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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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裁判 更新:2021-02-17 15:54 字数:4804
“你我都没成功。”二无的话似乎不是出自活人口中,带着一种让元素精灵紊乱的力量。二无用力想拉出一个大笑的表情,但在我看来,只是表情极度僵硬的咧了咧嘴。
“黑暗祭师追上后,我没能够走掉,之后亡灵巫师把我复活,我必须去亡灵国,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完成最后的转化,否则,每天都会有一部分身体失去控制,最后只成为一具腐尸。”二无的思维能力还没有削弱,但舌头显然已经开始僵硬,说话显得非常艰难:“但在我真正成为死灵骑士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办。”二无突地又拉动嘴皮,想做出一个笑脸:“能够亲身感受自己一点点死亡的人,恐怕也不多。没想到,我,一个侍奉生命女神的光辉圣骑士的后裔,居然成为了死神的骑士。人生讽刺,真是莫过于此。”
我看着眼前混暗中带着青白色的死灵似的眼睛,“卡罗门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我简洁明了地把计划说出,“我想他们也并不甘心选择布尔克,毕竟盟主选出后,他们的势力与权力都得大减。只是看到势之所趋由不得他们而已。我们只要取得叶林梗他们的头,那些元老大多会称病不去的。”
二无静静听完,“好主意!我也这么打算的。不过,一同让叶林梗和独林的元老见死神后,把他们的头给我,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你知道要让这些政客没有污点,那还不如让一个疯子充当神官来得容易!”二无艰涩地开口说:“他们干得一些事,自以为无人知晓,但忘了一点,亡灵们是不会说慌的。我早已准备了他们的证据。我这个半死之人,带着这两件‘礼物’半夜找上门去,他们想不生病都难。”
剧院的设计有些新意,进去后,正中是往下的阶梯由宽变窄直达舞台,左右两边弧形的走廊向上而去,则到达包厢,如果有人能够从高处看透屋顶,他会发现走廊与阶梯非常象一个平放着的船锚,这就是海洋歌剧院的名字的由来。
舞台上:
一个美丽的女子娜美西斯正在窗边上梳理披散的栗色长发,窗台下, 穿着青年学生长袍的安塞尔弹着竖琴,述说着爱慕之情:
“娜美西斯,祢这折磨人的精灵,我多情的告白,只换来祢无情的讥嗤,我用迎春花来寄托我的爱恋,而祢却嫌她,不能衬托祢的美丽。
可怜我,那里能找到一朵花儿,美丽如祢?
台下十二个少女组成的合唱队,用柔和优美的曲调,应和着:“啊啦,啊啦,春天的气息,无法让她改变主意,可怜的安塞尔,何时能得到她的爱意?”
女士们听得入迷,连手中的扇子都忘了扇动,坐在一起的男人们则低声交谈着,卫兵们混混欲睡。
我站在入口两个火把不能射到的阴影之处,环视一眼,观众,卫兵,演员,侍者,都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角落,伸手在火把边一晃。
沮丧着脸,站在包厢边的拨士得伯爵(二无)立刻推开门,把走廊上一具全身钢铠搬了进去。
我尾随着他,拉上了房门。
在炎热的天气下,包厢白色的大理石墙壁给人一种凉快清心的感觉,地上铺着蓝色海浪图案的竹席,也令人精神一爽。我靠在墙边,从青色帷幔的缝隙,看着底下的舞台。“叶林梗和加纳在一起,倒省了我们的事。以前看过这剧本一遍,印象很恶劣,现在觉得还不错,不过,你这个拨士得伯爵才是今天的最佳演员。”
二无想到他刚才诳士兵的话,也笑了,“一个虚荣的小地方的伯爵,也敢撅着胡子提出要用包厢,那些卫兵自然会狠狠地讥讽一下。事实上,把定下包厢的大人物都报上一遍,让那些提出愚蠢要求的贵族吓个够呛,就是他们站一天所等待的最大乐趣。”
二无穿上了全身重铠甲,驻剑而立,“没有破绽吧?”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如果他们不能感应到你身上的死灵的力量,那就没有。”
“这没问题,死灵的力量收缩在体内时,不光呼吸停下,连血液都无法流动,就与一块石头差不多,凭他们能察觉得到!?”二无口气里的轻蔑显示这对他不算什么难事。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我也渐渐地进入了剧情中,执着的追求者安塞尔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风度翩翩,见闻广博的王子罗德里格斯。隔着水池站着的安塞尔见娜美西斯与罗德里格斯言谈欢笑,只好自哀自怜,“娜美西斯,祢这狠心的精灵,是珠光蒙蔽了祢的眼睛,让祢看不出,他笑容中的,虚情与假意?
