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双曲线 更新:2022-09-02 20:57 字数:4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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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掠过他移向室内,有个温柔的人披着白衣伏在桌边小憩。此时我已经确定,这里不是闻府,这是浔水别院。
只轻轻动了动指尖,闻烈立即惊醒,大手抚上我的额头,他试探着轻声叫道:“小保,你醒了吗?”
海真也赶到床边,一边用指尖测试我的温度,一边柔声道;“小保,你有没有哪里痛?”
我艰难地摇摇头。真是不痛,连肩膀也不痛,只是全身发软无力。
闻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我颈边,用力地抱起我的身体。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印在我颊边的唇也是冰凉的。可怜的孩子,这是他第几次承担母亲的错误?
努力积蓄起一点力量,我抬起手臂回抱住闻烈,缓缓地拍抚着他的背脊。
“小保……小保………原来……我也会这么害怕……”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带着重重的鼻音。我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干的发不出声音来。
“让小保喝点水吧。”海真总是在最恰当的时侯出现。甘甜的水伴着真挚的微笑,我突然发现海真并不仅仅受着照顾与保护,其实他才是那个一直无条件在支持和关心闻烈的人。
用手巾试去我嘴角的水渍,闻烈定定地看着我,脸色仍是惨淡而又苍白。心头莫名地一痛,我伸手轻抚着他冒出少许胡茬的下巴,第一次主动依向他的胸膛。
立即被紧紧地拥住,紧得好象一辈子都不会放开,颊边感受到凉凉的湿意,胸口却是暖暖的。
“小保……我想告诉你………”
“我知道……”
“小保……我爱你……”
“嗯……我知道……”
这个霸道地宣布我归他所有的男人,这个屡屡恶意捉弄和戏耍我的男人,这个在商场与官场长袖善舞的男人,这个完全不知道人权为何物的男人………也是总让我觉得疼惜与怜爱的男人。也许早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我的心会毫不挣扎地飘向他。
抬起头来,海真正静静地倚在窗边,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乌黑的发从他肩头泄下,雪白的面庞上仍有淡淡的忧郁,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是如此纯净。突然之间觉得有微微的心酸,他是这样的美丽,从里到外的美丽,然而茫然四顾,我却看不到他的幸福。
待闻烈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海真走上前来,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叫他去隔壁房间休息。他的右手搭在闻烈肩上,我隐隐可以看见那道扭曲的伤痕,明知已事隔经年,还是忍不住为他所经受的伤害心痛。
闻烈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吻,乖乖照弟弟的吩咐去了隔壁房。海真端了碗熬的浓浓的汤坐到我床边喂我,浅浅笑道:“亏了你平时身子不错,我们赶到时满地都是血,真以为救不回来了,小烈……气得想杀人呢。”
“闻夫人没事吧?”我赶紧问。不是我自恋,我还真怕闻烈为了我犯下弑母大罪。
海真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道:“算没事吧。她好象真的有些发疯了……小烈限制了一些她的行动……也只能这样而已。”
我点点头。没错,母亲就是母亲,还能怎样呢?
“对了,那个刺客……”我猛地想起早就该想起的事。
“已经自杀了,完全查不出身份,可能是个职业杀手吧。”
“职业杀手?!来杀我?!”没有弄错吧,我怎么看,自己也不象是能惊动职业杀手的样子啊。
“小烈会查的,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首先要把身体养好,别让我们担心。”海真递过来一个天使的笑容,抽去我身后的枕头,安顿我睡下。身体一躺平,睡意也随之而来,脑中只略略转了转刺客啊、疯妇啊等等的念头,就沉沉地陷入了黑甜乡。
在萧海真美食的浇灌下,我就象杂草般快速地恢复着健康,没几天就开始跟闻烈斗嘴,而且可以短时间地出来走动走动。
在浔水别院休养到第十天,闻烈与海真同时来到我的房间,摆出一副要谈正经事的严肃面孔。
“小保,”闻烈坐到我的床边,用认真到令我发笑的口吻道,“你仔细想想,不论有意无意,你曾经得罪过哪些人?或者妨碍过哪些人?沾边的不沾边的统统说一遍。”
我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慢慢道:“小姐认识的那个李书生算是妨碍过吧,还有曹姨娘,我打烂过她的花瓶,另外……就只有闻夫人………对了!”我脑中灵光一现,“前几天被我拒婚的齐家小姐!……不过……也没苦大仇深到要杀人吧?”
