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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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2-08-21 16:30 字数:4727
,等赵太监与三皇子妃身边的大太监先后折回去拿楚熙遗落的物件时,趁着低等的宫女太监都还有几步路的空子,贾元春乍着胆子多了一句嘴。
“娘娘是为着旁的事心里才不太痛快,并没有怨怼的意思,还请王爷别放在心上。”
这指的便是三皇子妃方才的那句说手里没有好茶叶的话了。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怨怼的大帽子扣在了三皇子妃头上,还一脸的忠心为主。
楚熙一怔,也有几分佩服这个贾姑娘。她还真不是胆子大到没成算。就算这句话真的被人听着了,三皇子妃能耐她如何?传到有心人耳中,怕还要觉得她十分懂事。
只是可惜了,三皇子妃真正的意思,这个自作聪明的贾姑娘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
笑笑不说话,楚熙一个眼角都没留给贾元春,等赵太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就领着人一径走了。
这事儿楚熙没放在心上,赵太监远远瞧见三皇子妃身边的贾女史与自家王爷离得那般近可是唬的心头一跳,这会子还静不下心来,忍了又忍,还是瞅着花园子里人少的时候多了句嘴:“王爷,礼教大防,确实是要紧的。”
“我晓得。”楚熙在赵太监这里一直都是你呀我的,赵太监劝了多少回都没有,劝多了还生气:“赵叔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明天还要陪我专心去看戏呢。”
说到看戏,楚熙脸上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明儿的大戏,他可是盼了许久了。
赵太监一怔,也想起了前些日子接到的帖子。
帖子是北静郡王府下的,北静王府太妃大寿,广邀京中豪门贵胄。若说这寿宴,便是再奢靡在京中都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这会的客人十分有意思。
北静王太妃为人略有些孤拐,交好的老诰命并不多,荣国府老祖宗史太君是最为亲密的一个。北静郡王水溶的正妃是曾家二房的独女,名满天下的曾侍郎侄孙女,北静郡王府老郡主的亲孙女。
本来这些关系都没有什么问题,偏偏北静王妃的亲堂妹许给了姑苏林家长子。如今林家老爷林如海莫名其妙大病一场,贾家袭爵的琏二爷意气风发出京灰头土脸回来的消息都传遍了,贾家林家姻亲变仇人,中间又有想要独霸江南的甄家,寄居荣国府的薛家,中间多少弯弯绕,有心人可都知道了。如今就等着看这笔烂帐如何了局。
何况北静王太妃因为年轻时候做媳妇时受的委屈,对老郡主养的这位孙女儿媳,可没有多少喜欢,看水溶那一屋子姬妾也能瞧得出来。
明儿这出戏,必定十分耐看。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的渣属性真是一直在发展,从未被超越。
那个谁谁,晚上没事儿跑来调戏渣作者你该当何罪!渣作者的罩杯是可以问的问题吗禽兽!
☆、第38章
开国勋贵中,一向以四大异姓王府为首;其中尤以至今仍袭王爵的北静郡王府为尊。除去皇室宗亲;满朝诰命中最尊贵的自然也是北静王府的太妃并王妃了。
正经论起来;北静王太妃的出身并不算高,不过将军之女,只是当年老王爷八字太硬,连着克死了四位侯门闺秀,满京城寻了一圈只有她八字压得住;才就此聘了来;后来果然平安养下一子,还熬死了老王爷;如今风风光光的做了老封君。
也就是为着这个出身,北静郡王府里这二三十年多出了许多事端。
北静郡王一系虽然与国同长十分尊贵,往上数几代王妃为人倒都还算和善,当初既然是高僧批了命说这位太妃合适,上头两层婆婆也就把太妃当自家人,既没有多么亲热,可也没有丝毫的刻薄慢待,下人们也都恭敬,横竖大规矩就在那儿摆着,大家不过依礼而行。
可是这位太妃还是攒了一肚子怨气。她出身上差了些,心思难免就重,旁人还没觉得把她怎么着了,甚至话里说的都不是她,她却总觉得是别人含沙射影,瞧不起她小户人家出身。
