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
寻找山吹 更新:2022-08-16 20:26 字数:4708
老跟他要钱,他的钱都给他小儿子寄去了。”宋长玉问:“你弟弟不是在部队当兵吗嘛,他花什么钱?”金凤说:“我爸想让我弟弟在部队入党,提干。你可不知道,我弟弟说,现在入党得花钱,提干更得花钱,钱花不够,入党提干就别想。”宋长玉噢了一声,说:“这些事儿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以前我以为部队是最正规最纯洁的地方。”
19、有了靠山(1)
金凤作了一些困难的准备。她估计,妈那里可能没什么问题,女儿的心与妈的心总有相通的地方,女儿相中的人,当妈的一般不会提出什么异议。金凤吃不准的是她爸爸。从大面儿上看,爸爸对宋长玉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没说过宋长玉什么不是。相反,她听见过爸爸夸宋长玉,对宋长玉的为人和才能好像还比较赞赏。可是,赞赏归赞赏,谁知道爸爸同意不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外乡人呢?须知天下的老丈人对女婿总是百般挑剔,女儿都是自家的好,有几个老丈人对女婿完全满意呢!她相信,唐丽华肯定是相中宋长玉了,只因为唐丽华的爸爸不同意,并从中打坝,就把唐丽华和宋长玉活活拆散了。金凤想好了,爸爸若像唐丽华的爸爸那样,真的不同意,她就不上班了,不出门了,躺到床上不吃饭了,三天不吃,一星期也不吃。这样不行,她就去喝农药,去死。当然她不能真喝,要是她真的死了,宋长玉不知有多失望呢,多伤心呢!如果喝药还吓不住爸爸,她只有拉上宋长玉一块儿逃走,到宋长玉的老家去,或者到别的地方去,要饭吃她也认了,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金凤姑娘想得远了,想到伤心处,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一大串。反正她不能像唐丽华那样傻,也不能像唐丽华那样不讲情意。
金凤白准备了,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她跟妈婉转地说了她的心事后,妈说:“咦,你这闺女,你的眼还怪不瞎呢!我早就看出你有这个想法,人家小宋呢,这事得两个人想到一块儿才行。”
金凤说:“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同意,我爸同意,他敢不同意吗?她要是敢说个不字,我马上把他撵走,不让他在这儿干了。”
“听你这口气,你一定得着小宋什么话了,是不是?跟妈说实话。”
金凤抱住了妈的胳膊,样子有些撒娇,说:“妈——你先跟我爸说嘛,等我爸同意了,我再跟你说。”
“你爸要是不同意呢?”
金凤立马塌下眼皮,严肃起来,说:“我爸要是不同意,我就死了它!”
“我日他娘,你这闺女,可不敢瞎说!”
金凤的妈妈跟金凤的爸爸说了,爸爸没说不同意,但提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是不许宋长玉把金凤带走,带到宋长玉的老家去,因为宋长玉的老家那地方太穷了,他不能让自己的闺女到穷地方去遭罪。这个意思是说,宋长玉要想与金凤结婚,不能离开红煤厂,只能是倒插门,当上门女婿。
宋长玉本来就没打算回去,倒插门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可以接受。他的老家离这里那么远,在这里倒插门与在老家倒插门性质完全不一样。在他们老家,有的人家只有闺女,没有儿子,才招上门女婿。愿意当上门女婿的人呢,往往是家里比较穷,弟兄们又多,盖不起房,娶不起老婆,出于无奈,才到女方家去倒插门。倒插门的人往往被人看不起,甚至受到岳父家所在的村里人的排挤。这使得倒插门女婿像是寄人篱下,矮人三分,有一种屈辱感。他在红煤厂找老婆,可以不用倒插门这个词。比如一些农村人到城里找老婆,难道农村人都是倒插门吗!城市那么大,算是哪一家的门呢?如果找一个城市户口的姑娘算是倒插门的话,普天下的农村青年谁不想把城市的门倒插一下呢!可以说他差一点就把城市的门倒插进去了,只因为唐洪涛从中作梗,他才没有插成。虽说明金凤不是城里人,但相对老家而言,怎么说也是一个外面的人吧,他说他在外面找了一个老婆,恐怕谁也不能否认。而在外面找老婆,只能说明他有本事,有魅力。明守福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你说明支书通过联姻方式留住他这个人才也可以。但宋长玉装作对金凤的爸爸提出的条件不大乐意接受,说:“让我再想想。”
金凤以为宋长玉犹豫,遂抱了宋长玉的胳膊晃着说:“你先答应嘛!”她又把嘴凑在宋长玉耳边小声说:“等我们结了婚,老头子就管不着了,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还不行吗!”
