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2-08-26 22:17      字数:4753
  暂地失神,我是如何挣脱那绳索,并拿到玉簪的呢?
  “哼!不过是让她放手而已,谁知道她这么潺弱,一推就倒,难怪尽会耍嘴皮子。”
  拜托,我难得开一次金口玩玩,就被扣上个能说会道的头衔还真是风光,
  “问血碧几许?谁比广汉周郎。想不到广汉郡一门忠烈的周家,堪比吐血化碧的苌弘,剖腹剜心的比干,居然也能出一两个背信之人、弑主之徒。”实在是精彩,从来就是废话连篇的师姐居然骂人骂得如此精辟,引章据点恰到好处,我兴奋得直往旁边探头,看到一张猪肝色的脸,不由得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觉察到我的动作,师姐转了回来,看到我时一愣,就放开手起身,优雅地甩甩衣袖,对着小七就是深深一揖:“周小姐,云烟对方才言语上的侮辱,感到万分歉意。由于师妹胡闹,对阁下有所误会,一时怒火攻心胡言乱语起来,还望海涵!”
  “嘶——”后背又摔回地上,碎石搁着,疼得挤出了两滴眼泪。真是虚伪!后面就只有背部是连中衣一并被扯下一大块,而其他地方只是外衣划开些长长短短的口子,只是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单单就弄破有印记的地方,并且还是扯出个仅有巴掌大小特殊的莲花形状,刚好能看清全部图案,耍人也不是这样耍的。躺在地上喘了喘气,看她俩虚以委蛇地你来我往,有些厌烦:“周日小姐,既然要看的人看到了,既不合你意,不如干脆判我个终身无用,放我个自由,你回你的长白山,跟随珊延真人炼丹修仙,岂不两全,请便!”
  “咦!”师姐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了然地笑了笑,“想必周日姐定是珊延真人的闭关弟子,盛传在朝鲜乐浪、辽东等地屡次驱赶妖虎妖兽,为民除害的降虎仙姑。”
  “你们——”小七有些蒙了,打量地看着我们。
  就你那一身行头,不让人知道就很难,黄毛黑纹,全身上下穿的是虎皮,颜色浅淡,周围一圈纯白,明显是东北虎的皮毛,头上那个珍贵的五彩羽毛,自实狂鸟、鸾凤一类身上的,加上你身上的四个环认真看来也不是凡物,而你那一身白得像死人一样的肌肤肯定是从深山老林中出来的,最要紧的是那项链,仔细一看,除了中间的一颗是直的,两边都是弯的巨型蛇牙,蛇牙不难找,可就是个个有三寸长,且颜色大小两弯度都一样就是个难题,“降虎坠蛇牙”更是最近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迹,怎么偏偏就在取笑了之后才注意到呢?想不到惹到了这个主,还真是头疼。
  小七顺着我的眼光托起自己的项链,轻轻一笑,“想不到还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出卖了我。恩师珊延真人,赐道号枢环,降虎不过是百姓看我会拿一两只作祟的虎妖,欢喜而随口叫叫的。此次前来也是为带众师兄弟赴十年截阐两教掌门之争。”顿了顿,看了我一眼,“顺道认主,履誓。”
  “一掷梭心一缕丝,连连织就九张机,从来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风久不归。久不归—— ”风中忧伤的弦乐断断续续在林中飘荡,呜咽如泣,悲秋零落惨淡。我们三人同时噤声侧耳。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 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妻归。待妻归——”
  一时间,师姐和小七两人空中眼神交汇数次,在我看来暧昧异常,不等我从误会中醒来,师姐抓起我的后颈,直接将我扔到斑斑身上,两人同时迅速向声源掠去。斑斑贪快,撞得我是浑身散架,丝毫没有打头阵的兴喜。是了,师姐刚跃起,斑斑便来个猛虎扑食的动作率先一步窜入,独抛下师姐的叫喊声。被巅得直往旁边的行李挤去,头朝下,我得胃酸,不,连胆汁都快都呕出来了。
  “咻——”一声哨鸣,寒意让我抖了一下,身下的毛皮突然理我越来越远了,斑斑居然刹车往回跑,这下又要摔个惨兮兮的了。
  “嗯——”身下一声闷响,侧头看去,咖啡色的瞳孔微敛,暗自神伤。
  居然砸到一个大活人了,可他把我一个大活人当作空气。忧郁得恰到好处,只是我似乎吃错药了,如果换做以前,我定会认定他为我的王子,现在却只有观赏艺术品的感觉,连忙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本想道歉,可那家伙躺在地上似乎更舒服,我便不作声地往回走。