还是那,轻抛的诺言,甜蜜了祢的心,让祢轻信?“
一个粗邝洪亮的嗓音打断了剧情,“自由海国王霍克亚雷驾到~~!”
这个不合时宜的打断让我都觉得大煞风景,更别说地下聚精会神的女士们了。
伴着嘘声,所有的人都只好不情愿地起立,用掌声迎接元老们的到来,议事会元老纷纷入场。
我们在包厢里没有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包厢的隔音效果确实非常出色。
叶林梗与一个精干的,头发花白,身着大红色长袍的中等身材男子推门而入,身后是一个十三四岁,面容清秀可人的少女。少女面目间有几分象芸儿,或许,这个年纪的美丽少女都有几分相象的神情:调皮,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少女进来后,走到前排坐下,拉了拉窗边的绳铃,帷幔被楼下的侍者扯开后,少女就捧着小脸,看着台上。
台上的演员再次躬身献礼,继续了表演。
我减缓元素精灵的流动,叶林梗的眼光四处扫动,居然在椅子边走边跺脚,踩了一遍席子,在确信脚下都是坚石后,叶林梗警惕的神情才放松了些。但当他目光放在那套全身重铠上时,又象一头发现猎物有能力反抗的野兽,充满了警惕。
叶林梗给加纳一使眼色,加纳把手放在盔甲的胸上,感受了片刻,摇了摇头。
叶林梗并不满意,挥手轻拍在盔甲胸上。
少女回过头来,叫道:“爸爸,叶伯伯,快坐下呀!”
叶林梗的袖子离开盔甲,上面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孔,一直能看到对面的白色大理石。
两人对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
我不知道二无的情况怎么样,但应该没有大碍,否则他手中的剑早该倒下去了,毕竟一把有尖锋的剑不象一根柱子能稳稳立在地面上。
此刻,伴着幽怨的曲调,娜美西斯终于被罗德里格斯抛弃,娇艳的鲜花在一口枯井中凋谢了。安塞尔赶到,决心要替娜美西斯复仇。
“娜美西斯,我的精灵,如果死神恩赐,让祢的芳魂伴我,那个恶徒,将必定,遭受厄运!”
安塞尔退下,娜美西斯的灵魂从井中升起。
坐在前排的少女,转身问:“爸爸,我看不懂。”
表情强悍的男子露出温和的笑容,就像所有把爱情剧看做女儿天敌的父亲,给了一个父亲的答案:“爸爸可是叫祢别来的,这个么,等祢大了,自然会明白的。”
“人家想跟爸爸在一起么。”少女噘着小嘴,委屈地说:“叶伯伯,”
我心中一动,这表情与芸儿很相似,底下的歌声传了上来,剧情已经到了第四幕,安塞尔恢复了女子的装束,在一次酒会上,遇见了罗德里格斯,罗德里格斯对她是一见钟情:
“从未有过女子,能如这般美丽,坚强与性感,融洽合一。
如果以前所见,仅是娇艳如花,银发女子,则是灵气所聚。
如若得她青睐,叫我死也愿意。“
叶林梗总觉得心神不定,所以失态地冷笑一声说:“这个蠢货!以后敏敏长大了,要记住,只有力量是真实的!”
