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
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2-08-16 20:26 字数:4883
感到微微的刺痛。
我怎么也没想到,又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竟然是落在BOSS的手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竟然有些想笑。
“……你抓到我也没有用处。”我轻声说道,声音无法控制的颤抖。“我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唯一成功过的只有死……你要用死亡作为代价,去换万分之一的可能得到力量吗?”
“止涵!”鼬沉下脸,声音冰冷的让我畏惧地抖了抖。我清楚一旦阿飞知道我没有意义,他所作的只有杀了我——死在他手上,虽然是个遗憾,但也不得不说是个荣耀,毕竟,幕后大BOSS的名号不是盖的。我最终还是要死的,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过程,或许现在,时候已到了吧。
阿飞轻哼一声,似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苦无压了压,我感到刺痛加剧了。脖子上有点痒痒的,我估摸着,大概是血流下来了。“那就这样吧。”他声音里竟然透出几丝愉悦。“九尾,你想要成为火影不是吗?那就用你自己,来换你的人民吧。”
“我不是他的人民!!我是别的世界的人!!”我尖叫着打断阿飞的话语。“你把我带走研究好了!我的世界里拥有无数可以一瞬间杀死几百万人的大型武器!有你们无法想象的科技!别把他们扯进来!抓了我还不够吗?!”
粗喘着停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歇斯底里了。精神在生与死的分割线上徘徊太久,我自以为自己还能承受,事实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面临崩溃。我想,只要再给我一点点刺激,我就能爆炸。
爆……炸?
……安奇鲁,如果你自爆,这片森林里估计都没有活人了吧?
'……至少方圆百——米不会有活物……等一下!殷止涵,你要干嘛?!!'
啊,这样的话,也会波及到鼬他们不是么。那就行不通了呢。
'别干傻事!我……都——是我的错!我会帮你出来,我……'
我不记得安奇鲁何时有这样惊慌过。我感觉自己被安慰了,就连一开始和我那样不和的她,现在都可以对我如此在乎——这个短短的旅途,我想我过的算是成功的。
'你给我住——手!你别想……'
安奇鲁,我其实也算是半个死人了啊。
我轻轻向后一点,想要躲开那锋利的刀锋。鸣人没有犹豫地向我们走来,完全没有觉得,用自己的命来换我这个异世之人的生命,有什么不值。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决心,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这个世界未来的光。
我想,我这么做,没有任何不值。
To be or not to be。*
“鸣人,站住。”我轻声叫住他,“你还认你的止涵姐,就给我站住。”
To sleep,to die,no more。*
“止涵姐,等我。”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And by a sleep,to say we end the heart…ache。*
“那就对不住了。”我微笑着,语气中没有一丝抱歉。
So,let it be。
从未有任何的爆裂,落在我耳中却让我心中反而坦然。火光一瞬间扑面而来,灼热在刹那就将痛苦掩盖,右臂仅仅是在一瞬间让我如同坠落了地狱,接着就没了知觉。是啊,怎么会有知觉呢?