  “师妹!你怎么不坐斑斑一起回来。”师姐骑着斑斑,小七坐着猛虎,都赶了上来。
  “我是被扔下来的!师姐若是想抛弃我这个包袱就直说了,我立刻滚蛋,何必绕这么一大圈。”烦躁得很,我忽然没有好脸色来给她看。
  “想必是才收服的驺虞吧!妖兽起初自是傲气得很,什么事都喜欢抢个先,等感情好了就能心意相通。”小七宠溺地拍了拍座骑的头,“当初我的震山也曾十玩劣得很,要不是长咸山长蛇一役,它还不肯听我的话。灵兽驺虞自不得比,想必定要更耗些时日。不过看起来似乎又颇为温顺,云烟好手段。”
  “谬赞!谬赞!”师姐连忙开始请教。
  什么时候两个人这么投缘,这画面简直太过诡异了!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 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意迟迟——”停下来思考,耳边又有那哀伤的歌声,回头看去,那男子早已经消失了。
  “那歌声是谁唱的?”看师姐要去取东西,我忍不住打断她俩人的侃侃而谈,要不是条件有限我看她们都要煮茶刘聊个几天几夜。
  “对了!云烟我们怎么能忘了正事呢!还是先去看看。”小七恍然大悟。
  “不过一个小妖而已,我们不除自会有人除!来我们泡会儿茶。”果然是我派风格!我不住摇头,师姐你这会恐怕连师傅都忘了。
  “怎么可以如此乱来!这妖会惑人心智,最是可耻,如今日不除,定会舔不少祸事,我们身为道教弟子自是要鞠躬尽瘁。”小七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了,激愤地劈倒了一棵大树,痛心疾首地说着,“正邪誓不两立,想当初我拜师时曾发誓……”
  我悄悄地问师姐:“小七是截教的?”惑人心智?我怎么没感觉。看看,这个架势就是不一样,人家是龙啊!我们是虫啊!要我做主子?肯定是她指哪我打哪,不被使唤得晕头向转就不错了,一定要把这约定告吹!
  “不是。”摇了摇头,师姐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珊延真人是三师叔,和师傅一脉的,最喜欢炼丹,本是没什么计较,自从收了个徒弟枢燔,闹得是弟子各个都义愤填膺誓要除尽妖邪忠君报国,几十年名声鹊起,最近出名的就是这枢环了。可怜师叔一心要他们继承炼丹的衣钵,专门犬燔’啊,‘研’啊和炼丹有关的道号,却养出了一群好战份子,人虽不多,但在朝堂江湖都甚有影响。也都是能避就该避的麻烦人物。”
  “云烟,涟幺你们在说什么?”小七插了进来。
  “啊!我们再商量该如何除妖。”师姐讪讪地回答。
  “没错,没错,正在商量。”我怎么觉得小七越来越有气势了,那头上隐隐有光环啊!
  “那有什么好的对策。”小七满意地笑笑。
  “呃——咳咳!”师姐突然被呛得直咳嗽,震动时手肘“不小心”撞向我内侧肋骨。
  “啊——”看着那明亮的眼睛,我边揉着骨头边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俩决定——先看了妖怪的真面目后再作计议。”
  “嗯,确实。不知道属性的话容易弄巧成拙。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走吧!”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小七就扯上我坐上她的震山指捣声源。前面的身体当掉了大部分的风刀,还是吹得脸痛手痛的,她怎么就那么有精力呢!
  乐声逐渐连续,娓娓如诉,越靠近越是让我忍不住悲伤,飘摇残叶随风逝。
  “大胆小妖!林间御琴,乱人心智,还不快快住手!”震山一顿,耳边就传来叱责之声响起,原来侠士也会怪叫,心里平衡了点。
  弦断之声传来,那红衣男子惊得被裙摆绊倒摔在地上,手上的竖琴也扔了,本来清秀的小子,变得灰头土脸,原本的泪痕更加明显,活像小丑灰粉装扮。
  忍不住笑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
  “小心,妖孽多狡诈之辈。”小七抓住我的肩膀。
  “红狸小妖名妍椒,十多年前曾救过一书生,面貌俊美,温文尔雅,在她受伤的一个月,日日衣不解带地服侍身旁,暗动了红鸾,藏起她所珍爱的玉簪,以为她会回来寻,却不想至今仍不曾有消息。原本以为她虽然心有所属,但至少会有一点心动,可是——”跪着的男子已经脸上的泪水混着泥土滴落在衣襟上留下点点印记,“还请两位仙童能替我完成这唯一的心愿,将发簪还给书生,妍椒感激不尽,来生再报答。”举起玉簪插入胸中。
  “不要——”我挣脱了小七的手,冲了上去,托起他的身体,却不敢碰那流着血的簪子,“怎么那么傻呢!不过一个女子而已,何况你是天生的妖灵,凭你的资质至少比我们好上许多倍,为何要放弃修仙的道路呢?”