加纳深感赞同地一点头:“祢叶伯伯说得很对。”
少女们温婉地伴唱早已停了下来,只有伴奏用高昂尖锐的声音把气氛渲染得阴森诡异。在诡异的音乐声中,罗德里格斯给安塞尔献上了一朵珠花,安塞尔低头接过后,扑入罗德里格斯的怀里,拔出裙下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底下女士的尖叫响成一片,台上的演员就与真的要死去的罗德里格斯一样倒在地上,做临死前的挣扎,伴奏突地演奏起了镇魂曲。
前排的少女一声尖叫,回过头来,想扑入父亲的胸膛,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幕。
那个盔甲动了,快得让少女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盔甲挥手,就象挥动的大铁锤,重重地按在叶伯伯的肩上,自己脸上,颈上,肩上,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一热,一个宽大雪亮的剑尖从叶伯伯的胸前突了出来。盔甲的左手抬起捂住了叶伯伯的嘴,叶伯伯就在椅子上象一条上岸的鱼一样痉挛地扭动着,渐渐地不动了。
少女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快要滑落到地上,感到全身都粘呼呼的热,把手摊在眼前,一片耀眼的黑红色,少女比楼下女子更尖昂的叫声不可遏止地带着所有的惊恐,害怕,响起在整个海洋歌剧院里。“阿露西娅,阿露西娅……”舞台边的伴唱用精灵语的‘为什么?’替这尖叫加上了完美的合韵。
加纳在感到一股杀意从后背处带着森寒的斗气袭来时,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这种杀气只有比自己强的战士才能发出!这样从背后袭来,加纳知道肯定避不开,另一只手让加纳彻底地绝望。摸在脖子上的手聚集的电元素让加纳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旁边的帷幔都被扯得瞬间闭拢,一蓬鲜血正好喷了上去,青色,黑色,红色,在加纳的眼中扩大为整个世界。脚下一片温热,粘稠的血液从脚边漫过。
临死的一瞬间,加纳只觉得一片空洞,所有做过的事都纷纷涌了上来,后悔,愧疚,得意,就在加纳心里一片混乱,认为一切都将结束,一个声音却在耳边说:“如果只有力量是真实的,那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是你女儿救了你。不要与魔族走得太近,你该记住,惩罚不仅仅来自于魔族。”
加纳回过神来,才看见女儿扑在自己怀里,居然是睡着的。慢慢的回头,驻着长剑的盔甲已经不见了,再扭头一看,本坐着叶林梗的椅子,只留下了一串黑红色的血珠还在从边缘滚落。
走廊上诡异的歌声激荡,没有谁注意到。我用镜像术模拟了一段走廊,遮住了我们还有叶林梗的尸体。二无一边脱下盔甲,一边低声说:“为什么不杀了加纳?他在你那边,应该是你的一份。”
我无奈地摇头:“当着女儿的面,我无法杀了她的父亲,电系魔法会伤了个女孩的。”
二无冷哼了一声,“如果你干脆利落,在那个女孩扑在加纳身上前,就可以把加纳杀掉,再用睡眠术时间也够。”
“你真这么想,那么你也可以把他们父女一剑刺个对穿。要不,回去灭口也来得及。”
“明天,加纳那一票还是得投给布尔克。”
“由他吧,我会先去说服一下这两个人,茶纳国的国君婆托纳,自由海国王霍克亚雷。”
“你不会成功的,但不防试试。反正我有把握把盯上的人‘劝服’。”
空气异常的清新,就象要把我体内的污浊挤干一样争相涌来。外面已是大雨滂沱。天地茫茫都似浸泡在暴雨中,街道化作一片沼国,风裹着密密的雨点凶狠地敲打在马车的玻璃风灯上,发出清脆密集的声响,高大的马在暴雨中不耐烦地甩动身上的毛发,甩出一片水花。卫兵们挤在台阶上,打着喷嚏抱怨,侍者们狡猾地躲在光亮温暖的贵宾休息室里,眉飞色舞地交谈着主人的趣事与风流。
在剧院顶,我坐在一头形态狰狞的石雕上,二无抄手盯着底下,雨水打在他身上,就象击打在坚硬的石雕上,溅起水花。
“你没有经历过飓风吧?”
“没有,我的家乡在龙之国的西部,山峦环抱的沃野中。”
“明天我会去元老会,我得确保所做得一切有意义。”
“我也会去。”
二无判断我无法说服那两个的元老。但自由海国的国王是孤独一人,我认为友情在他心中会占据比别人心中更重的地位,何况,他能建立国家,一定很有魄力,这是能让他留名青史的选择,很有可能他会投下反对魔界的一票。
所以,我施展飘浮术和刺激术,追着他的马车而去。
在看了我带去的血书后,年老的国王拉开车窗。急风带着雨点灌入,把整洁的银发吹成了一团乱草,皱纹深刻,但神采奕奕的脸顿时露出了疲倦和无奈,国王用深邃地眼光看着我,“感谢阁下的信任,但无法令阁下高兴。坦率的说,如果自由海国也与欧雅娜的大公国一样在大陆的腹地,我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们。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