眼前飞过血红黏稠的血花,如同是烟火般炸开,接着飞快地坠落。
我听到阿飞的惨叫。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但他赢不了。
我也终究是,打赢了一场战呢。
然后我坠落下去。风在我身边飘,与我共舞。
***
阳光照在我脸上,温暖地灼热。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仅仅是看到模糊的影子。眼前在旋转,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想必,都完了吧。
我隐约中想到带土,想到那个为了伙伴牺牲了自己的少年。我是何等的幸运呢?迎接我的不是黑暗不是落石的掩埋,却是伙伴与阳光。能够遇到这些人的我,终究是幸运的。
于是我带上了笑。
可是接着疯狂的痛像是要把我撕开。我想要痛呼,喉咙却沙哑着发出如同是撕扯般的破碎的呻吟,如同木板摩擦般让人难受。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我现在唯一的手。我感觉出细微的颤抖,轻轻捏了捏,竟为自己牵动了他的心弦而苦涩地窃喜。我想开口说“我很好”。可是好痛,全身的细胞都在折磨我残留的生命。
我艰难地吸气,口鼻中却无法控制地涌出铁锈腥甜的血。
我努力的发声。耳边是嗡嗡的喧闹。
“……鼬,送我,回家。”
我努力地对他微笑。
短短的一句话,既为永别。
为此而死,从此他们的生命中就有了我所走过的痕迹。
多少年后,他们还能回想起一个名叫殷止涵的少女曾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当鼬与他的家庭回忆往事时,他眼前还能出现属于我的笑容,我的言语,我的存在。
这已足够,这已值得。
我已心满意足。
阳光下,我看到他漆黑的眼睛如同上好的玉石,温和地望着我。他伏下身,如同情人间亲密的低语,也对我温柔的微笑。
“嗯。我送你回家。”
苦无的寒光。
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第49章 窒息
***
我的心迷失在世界的缝隙,等待我的只有灭亡。
***
铁锈的味道游走在鼻翼间,沉重的撞击声由轻到重,一下,又一下,像是脚步,像是鼓点,一下一下渐渐变得尖锐,变得扭曲,挤压着心脏,如同锥子般敲打着神经。黑暗,让人窒息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色彩湮灭透彻,黑白的火光炸裂开来,像是烟火,却冰冷的可怕。视线里猛然一片黏稠的血红。
眼前刺眼的白。
“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直起身,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尖叫。救我,血,爆炸,救我,刀,血,血,痛,救我……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耳边尖锐地刺耳的嗡嗡声占据了神经。我隐约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疯般地退后,后背碰到了墙,我疯狂地尖叫。我不顾一切地向四周那些晃动的鬼影挥拳,我想要避开他们的阴影,我努力用雪白的被单裹住自己,我歇斯底里地陷入疯狂——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殷——止涵!!!'
暂停键被人按下。我急促地喘息着,大汗淋漓,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手脚立刻被人按住,我听到什么人的讲话声,那些人的手,慢慢放开了。
眼前的人影晃了晃,慢慢清晰起来。一点一点,我惊疑地直起身,如同不敢相信那熟悉的轮廓是否是梦。
“……妈?”颤抖着,我带着哭腔呢喃着那个几乎陌生的名词。眼前的女人似乎苍老了很多,究竟有多久没有相见?时间一晃,我几乎以为我的离开仅仅是昨天。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里“嗡”的一声,几个月以来的恐惧和委屈,绝望和压抑,死亡与鲜血的灾难,一切的一切都迸发出来,我在那一秒只剩下眼泪疯狂地涌出。“妈!我想死你了……呜,咳,咳咳!我,我……我想你们啊!!”毫无保留地哭喊,我扑在妈妈身上,哭得呛住,咳得声音都被分割成片。“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要走了!呜呜呜……我不走了……”
“好,不走了,不走了……”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妈妈的声音颤抖着,沉重地鼻音随着同样温暖的水滴滴落在我心中,扬起轩然大波。我哭得更是厉害,嗓子被拉扯地疼痛,却止不住那痛苦地难以忍受地哭喊。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逃走了,我从那里逃走了,我不用寻死了,我不会被抓住被拷问被强迫着攻击被控制被抓住作为人质不会去面对血液面对爆炸面对战争面对死亡什么都不会了全都不会了不会了不会了……
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氧气涌进我的胸膛。我安然无恙。
我回来了,完整地回来了。
我终究,是跨过了这个世界间的距离——以一次痛苦血腥的死亡,作为代价。
对于我无缘无故毫无痕迹失踪了近4个月的事件,不管是警方还是医院最终都没有给出结论。我走的毫无痕迹,我出现得又那样突然,没人知道我失踪的这几个月被谁带走,去了哪,发生了什么。医院对于我回答警方问题时的茫然和刚刚醒来时的疯狂做出了结论:保护性失忆。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在情绪终于稳定后就出院了,回到家,我一步一步走过曾经熟悉的房间,却只感到空虚的陌生。
我实在是感到,离家太久了。
太久了。
战火与血腥,那个世界的一切像是一个梦,却让我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看待一切。如同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士兵回到家乡,一切看似一样,却已物是人非。我的手指摩擦着书架上的书本,出神地瞪着那个圆上名为AB的弧,目光在“Please find the diameter and the area”上停留许久,却什么都读不到。
这些到底是什么?