  “小姐慧眼,只是妍椒不想等了,也不愿再等了,妍椒本不是个有担当的妖。十多年不算长,不算长。可这里——”有些透明的手指向胸口,眼睛迷茫飘远,“有了她后一天都胜过十年,胜过十年呀!你如今也应该儿孙满堂了吧!娇妍含羞依峦峰,矮椒痴痴望梓树。情劫断妖修仙路,黄泉难收灰飞灵。”
  “那声音怎么就停了,没找到那妖物吗?”师姐的声音突兀地从远处传来。
  “没什么,风声而已,不过误听。”小七应下,“不是要找掌门吗?涟幺,我们走罢。”
  回神之际,那红衣男子早就化作无形,原本的血迹也不见了,只有一只云纹玉簪躺在那里,抓在手中为什么那么重呢?我怎么记得我还看过一位痴情妖郎的虚化呢?耳边师姐叫了几句,回头朦胧地看见那一把断弦的竖琴裂成两断。
  作者有话要说:呜~~~终于补上了。
  红鸾
  读音:hóng luán
  解释:
  1,神话传说中一种红色的仙鸟。
  出处:王建《和蒋学士新授章服》:“瑞草唯承天上露,红鸾不受世间尘。”杜光庭《题都庆观》诗:“三仙一一驾红鸾,仙去云间绕古坛。”
  2,星相家所说的吉星,主人间婚姻喜事。
  出处:关汉卿《窦娥冤》二折:“孩儿,你可曾算我两个的八字,红鸾天喜几时到命哩?”
  ☆、第二十九章 千里寻湿记(四)
  除妖,必以炼制的神器断其心脉连接处或以封魔利器钉入心脏吸其心血直至灵尽妖亡。而以后者最为折磨,不过沾血的利器将更加具有杀伤力,如此便绝无可救之术,须慎使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真打算把玉簪送到宰相府?”小七用手撞了撞我。
  “嗯。”我迷糊地点头,突然怪叫起来,“什么!宰相府——”
  “娇妍对峦峰,矮椒对梓树,我大汉没有姓树的,也没有姓峦峰的,再加上你手上那玉簪上细小的‘峦峰’二字,恐怕那个书生就是那年去长安赴任中途失踪一个多月的宰相梓峦峰的私物了。”小七摇了摇头,“宰相最记恨妖邪之物了,念先去夫郎旧情,对其子女特别疼爱,尤其是其幼子泆最甚,可惜泆自出生痴呆十年,被传为妖物作祟,最后宰相亲自求大师伯出面耗费了一个月,才使其清醒,不过也是不济,常常昏迷,于是拜入我门下,靠掌门和大师伯续命。自此,宰相誓与妖邪不两立。你如果把东西送去以妍椒之情告知不是要找死吗?”
  “什么东西要送往宰相府?”师姐好奇地看着我俩;眼中明显有异光闪烁,嘴巴的弧度也很邪气,讲出来的最后三个字怎听,怎么——诡异。
  “我只是说——”
  小七才说了一两个字;就我被打断。
  “师姐,你可知道世上有没有可以抹去或是篡改一个人的记忆的法术或是——”我咬了咬唇,百转千回,最后还是说了,“妖术。”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的失忆迟早会恢复,师傅不是说过了吗?”师姐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眼中有些古怪的情绪,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我只是好奇而已,自己莫名其妙地失忆了让我十分不安,不知道招惹谁了。”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趁机将簪子收起。
  “记忆?那不是禁术吗?”小七的声音猛地变大,抬起的头差点撞上我的鼻子。
  “你那次并非是记忆被篡改的问题,只是头部受了点伤,暂时忘记了一些事罢了。记忆法术的事休要对外人再提。”师姐攥紧双手,直挺挺地坐着,依旧不看我一眼。
  “这是哪?”细如蚊蚁的声音却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师姐起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