两层婆婆也就罢了,天底下对媳妇真心疼爱的婆婆原本就不多,她默念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也没有多记恨哪一个。可北静郡王府里还有一位常客,就是嫁到曾家二房的老郡主。算起来,太妃得叫郡主一声姑母。
老郡主出嫁前是王府里的掌上明珠,出嫁后在府里也是当家作主,很受婆婆大嫂照顾的小儿媳妇,对着个晚辈说话行事难免不够体贴人意,这也是出身高的贵女常有的毛病,遇到心宽的,不过一笑置之,都是些鸡毛蒜皮一言半语的事儿,多记一日都不值当。
可惜太妃就记住了,牢牢记了二十多年。这份不满和愤懑更是在老王爷越过她,为独子水溶定下了老郡主的嫡孙女之时达到了顶峰。过门那么多年,太妃一辈子都贤良淑德,就违逆了老王爷那么一次,夫妻两个大吵一架,半个月多连句话都没说。
虽说后来到底还是老王爷强势,拿了儿子婚事的主意,可太妃是水溶的生母,占了孝道大义,老王爷孝期一过就把儿子的后院塞了个满满当当,其中更有一位与王妃姓氏相同的江南盐商曾家女儿,让下人们每每都颇觉为难,吃不准如何称呼。今年正旦还放出话去,说王府子孙不旺,要再选聘良家妾开枝散叶。
好在水溶很是爱重自幼相识一并玩耍的曾王妃,长子次子长女都是曾王妃所出,有时要是老王妃逼得狠了,他干脆就病上一病,到时候大被一蒙,任姬妾们哭去。太妃不能拿绳子捆了儿子送去侍妾们屋子里,只好三不五时让自己的心腹们大肆赏赐侍妾,更格外勉励几个还能得水溶另眼相看的,允诺一有子嗣就请封侧妃,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里的侍妾们多么得脸。
老郡主自然大怒,险些打上门去,还是曾王妃劝住了。如今她子嗣上儿女双全,夫妻间互敬互爱,哪里能一点事情都不让老太妃做了?人老了,总要有些事情做,王府的管家权是老王爷在世时,由故去的太婆婆越过太妃直接递到曾王妃手里的,又有长辈遗命,又有多年经营,太妃想收也收不回去,要是连些逗乐的事儿都不让太妃做,那太妃愈发该寻思别的了。
况且曾王妃还真不怕太妃的手段。那样糊涂的人儿,舍真情就假意的,有甚可怕?当年老郡主能得罪了太妃,不过是因为说话直白,可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指点于她,一片真心被人嫌。反倒是荣国府的史老太君,未出阁时就善于拉拢人心,一看太妃被北静郡王府聘了去,就凑上来做了嫡亲的姐妹,成日不是下帖子游园就是一道作诗,还真就有傻子掏心掏肺拿人家当亲亲姊妹。
就连昔年忠靖侯府那什么枕霞阁闺秀落水一事,四王八公数得上的女眷都在,多少太太奶奶姑娘们冷眼瞧着,事后都疏远顾忌着史老太君,只有自家这位太妃还真当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额头落了疤,感激到如今。
如果不是明白水溶心里对这个寡母感情十分深厚,曾王妃还有千万般手段等着使呢。
不论各人心里如何想,太妃的大寿还是在孝子贤媳的操持下大操大办起来,这一日宴的就是皇亲国戚开国勋贵并高官显贵们,以王府花园为界,外面宴官客,里面宴堂客。
官客里,几位皇子殿下都是由长子代父前来,皇孙们年纪不大,气势却是足足的,六个人加上一个义忠郡王楚熙七人坐了上首一桌。东平、西宁、南安三家往下则都是当家老爷带着嫡亲子侄们亲至,给足了北静郡王府面子。
男人们吃酒看戏聊家国大事,自有男人们的热闹,内里女眷们之间,则是另外一番情景。
几位皇子妃都没有亲至,辈分最高的南安王太妃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也没到,在场辈分最高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北静王太妃,她又是今日的老寿星,自然而然端坐主位受了一屋子各家小辈们的礼,保养得宜的白胖面庞上满是慈爱笑意。
这次京中各家的闺秀到的也齐全。四王八公十二家不消说,文官里来的也不少,地位最高的当推曾家的几位姑娘。论起亲戚关系来,曾家来的三位嫡出姑娘都是曾王妃的堂妹,与王府算是近亲了。
可是这是太妃的院子,使唤的都是太妃得用的奴才,与北静太妃最为亲厚的荣国府史老太君的三个孙女儿并忠靖侯史家的大姑娘史湘云坐在了曾家姑娘的上首不说,另外还有一个大家瞧着都眼生的姑娘也排在了前头。