因金凤的嘴唇挨到了宋长玉的耳朵,一说话一动,把宋长玉的耳朵弄得很痒痒,一直痒到耳朵眼儿里边。他赶紧把耳朵揉着,说:“那好吧。”又说:“以后别对着我的耳朵眼儿说话,怪痒痒的。”
金凤嘻嘻笑着,说:“就是让你痒痒,不痒痒你还不答应呢!”
“好你个狡猾的金凤,你让人就范的手段还不少呢,你让我痒痒,我也会让你痒痒。”他把两手的手指都撮起来,放在嘴边,喉咙里轻轻吼着,做出要胳肢人的预备动作。
金凤不知宋长玉要胳肢她身上的哪一块儿,她把两处最怕痒的夹胳窝紧紧夹住了,双手交叉,把两个乳房也抱住了,求饶似地说:“别,别,我不敢了,不敢了!”
宋长玉没有饶过她,说:“不让你痒痒一回,你就不知道本将的厉害。”他在金凤夹胳窝下面的肋巴骨上胳肢了一下。金凤的肋巴骨也是很怕痒的,宋长玉一胳肢,她一跳,似乎一下子痒到骨头里去了。她的手要护肋巴骨,就把乳房松开了。这给宋长玉创造了声东击西的好机会,他迅速在金凤的一只乳房上摸了一把。那么金凤的手赶快再回来保护乳房。金凤似有些委屈,说:“长玉哥,你坏!”宋长玉一下子把整个金凤都抱过来,把自己的嘴对在金凤嘴上,二人好一顿长吻。
19、有了靠山(2)
明大婶儿想让杨新声给金凤和宋长玉当介绍人。当介绍人历来是好事,是积德的事。当初是杨新声把宋长玉领到红煤厂来的,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个亲事。当介绍人的好事还是留给杨新声做好一些。要是给别的男女青年当介绍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家跑跑,女家跑跑,不知得磨多少嘴皮子,媒也不一定说得成。金凤和宋长玉的事呢,跟现成的差不多,让杨新声当介绍人不过是个名义,两边一说,有那个意思就行了。可杨新声这段时间没回来,金凤就有些着急。也许杨新声头天晚上骑车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明大婶儿没有看见他。金凤对妈说:“你托人给杨叔捎个信,让他抽空回来一趟嘛!”明大婶儿瞋了金凤一眼说:“臭丫头,你说这话羞不羞!”又过了几天,杨新声还没回来,金凤顾不得羞,说妈真是死心眼儿,“杨叔没回来,你跟杨婶儿说不是一样嘛!”当妈的直叹气,说:“怪不得人家说闺女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是冤仇,这一回我算是知道了。”
明大婶儿只得跟杨婶儿去说。明大婶儿说得很含蓄,给自己留足了脸面,她说:“别人都说金凤和小宋怪般配,你去给他们搭个桥吧,行呢,算两个孩子有缘分;不行呢,算咱老姊妹俩啥都没说。”
杨婶儿一听就很高兴,像中了某项彩头似地说:“咋不行,我看准行。我早就看出两个孩子很合适,我们家老杨也说合适,就是没敢说。”
杨婶儿分头跟金凤和宋长玉说,二人都拿着劲,出乎意料似的,说考虑考虑再说。这个姿态和口径是金凤和宋长玉在亲吻之后商量定的,意思是把杨婶儿抻一抻,跟杨婶儿做一点游戏。杨婶儿不知他们背地里多次亲过嘴儿了,更不知道宋长玉把金凤的奶子都摸过了,还真的以为两个人各守半边,没有任何接触呢!待杨婶儿跟他们说了再一再二再三,他们才表示同意。这使杨婶儿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非常有积德感和成就感。而且这桩好事是为明支书家做的,对明支书来说,她成了有功之人。杨婶儿有些炫耀是免不了的,她跟这个说,跟那个说,像是怕别人跟她争功似的。红煤厂是个大村,一个村有两千多口人,在杨婶儿的义务宣传下,一时间至少有一半人知道宋长玉成了明支书家的女婿。金凤说好婆家了。那庄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原来在砖瓦厂打砖坯子的那个小宋。小宋不是个外乡人嘛,明支书怎么会舍得把宝贝闺女嫁给他?什么外乡人,内乡人,开放了嘛,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没看见吗,听说县城大街上的那个广告牌子就是小宋画的。小宋高中毕业呢,本事大着呢,把红煤厂搞成旅游区,就是小宋的主意。怪不得呢,明守福那么会盘算的人,小宋要不是一条龙,他才不会把小宋招成女婿呢!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小宋在乔集矿的时候,连矿长的闺女都看上他了,两个人还手拉手到咱们红煤厂游览过呢!那小宋怎么没娶上矿长的闺女呢?可能矿长的闺女有毛病吧。我看小宋还是犯傻了,只要不瞎不瘸,有点毛病怕什么,矿长的官儿总比明支书的官儿大吧。你这话我不赞成,人家小宋娶的是爹的闺女,又不是闺女她爹,就算闺女她爹官再大,也不能当老婆用吧,也不能为小宋生孩子吧。你说这倒也是,金眼银眼不如看对眼,只要两个人看对了眼,比什么都强。哎,红媒是谁?听说是杨新声的老婆。鲤鱼的尾巴让那娘们儿拉住了。