“齐家我已经调查过了,还没发现有路子可以联络到职业杀手,齐小姐闹过一阵后已经另定了夫家,应该没心情管你了。你再好好想想,想远一点儿,比如你卖到林家以前的事?”
卖到林家以前的事?那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时我还在另一世呢,真要是那么久远的仇家可实在冤枉,根本不关我的事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只有一魄的白痴能结下什么仇家,这样穷追不舍到京城来,还动用了职业杀手?
闻烈神情凝重,看来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为了保护我,这几日他一直住在浔水别院,可这并非长久之计,我尚需一段时间的休养,而他也不可能完全抛下家族里和生意上的事务。对方是职业级的杀手,一般的护卫家丁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本人倒还无所谓,但住在浔水别院,万一连累海真受到什么伤害就大大的不好了,想说住回闻府去,别说闻烈绝不答应,光海真这关我就过不了。
三人正在苦思良谋之际,闻烈突然眉尖一跳,伸手轻轻拍了拍我与海真,缓缓站了起来。
我侧耳倾听,没听见屋外有什么不妥。
闻烈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飘至窗边,我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两扇窗棂已被震开,闻烈如箭一般飞跃如院中,手掌如利刃般直指来人的喉部。
来人轻轻挤了一下眼睛,一笑。
闻烈无力地垂下手臂,怒道:“你这样鬼鬼祟祟地进来想干什么?”
“鬼鬼祟祟?”来人耸耸肩膀,“好歹我也是从门进来的,不象有些人要跳窗户。”
这边海真低低地欢呼了一声,放开抱住我的手,高高兴兴跑出门去,笑道:“囡囡,怎么想起到这里来?”
闻烈不禁呻吟一声,道:“小真,拜托你改改口好不好?你看清楚,这个小子现在已经长成比我还壮的大块头,不再是你抱在手里玩的那个笨宝宝了,囡囡什么的你居然还叫得出口?”
海真还没来得及对闻烈的话做出回应,整个人就已经淹没在来人大熊式地拥抱中了。我家二少爷一副不想再理他们的表情,走回门边将正好奇地探头探脑的我捉回床上去坐着。
“那人是谁啊?”我抓住闻烈的手问。
“小真的弟弟。”
“啊?你弟弟?”长得不太象呢。
“你听清楚一点,不是我弟弟,是小真的弟弟。”
“海真…………”喔,那就更不象了。“海真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噢,我知道了,是你表弟,你舅舅的孩子。”
“简直是废话嘛。”闻烈揉揉我的头,“你累不累?”
我把他的手拿下来,悄声问:“他知不知道海真不是他亲哥哥?”
闻烈摇摇头,向门外喊道:“亲热够了吧,快进来。”
少顷,海真笑微微地牵着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走进来,朝我歪歪头,道:“囡囡,这是小保,是小烈和我的好朋友,你要叫保哥哥哦。”
我晕倒~~~~算是有点理解闻烈的感受了,那样一个高大挺拔的小伙子,剑眉凤目,英气逼人,从头到脚都已是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了,海真竟还是象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对待人家………什么囡囡……还有什么保哥哥……就算他叫得出口我也听不下去啊。
“就叫小保吧,叫小保……”闻烈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道。
海真到我床边坐下,炫耀般地道:“小保,这是我弟弟,萧海翔,他很厉害哦,是关外王真人最得意的弟子………”
闻烈泼冷水道:“王真人只有他一个徒弟,有什么最不最的。”
“王真人?是道士吗?”这倒有点意外了,萧海翔怎么看也不象是道士的徒弟。
“你不知道王真人?”海真睁大了眼睛,“他是关外草原之王,名叫真人,大家都叫他王真人。他可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所以爹爹才让囡囡拜到他的门下。”
“小真你就别粉饰太平了,”闻二少爷又泼冷水道,“明明是舅舅打不过人家,把海翔输给人家带走的好不好?”
