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2-09-02 20:57 字数:4804
云谦已经进来了三根指头,我忍著害羞,对他说:「你进来吧……」
云谦的眼睛流转著不一样的色彩,以及他浓烈的,我所能感受到的情感。他缓缓地挺进,我整个人被他淹没,就要窒息:「啊……云谦……」
涨痛感就在身下,非常明显。确切地告诉我,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体了。
「小羽……小羽……」他低头下来吻我,我混乱地回应著。
然後他开始缓慢的律动,每一进出,我的身体都会跟著他摆动。脑子发晕,我杂乱地乱喊,喊了什麽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他,只有一个夏云谦。
我的视线里,再怎麽转眼,也都只有他一个人。
云谦……我爱你……
我屈起身拥抱他,一次又一次地跟著摇晃,床铺剧烈地震动。
所以……就这最後一次,我把我交给你。
然後,我就要永远放开你。
因为我知道你最後,都不会属於我。但是至少,我曾经是你的,就够了。真的够了。
40
隔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坐著公车回去了,我给李立维跟班上的人留了张纸条,希望他们别为我担心。
回家後,老妈很吃惊,问我怎麽那麽早就回来了。
我只是摇了摇头,冷静地告诉妈我的要求。我要转学,离开那间有云谦的学校。事实上其实算是简单的,因为我本来读的就是间私立高中,再转另一间私立高中并不用参加转学考,只是学费多了点。
但是我想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云谦知道我的一切,他打过好几次电话,都被我切掉了。就连他来我家找我,我都让妈妈以我不在为由打发他。他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不担心他会为难我妈,每次都乖乖地离开。
时间在闪躲中消逝。
他没有停歇找我,我依旧躲在我的殻里不出现。
每天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不管他再怎麽找寻,我们总是错过。我掌握了他的时间表,所以我可以确切地躲开他,这一部分也是李立维的功劳。即便他一开始时并不想帮我,但看我如此绝决,只能无奈答应。
我想他一定看出了什麽。
只是他没有说出口,是不想破坏这份友情吧。
我知道同性之间的感情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云谦不懂放弃,一次比一次积极,躲过了一学期,我知道这样下去也没有用,於是我请李立维交了封信给他。从此,云谦再也没来找过我。
信中的内容是全部,全部有关他的、我的过去,我全盘脱出。以我对云谦的了解,他会放弃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对我的歉疚,毕竟在这段时空里,那件事情并没发生,而是……他十分了解我,他的存在,只会提醒我那段痛楚,他是最怕我受伤害的人,所以他放手了。
虽然刚刚失去云谦的那段日子,很难熬。以前每天都会在我身旁笑的人一下子消失了,我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令我意外的是,将要升上高三的那年暑假,我一如往常地走在路上,吕卉均突然出现,我傻了很久,才在她带有浅浅笑意的表情中回神,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在找原因吗?问我不是比较快。」吕卉均指著不远处的咖啡馆:「我们去那里说。」
我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跟著她的脚步进去。
她优雅地拿著杯子:「你想知道什麽?」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
「现在你对我已经没威胁了。」
「……云谦跟你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有些虚迷:「还没有,但是我有把握让他喜欢我,只要没有你。」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勉强扯出一点笑容,我问:「你上次说的法器是怎麽回事?」
「我爸爸是道士……我只是用了个非常古老的咒语。」她轻轻搅动著咖啡,一手撑著脸:「我本来以为没成功……不过说来也是失败了,没想到那天云谦会去找你,我要的是云谦回来,结果居然变成你回来了,害得我那麽晚才恢复记忆,差点就失去云谦。」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不是就要跟你结婚了?」我不解,那时的我们不正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吗?她也达到她的目的了不是麽。
「是又怎样?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你。」吕卉均的眼睛有些忧伤:「虽然我用这种方法得到他,却无法忍受一个只是为了负责才待在我身边的人,我要他真正爱上我。」
我没有说话,专注地看著她。
「那天我把咒术下在他身上,一时没有见效,我以为失败了,结果他回来後,我找不到咒术的痕迹,不知道他转移到谁身上了,再没多久,我突然就回来这儿了,然後发现你们两个已经相遇,我来不及阻止。我原本的目的,是要云谦从来没遇见你。」
从来……没遇见我?我呆了半晌。
她笑得自嘲:「或许是命运吧,我无法改变命运,他依旧爱上了你。可是没关系,只要你回复记忆,他终究是我的。」她的表情变得坚决。
「是啊……他是你的了,那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我撑著笑脸看她,不愿在她面前屈服。
「我只是来告诉你,不管命运如何流转,你们两个都不会在一起。」她直勾勾地盯著我,我一时间似乎看到她吐出蛇信子,对我发出警告。
「我不会再见他。」我在底下握紧了拳头,对她微笑:「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她站了起来,拿出钞票放在桌上,临走之前还不忘说:「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她走了以後,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看著路上车水马龙,我的脑袋空空,什麽都没有想。
或许她今天是来跟我示威的,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大老婆来警告我,然後亮出她手中的戒指告诉我,那个人的所有者是她,要我别痴心妄想。
那又怎麽样呢?
