在软椅上倒是舒服,一手拿着麒麟鞭,另一只手接过侍童递上的茶玉杯。
可是我没话和你说。要我真这么说出来,他肯定会先给我抽上一鞭。
“你就甘愿这么呆在无月宫?”
“要说甘愿,说出来你肯信吗?”
他抿口茶微微一笑,“不信。”
“那不就成了,可就算我千不甘万不愿又有什么法?你说就因为我小时候看他不顺眼,他这个小心眼小脾气的男人就记到现在,我拍桌子喊不服要揭竿而起,又有哪一次不是以惨败收场的?事到如今容家就只剩我三个已经不问世事的哥哥,还有就是我娘和我了,到了这步田地,再不甘愿又有何用?”
“原来容四小姐是这么轻易就认命的人,我还以为你那一身的犟脾气没有人可以拗的过来呢,还是令宫主有本事。”
“嗯,我眼拙,要是当初我能看出他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早给他立块牌给供着了!”
“是啊,你要是能看出我能当成武林一霸的大魔头,你就一剑对着我心脏刺了是不是?”
哎,这话我只对南宫令嘀咕过啊,他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荒唐,谁敢对您不敬,那简直是不要命了啊!”这背着良心的恭维话如今我是越说越溜了。
他果然一愣,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我,似乎我是从旁边假山里突然蹦出的猴子一样。
“此等顽劣之人也有说这种话的一天?”他挑着细长的眼眸,一刹那间风流尽泄。
“人会变。”我揉了揉嘴角,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