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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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2-08-21 16:30 字数:4763
曾蕙想不明白,林崖却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人。
不是别个,正是入京后直接被忠顺王府亲卫接到王府的许楠。
如果被皇后惦记上的不是自家妹妹,林崖还可以夸赞许楠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可现在一想到皇后很可能属意黛玉做许家媳妇,林崖满脑子都是家业凋敝、前途未卜。
倒不是林崖自作多情,毕竟在皇后那里,能挑中谁做娘家的冢妇那是天大的体面,而是皇家已经没有适婚的男子,朝中也没有值得赐婚的青年才俊了。
不过皇后不提,林崖是绝对不会点破的,正好许楠现在躲在忠顺王府面都不露,早点把黛玉的亲事说定了就能永绝后患。
黛玉毕竟是林如海唯一嫡亲的血脉,林崖打算在跟父亲林如海通气儿前先把此事压在心里,只好先瞒妻子几日。
好在曾蕙也没有究根问底,小夫妻再说起旁的事情来也是十分甜蜜,林崖因为心中的些许愧疚言谈举止间也更添温柔。
真正是久别胜新婚。
林崖平安归来,除了林家诸人之外,最欢喜的就算是曾家了,当家的曾大太太甚至赏了院子里的下人们三个月的月钱,又张罗着去庙里还原,几个妯娌们也纷纷凑趣,连曾老太太都说要去,端的是喜气洋洋。
可惜曾家的男人们却另有一桩心事沉甸甸压在心上。
从宫中出来之后,曾老太爷就把几个平日里十分看重的儿孙都叫到了书房。
一个个仔细的瞧了瞧恭敬垂手而立,只等他训斥或者教导的子孙,曾老太爷许久都没有开口,只在心里长叹一声。
以曾家多年辅佐、为当今尽心谋划的功绩,如今得到的所谓嘉奖与冷落也相差无几了。
虽然他与当今的接触不及老三多,却也渐渐品出了当今的意思。新君,是在嫌他们曾家留了后手,误以为他们是不想担恶名,要让新君自己扛弑父的罪过。
曾老太爷活了这么多年,何尝不明白斩草必除根的道理?当时原想的也是一着毙命,只是后头那位命实在是大,他们便不曾再下手而已。
现在想想,就是没出差错,当今心中对自家的忌讳想必也已经十分之深了,不然何至于疑心至此?
反倒是半路来的林家,真正的机密事儿一桩没做,倒得了青眼。
叹归叹,有的事儿还是不得不做。
“老二再劳烦一回吧。”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曾老太爷就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儿孙们都出去。
☆、第73章
纵然是青春年少精力旺;林崖与曾蕙两个第二日还是起的迟了。
林崖脸皮厚惯了;睁了眼也不起身;支着下巴盯着曾蕙熟睡的面庞瞧了半晌,到底心痒难耐,伸出手仔细摩挲着妻子的眉眼。
三摸两摸,到底把睡得极沉的曾蕙给吵醒了。
曾蕙昨夜累的有些狠;好不容易才蹙着眉睁开眼睛,刚抿着唇瞪了讪笑的林崖一眼,就大惊失色的发觉帐子里已经能看清楚人了。
能把厚实的百子千孙万福不到头石榴帐子都照透了,可见外面天早就大亮了,他们竟然还没起身;让人知道了真是羞也羞死了。
曾蕙急得鼻尖都沁出了汗珠,不顾腰间的酸软就要从林崖的脚边下床;却被林崖拦腰一把抱住。
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只有曾蕙身上还斜系着一件葱绿色蕙若纹肚兜,此时肌肤相亲,林崖眼中便只剩下曾蕙玉一般白净的肌骨,便觉得过晌再起也是个颇为不错的主意。
曾蕙面上刷的一下红透,一口咬上林崖凑过来的俊颜,十分嫌弃懊恼的重重打了他还在作怪的大手两下。
“还闹!这下我是再没脸见人了!”见林崖呲牙咧嘴的要她帮帮吹吹被打得地方,曾蕙成亲后头一回发起了脾气:“听说名留青史的文臣武将大多都是习武练字日日不辍的,大爷怎地就赖在床上。”
她倒不是真要逼着林崖如何上进,只是这样青天白日的闹腾,也……忒的羞人!
看出妻子是恼羞成怒,林崖索性仗着自己力气大,涎皮赖脸的把曾蕙扑倒在床,看着她十分正经的回答:“我才没那么傻,大好光阴抛下爱妻独眠,读劳什子书、练劳什子武。那样的惺惺作态之人,定是与妻子不像我与你一般情浓!”