我苦涩地笑了笑,结了帐。
我已经痴心妄想过了,不会再来第二次。
只是……偶尔想起,心还是会痛。
日子过的跟平常一样,只是近期来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好像……我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我摇了摇头,我忘的事情可不只一件,就算勉强想还是想不起来。
以溪说我这是被抛弃症候群,交个女朋友就好了。
哪有那麽容易交的?我面对著以溪带来的女孩子,顶多觉得她们长的很可爱,没有多馀的感情。茫茫人海中,我还能再找到一个令我心悸不止的人吗?
凭著对未来的记忆,以溪买了一些股票,赚了些钱,他说我们一毕业,就可一起开间公司,至少衣食无虞。我笑著对他抱怨,抱怨他要背也不直接背彩卷号码,这样我们不就直接就成了千万富翁吗。
每次我这麽一说,都会被他敲头。
不笨都给他敲的笨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我逼著自己不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一下子就开学了。高中的最後一年,我已经跟班上的人打成一片,全是热闹地讨论毕旅的气氛,不知道怎麽地,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居然开始心慌。
九月份。
一九九九年的九月。
我到底忘了什麽?
一直到九月底的电视报导,我才猛然想起来。
震惊全台的921大地震,死伤无数。
41
当年我和云谦侥幸躲过了一劫,是因为那天我刚好玩兴大开,硬叫他出来,玩累了就在我家睡了。那天云谦的别墅倒塌,他爸妈都在国外,他也因为我而躲过,我们都庆幸不已。
那这次呢?
我急得连钥匙都插不进机车里,最後乾脆丢掉钥匙,冲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
「石羽!」马路的那头,以溪向我跑来。
我愣愣地看他:「你怎麽来了?」
他皱著眉:「你要去找云谦?」
「……你记得?」
以溪又敲了我一下:「那麽大的事谁会忘记,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既然你记得……」我有点生气:「为什麽不早点提醒我!」
这样云谦就不会有事了不是嘛!
以溪呆了呆,别扭地抓抓头:「唉唷,好啦!我也是看新闻才想起来的,我们赶快过去!」
我还是有点生气,转过身自己上了车,没想到以溪脸皮那麽厚,居然挤了进来。我瞪他,他笑。
「大不了这车钱我付就是了。」以溪盖住我的眼睛:「别瞪了别瞪了。」
我心乱如麻,哪有閒功夫跟他玩。我马上跟司机报了地址。
车里一片沉默,过了许久,以溪停止打量我的目光,摸著下巴猜测:「其实你不用那麽担心,吕卉均不是知道这事麽?说不定她早就提醒过云谦了。」
我一呆。对了,我都没想到这事。
一想到吕卉均我的心就更乱,迟疑了一会儿,问:「那我们……还要去吗?」
以溪笑笑地看我:「看你罗。」
我想了想,有点顶不住老脸地说:「……那……我远远地看看就好。」
我不亲眼看见没法安心。
看见以溪玩笑的脸,就知道他心里一定在嘲笑我。但是那又如何?
