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扑哧一笑，“如何？”
  青梅和云竹相视一眼，得意的看着兰心和菊月，“是不是风流倜傥啊？”
  “这是怎么回事？”兰心一时明白不过来。
  明珠放下手，整了整衣衫，“从今日起，我就是明珠的哥哥，明琅。兰心、菊月，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不必挂心。”
  “这……”兰心和菊月犹豫的顿在原地。一边是王爷的命令，一边是明珠的命令。她们二人夹在中间，当真是为难的要死。
  “去吧。”明珠笑笑，“你家王爷不会怪你们的。”
  兰心和菊月相视一眼，朝明珠欠了下身，“奴婢告退。”
  明珠点点头，看着她二人就要退出房间，忙道：“记住，我是明琅，明珠现下病重。”
  “是。”兰心和菊月齐齐应了一声，双双退下。
  明珠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毛裘披上，向青梅道：“马备好了吗？”
  “备好了。”
  “嗯。”明珠点点头，“礼物备好了吗？”
  “备好了。”青梅把包袱拿过，犹豫了一下却未递给明珠，“主子，要不还是让我跟着您吧。”
  明珠无奈看青梅一眼，把包袱拿过来，“明琅身边跟着穆王府的人，像什么样子？何况，你不在这里，云竹一个人那里能帮我遮掩的住？”说罢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绕到后门，骑马离了穆王府。
  慕青将萧宛芸送回去，待她小憩，忙往明珠的住处行去。待到了院门前，恰见一男子从明珠房内出来，往后花园转去，他疾步跟上去，只听后门一开一关，接着便是一阵马嘶。慕青紧攥的拳头咯咯直响，他返回到明珠门前，重重叩着门，“明珠！明珠！”
  “王爷？”青梅从里面打开门，诧异的看着慕青。
  “明珠呢？”慕青望进室内，只见幕布重重垂下，将内室遮挡的严严实实。
  “明王妃她……”
  慕青不待青梅回答完已经越过青梅踏进屋内。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掀帘子，血液瞬间冻结。
  床上空空荡荡，被褥铺开，依旧是有人睡过的模样。青梅跟进来，看着慕青僵直的背，忙道：“明王妃出门了。”
  慕青紧攥着拳，哑着嗓子，“和谁？”
  青梅有些不解，“独自。”
  “那个男人是谁？”慕青的心钝钝的疼，明珠是在报复他吗？
  “男人？”青梅愣了一下方明白过来。看着慕青的脸色，知道慕青一定误会了，忙解释：“王爷莫要误会，那人就是明王妃。”
  “明珠？”慕青身子回暖，他微微蹙眉，“她扮成那样做什么？”
  青梅摇头，“奴婢不知。明王妃只说这边担着点，别被人发现她不在。”
  慕青深吸了口气，无力的垂下手，“她回来了记得让兰心告诉我。”
  “是。”青梅应下。看着慕青疲累的背影，有些心痛。一边求而不得，一边曲意奉承，慕青已再回不去从前了。青梅垂眸，若没有遇到明珠，这些事情慕青接受起来会不会比较容易？
  明珠离了王府便直奔苏家，待到了苏家大门外，一勒马缰，骏马立刻发出一声长嘶，引人侧目。
  明珠从马上跳下来，上前叩门。门童把门开条缝，探出头来看着明珠，“阁下找谁？”
  “在下明琅，是来投亲的。”明珠微微一笑，极其有礼。那门童见明珠穿衣打扮不似普通人家，道了句“等等”，忙跑了回去。不一会门童过来开门，“这位相公，我家老爷夫人有请。”
  明珠点了下头，抬脚迈进门。另一个门童立刻将明珠的马从后门牵了进去。
  大堂内苏万成和萧如燕端坐在主座。明珠进去先向他二人行了个礼，压低嗓音，“明琅拜见爹爹、大娘。”
  萧如燕愣了一下，看向苏万成，苏万成也是一头雾水。萧如燕拧眉打量着明珠，细细端详半晌，只觉“他”与明珠几分相像，竟未觉“他”就是明珠。
  “你叫我什么？”萧如燕看着明珠，脑子嗡嗡的作响。苏离年幼，尚可对付，可这明琅若真是苏家的子嗣，日后自己辛苦经营的家业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明珠笑笑，“来时母亲特地叮嘱我夫人是大娘。”
  “令堂是？”萧如燕心中已猜出是谁，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从明珠口中说出别人的名字来。
  “家母明玉。”
  “一派胡言！”萧如燕忽地起身，“明玉半年前就已经逝世，你不会告诉我你从半年前便赶路来此吧？”
  “怎么会？”明珠看着萧如燕，含笑的眼带了几分压迫，“我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逝世？大娘真是说笑了。”