林崖向来不喜在就寝时还束着发,这时他撑着身子俯视曾蕙,长发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滑过他的面颊,倾落在曾蕙身上,在这明亮温热的床榻间渲染出十分缠绵,令人不禁目眩。
似乎感受到林崖口鼻间火热的气息,曾蕙一时竟有些失言。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辗转反侧间也曾经忐忑、也曾经恐惧,但是当被他拥入怀中时,她自觉今生无悔。
看出妻子的眼角似乎有了湿意,林崖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暂时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低下头一下下轻轻琢着曾蕙的嘴唇,试图安慰她敏感的心思。
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外头突然一声脆响,似乎是院子里的丫头摔了个瓷器。
虽然那丫头一声惊呼都只出来半嗓子就蓦然而止,到底已经惊到了曾蕙,林崖只得先胡乱从床边抓了件袍子裹在身上,汲着鞋帮曾蕙拿衣衫。
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胡嬷嬷的声音才从屋子外头响起,恭恭敬敬的问林崖可要叫丫鬟们进来服侍。
林崖从来就不爱丫鬟们给自己穿衣梳头,也不急着出声,先三下五除二套上了中衣,才张口准备叫她们进来服侍曾蕙起身。
结果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一个鸳鸯戏水的引枕轻轻戳了一下,林崖回头一看,才发现曾蕙急得面色通红,直冲他摆手。
林崖轻咳一声,明白曾蕙是不想让丫鬟们进来看到这一室狼藉,就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帮着她换过衣裳,又把昨夜掉在地上皱的不像样子的衣裳随便一团扣到箱子里,才扬声叫人进来。
其实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打头进来的胡嬷嬷倒是喜气洋洋,笑得法令纹都舒展了,余下的金俏等丫鬟面上都有些红,显然是云英未嫁还不太习惯。
几个丫鬟都围在曾蕙身边,胡嬷嬷便笑着为林崖捧了漱口的茶来:“老爷院子里传了话,说是大爷奶奶今儿不用过去请安了。”
都有年少轻狂情意浓的时候,林如海就猜着林崖今儿肯定起不来,干脆今儿天不亮就让人传了话。胡嬷嬷这才有了底气,管着一院子的人大气儿不出的过了一早上。
虽然可惜那个粗手笨脚的丫头最后坏了事儿,胡嬷嬷心里也很明白太晚了也不像话,便没狠罚那丫头。
嬷嬷丫鬟们都进来了,曾蕙身上的气势也起来了,一面由金俏梳着头一面就要赶林崖出去,贤惠的让他不用管她,只管忙外头的事情就好。
心中笑骂妻子是个吃饱了就掀桌的小白眼狼,林崖摸了摸鼻子,到底闹着亲自给她画了眉别了钗,才去了林如海的书房。
果然,一进书房,林崖就闻见了一阵淡淡的茶香。
“父亲的好茶又偏着我了。”
林崖笑着行礼。他这些年倒是跟林如海很有几分真感情,比有些各怀心思的亲父子还强些。由于林如海的身子骨愈发的不好,廖神医已经不许林如海饮茶了。因此,一闻着萦绕鼻尖的茶香,林崖就明白林如海是在等他过来。
亲自屈尊守着茶壶的林如海轻哼一声,在茶香中舒畅的眯了眯眼才凉凉开口:“真是孝顺儿子,这才想起老父亲来。”
清楚林如海根本没生气,林崖笑嘻嘻的拍了记马屁:“还是父亲体恤儿子。”
懒得跟这种没脸没皮的货色生气,林如海一指炉火,沉着脸让林崖速速拿走,没好气的问道:“说说吧,在外头都闯了什么祸?”