Nothing——Nothing——
Words,Words,Words They do not reach me。*
我安静地走出房间。
爸爸因为我失踪的关系急出了病,几个星期前回国治疗。妈妈为了这件事也操透了心,显然需要休息,于是我没有几天就自作主张地订了机票。“我不会再出事了,我保证。”帮着妈妈把一副叠到行李箱里,我叹了口气,“回去照顾爸爸吧,暑假没有多久了,我很快就要上大学,等着还要住宿舍……早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
妈妈自然是不放心。但不放心归不放心,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也清楚。她不但是担心爸爸,而且也在这个海外的国度过得力不从心了。
一个星期,我将我的生活硬生生拽回正轨。Facebook和贴吧上的留言每天被刷到爆,一个个同学和朋友问候我,关心的我留言让我心里像是有一团跳动的火焰般温暖。学校的复学申请发了出去,我坐在屋里轻轻翻动课本,许久,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读到。
可怕……
这种陌生和熟悉之间的缝隙,真的好可怕……
明明身边都是熟悉的人,为什么我独自一人时却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太可怕了……
我伸手打开里屋的门。叠得干净整洁的被子孤单地坐在那里,细微的灰尘飞舞着,在阳光下落寂地舞蹈。空气中散发着记忆地陈旧,若有若无地散发着证明着离去的清香,记录着某个人曾经的存在,和永别。
'……'
我感觉到安奇鲁的呼吸。她什么都没说。
她是我和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缕联系。她知道这一点,因此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躺倒在沙发上,四周寂静无声。墙壁上趴着那安静的海报,生硬又安静,刺眼地让人生厌。我默默的盯着那本来属于第三张海报的那片空白。它清清楚楚地述说着,我已经失去了那个世界。
没关系的。我的生活在这里,仅仅四个月的时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生命插曲。这个世界,才是我的主旋律。人生中有无数的四个月,而这一曲,也不过就是其中一支,很快就会被我遗忘,消失在历史中。
我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不需要太久,我就可以全部忘掉了。
'真的么。'
我吓了一跳,飞快地撑起身子。为了不让我为难的安奇鲁许久没有出声,因此几乎被我忘了个彻底,此时一开口就是个意外。
'说着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荒——唐的谎言,真的有用吗?'
凝结。
我沉默着,僵持着,脑中是安奇鲁冷静的话语。她很少如此冷静客观,因此她所说的话语更显得尖锐真实。我很清楚,我正愚蠢地命令自己,忘掉一个世界。
是我自己天真地抓住了那藤蔓,却不知冥冥间自己已被一层层紧密包围。如今我被提着双手悬在半空,像是个可笑的提线木偶,无法割舍任何一边。不仅仅是自作自受,还是贪婪。贪恋着两边的所有,妄想可以获得一切。
人鱼为了王子,用尾巴换来双腿,只为那狂热浪漫的爱恋。她每一步如同行走在刀尖,鲜血淋漓地疼痛。若要返回海底,只有亲手了结了她与陆地间的唯一羁绊——她深爱的王子。
我就是个笨蛋。明知自己不属于那里,却伸手接受那么多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羁绊,无视那名为“家”的思念,忍痛在刀尖跳舞。而此时被强行拉回海底的我,只有窒息在熟悉的海浪中,化为泡沫。
曾经满足的我,此时拥有太多。太多,让我不得不抛弃另一边,以来保住我仅剩的一切。
明知需要选择,我却割舍不下。
我清楚的明白,我不可以、也不可能抛弃我的家人与我的世界?