  “可……可明珠……”萧如燕有些发晕，一个明琅已让她乱了阵脚，明玉竟还活着？
  明琅奇道：“舍妹在这里？”
  “舍妹？”萧如燕收了收心神，“明珠如今嫁进了穆王府，已不在苏府。依我看，你不如去投奔令妹吧。”
  “大娘说的哪里话？明珠已嫁为人妇，我哪里好去打扰？何况，我是苏家人，自然应该留在苏家的。”言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委屈道：“大娘不会是嫌弃明琅吧？”
  “我……”萧如燕不自在的看苏万成一眼，清了清嗓子，“你若真是苏家人，自然该留在苏家的。只是你和明珠口径不一，一个说明玉在世，一个说明玉离世，难免有些蹊跷。”
  “原来大娘是为这个。”明琅笑道：“家母半年前确实病重，当时也确实咽了气。待葬了家母之后，舍妹便离开了扬州。哪知半月后，家母竟自行回来了。原来家母当时的状况只是假死，后被人救下了。这件事明珠不知晓，实在是情有可原。”
  萧如燕冷笑一声，“简直是可笑。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明珠眼珠子一转，“家母现在尚在静养，不过……若大娘一定要证据的话，那明琅就再跑一趟，把家母接来便是！”
  萧如燕一听，身子僵了一下，尴尬的笑笑，“明玉既然在静养，自然不便打扰。这样吧，你去找明珠当面对质，若你真是苏家的子孙，我自然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明珠嘻嘻一笑，“那明琅先在这里谢过大娘了。”言罢将包袱打开，把里面的礼物奉给萧如燕和苏万成，最后留下一个檀木盒子。她朝萧如燕和苏万成笑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爹和大娘不要嫌弃。”说话间又将檀木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尊金佛。她把金佛捧到苏万成面前，“奶奶的礼物，就有劳爹爹了。”
  苏万成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微眯着眼看了明珠半晌，心中疑窦重重。
  明珠朝苏万成和萧如燕行了个礼，“明琅告辞，这就去找明珠。”说罢不待苏万成和萧如燕开口，已经离开。
  萧如燕看着明珠的背影，眉头深锁。她觉得自己突然掉进了一个巨大无形的网兜，找不到出口，看不到退路。
  苏万成盖好檀木盒的盖子，起身往外去。萧如燕急赶两步挡在苏万成面前，“你去哪？”
  苏万成皱皱眉，“给娘送去。”
  “我和你一起去。”说罢不管苏万成同不同意，紧随其后一道去了宁寿堂。
  老夫人看着那尊金佛，喜不自胜，“有心了，有心了，阿弥陀佛。”
  苏万成见老夫人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想起明珠扮作的明琅，探寻的问道：“这金佛是一个叫明琅的少年人送来的，他说他是明珠的哥哥，娘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老夫人从金佛收回目光，细思半晌，突然想起明珠离开那日所言的“不负所望”，心思转了个弯。她点点头，“听明珠提起过。”言罢看了眼外面，“怎么？那孩子来了吗？”
  “来过了，去王府了。”萧如燕有些心虚，“因为从未听明珠提起过，是以想请明珠来对质。”
  “对质？”老夫人冷笑一声，“这词用的精妙！”
  萧如燕讪讪笑了笑。老夫人道：“等那孩子回来了，直接让他来见我，到底是苏家的人，不能给外人欺辱轻视了。”
  “是。”苏万成应了一声。老夫人摆摆手，抱着檀木盒子往佛堂去了。
  萧如燕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微眯的眼中泛着冷光，心中把老夫人诅咒了上百遍还不觉解气。苏万成看萧如燕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娘的性子拗，你多顺着她些就好了。”
  萧如燕愣怔的看着苏万成，微垂眼眸，心中发苦。唯有在惊扰到他所在乎的人时，他才肯对自己温言软语吧？
  第二十八章
  明珠离了苏府后便回了王府。大堂内，明珠四处打量，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一旁的丫鬟偷觑着明珠，脸颊微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样俊俏的公子，并不多见。