林崖险些笑出声来,只把闯祸当成立功的同义词,手脚麻利的把茶壶移到了自己身边,这才舒心的说起了草原之行,事无巨细,直说的林如海陷入了沉思才舒了口气,心说老小孩老小孩,林如海这样的人杰也不能免俗。
二人稍稍议论了下林崖这一次出塞的得失后,林如海就转而说起了家事。
“你岳母、舅兄与崇儿闹出的那点子事儿,想来你回来的路上就尽知了。”
林如海嘴角微微一撇。当时与当今的人手一起迎到边关的家仆是他的心腹,想来不会随意添减话儿。
“为父最迟后年就要上本乞骸骨,你在朝堂上起手相当好,又有圣心,我不担忧。但是家里,日后你是当家人,有些事情你要拿稳了主意。之前我跟曾家老太爷都不管,一是还有别的事儿劳神,二是也想瞧瞧能闹成个什么模样。”
其实林崖能回来如何,回不来又如何,曾家大姑娘到底以后的路又怎么走,林如海和曾老太爷早就彼此心照不宣,只是觉得事情还不值得自己郑重的出面管束而已。
林崖一滞,旋即起身跪下:“儿子不孝,定会处理妥当。”
“你要处理谁?”林如海郁郁瞟了一眼茶壶,看林崖就像看块朽木:“曾家你管不着,我看崇儿就是这些年在你身边闷坏了,不如选几房可靠的忠仆,陪他游历天下,也能开阔心胸。”
说完,林如海仿佛生怕林崖反对,直接说起了另一桩事,还是一桩林崖确实关心的事。
“那个叫英儿的丫头,当年是你从拐子手里买来的吧?她的家人我已经找到了。”
轻飘飘一句话,林如海面上也露出了得色:“年深日久,那丫头自己又不记得家住何方,人确实不太好寻,好在还有几个故旧愿意略施援手。”
甄英莲的家人林崖不是没有找过,奈何当初看书时他并没有注意这一段。买下英莲后府里又出了事,等到闲下来再想找那个在衙门里当差的葫芦僧问出英莲的家乡时,却落得个查无此人的结果,之后就耽搁了下来,直到现在。
心知林如海这是委婉的告诉他,他还差得远,林崖心悦诚服温文尔雅的将自家老爷的本事又引经据典的赞叹了一番。
林如海这回却不吃这一套了。
“你这小子,莫不是真的有点神神鬼鬼的本事”林如海玩笑似的说道,点了点林崖:“随手买个丫头,找来找去竟然还姓甄,家里早年还跟那个甄家连过宗。”
林崖吃了一惊。他只晓得英莲本家姓甄,然而甄父不过是个小乡绅,一场火就能毁了家业,却没想到他们家跟甄贵妃的母族还真有点瓜葛。
欣赏了一会儿林崖惊愕的模样,林如海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不然你以为如何?那丫头容颜再俏,又不是倾国红颜。看了一眼也就看了,要不是找到了她的本家,她有何造化能进宫?这一回,咱们只等着看贵太妃如何白费心机就得了。”
贵太妃就是甄贵妃如今的封号了。她虽然在六皇子横死的那段日子被打入冷宫,之后太上皇回心转意,就又恢复了她的位份,就连许皇后在她面前都要恭恭敬敬。
林崖一顿,旋即就明白了双方的打算,心内苦笑一声。他往日里有多看不惯原书中香菱的脾性,怒其不争,如今就有多盼着甄英莲确实如书中写的那般,是个真正的面团,才能平平安安,富贵到老。
甄英莲的事儿多说无益,林崖斟酌片刻,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许家嫡系子孙,许楠与其父已经归京;许楠与黛玉年纪彷佛,肯定没有婚配,这些是林如海不知道的。许皇后作为许家父子现在最大的靠山昨夜赐下服侍过忠顺王妃的宫婢,这是林如海已经听管家说起的。
一桩桩一件件,不必挑明,林崖知道林如海一定明白。
☆、第74章
或许事关至亲之时;人的反应都会有些迟钝。
林如海仿佛突然间有点耳背;眯着眼盯着林崖的脸瞧了半晌;才重重哼了一声:“想打玉儿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知道林如海心里已经有了数儿;再考虑了下自己被迁怒的可能性;林崖立即恭敬起身,说自己这一次得的赏赐里有几样好东西;最合女眷们用;这就回去嘱咐下大奶奶,免得她不知内情处置错了。
要回避的心思简直就是毫不掩饰,林如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晓得这事儿林崖帮不上忙,便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也是事情实在不凑巧。
林如海原本嘱咐过林崖林崇两个,让他们在同年同窗里好生留意,他自己来京后也是暗中品度过各家高门的适龄子弟。
谁知道林崖这一届人才凋零,就出了一个青年才俊——林崖本人,剩下一个年近二十的二榜进士却被打探出是个一听说中了进士就写信回乡退亲的薄幸郎,不了了之,林崇那边和林如海自己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
不是门风不好,就是孩子不知上进,凡此种种,总是有些美中不足,拖来拖去,就让许家盯上了。
林如海闷声烦恼女婿人选,林崖则嘱咐了妻子另一件事:在之后的宴请上宣扬一番他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