明守福和明大婶儿不反对这种宣传,金凤和宋长玉也不反对宣传,或者说,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宋长玉心里明白,在乔集矿人们把他和唐丽华的事宣传得太早了,等于馒头刚蒸上,就把锅掀开了,馒头只能是生馒头。而在红煤厂,他和金凤这锅“馒头”面发得不能再发,“馒头”蒸得圆了不能再圆,鼓了不能再鼓,熟得不能再熟,才请人把锅盖掀开了。金凤知道宋长玉的心思,等结婚后,宋长玉不愿意跟她的父母住在一起。金凤自己也是,结了婚再跟父母住在一起,她也会觉得别扭。再说她的父母是有儿子的人,宋长玉要是住在他们家里,就算父母不反对,她的哥哥弟弟也会坚决反对。她和宋长玉商量,他们要另外盖几间房子,营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安乐窝。说干就干,金凤央求了爸爸,让爸爸给她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批了一块宅基地,她和宋长玉开始备房料。红砖是现成的,他们象征性地交一点钱,用多少从砖瓦厂拉多少。做门窗用的木料,是金凤的爸爸托人从国家大矿买来的。大矿的井下需要大量的坑木,坑木都是从东北的林区用火车运来的,在矿上的木料厂堆得大垛小垛。作为红煤厂的支部书记,明守福与附近的煤矿有工农关系,他把工农关系的招牌到矿上一亮,矿上卖给他的木料相当便宜,跟白要也差不多。一切房料备齐,盖房子时也无须宋长玉和金凤动手,因为别的村有建房包工队,把全部工程包给包工队,开工时付一半钱,完工后再付一半钱,只等着住新房就成了。宋长玉暗暗惊叹,他不仅在外面找了一个不错的老婆,还快要拥有属于他和金凤的房产了,而在他们老家,想盖一所浑砖到顶的房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从他记事起,就时常听父亲和母亲念叨翻盖房子的事,说房子如果不翻盖,两个儿子就找不到老婆,就得打光棍。他老家的三间房子是坯座草顶,只有下面的墙根角有几层砖。砖还不是整砖,是一些半截砖和碎砖。祖宗留下的所有基业,也许都体现在那几层被风雨剥蚀过的砖基上了。有一年发大水,坯座被泡成一摊稀泥,草顶和梁檩漂在水里。要不是他父亲下大雨时蹲在一棵椿树杈子上当老雕,日夜看护着他家的房子,并把梁檩及时捞出来,拴在树干上,恐怕大水过后,他家的房子就再也盖不起来了。重新盖起来的房子还是三间,还是坯座草顶,砖仍是那么几层。坯也是长方形的,跟砖的样子大致相同,但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坯是泥土脱成的,里面掺有麦糠麦草。砖坯子虽然也是来自泥土,但里面不掺草。更重要的是,砖坯子经过火烧,性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砖。别看两者只差一把火,坯怕水泡,砖就不怕水泡。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扒掉坯座草房,盖几间浑砖到顶的房子。房子上面盖全瓦还是不敢想,能盖上半坡瓦,盖成瓦剪边,就很理想了。可以说父亲母亲为这个理想奋斗了几十年,也筹备了几十年。他们家卖一头猪,一只羊,或者卖一只鸡,一个鸡蛋,钱都要攒下来。这些钱除了给他和他弟弟交学费,就是为了盖房。父亲下地干活或赶集,习惯带一个筐,哪怕看到一块驴粪大的砖头头儿,父亲也要拾回家。他们家的茅房一角,已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