  慕青和萧宛芸一道来到大厅，乍一看明珠负手立在那，竟也险些认不出她来。明珠听到声响，回身去看。看到萧宛芸挽着慕青的手，微一挑眉，移开视线，竟真做到了视而不见。她朝慕青和萧宛芸拱了下手，“草民参见王爷、王妃。”
  “免了。”慕青与萧宛芸在上首坐下，“你的来意本王已经明白，只是明珠现下身子不适，恐怕不能随你去苏府。”说着　，话锋一转，“不过，若你真是明珠的哥哥，本王可遣人去苏府给你作证。”言罢见萧宛芸打量着明珠，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他轻咳了一下，“怎么？”
  萧宛芸笑笑，“姑姑也真是的，明公子一眼看去就和明珠有七八分相似，若不是明珠的哥哥，倒真叫人不信了！”
  明珠笑笑，奉承道：“王妃真是好眼力！”
  萧宛芸掩嘴笑笑，“不如这样吧，就让明珠院内的青梅随你走一趟吧。”
  明珠喜上眉梢，拱手道：“蒙王妃信赖，只是……”明珠嘿嘿一笑，“草民还想见下舍妹。”
  萧宛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失察了。”言罢刚要遣人带明珠去见明珠，慕青已经开了口，“本王带他去吧。”
  萧宛芸犹豫一下，不待答话，慕青已经起身。她讪讪笑笑，“也对，妹妹病了，王爷确该去看看。”
  慕青走到明珠面前，盯着明珠的眼，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
  明珠刚要拒绝，见慕青铁青着张脸。讪笑两声，扬声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刚到明珠院内，慕青便把明珠推进了房间。明珠避开慕青，揉了揉被推疼的地方，不悦道：“你做什么？”
  慕青别开脸，也在生着闷气。明珠撇撇嘴，“你美人在怀，软玉温香，我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慕青避开明珠的问题，自顾自说着，“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明珠“嘿嘿”一笑，拱了下手，“这……草民还真不知道。”
  “你！”慕青气结，瞪着明珠不吱声。
  明珠把手放下，别开脸，“其实我们早就说好了，不是吗？”
  慕青愣了一下，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自己失约了，可明珠仍旧守着。他微微垂眸，“对不起。”
  明珠笑笑，不执一言。慕青没有错，人生于世，总会有太多的不得已，我们碌碌一生，最重要的是妥协和看破。看破何其难？我们唯有妥协。
  “让云竹跟着我吧，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总归是不方便的。”明珠避开这个话题，不愿再说。这件事于她于慕青，都是心中一块痛，能不碰，明珠便不碰。她只愿这一切早些过去，这块伤痛早些填补。
  慕青见明珠避开，也不再多说。他摇摇头，“云竹性子直，我怕她给你惹事，还是让青梅去吧。”
  明珠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留青梅坐镇。”她上前轻抱了慕青一下，“慕青，信我。”
  慕青回抱着明珠，埋首在她发间，低低说了句“好”。
  明珠这次去苏府，可以说是大张旗鼓。这次主座上坐着老夫人，苏万成和萧如燕坐在下首。云竹在路上把明珠交代的事情牢牢记在心中，一进去先朝老夫人行了个礼，而后又向苏万成和萧如燕问了好。
  老夫人打量了明珠半晌，又看了看云竹。开始以为是明珠扮着明琅，再一看明琅立刻否决了心中的想法。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何意？明珠呢？”
  云竹面露难色，凄凄道：“明王妃病了，不能见风，不能见光，是以特遣奴婢来作证，明公子真的是王妃的哥哥。”
  老夫人喜上眉梢，“这么说，他就是我苏家的长孙？”
  云竹点点头。老夫人立刻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我苏家终于后继有人了。”言罢，想起云竹说明珠害病，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你刚刚说明珠病了？怎么好好的病了？什么病？碍事吗？”老夫人说着就起身，“不行，老身去看看。”
  明珠见老夫人这样，噗嗤笑出声来。她甜甜的喊了声“奶奶”，上前把老夫人扶回座上，“明珠无碍的，只是需要调养。”
  “那老身还是得去看看。”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