海真难得朝闻烈竖起眉毛,不高兴地道:“那也是因为囡囡资质好,王真人才那么喜欢他,无论如何都要收他做弟子。”
我插进他们兄弟之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叫他囡囡呢?”
“那是因为这小子小时侯长得奇怪,怎么看都象个妹妹,所以雯姨就叫他囡囡,海真跟着学,结果雯姨早就改了,他却到现在还改不过口来。”闻烈替海真回答道。
“那是因为囡囡现在也还和小时侯一样可爱啊。”海真疼爱地看着弟弟。
我再次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萧海翔一番。可爱?海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再说也确实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有男子气概的人小时侯居然会象个女娃娃?
“小翔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缺你这种人手呢。”闻烈拍拍表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对啊,小翔住在这里的话,就没什么人能伤害小保了。”海真高兴地一把抱住我。
拜托拜托,没看见你可爱的弟弟正用绝不可爱的敌意目光瞪着我吗?吃醋了耶!
闻烈伸手把海真拨回萧海翔身边,展臂拥住我,跟表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萧海翔的神色才慢慢缓和下来,问道:“有什么连你也搞不定的麻烦吗?”
闻烈略略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萧海翔皱了皱眉,对我道:“这种不成功就自杀的杀手可不便宜,有人花这样的代价要你的命,你居然一点也知道为什么吗?”
我摊摊手摇头。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合情理,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再想一年也不知道啊。
萧海翔突然向我凑近过来,紧盯着我的脖子看,让我不禁向后缩了一缩。怎么了?有吻痕吗?
“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海翔问道。
“什么?”我伸手向脖子上一摸,指尖触到一块硬硬的金属,这才想起是用来搭配新衣的那块小铁片,系上后就一直忘了取下来。
闻烈伸手将小铁片解下,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再递给海翔,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怎么了?”海真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南夷黑帮的教主令符。”海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什么……什么符?”我听的一头雾水。
“黑帮是南夷势力极大的一个神秘帮派,教中高手死士甚多。据说七年前帮中发生叛乱,该教少主与令符同时失踪。现在黑帮里有两股势力,一方想杀掉少主,夺得令符,以便名正言顺号令帮众,一方想迎回少主与令符,重振黑帮。”萧海翔简洁地解说。
………
屋内一片安静。三个人都无言地看着我。
背心似有冷汗。开玩笑,什么黑帮少主,我要是黑帮少主难道我自己会不知道………呃……嗯……我……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是……那个什么少主…………我想我不会是…………我…………”好象还真的有点底气不足。
“我知道你不是,你要是黑帮少主我就是东海龙王了,”闻烈伸手弹弹我的额头,“我们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块令符的?”
“不知道,从我懂事起,它就在那儿了。”
“从你懂事起?”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卖进林家时叔叔婶婶给我收拾了一些衣物行李什么的,那个小铁片就在那里面,我见它花纹很好看,也没有扔,一直丢在抽屉里,直到那天才翻出来戴的。”
闻烈沉吟着道:“这么说来,也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黑帮少主在逃亡过程中丢失了令符,无意中到了你这里,一种是他有意将令符放在你这样一个根本与南夷毫无关系的人身边,以确保令符不失。无论是哪种情况,看来现在已有黑帮的人发现令符在你这里,所以才会有那次袭击。”
“那我们赶紧把这东西扔出去,谁爱要谁要,不就没我的事了。”
“哪有这样简单的,”闻烈拧拧我的脸,“若来者是那个少主,按黑帮的规矩他必须亲手杀了你才算重新获得令符的所有权,若来者是敌对的那一方,他们一定会逼问你少主在哪儿,这你答得出来吗?”
我顿时怔住。明代人怎么这样?真是不讲道理嘛。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有点头绪了,这是好事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