「你再看我把你眼珠挖出来。」我威胁。
「喔~好凶噢……」
「靠!」骂了他一句,再给他一手肘,我闷著气看向窗外,再也不理他。
跟以溪这种人生气比跟一个无生命体生气还要没意义,跟无生命体生气会以为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跟以溪生气就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白痴。
其实这里离云谦家并不远,一下子就到了。真不知道该感慨些什麽,云谦家的别墅好归好,但是明显的偷工减料,要不然怎麽那麽容易倒塌?好吧,我承认倒塌的原因跟云谦家加盖三楼有关,这种地基不稳的房子还偏要加盖,只是好看而没什麽作用。
一到现场就看到有救护人员在那边晃,四周被围起黄线,一堆好事的人在围观,我小心翼翼地走去,还不忘用行人来遮掩我的存在。我可不希望被云谦看见。
远远我就看到吕卉均站在那里,表情急切的跟什麽似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她的表情好像情况不怎麽好……」以溪尴尬地对我笑了笑。
亏他刚刚还跟我再三保证!还好我没有相信他,要不然我真的是笨蛋了!
我空洞地拨开人群,每移一步都觉得沉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到了黄线的前面,我不顾旁人的劝阻,用力拉开他就跑了进去。
「吕卉均!云谦在哪里?」我抓著她劈头就问。
她表情茫然,看著我就跟没了魂似的。
「说啊!云谦人呢?」
然後她开始傻笑,越笑越大声,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跪了下去,尖锐的大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先生小姐,请别妨碍我们救人。」有个穿白衣的人过来想拉开我们。
我推开他的手往瓦砾上冲。
不可能!不可能的!
云谦不可能还在里面!
她是知道的!她应该提醒云谦的!她会带云谦躲过这个劫难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我开始猛烈抓著砖头就丢,用力地搬著石块,手上传来的刺痛感也没办法阻止我的动作。有人在背後拉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一动都不动,任他们拉著,我继续手上的动作。
「石羽!」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以溪强制拉著我的手要制止我。
「你给我滚开!」我蓦地大吼,挣开他的手,疯狂地抓著石块:「都给我滚!」
以溪明显愣了,然後跟著大吼:「你这样有什麽用!别挡著别人救云谦!真的想救云谦就给我好好站在旁边!别碍著人家的事!」
我怔忡地看他,他拽著我的手就走。
慢慢远离的那里,我被带到很远的外头。吕卉均还在那边哭,哭得我心思绪乱,对她发飙:「你哭个屁啊!连个人你都照顾不好,早知道我不该信你!」
「你有什麽资格说我!」她愣了下,马上反驳。
「我为什麽没资格!」
「他已经不是你的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来干什麽!」
「你……」
我两就这麽吵了起来。
像是发泄般的对对方怒吼。
「好了你!」最後是以溪勉强抱住我,才没让我冲上去打她几个巴掌:「你还没吃早餐吧?我们去吃了早餐,回来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嗯?」
「我不去!」
以溪根本不管我的抗议,强拉著我,推我上车。我死命挣扎,却没他的力气大。该死的国手!
「你让我出去!」我对他大叫。
「你给我安分点!」他压著我对司机说:「开车。」
我不断捶打他,对他拳打脚踢,可是都没有用。最後我无助地被他强行抱著,靠在他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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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发现我很爱哭。
从幼稚园刚上学的时候就哭,到国小毕业时还哭,上国中只後几乎没哭过,但是为了大头的事情我又哭,现在为了云谦还是哭。我想我根本没有长大,比谁都还像小孩子。
我拿著烧饼发呆了好久,瞪以溪瞪到眼睛发酸,才开口:「以溪……」
「干嘛?」以溪悠閒地咬了几口油条,懒懒地问。
我差点没想把烧饼丢他脸上。
这个人!唉……算了。要不是有他,我现在的心情恐怕无法平复。
「为什麽你可以那麽冷静?」我茫然不解。虽说他跟云谦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