曾二姑娘与年纪更小些的曾五姑娘悄悄看了看她们大姐姐,已经与林崖说定亲事的曾大姑娘,发觉大姐姐与太太奶奶那一堆里都被排在了贾家女眷并一个眼生妇人下首的伯母婶娘们都是一脸的淡然,便也低眉敛目,乖巧坐好。
曾家人淡然处之,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在意与不满,旁人窥视的目光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她们。
随贾家随来的眼生妇人姑娘就是薛家母女。
以薛家的身份,在江南或者其他外埠还能用金陵四大家的名头,扯其他三家的虎皮吓唬人,到了这天下首善之地,豪门云集,她们自己是连北静王府的帖子都接不到的,这次能来完全是借了贾家一门两公并王子腾这个经营节度使天子重臣的面子。
——甚至连王子腾的面子都是她们自己硬扯上的。王子腾本人嫌弃这个妹妹脑子尤其不好使,儿女又都不争气,北静王太妃的寿宴,他并不想薛家母女出现。
薛家人能来,一个是王夫人要拉拔妹妹和外甥女,一个是贾母对林家接的这门亲心下不满,有意顺水推舟,想借北静王太妃的手给曾家个大大的没脸。
北静王太妃也确实没有辜负贾母的期望,单看今日的座次安排就能看得出来。
京城中曾王妃那样贤孝的名声,曾家作为正经王妃的娘家,怎么也该捞个上座,可现在瞧瞧,史家、贾家、王家都在曾家上头,连个地缝儿里钻出来的破败的薛家都抢到头里去了。行事如此小家子气,再看看在旁侍立的曾王妃那脸上丝毫没有变过的温柔恭顺,令众人不禁心里慨叹还是故去的先太妃看人准,心里明白谁才能当家理事。
太太奶奶里面消息灵通的,进屋这么久早就打听出了薛家母女的身份,心里又添一层鄙夷。
偏偏北静王太妃还自以为得计,这会儿应付完场面话,就又对史湘云和薛宝钗两个招了招手,叫她们俩到身边坐,一手搂了一个细细说话,无非是问些平日家都做些什么玩些什么等等的小事,但在这么多姑娘里单独被太妃拉着说话,那无疑是极大的体面。
史湘云还好些,她就算父母双亡由叔叔婶婶抚养,那也是名正言顺不容置疑的史家大姑娘、侯门嫡女,类似的场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北静王太妃这还不算什么,南安王太妃见了她才是真亲热呢,是以还是该笑笑该说说,俏皮活泼,旁人看她也没什么。
薛宝钗就差了一些。她今日明显是着意装扮过的,平日府里那套王夫人夸了又夸的素雅沉稳不爱花儿朵儿这会儿都先放下了,一身蜜色掐腰百花如意纹交领褂配藕荷色撒金水纹萱草八幅长裙,头上一根紫色琉璃钗上嵌着东珠团花,愈发衬得她肌骨丰莹、肤白胜雪,加上她脸上始终带了三分端庄浅笑,初时倒也叫暗暗打量她的太太奶奶们心里点了点头。
可是时间久了,无论太妃与史湘云说了些什么,她总是那一副模样,偶尔附和两句,便有人暗笑说她该不会是对着镜子练了许久,只会这么个模样吧。这话虽然有些刻薄,可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花朵儿一般的年纪就端着架子跟个妇人似的,确实无趣呆板了些。
加上太妃与史湘云偶然议论起太妃这儿与南安王太妃处的茶,薛宝钗说的话很有几分卖弄的嫌弃,诸人瞧她便觉得十分上不得高台盘。
话儿还是太妃随兴说出口的,原本也没有与南安王太妃较劲比高低的意思,不过是老人家兴致上来了逗弄逗弄喜爱的晚辈,要史湘云评论几句而已。一般这种问题,撒个娇或者说都好都爱也就混过去了,大家一笑。偏偏薛宝钗接的快,北静郡王府待客爱用上好毛尖儿,南安王府偏好武夷大红袍,这些细枝末节薛宝钗向来在意的很,到京这些日子没少打听,这会儿竟然就端庄高雅的把毛尖儿和大红袍品评了一番。
她自以为说的极好极有见识十分体面,殊不知一屋子高门女眷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面上把她夸奖的花儿一样,说薛太太教养的好闺女,其实肚皮都要笑破了。
这是把大家都当成了什么都不懂,还要她个毛丫头来教导指点的傻子不成?竟然还说什么价比千金,这些人家里吃穿用度,随便挑一样出来就是千金,真是脱不了商人习气。
有那知道的多些的,眼珠子就转向了温柔沉默的曾大姑娘。曾大姑娘的衣裳首饰都不过是京中今年的时兴款式,除了头上一根品质不凡的羊脂玉簪子外并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